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惹那隻龜

第256章 你猜我在做什麽?

司則抱著宗孫野屍身,扭頭看著蘇禾:“救…救他!”

蘇禾沉默,他是神獸不是神。

水流**過,洗淨屍身汙漬,凝水成冰做一具冰棺,將他裝了進去。

轉頭看向司則:“無相劍宗和青元,到底同宗同源,為何死戰?”

無相劍宗弟子大多出自青元,無緣無故為何殺人?

司則搖著頭:“不知,我不知!師弟助我獵異獸取獠牙,與他們碰在一起,隻是幾句口角,他們說青元一脈包庇龍龜奪人妻女基業,師弟反駁,平素也有口角,最多打一架,但是…但是……為何下殺手……”

書生!朱厭!

這種挑撥離間,陰謀引亂的事情,隻有它們!

蘇禾麵色陰了下來,身下水浪翻滾卷起司則和冰棺:“跟我來。”

司則看著他。

“帶你去殺人!”

不知為何,蘇禾心底揪的慌,突然間隻想殺人!

司則不再說話,連眼淚都止住了,任憑水浪卷起,默默擦拭炮管,一枚枚符籙落在炮管上,炮管上散出寶器光芒。

一股舍我其誰將身赴死的氣息升起。這女孩是抱著同歸於盡,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思上的水浪。

雲上浪濤翻滾,橫亙東雲,直插無相劍宗。

龜方至,司則已經一炮落下,轟在無相劍宗守護大陣上。**起一圈圈漣漪,但未造成任何效果。

踏天三重。

這陣法可擋住尋常踏天三重的攻擊。風易居的手筆?

一炮落下無相劍宗內,立刻有弟子飛出:“何方宵小敢犯我無相劍……”他們看到司則背後的龍龜,剩下的話再說不出口,隻轉頭膽怯的向著宗門內道:“徐長老……”

其內一位老者,飛身而上,卻不曾出宗門大陣,隔陣看向蘇禾,衣袖一甩,麵色陰沉:“龍龜此來不知因何轟我無相陣法?”

蘇禾瞥他一眼,這當是同喬長倫一般的上代長老,但現身看到蘇禾的刹那,一閃而逝的敵意瞞不過蘇禾感知。

蘇禾懶得同他廢話:“殺人,奪基業!”

你們不說我搶人基業妻女嗎?好啊,我來了!

蘇禾張口,一枚山神印打出,轟然落在護宗大陣上,那長老麵色瞬間變換,隻見大戰放起無盡光芒,將山神印擋了下來。

第一擊山神印隻有普通踏天三重的威力。

麵色慘白的徐長老,神色緩緩恢複,接著怒從心生:“龍龜,按輩份你得喚我一聲師叔,卻是這般無禮!葛建三便教出這般欺師滅祖之徒?便該將他押至宗祠跪上三百年!”

神獸?誰家沒有!此刻一頭朱厭便在門中接受供奉,那朱厭已然兩萬歲有餘。比青元門都要綿長萬餘年,豈是一頭出生不過數載的小龍龜惹得起的?

若龍龜一族的長輩不知好歹,敢現身此地,真當朱厭一族沒有長輩?書生曾言,朱厭一族乃諸天萬界眾神獸之天敵。

龍龜,何懼之有!

蘇禾不說話,方才一擊,震動陣法,其內朱厭氣息一閃而逝。

熟悉的氣息,他打過!

山神印再次印下,轟!

威力×2

護山大陣劇烈顫抖,卻頑強將山神印擋了下來。

破不開!大陣顫抖徐長老反而放鬆幾分,這一次龍龜攻擊威力比上次強大太多。顯然已經盡全力。但是奈何不得大陣。

護山大陣,不能一擊而破,那便是無敵的。

他口中愈加肆無忌憚:“你生我青元,長我青元,非我青元引你修行,此刻尚不知在何處泥潭啃食,你師父在我麵前尚且不敢放肆,區區小兒安敢無禮!”

伴隨著他的話,一顆鬥大的骰子從天而落,轟然砸下。

威力×3

純金骰子之下,守山大陣光幕上,一條裂縫出現,緊接著以這條裂縫為中心,密密麻麻蛛網蔓延。

蛋殼碎裂聲此起彼伏,徐長老麵色一變,便見大陣徹底粉碎開來。

龍龜氣息撲麵而來,生死危機陡然襲來,幾欲窒息,他才恍然記起,朱厭不怕龍龜,但他不是朱厭……

從不曾想過,龍龜能轟開護山大陣!這是宗主親設,又被朱厭加持過的,怎麽會被一顆骰子三兩下砸碎?

誰家正經人用骰子做法寶?

轉頭向宗門內求救,卻被龍龜一巴掌拍在大殿屋頂,整個兒插了進去,隻留胸口以上在外。

重傷,但沒死。龍龜沒殺他,隻是一巴掌震碎了丹田和一身經絡,徐長老麵色瞬變,千年道行,瞬間化虛,他口中吐著血沫,向著身下大殿哀求:“朱厭大人,救我……”

就見一頭白首赤足的巨猿,自殿內躍出,縱身向外逃躥,半點兒不做留戀,隻怕跑慢了遭遇不測一般。

痛苦中的徐長老,頃刻怔愣,愕然不知所措。

朱厭一言不發,這龍龜尚未開天時便能將他打到重傷,還是同時麵對數頭神獸。此刻開天已經兩年,怕不是早已鞏固境界,不跑等死嗎?

朱厭速度極快,霎時殘影轉瞬百裏。

但蘇禾更快。身形連閃已經落在它前麵,四倍山神印迎麵打去。

卑鄙!有種別用空間神通!

朱厭咆哮一聲,雙臂**起一圈波浪如鞭似槍向前砸去,與山神印轟然撞在一起,碰撞處空間塌陷,一圈雷電閃出,劈在它拳頭上。

蘇禾的山神印不隻衝撞鎮壓的效果,其內還有蘇華年贈送的半座雷池!

朱厭來得快,回、去的更快。整頭巨猿身上**起一圈波浪,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回去,轟然砸進無相劍宗,半座宗門都坍塌了下去。

大殿上徐長老目瞪口呆。

卻見那龍龜身形一閃,已經落在宗門內,抬爪一揮一道結界將司則護在一旁。

居高臨下俯視著朱厭。

“誰給你的膽子來撩撥龍龜?”朱厭一族要在戰爭中修行,尤其自身引發的戰爭,所獲更為非凡。大約是想引起無相劍宗和青元的戰鬥,借此修行?

但是拿他做切口,散播謠言,再氣機影響。

找死!

蘇禾對無相劍宗最多厭惡,卻沒仇恨,但挑起爭端的朱厭,該殺!

兩軍交戰先殺耍嘴皮子的!

你想陰謀引起戰爭,好啊,滿足你,一方是我,一方是你!讓你親自下場。

坑下朱厭不答,龍龜神機距離變長了,龍神祭時最多數裏的距離,此刻卻能兩次神機瞬間趕超它。

方才那一瞬間,它逃出去怕百裏都不止。

逃不走,那就隻有一戰了。

朱厭雙手按在地上,抬頭看著蘇禾,縱身而起。躍起的瞬間,整座無相山已經匯聚而上,融進他身軀。

一頭血肉朱厭,頃刻變作十丈高的山石朱厭,低頭居高臨下看著蘇禾。

朱厭善土。龍神祭前打鬥,就曾遁地而逃。但當日並不曾用出這般手段。

那時都重傷了,還想著不暴露自身,慫恿他人戰鬥?

“吼!”朱厭咆哮一聲,雙拳舉過頭頂,十指相交兩手抱在一起,兜頭向蘇禾砸來。

“吼!”蘇禾回以咆哮,神威轟出,直向朱厭頭顱撞去,同時身形一閃,已經身在朱厭頭頂,和蘇禾交戰,不能封印空間,先天便處於挨打的地步。

山神印瞬時砸下直衝頭顱。

威力×5

轟!空間破碎,十丈巨猿好似碎裂在鏡中,每一片空間中都有一塊碎石。

巨猿碎開卻不見朱厭本體,反而眾多碎石同時噴出鮮血,衝破破碎空間,直向蘇禾澆來。

淋血,向來是朱厭對敵不二法門。

蘇禾眼中卻一道精光閃過,還想靠鮮血禁我神通?同樣手段豈能一而再再而三?

聞到朱厭氣息,各種被血淋一頭的方法,已經在蘇禾腦海閃過,豈能沒有對策?身下水浪匯聚成球將他包裹,同時向四麵八方衝**而去。

血再多豈能比得過水?

那鮮血撞進水浪,卻不散開,而是如槍一般直刺蘇禾。

蘇禾冷笑一聲,爪子一掀,水浪匯成龍卷,頃刻將鮮血長槍扭曲在一起,盤旋著向山外而去。

鮮血盡數消失,蘇禾低頭,不見碎掉巨猿中有朱厭。

反而無相劍宗近萬弟子,恍如行屍,直勾勾看著蘇禾,咬牙切齒恨不能生啖其血肉。

他們未失,但受朱厭影響,對蘇禾恨意頃刻擴大,有可禦劍者,已經禦劍飛起,集結成陣,向蘇禾緩緩靠近。

朱厭傳音而來:“上萬弟子皆是青元同門,你……要殺嗎?”

他語氣中竟帶著幸災樂禍。

殺不殺它朱厭都穩賺不賠!

殺,這便是戰爭,正好趁機汲取一波。不殺,這些無相劍宗弟子,深受蠱惑,便要逆斬龍龜了。

“藏?”蘇禾左右看去,在我眼皮底下還想藏走?龍龜從來隻靠雙目啊!

“無相劍宗短視,你朱厭何曾不是?你想要戰爭,好啊,我給你!”

蘇禾一聲咆哮,仰天長吟:“幽冥!”

巫法幽冥,形似神通卻不是神通,開幽冥通道引幽冥鬼物。蘇禾鎮殺騰蛇時,幽冥氣息飄出被骰子擲出三點,體積足足擴大三倍。

蘇禾所開幽冥通道也非騰蛇可比。

一隊殘甲老兵,自幽冥中奔出,缺臂少腿,半截身子的,咆哮著跑出來,揮舞著鏽跡斑斑的鐵刀向無相劍宗殺去。

殺意瞬間衝過,飛在空中的禦劍弟子,恍如被斬去雙翅的麻雀,劈裏啪啦栽了下去。

他們連鬼物身上氣勢都承受不住。

戰爭的氣息,自鬼物身上磅礴而起,直衝地下朱厭。這氣息並不多,但強橫無比,強買強賣直入朱厭。

朱厭不喜反驚。

臉上莫名驚恐,這氣息有毒!

這些鬼物,先前在哪兒參戰?這是何等戰爭,根本不是它一頭小小朱厭所能降服的,至少也要成年朱厭!這氣息入體,非但不曾提升道行,補足消耗,反而劇毒一般腐蝕身體,此刻體內好似開辟了戰場,新入體的戰爭氣息橫衝直撞,向四方殺去。

朱厭自地下躍出,趴在地上,捶胸頓足:“輸了!我認輸!收走鬼物!”

意料之外的效果。

但蘇禾不但沒有收走鬼物,反而擴張幽冥通道。

又犯這個毛病,你說認輸就認輸?龍神祭遊戲蘇禾都不曾搭理朱厭認輸,何況此刻!

“住手!住手!”朱厭雙目通紅,抱著腦袋嘶吼:“無相劍宗皆是青元弟子,與你同門,你便要鎮殺他們?”

蘇禾低頭看著它,求饒沒用,開始打感情牌?可惜整個青元門,又有多少人值得蘇禾在意?

不過一同離南苑上過課的十數人,再加關係不錯的長老和幾位首座罷了。

他示意結界中的司則和冰棺:“很不湊巧,青元門我所在意的人,一個被你的人圍攻至死,一個恨不能同爾等同歸於盡。”

大殿頂上,插蔥的徐長老,怔愣看著滿地打滾的朱厭,心底有信仰驟然破碎。

聽得蘇禾聲音,豁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看著朱厭:“你…讓無相劍宗一脈,去殺青元弟子?”他似乎不敢相信這則消息,本能認為是假的,但看蘇禾司則神色,卻不得不信,心底一根弦猛地撥動。

為什麽?不是說鼓動無相劍宗和青元融合,設大陣襲龍龜麽?為什麽要殺青元弟子?

他呼哧呼哧喘息著。

遠處,蘇禾和朱厭對峙,卻沒人搭理他。

朱厭一身毛發開始成片脫落,直勾勾看著蘇禾,嘴角有血泡冒出:“你,要殺我?”他猿嘴向後咧著,露出一嘴獠牙:“你不敢!你在給龍龜一族引敵!”

它呼哧呼哧喘息著:“我朱厭一族,卻不是騰蛇那般苟延殘喘數十萬年的泥鰍!我族七十朱厭,你可知殺我後果?”

蘇禾低著頭看著朱厭,朱厭一族都是這般自以為是?隨意構陷,引起戰爭,搞不定了便認錯了之,你族是怎麽傳承下來的?

上次便是如此,打不過了便認輸,大概是蘇禾給的教訓不夠。這次還敢來撩撥他,認輸不夠,還想威脅。

玩不過了就想停手?哪兒來的自信?

蘇禾腦海恍然一道靈光,是了……這是朱厭!神獸!長生不死!身後還有龐大的族群,哪怕設計引起兩大宗門的戰爭,最後最多賠禮道歉,賠上財貨,不可能有性命之憂。

沒有任何一方勢力,會輕易得罪朱厭。蘇禾可以看不起它們的血統,其他人卻不能。

成年便開五重天,等價於修士踏天第七步,全族七十族人,何方勢力惹得起?

山海玄界內,蘇禾向著青雷方向一聲長吟。

“雷叔,朱厭可能殺?”

青雷意識體甩了甩腦袋,爪子輕揮將蘇禾小島的屏蔽解開。

“昂~”

你說什麽?屏蔽沒做好,居然隔絕了蘇禾向外的聯係。

“朱厭可能殺?”蘇禾再次長吟。

青雷笑了,長吟回複:“你猜,我在做什麽?”

蘇禾:“?”

無相劍宗,空間翻滾,陡然一條通道出現,通道對麵,青雷一腳踩著一隻成年朱厭,眼中暴戾閃過,看著蘇禾道:“記住,不管哪一種族,哪一方勢力,惹到你,該殺便殺!便是封皇宮太子,佛界佛子,歸望山道子,照殺不誤!”

尤其朱厭一族,人棄鬼厭,殺便殺了,卻又如何?

這頭朱厭,蘇禾第二身渡劫時,便隔空觀望鬼鬼祟祟,而今更在豐神大世界外作妖,青雷豈能饒它?

爪子向下一壓,那成年朱厭瞬間化作飛灰。

青雷低頭看著蘇禾。

蘇禾看向他麵前的朱厭,那朱厭臉色瞬間驚恐,悄悄準備的後手都停了下來。

怎敢!怎敢!便是龍龜便敢不顧朱厭龐大族群,敢直接鎮殺族叔。

它心中驚濤駭浪。頭頂山神印驟然砸下,朱厭亡魂皆冒:“不要!”

要字剛出口,六倍威力山神印已然印下。

轟然砸在朱厭頭頂,鮮血尚未飆出,便被巨大的力量鎮壓下去。

一道漆黑雷霆自空中劈落,落在朱厭身上。

朱厭抬爪,看著自己肉身一點點粉碎,化作虛無。

逆斬本源落在踏天二重的修士身上,便是逆斬本命星辰,在其他東西上,便是從根源上進行磨滅了。

空間通道外,青雷點點頭,眼中又有怪異閃過:“龜仔,叔再教你個乖。任何神獸,哪怕隻是一滴鮮血,也是至寶!叔在鎮殺這頭朱厭前,已經將其身所有有用材料剝下,你呢?你這頭朱厭的材料賣出,就你那青元門,建七八個輕而易舉。”

蘇禾愕然回頭,不可思議看著青雷。

這種事不應該在我抹滅它之前說嗎?

青雷哈哈大笑,爪子一揮撫平空間。

無相劍宗陷入詭異的安靜。隻有鬼物不聞不問依舊向劍宗弟子廝殺過去。

幽冥召喚,鬼物戰力隨機,但總能招出與自己境界相仿的鬼物,此刻殺去便是一麵屠殺。

大殿頂上,徐長老已經徹底呆滯。

朱厭……死了!

不但這頭朱厭死了,還有一頭成年朱厭,在一頭龍龜爪子下化作飛灰,狗一般,連反抗的機會都不曾有。

神一般的朱厭,在龍龜眼中,是可隨意鎮殺的猴子?便如朱厭眼中的無相劍宗弟子?

他心中一片冰涼,自己居然想靠著朱厭,劍斬龍龜……

他沉默著,忽然抬頭,向著蘇禾歇斯底裏的吼道:“龍龜,住手!住手啊!這些都是青元弟子,他們無錯!隻是被蠱惑!殺我,殺我!斬首惡誅異心,其餘留一條活路啊!”

“便是無相劍宗,也不全是針對你的!見過你渡天劫的,怎麽可能對你生出二心!還有那些被丟出兩界戰域,見過成年龍龜的,他們甚至勸過我,勸過我……”

望著鬼物一麵屠殺,徐長老噴出一大口血。

朱厭該殺!該殺!還有書生,是他引來的朱厭,才讓無相劍宗升起二心!

朱厭一間龍龜便急速逃竄,必知自己不是龍龜對手,卻引誘無相劍宗起了二心。

蘇禾爪子一揮幽冥通道,一陣吸力傳來,不吸萬物,單單將鬼物通通吸入,最後一頭鬼物進入,通道隨即關閉。

再無半點兒痕跡,比青雷抹平空間通道還要完美。

幽冥不在此界!

徐長老呼哧呼哧喘息著,蘇禾看著他:“書生何在?”

不殺他自有因由,整個無相劍宗隻有徐長老身上書生氣味最濃,連朱厭身上都沒這般氣息。

三天內當他當見過書生。

比起朱厭,不知為何,蘇禾更想鎮殺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