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你收徒不?
一聲神威,口中半截身體再動彈不得隻能不住掙紮。蘇禾甩頭吐出,一聲長吟,天空一道漆黑雷電直劈而下。
天誅逆斬本源便應該用在此刻,殺人、誅魂、滅星!
雷霆降落,煌煌天威,宛如滅世。卻在此刻頭頂虛空一道空間通道打開,一隻大手探了出來一把抓向天誅雷電。
“小龍龜,年紀不大殺性不小!”通道裏一個聲音居高臨。
蘇禾頃刻聯係青雷,但……玄界果然又聯係不上了!
蘇禾看向那通道,沒有人出來,連像貌都看不到,隻隱隱約約有一中年,探出了手臂。
膽小如鼠!做前輩插手後輩戰鬥,卻不敢顯露真身,還要屏蔽玄界,有種放開玄界,將對將兵對兵。
蘇禾冷哼一聲,不理會通道中人,長吟一聲,天空烏雲密布一道道漆黑雷電落下,道道直劈封祿。
“放肆!”通道中人沒想到,當著他麵這龍龜還想強殺封祿。登時大怒,一聲冷喝,探手一把將所有天誅抓在手中,反手一揮將天空烏雲盡皆打散。
神通被破,龜殼內胸腔中,頓時翻江倒海,蘇禾怒火中燒。
“滾!”
一聲咆哮,再次凝聚天誅。
越是這般藏頭露尾不敢全麵目示人者,越是怕死!他封禁玄界,不就是怕雷叔撕裂空間而來?
玄界封禁,玄界意識體瞬間便會陷入無意識,蘇華年的霜龜就在他意識體身邊,此刻必然已經聯係青雷。
蘇禾無所畏懼!
通道內一時沉寂,似乎那人也沒想到。區區開天一重的龍龜,敢當麵喝斥讓他滾。
反應過來,便發出低沉笑聲:“破殼不足十年的一頭龜,誰給你的膽子?不知死活!今日便替你長輩教教你什麽叫尊長!”
他揮手打碎烏雲,一掌向蘇禾印來。
卻見那龍龜凜然不懼,仰頭直視:“藏頭露尾的鼠輩也敢自稱尊長?有種今日殺我,否則日後封皇宮之人,我見一個殺一個,便是一條狗也別想活下去!”
他不敢!
一聲滾便是極致羞辱了,能感覺到通道內的人早惱羞成怒,那殺意卻不敢展露出來。他不但在忌憚雷叔,還在忌憚東西兩側的玄天門和雲夢澤!
他不敢殺自己!
那我還怕你作甚?
蘇禾咆哮一聲,對印來手掌不聞不看,張口一枚山神印直向封祿打去。
有神引改變身體,周身神通本就帶有逆斬本源的特性,山神印斬滅本源效果不好,但不是不能!
“找死!”通道內之人,殺意再隱不住,一而再再而三被一頭小龍龜挑釁,佛也有怒火!
屈指一彈,彈飛山神印,印向蘇禾的手掌,驟然加快。一掌印出卻一聲慘叫,手掌以更快的速度縮了回去。
蘇禾大喜,一道天誅引下,直劈封祿,同時轉頭笑道:“雷叔你來啦!”
果然媳婦已經找雷叔了。
轉過頭卻不見青雷大山般的身軀,反而是紀妃雪不知何時淩空站在他身後,聽他喊叫美目向蘇禾翻了一個白眼,眼神似嗔似怪,好似會說話一般:小夫君沒良心!妾身萬裏救援,你卻想著一頭雄龜?
在她身後,蘇華年一並現身,看著蘇禾脖根長槍,麵如冰寒,驟然一劍刺出,一道冰霜劍氣與天誅同時落在封祿身上,封祿雙目圓睜,連掙紮都沒有,頃刻間化作飛灰。
天誅和劍氣卻不停歇,順著冥冥存在,直入本命星空,同時落在一顆本命星辰上,霎時間將那星辰湮滅。
“紀妃雪!”通道裏一聲咬牙切齒。
紀妃雪輕笑:“封不嶴,我家夫君要你滾,你沒聽到?”
她說第一個字還在蘇禾身後,第二個字落下已經身在空間通道,剩下的聲音皆是自通道中傳出。
通道背後,便是玄荒界之外一片無人星空。
紀妃雪尋常走出,對麵一個中年,一臉冰寒,麵色陰沉,右手背在身後微微顫抖,掌心已經被洞穿,血肉蠕動想要愈合,卻始終做不到。
左手竭力想抹平空間通道,卻全然無功,紀妃雪就那麽輕而易舉的走了出來,所過之處通道非但沒有彌合,反而遇到了帝王一般,翻滾著擴大,生怕磕碰到她一般。
封不嶴雙目微凝,一個不敢置信的想法在心底升起,那空間……似乎在恐懼紀妃雪?
這怎麽可能?!
“紀妃雪,這是封皇宮與龍龜一族的事情,你未免管的太寬!”
“噓!”紀妃雪一根手指豎在唇邊,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莫要說話,滾!”
封不嶴麵色驟變,瞬間陰寒。都是踏天七重的存在,鎮壓諸天萬界的大能,那龍龜年幼,不知死活便罷了。堂堂雲夢澤長公主安敢這般羞辱他!
封不嶴不再說話,探手一掌向紀妃雪打來。
卻見紀妃雪隨意揮揮手掌,好似驅趕蒼蠅一般。封不嶴頓時羞怒,但喝聲還沒升起,便覺滔天力量襲來,轟然撞在身上,整個人翻滾著撞碎空間,向遠處滾去。
封不嶴心中登時驚濤駭浪。
紀妃雪!!!
同樣踏天第七步叩仙門的存在,他在紀妃雪麵前,卻如三歲小兒一般,竟連一絲反抗都做不到!
撞碎的空間也非普通空間,充滿了紀妃雪的特殊法則。真身翻滾在空間中,五髒六腑、洞天世界,卻如進了絞肉機,頃刻間絞的粉碎。
“饒…本侯有……”
“噓!”紀妃雪黛眉微蹙,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安靜!”
封不嶴頃刻間再不能說話,連神識都傳不出來了。
“夫君要你滾,你隻需安安靜靜滾便好,莫要說話,聽其他男人聲音,心煩!”
紀妃雪揮揮手,封不嶴再次翻滾,這時已經徹底看不出人形,整個兒團成了一顆肉球。
肉球顫抖,在拚盡掙紮。終於驟然跳起,重新化作人形,淩空一點:“神說,臧!劓!截耳!抽舌!刖!笞!斬……”
他施展刑罰,不曾斷絕血脈,踏天七重早將所有傳承掌握。一道道刑法出來,一件件刑具在頭頂凝聚,直向紀妃雪落來。
然後……
紀妃雪立於星空,不動不搖,一身紅裳,宛如仙子落凡。
而封不嶴卻目瞎、鼻削、抽舌、斷腳、腰斬……片刻間便化作一堆爛肉落在紀妃雪身前。
紀妃雪皺眉:“都說了不讓你說話,偏不聽!”
輕輕揮手,一堆爛肉又化作一顆圓球,繼續翻滾,整個肉球都在急劇顫抖,好似在經曆諸天萬界最可怕的刑罰。
一隻龜爪探出虛空,將肉球攔了下來,向下一踩,雷電交錯。頃刻間肉球化作齏粉,消散不見。
本命星空,一顆碩大的本命星辰隨之破滅。
青雷破開虛空探出頭來,雙目怪異的看著紀妃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紀妃雪笑著:“怎?”
青雷張了張嘴:“那個,我聽到了。”
“什麽?”紀妃雪眨眼問道。
青雷沉默半晌:“夫君!”
他說這話聲音低沉,方才收到蘇華年信號便破空而來,卻發覺東雲山空間已然被封禁,但封禁空間的不是封皇宮踏天,而是一道熟悉的氣息。
是紀妃雪。
到不了東雲山,青雷便破空直來玄荒界外,這點兒距離何事還瞞得過他?
但是,青雷震驚在虛空中,一動不動直到此刻方才破空,看向紀妃雪的目光盡是怪異。
紀妃雪青蔥玉指卷著身前秀發,瞥了青雷一眼:“怎?莫不是還想要我叫你叔?”
青雷:“……”
也不是不可以,按道理,是得這麽叫!道行再高,天大地大也大不過輩分不是?
紀妃雪微微一笑:“無妨,改日我將雲夢澤公主介紹你,你我各論各的。”
青雷一張雷電閃爍的龍龜大臉,頃刻間精彩萬分。
……
封皇大世界,封皇宮。
一個太監疾馳在宮殿之中,匆匆向禦書房而去,行至禦書房外九重台階下,躬身跪下來伏地悲愴:“陛下,長風候薨了。”
禦書房高居九重天,老太監隻在地上,聲如蚊蟻,說罷連大氣都不敢喘,安安靜靜跪著,想發抖卻不敢亂動。
九天之上,禦書房半晌無言,許久之後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了出來。
“知道了。”
太監伏身不動。
九天上聲音再次傳下:“著學士府擬定諡號,一應喪葬。長風一脈擇人承爵。”
老太監,直起身子再拜下:“喏!”
老太監倒退而走,禦書房內再次陷入一片寂靜,隻有手指敲擊桌麵的聲音。
其內一位黃袍中年,不見半點兒特殊,便是一位普通凡間帝王一般。放下手中書卷起身下地,在禦書房內來回走著。
口中念叨著:“蘇禾,青雷,靈蛇,龍龜……玄武。”
仿佛碰到了至尊難題,諸天萬界第一大世界的皇者,竟露出深深的疑惑。
他轉頭向書桌上看去。
隻見方才放下的書卷上,有畫麵閃動。若蘇禾在必然可看到,這畫麵竟然就是他在鎮邪道宮所見過的,元尊一族圍攻龍龜,搶奪龍龜傳承道宮的一幕。
隻不過和蘇禾所看畫麵角度不同,這是從元尊一族角度拍攝。那龍龜恍如洪荒巨獸,無可匹敵。
元尊一族無數族人前仆後繼,英勇就義。
“玄武,青龍……”當真搞到一起了……黃袍中年轉過身,望向玄荒界,似乎可以隔著諸天萬界看到玄荒界上東雲山一般。
……
東雲山,蘇華年在蘇禾脖根一點,震出長槍,黛眉微蹙,看著蘇禾身上傷口。碾碎丹藥為他敷在傷口上。
“傷好後,每日與我對練。”相公戰鬥經驗弱了!
蘇禾哈哈大笑:“你打不過我了。”
蘇華年一眼看來,目光清幽。蘇禾大笑聲一點一點兒小了下去,終於訕訕縮著頭,不敢多言。
確實需要更多的對戰了。戰鬥經驗依舊薄弱了。
與封祿一戰耗時頗久,看似一環套一環,騙著封祿解開芊芊子封印,再讓龍旻召喚神魂,蘇華年斬殺書生。
一件事套著一件事似的。
其實……何必呢?
就該不做多想,以雷霆之勢直接鎮殺封祿,再考慮解開芊芊子封禁的。
更不該給封祿用出刑罰的機會。
回去好好複盤一下,必大有所獲。經驗終究欠缺,畢竟他沒有經曆過幾次戰鬥。
但是隻與蘇華年對戰,隻能了解劍修戰鬥方式,效果不大。回頭去千江,做一個對戰擂台。所有前輩一天一個輪流挑戰!
旁邊數枚骰子落下,落在封祿留下的寶貝上。
長槍、令牌、琉璃珠……
蘇禾領域一直沒收,此刻更大雨瓢潑阻了旁人視線,匆匆將各類寶物收入外相空間。
剛收完,領域便被人撕開,紀妃雪堂而皇之的走了進來。
一進來便雙目怪異,嘴角帶著調笑:“你們倆封了空間,不讓外人探查,在這裏做什麽?……有些事便不能忍到回家麽?這兒才一場大戰,四方目光凝聚……”
蘇禾滿頭黑線。蘇華年卻不受影響,抬頭看著紀妃雪:“殺了?”
“啊!殺了!”
“他是誰?”蘇華年問道。
紀妃雪將秀發盤起來,隨後回道:“封皇大世界長風候,改日我帶你去抄了他家呀?斷他血脈!”
“好!”蘇華年點頭。
紀妃雪湊了過來,提臀側身坐在蘇禾龜殼上,手指戳著蘇禾被青銅戈斬出的傷口。眼中竟一片笑意。
蘇禾一陣哆嗦。
卻不敢說話,翻著眼看看紀妃雪,又回頭看看蘇華年。
這兩個傾國傾城的絕色仙子,就這般嘮家常一般聊著殺人放火,搶人家財……他家是開山寨,做山大王的嗎?
……還真是!
丫丫那小妮子,這會兒不知怎樣了。已經快一個月沒有回來了,上次回來還是才入冬,找蘇華年借永恒火。
那是一種煉丹的特殊火種,無物自燃,溫度不高傷害不大,如普通凡火一般,但永不熄滅。便是普通踏天境也絕難熄滅。
就在這東雲山,就在方才殺人大戰的地方,三人竟說說笑笑聊起了家常,氣氛居然一片和諧。
大概,有外敵時內部戰線便統一和諧起來了?
封皇宮還有這般用出?
蘇禾一喜,抬頭望向封皇大世界方向,一種莫名的感覺升起來,好似在這一刻冥冥之中有人同他對視一般。
紀妃雪與蘇華年不知說到了什麽,咯咯嬌笑起來,側身躍下,隨著嬌笑亂顫的山巒,恰巧擋住了蘇禾的目光。
大!
真大!
蘇禾一時間再顧不得目視封皇,目光落在了女皇上。
背上,一陣劇痛襲來,扭頭看去,隻見蘇華年碾碎丹藥還在為他敷藥。
但手中仙劍不知何時出竅,一劍點在他傷口上,劍氣迸入,頃刻間恍如萬箭穿心,痛徹心扉。
蘇華年輕撫秀發,似是不知他的疼痛:“這傷口內有那人留下的兵戈氣息,我以劍氣將其斬出。”
蘇禾瑟瑟發抖不敢多言。
身旁紀妃雪笑的愈加花枝招展。
足足又三個多時辰,蘇禾傷口已經被蘇華年換了三次藥,已經開始蠕動愈合,東雲山上才傳來一拳一拳悶砸空間的聲音。
接著三相和尚一如初次出場,一身火紅火焰撞碎空間跌了出來,穿破蘇禾領域噗通一聲落進瀚海中。
一摸腦袋鑽了出來。
此刻看去三十歲相貌,若再有一頭豪爽頭發,便與蘇禾卜算中見過的牟萬一模一樣了。
他一出來便見蘇禾背上兩位絕世仙子,一位白衣傲然而立,一位紅妝側身而坐。
卻都小心翼翼,一人守著一處傷口,以自身真元幫他療傷。真元溫和恍如溪水輕流。
“阿彌陀佛”三相和尚合十道一聲佛號,滿眼豔羨:“蘇施主好福氣!”
蘇華年一臉清冷,不動不變。紀妃雪卻咯咯嬌笑起來。
便見三相和尚,眼巴巴望向蘇禾。
蘇禾點點頭:“芊芊子此刻安全,蘊養在一枚寶玉之中,隻是數月來神魂消耗嚴重,這會兒當是陷入了昏睡。”
數月抗爭,縱使芊芊子踏天三重的神魂也堅持不住了。這還是元義和尚和封祿想取出她神魂中一點道韻,隻是消磨不曾更加激進。
否則,後果不容樂觀。
三相和尚合十躬身:“阿彌陀佛,多謝小友相助,多謝兩位仙子援手!”
他說罷又有些遲疑了。
蘇禾知他擔心芊芊子,笑道:“既然此間事了,收走地宮殘留,我們便可回去了。”
三相大喜,揮手一招一尊佛塔飛來,佛塔下還有一隻琉璃罩。他隻取下佛塔,反手將琉璃罩送向蘇禾:“此物頗有幾分玄妙,小友用時小心幾分。”
咦?給我?
蘇禾詫異,卻見三相和尚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見蘇禾還在遲疑,頓時皺眉了:“格老子……施主莫要多想,對貧僧而言,芊芊子安危比其他重要太多!”
蘇禾了然,不再說話——骰子生怕他放棄琉璃罩似的,已經迫不及待落了下來,蘇禾不敢遲疑,立刻將琉璃罩扔進外相空間,同時放出飛舟。
三相和尚見蘇禾利索收了琉璃罩,頓時歡喜笑起來,當先隨著蘇禾登上飛舟。
飛舟遁空,向長月府而去。
船外落起了雪,不大但飄飄灑灑甚是好看,紀妃雪坐在船舷踢踏著腳丫,雙手托著船舷,聽著腳踝鈴鐺,心情似乎很不錯。
蘇華年站在她身邊,一手握劍一手扶著船舷,冬風吹動白裙,恍如仙子臨世。
蘇禾趴在自己曬背台上老實養傷。
三相和尚悄悄湊過來,戳了戳蘇禾:“蘇禾小友,那個……你收徒不?老衲生來孝順,絕對是做弟子的不二人選!”
蘇禾一臉懵逼,就看三相示意船頭兩位仙子。滿眼羨慕。
這兩位一位仙子雖然不認得,但冰霜清冷,一看便不好接近。另一位……那特麽是千江的瘋母龍紀妃雪紀仙子啊!縱橫諸天萬界不知幾十萬年的存在。
這樣兩位仙子都心甘情願,跟在蘇禾小友身邊。哪像他才碰到芊芊子一個,隻是表白一下,就被連番毆打。
他看向蘇禾的目光,已經帶著崇拜,這般大神,不拜師還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