白話三國演義

第十一回 劉皇叔北海救孔融 呂溫侯濮陽破曹操

青州還有一個北海國,北海國長官——北海國相大名孔融,字文舉,是孔子二十世孫,四歲就知道讓梨,是個大名士,酷愛讀書。這一天,突然聽說黃巾軍將官管亥帶領兵卒數萬殺來,在城外屯紮。孔融大驚,急點本部人馬,出城與管亥迎戰。管亥出馬說:“我知道北海國糧食多,借給我一萬石,我就退兵。不然,打破城池,老幼不留!”孔融斥責說:“我豈能借糧食給叛軍!”管亥大怒,拍馬舞刀,直取孔融,孔融的部將宗寶挺槍出馬,沒大幾個回合,被管亥一刀,砍於馬下。孔融兵大亂,奔入城中。管亥分兵四麵圍城,孔融心中鬱悶。

次日,有一個人偷著從城外的營盤之間,鑽到城門,大叫“開門”。傑茵萊一看,原來是青州東萊郡人太史慈。孔融從前知道太史慈是個英雄,就多次送東西慰問,所以太史慈特來幫忙。太史慈說:“現在你想怎麽辦啊?”孔融說:“我聽說平原國的劉備,是個滿義氣的人,雖然沒交往過,但是向他告急,多半他能來。”

可是部下的將官,一聽說要出城求救,都個個往後縮,都說出不了城。太史慈自告奮勇:“您下令好了,我一個人願帶著書信出城。” 孔融答應下來。

次日黎明,太史慈跳上戰馬,帶上雕弓,身後跟著兩個兵,打開城門,直衝而出!

黃巾軍大驚,數千兵馬立刻起床,列隊之後,猛向太史慈衝過去。太史慈一聲怒吼,矛弓並舉,呐喊一聲:“哪個敢當東萊太史慈!”喊完,調轉馬頭嘩嘩就跑回城裏來了!

第二天,又出來了,太史慈躍馬狂呼,連發兩箭,黃巾兵連忙爬起床,再出來堵截,就聽太史慈大喊一聲:“哪個敢當東萊太史慈!”喊完,騰騰騰就跑鑽回 城裏去了!

第三天,黎明,太史慈又出來了,一聲呐喊:“哪個敢擋東萊太史慈!”黃巾兵都躺在**繼續睡覺,沒有一個起來的,心說你這個東萊太史慈,愛誰擋你誰擋你吧!太史慈鞭馬直突,射殺幾個哨兵,躍馬突營而出。黃巾軍一看這回 太史慈沒往城裏回跑,方才明白上當,可是太史慈已經突營而出。士兵立刻呼嘯著光著膀子上馬,拍馬直追太史慈。太史慈身高七尺七寸(一米八四),猿臂善射,立定戰馬,側身左右射擊,弦不虛發,當即射殺數人。後麵的人嚇壞了,沒有一個再敢追的。

太史慈在眾賊瞠目觀望下,一溜煙地跑遠了。

到了平原國的治城平原縣,見到劉備,太史慈一番陳詞:“我太史慈,是東萊郡的一個普通老百姓,跟孔融非親非故,更非骨肉,但是跟他誌向相投,不惜冒白刃,突重圍,來見劉將軍。因為認為將軍有仁義之名,能救人之急。希望將軍前去救他!”

劉備鄭重地答說:“孔融知道世間有一個劉備嗎?”立刻跟關羽、張飛帶著精兵三千,往北海國進發。

管亥望見救軍來到,引兵迎敵。太史慈剛要上前,關羽早拍馬而出,直取管亥。兩馬相交,眾軍大喊。管亥怎麽是關羽的對手,數十合之間,關羽青龍刀起,把管亥劈倒在馬下。太史慈、張飛兩騎齊出,雙槍並舉,殺入敵陣。劉備驅兵掩殺,黃巾軍當即潰散。

孔融迎接劉備入城,大設筵宴慶賀。隨後劉備告辭,回到平原國。這時候,就見糜竺又來了,說了張闓殺曹嵩的事情:現在曹操放縱軍隊殺掠,圍住徐州,特來求救。劉備說:“陶謙是仁人君子,我當然要救。等我先去公孫瓚處,借三五千人馬,隨後就來。”

劉備於是跑去幽州來見公孫瓚,說要去救徐州,公孫瓚答應說:“我借給你馬步軍二千。”劉備說:“還想借趙雲去一次。”公孫瓚也答應了。劉備就和關、張帶領本部三千人在前,趙雲帶著二千人隨後,往徐州來。

劉備的援軍到了徐州的州治,陶謙把劉備迎接入城。陶謙見劉備儀表軒昂,語言豁達,心中大喜,就要把徐州讓給劉備。劉備驚訝,說:“這是什麽意思啊?”陶謙說:“現在天下擾亂,你是漢室宗親,正應匡扶漢室。我年老無能,情願將徐州讓給你。”劉備說:“我雖然是漢朝皇室後代,但隻是為了大義,特來幫忙。你這麽說,莫非懷疑我要吞並徐州。萬萬不可。”陶謙說:“這是我的真心實意啊。”再三相讓,劉備哪裏肯接受。陶潛隻能作罷。

曹操待在自己的軍中,忽然有戰書送來。打開一看,原來是劉備下來的戰書。

曹操看罷,正準備迎戰,突然有流星馬飛跑來,報說出事了:呂布已經偷著占了兗州,兗州各郡縣都背叛曹操了。原來,呂布自從在長安遭到李傕、郭汜的軍隊進攻,逃出武關,去投奔袁術。袁術嫌呂布反複無常,沒有接受。呂布就去投奔了兗州陳留郡守張邈。恰好陳宮這一天來見張邈。陳宮本來也是兗州人,他曾經見曹操誤殺呂伯奢一家,對曹操心懷不滿,就對張邈說:“如今天下分崩,英雄並起,你也有一個郡,為什麽要反被曹操管著呢?現在曹操征東,兗州空虛,而呂布是當今勇士,如果跟他一起取了兗州,霸業可圖。”

張邈大喜,便宣布以呂布做兗州牧,背叛曹操。於是,整個兗州各郡縣,都宣布改追隨呂布了。曹操聞報大驚說:兗州有失,使我無家可歸了。於是當即拔寨退兵。

陶潛聽說了,大喜,立刻派人請來孔融、田楷、劉備、關羽、趙雲等人,一起慶賀。宴飲完畢,陶潛把劉備請到上座,拱手對眾人說:“老夫年邁,兩個兒子不才,不堪國家重任。劉備是帝室之胄,德廣才高,可以做徐州牧。老夫情願退休養病。”劉備說:“我無緣無故接手徐州,天下會覺得我是無義人矣。”糜竺說:“如今漢室陵遲,海內昏亂,樹功立業,正在此時。徐州富有,戶口百萬,劉使君接手本州,不要推辭啊。”劉備說:“這事絕不敢答應。袁術家四世三公,名氣很大,他就在壽春很近,不如讓給他。”孔融說:“袁術是塚中枯骨,何足掛齒!今天這是上天送給你,你要是不要,必然後悔。”劉備堅決不介紹,陶潛說:“如你一定不肯接受,那附近有一個小城,名叫小沛,可以屯軍,請你去那裏屯紮,以便保衛徐州?”於是劉備和眾人告別,帶著關、張引本部軍來到小沛

卻說曹操回軍,曹仁接下他,說:“呂布非常厲害,還有陳宮給他出謀劃策,現在兗州各城幾乎都被呂布占了。不如堅守不戰。”曹操說:“呂布有勇無謀,不必害怕。”於是帶著兵馬,朝呂布所在濮陽殺去,想奪回濮陽。

曹操兵到了濮陽,紮下營寨,與諸將商議。於禁說:“我今天上山觀看,濮陽西邊有一個呂布的營寨,士兵不多,可以偷著夜裏去打。如果能打下來,呂布軍比如害怕。這是上策。”曹操同意,於是帶著曹洪、李典、毛玠、呂虔、於禁、典韋六將,選馬步二萬人,連夜從小路進發。

呂布正在城中,陳宮說:“西寨是個要緊的地方,如果曹操襲擊那裏,就不好了。”呂布於是增派高順、魏續、侯成帶兵去守西寨。

曹操在黃昏到達西寨,從四麵進攻。寨裏士兵不能抵擋,四散奔走,曹操奪了寨。這時候,高順的軍隊方才來到,殺了過來。曹操帶領軍馬迎戰,正遇上高順,兩軍混戰,一直殺到天亮。這時候,西麵呂布又殺來了。曹操放棄西寨,帶著兵就走。後麵高順、魏續、侯成趕來,前麵又遇到呂布殺來。於禁、樂進兩人,一起和呂布廝殺,支撐不住,隻得退走。曹操於是往北跑。山後一支軍隊冒出,左有張遼,右有臧霸。曹操派呂虔、曹洪迎戰,結果又敗了。

曹操改往西走。忽然又喊聲震地,一隻軍馬殺來,是郝萌、曹性、成廉、宋憲四將攔住去路。眾將死戰,箭像雨水一樣射來。曹操不能前進,無計可脫,大叫:“誰來救我!”這時候,後麵一將跳,正是典韋,手舉兩支鐵戟,大叫:“主公不要怕!”飛身下馬,把雙戟插在地上,拿來十幾隻短戟,握在手中,對旁邊的士兵說:“等敵人到了十步遠再喊我!”這時,呂布兵數十個騎兵追上來了。旁邊士兵大叫說:“十步了!”典韋說:“等五步再喊我!”士兵又說:“五步了!”典韋於是把短戟扔出,刺向敵人,一戟扔出,就把一個人刺中掉下馬去,立刻殺死了十幾個人。

敵人嚇得都跑了。典韋又飛身上馬,掄著一雙大鐵戟,衝殺過去。郝、曹、成、宋四將不能抵擋,各自逃去。典韋殺散敵軍,救出曹操。眾人連忙往回走,背後呂布又追來,大叫:“曹操賊休走!”不知曹操性命如何,且聽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