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急兄仇張飛遇害 雪弟恨先主興兵

劉備要帶兵東征孫權，趙雲進諫，說：“國賊乃是曹操，不是孫權。現在曹丕篡位，人們都不樂意，陛下應該趁機討伐曹丕，那麽中原義士一定響應。如果去打孫權，一打起來，短時間完不了，就錯誤討伐曹丕的最好時機了。”劉備說：“孫權害了我二弟關羽，傅士仁、糜芳、潘璋、馬忠也是我的仇人，必須報仇，才能雪恨。”趙雲說：“跟曹丕的仇，是公事，為兄弟報仇，是私事。希望陛下以天下為重。”劉備答說：“我不能給二弟報仇，就是有萬裏江山，也不算尊貴。”於是不聽趙雲的勸阻，下令起兵去攻打東吳。又派出使者，到武陵郡，請五溪蠻的蠻兵五萬，配合進攻。劉備又派使者去閬中，加封張飛為車騎將軍，領司隸校尉，封西鄉侯，帶領本部，一起東征。

劉備叫諸葛亮鎮守成都，馬超去年剛剛死去，於是叫魏延鎮守漢中。劉備命虎威將軍趙雲做後部，黃權、程畿為參謀，馬良、陳震掌理文書，張飛為前部先鋒，馮習、張南為副將，帶著川將數百員，以及五溪蠻將等，共七十五萬大軍，擇定在章武元年七月丙寅日出師。

卻說張飛在閬中，聽說關羽被東吳殺害，於是就整天哭號，傷心欲絕。諸將就請他喝酒，勸解他想開點。張飛喝酒之後，喝醉了，怒氣更大。帳下的武士，有犯錯的，張飛因為心懷憤怒，就叫人用鞭子抽這犯錯的。這時見劉備的使者來了，命令張飛準備帶兵一起討伐東吳，張飛立刻準備。他下令軍中，限三日內製辦白旗白甲，軍隊穿著孝服出征。第二天，帳下兩員末將範疆、張達，進來報告說：“一時準備不出這些白旗白甲，需要寬限時間。”張飛大怒，說：“我急著報仇，恨不得明天就殺到荊州，你們膽敢違抗我的將令！”於是喊武士這把這兩人，拉出去，各鞭打後背五十下。打完之後，張飛說道：“明日要把白盔白甲都備齊，否則，殺你們兩個示眾。”

二人被打得滿口出血，回到營中之後，範疆就說：“今天受了刑罰，叫我們怎麽辦得成？張飛性暴如火，假如明天完不成，你們都要被殺了。”張達說：“等著他殺我，不如我殺他。”犯疆說：“可是怎麽殺得了啊？”張達說：“如果我們兩個不該死，那他就會今晚喝醉在**。如果我來該死，那他就今晚不醉。”於是兩人商定了。

張飛在帳中，心煩意亂，於是問部將：“我今天心驚肉顛，坐臥不安，怎麽回事？”部將說：“這是將軍思想關公，所以這樣。”張飛聽了，就叫人拿酒來，跟部將喝，不由得喝得大大醉，在帳中睡了。範疆、張達打聽到這情況，到了夜裏初更時分，各自腰藏短刀，偷著鑽入帳中，一直到了張飛床前。張飛睡覺不合眼，兩人一看張飛瞪著眼睛，就不敢動手的。剛要走，聽見張飛鼻息如雷，於是這才敢上前，用短刀刺入張飛腹中。張飛大叫一聲而死，時年五十五歲。

範疆、張達打割了張飛首級，連夜坐船投奔東吳去了。

劉備這一日正在殿中議事，忽然門官來報說：“閬中張車騎的部將吳班，派人送來書信。”劉備一聽，不是張飛派人送，於是頓足說道：“噫！三弟死了啊！”等到打開書信，果然是張飛的副將吳班寫的，說了張飛已死的事情。劉備放聲大哭，昏倒在地。眾官把他救醒。

這時，又有人報說一隊人馬來到。劉備一看，是一員小將，白袍銀鎧，滾鞍下馬，伏在地上哭泣，正是張飛的兒子張苞。張苞說：“範疆、張達殺了我父親，跑去了東吳，我也要去打東吳。”劉備見了張苞，更加哀傷，說道：“你願意做先鋒，為父報仇嗎？”張苞說：“我萬死不辭。”劉備正要派張苞帶兵先走，有人來報，又有一支軍馬來到。不久，就見一個小將軍，白袍銀鎧，進來之後，伏地而哭。劉備一看，是關興。劉備更加傷感，說道說：“我想起還是布衣時，跟關、張結義，誓同生死。先走我當了天子，正要跟兩個弟弟同享富貴，不幸都死於非命。見到這兩個侄子，豈能不斷腸！”說完又哭。眾官勸說：“陛下年過六旬，不宜過於哀痛。”

於是劉備問：“你們二人誰年長？”張苞說：“我比關興大一歲。”劉備就叫關興拜張苞為兄。二人當初箭為誓，永相救護。於是劉備下詔，叫吳班做先鋒，張苞、關興護駕。隨即水陸並進，船騎雙行，浩浩****，殺奔東吳而去。

孫權聽說，劉備來攻，而去兵勢浩大，不禁驚慌，連忙召集文武商議。就見一人上前說道：“我有一計，可以化解危機。”不知此人有何計策，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