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 馬孟起興兵雪恨 曹阿瞞割須棄袍
馬超在西涼州，這一天，忽然一人踉踉蹌蹌進來，哭著撲在地上，說：“叔叔和弟弟都死了。”馬超一看，原來是堂弟馬岱。馬超驚問怎麽回事。馬岱說：“叔叔去許都，被曹操偷襲，被捉殺了。你二弟馬休也一並被曹操殺了。隻有我僥幸逃跑掉了。”馬超一天，哭倒在地。馬超咬牙切齒，痛恨曹賊，於是就要召集西涼軍馬。忽然，西涼太守韓遂派人來馬超。馬超去到韓遂府裏，韓遂拿出一封曹操的信，內容是：“如果把馬超捉來許都，封你為西涼侯。”馬超說：“那就請叔叔把我綁了吧，送去許都，免掉叔叔再動兵的麻煩。”韓遂說：“我和你爸爸結為兄弟，怎麽能害你。你如果興兵，我幫著你。”馬超拜謝。
韓遂於是點齊手下八部軍馬，一起出發。哪八部？是侯選、程銀、李堪、張橫、梁興、成宜、馬玩、楊秋。此外還有馬超以及馬超手下的龐德、馬岱，合計二十萬大兵，殺奔長安來。長安郡守鍾繇，出城迎戰，被馬超殺得大敗。馬超隨即占了長安。曹操聽到消息，也帶領大兵，向西迎戰。
曹操帶著大小將校，殺到潼關跟前，正遇到西涼軍馬。兩邊布成陣勢。曹操立在門旗下，看西涼兵人人勇健，個個英雄。又一看馬超，生得麵如傅粉，唇若抹朱，腰細膀寬，聲雄力猛，白袍銀鎧，手執長槍，立馬陣前。左邊是龐德，右邊是馬岱。曹操暗暗稱奇，於是催馬上前，對馬超說：“你是漢朝名將的子孫，為何造反？”馬超咬牙切齒，大罵：“曹賊，欺負背主，害死我父親和兄弟。我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一定要活捉你，生吃你的肉。”說完，挺槍殺來。曹操背後於禁出馬。兩馬交戰，打到八九個回合，於禁敗走。張郃出長，打了二十回合也敗走。李通出戰，馬超打了幾個回合，就一槍把李通刺下馬來。
馬超用槍望向後一招，西涼兵一齊衝殺過來。曹兵大敗。西涼兵來勢凶猛，曹操諸將都抵擋不住。馬超、龐德、馬岱帶著一百多騎兵，直殺入中軍來曹操。曹操在亂軍中，就聽見西涼軍大叫：“穿紅袍的是曹操。”曹操在馬上急忙脫下紅袍。又聽到大叫：“長胡子的是曹操！”曹操驚慌，拉出佩刀帳斷胡子。有人告訴馬超，曹操割斷了胡子，馬超就叫人喊：“短胡子的是曹操！”曹操一聽，趕緊扯著旗子包住脖子猛跑。
忽然背後一將趕來，曹操一看，正是馬超。左右將校見了馬超，各自逃命，隻剩下曹操。馬超大喊：“曹操休走！”曹操嚇得馬鞭掉在地上，就見馬超的長槍從後麵刺來。曹操繞樹而跑，馬超一槍刺在樹上，急忙拔下後，曹操已經跑遠。馬超催馬再追，曹洪從側門衝來，大叫：“曹洪在此！”輪刀攔住馬超。曹操這才得以逃走。曹洪與馬超打到四五十回合，漸漸刀法散亂，氣力也不如了。這時夏侯淵帶著幾十騎兵趕來。馬超則隻有自己一個人，於是撥馬而回。
曹操回寨，召集諸將商議，曹操說：“潼關是關中的要塞，非常險要，馬超占據潼關，怎麽才能打敗馬超，進入關中，各位有什麽好計策？”徐晃上前說：“丞相可以把大兵擺在潼關這裏，馬超必定也集中兵力守潼關，而黃河以西，一定沒有守備。如果丞相暗中偷渡黃河，就可以進入關中。潼關雖然險要，也沒有用了。”曹操說：“公明說的，正合吾意。”於是叫夏侯淵帶領疑兵，繼續猛攻潼關，吸引馬超來戰，讓徐晃帶領四千兵，到北麵的黃河渡口蒲阪津，安排船隻，準備偷偷過河。
有細作把這情況報告馬超，馬超說：“夏侯淵猛攻潼關，而曹操派人在準備船，這是要從北麵繞著渡過黃河，進入關中。我帶一部軍去到黃河西岸。這樣曹操就不能渡河，不出二十天，河東沒了糧食，曹操自己退去。”韓遂說：“不必如此。你沒聽兵法說嗎：‘兵半渡可擊。’等曹軍渡河到了一半，我們從西岸打他，曹兵就都得死在河裏。”馬超說：“那就按叔叔說的。”曹操帶兵到了河東岸，正是黎明。曹操先叫精兵渡到西岸，自己帶著一百多人的護衛軍，按著寶劍，坐在岸邊，看軍隊渡河。忽然有人來報：“後麵白袍將軍來了。”眾人都認得是馬超，立刻朝岸邊的船跑去。士兵爭著上船，大喊大叫。曹操還坐著不動，說不要急。就聽人喊馬嘶，一隊騎兵蜂擁而來，許褚說：“賊兵到了，請丞相上船！”曹操嘴裏還在說：“賊兵來了，又怕什麽？”回頭一看，馬超離自己已經不到一百步。許褚扶著曹操奔上船，撤了船板，正要開船，就見隨行軍卒也跑上來，下到水裏，扳住船邊，爭著要上船逃命。船眼看就要翻，許褚舉刀亂砍，扒船的人的手指都被砍掉，落在水裏。船急忙向河中劃去，許褚立在船夫旁，幫著劃船，曹操趴在許褚腳邊。
馬超趕到河岸，見船已經快到河中間，於是彎弓搭箭，叫士兵也都射箭。一下，亂箭如雨。許褚生怕曹操被射中，用手舉著馬鞍給曹操遮著。馬超箭不虛發，船上的船夫，都被射死。沒了船夫，船在水中旋轉。許褚大叫一聲，用兩腿夾住船舵搖動，一隻手撐篙，一隻手舉著馬鞍遮護曹操。這時候，軍將丁斐看了，就把正要上船的妞們，都撒開，在岸邊亂跑。西涼兵見了，都扭頭去捉牛馬，無心追趕，曹操這才得以脫逃。船到了西岸，諸將來接，就見許褚身穿重鎧，箭都插在皮甲上。眾將接曹操下船，曹操大笑說：“我今日幾乎被小賊所。馬兒不死，我死無葬身之地！”
馬超回來見到韓遂，說：“今天差點捉住曹操，有一個將官保著曹操劃船跑了。不知是什麽人？”韓遂說：“我聽說曹操選了武藝高強的人做近衛軍，名叫虎衛軍，讓猛將典韋、許褚帶領。典韋已經死了，今天這人，比是許褚。此人勇力過人，人們都叫他虎癡。如果遇到他，不可輕敵。”馬超說：“我也早聽說過他。”韓遂說：“現在曹操渡過了黃河，就要從後麵襲擊。不如棄了潼關，到渭河以南防守。曹軍渡過渭河之後，不能叫他修建營寨。如果他立了營寨，有了立足，就難以打退。”馬超於是和韓遂，帶軍到渭南守衛。不知曹操能不能渡過渭河，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