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皇道
冬日裏的太陽，好似偽劣品一般，隻有光芒沒有半點兒溫度。
雖然到了蘇禾這般境界，冷熱已經無所謂，但能過個暖冬總是舒服安逸的。
但是紀妃雪不同意，從長月府到長楓城，不肯走特權開空間通道就算了，連樓船都不肯用。就要他化作白虎身，一邊一個兩人側坐虎背之上，還不許蘇禾跑快了……
和媳婦呆在一起的時間總極快的，尤其蘇禾這兒兩倍加速。
轉眼已經是臘月廿四，丫丫稱王的日子隻差三日。作為主角父母親屬，自然不可能卡著飯點兒到。
隻提前三天已經很不像話了……
不過講良心，左邊蘇華年右邊紀妃雪，又有無人打擾的長月府，蘇禾還能提前三天出門。濃鬱的父愛天地可鑒。
白虎踏雪，大地在腳下急速後退，長楓城曆曆在目。
此刻的長楓城已經徹底看不出最初的模樣，規模何止十倍。
可惜是隨著勢力拓張慢慢擴建的並沒有一次性的設計，就顯得東一錘子西一鎯頭。好似十數座城池拚接在一起一般。
連護城河都改了一次又一次。
新護城河還沒護城幾天，城池擴張就被迫做了城內河。此刻長楓城倒像是一座水城。從未見過城內河流這般多的城池。
若是凡人城池掘了上流堤壩，這城不攻自破，好在城內單單修行門派就駐紮了六家，還有玄真觀和妖古衛。
水災翻不起浪來。
此刻長楓城已經放棄了護城河，原先護城河幾經修改，化作城內水係陣法。還是船運主幹道。
國運神龜就在長楓城上空趴著，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威嚴。壓製著四方修士。
不是妖古衛登記過有銘牌在身的修士，在這裏戰力直降三成。
當然，此刻國運龍龜還弱了些，隻對踏天三重以下修士有效。
未至長楓城，便見長風城外東山下，幾座山川蠕動，龍龜已經全員到齊，蘇禾做爹的反而是最遲的。
連鳳凰都來了兩頭，是祀姥姥和鳳乣。此刻青龍青倉正在與槐叔切磋，兩人麵前各有一座山川化作的丹丸，正在一道道法決向山川丹丸上落去。
兩人在比試特定時間內，誰能將山川丹丸凝聚更強的威力。
這種考驗積累的遊戲蘇禾參與不得，會丟了丫丫的人。
丫丫一身鮮紅戎裝在青雷背殼上歡快的跳著：“槐爺爺加油！”
“青倉前輩不用著急，時間還很多！”
眾人：“……”
這心偏的已經毫不掩飾了。
青倉回頭不滿道：“他是槐爺爺，我就是前輩？怎的小丫頭，我當不起一聲爺爺？”
丫丫眨眨眼，然後衝著遠處歡快招手：“大娘，大娘，我是不是要叫青倉前輩爺爺？”
蘇禾背上紀妃雪似笑非笑的看向青倉。
青倉頓時縮了脖子，麵前山丸失控，嗖一下向遠處飛去。化作一座擎天巨山撞向一頭巨龜。
卻不見巨龜動彈，那山便如流水一般化開來，山上無數禁製連半點兒效果都沒產生，連同山一起融化，滲入大地之下，化作精純元力，滋潤大地。
青倉心有餘悸。
蘇禾遠遠的打著招呼：“老祖！”
泰祖回頭，調笑的看了他們仨一眼：“你們來遲了。”
紀妃雪嘻嘻笑著，蘇華年麵色一紅。這一刻竟想學紀妃雪一樣，紮身下白虎一針！
這家夥還敢說自己不是色中餓鬼。整日墮落，便是她都被帶著墮落了下去。
幾次險些忘記一切，忘記丫丫，隻差一點點便被這家夥侵了身子。
在泰祖麵前，蘇華年自然不會還賴在蘇禾身上，那便失禮了，還未到長楓城，便落了下來。紀妃雪看著她無奈一歎，蘇妹妹都下去了，她這做姐姐的怎好意思賴皮？
身形一閃落在一旁。
蘇禾看著泰祖，驚訝道：“咦？泰祖來的好早，你不應該開國時壓軸出場麽？”
這是老祖啊！哪有老祖早早的跑過來的，等丫丫稱王開國時，天地阻攔。老祖撕裂蒼穹，一爪鎮壓天地。
不應該是這般出場方式麽？
泰祖鄙視他一眼：“咱，是龜！”
是龜就老老實實做龜，人類評書話本少看。你當老祖傻？都要來了為何非要拖到最後？
早來幾天，早吃幾天美食不好麽？
還能當麵看到龜仔們遊戲，世間還有比這更愜意的？
泰祖說話，眼睛不時瞟向旁邊正在燒烤的鮫人，足足十餘鮫人正在處理一條大魚，香味彌漫。
這些鮫人這幾日已經幸福到不知所以了。
不提自家老爺，小姐這裏足足匯聚了七頭龍龜，其中還有泰祖這般存在。
沒有幸福到昏厥的鮫人，都是心誌堅定之輩。
那老龜看著即將烤熟的大魚，兩隻前爪不自覺的扣著地麵。
這是一個假老祖，半點兒老祖威勢都沒有。蘇禾轉頭向旁邊道主點頭：“道主別來無恙。”
道主嗬嗬笑著，也向蘇禾點頭：“四先生安好。”
蘇禾化作人身，將紀妃雪和蘇華年牽到身前，笑著介紹道：“媳婦來見過歸望山道主，諸天真正頂級的存在！”
又向道主介紹：“這是紀妃雪，道主應該認得。這邊是蘇華年，都是我媳婦！”
諸天真正頂級的存在，仙尊境界先不說。歸望山道主，這身份所帶來的能量，就不可想象。認識這般存在，絕不虧本！
道主哈哈笑起來：“四先生不是來介紹家人，倒像是向老道顯擺的。”
他一說蘇禾更挺起了胸膛。
道主笑著向紀妃雪和蘇華年打招呼：“紀仙子一別萬載別來無恙？”
紀妃雪咯咯一笑：“你猜！”
道主笑了起來：“仙子自是身在福中。”他笑著又看向蘇華年，竟起身拱手：“恭喜仙尊得償所願！”
蘇華年靜了片刻，清聲道：“道主認得我前世？”
道主笑著指了指自己眉心好似豎眼似的傷痕：“這道傷，仙尊所留。”
蘇華年一怔，已經被蘇禾拉在身後。卻見道主哈哈笑起來：“四先生切勿擔憂，若非仙尊這一劍，老道怕是死的徹底了，這一劍非是殺人，實乃救人！”
蘇禾又將蘇華年拉了出來。
他驀地發現，果然身邊個個都是大佬，全家就他最沒地位。
紀妃雪自己證道仙尊，自然認得這些諸天頂級的存在，本就屬於一個圈子。
蘇華年這一世雖然還未真正殺出名聲，但這些大佬卻很可能認得前世——泰祖小時候都被他家媳婦吊起來抽過的。
此刻看來很可能玄黃大世界末期，澹台很可能還活躍過。
雖然好奇澹台怎麽斬一劍反而救了人，但道主卻提過一嘴後，便岔開話題，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深聊。蘇禾與他們客氣一下，又轉到其他人身邊，逐一介紹給蘇華年。
紀妃雪在一旁嘻嘻笑著，她運氣不好。認識蘇禾時，蘇禾與她道行相差無幾。沒能享受到這般待遇。
不過也因蘇禾，七十三萬年來才受泰祖照顧，連鳳祖都幾次現身幫忙。
長楓城外，神獸雲集，蘇禾逐一介紹。
神獸體形太大了，不適合進入城池。長楓城早早的便在東山修建了適合神獸休息的場地。
甚至風場、寒窯、火山……為不同屬性神獸，修出不同休息之地。
蘇禾帶著蘇華年見過祀姥姥，見過青龍青倉。
此地還有麒麟一族的水君和木洉也一並來了，卻不在外麵，而是用手段縮小身子，進了長楓城，正滿大街尋摸美食。
蘇禾一路打著招呼，行至火山之上，鳳乣扇著翅膀從火山中飛出，燃燒著一身火焰，目光複雜的看著蘇禾。
這差不多是兩鳥第三次見麵。
第一次龍神祭，雖然蘇禾大放異彩。但那時的鳳乣看蘇禾卻如看晚輩一般。
畢竟是真正與白靈同時期的神獸。
第二次見麵隻是匆匆一瞥，在南海鳳塚，蘇禾頂著佛祖外衣大殺四方。
第三次便在此地了。
鳳乣麵色複雜，短短幾十年好似又經曆了一次當年麵對白靈的痛楚。
眼睜睜看著他從小不點，一晃又一晃。每次醒來都有不同版本的傳聞，然後……就強到了不可攀比。
不說蘇禾超脫正常境界的戰力，便是純粹的境界都比她高了一個大境界。
而且老七說了，蘇禾開天五重都不遠了……
“喲！九姐好久不見，在這兒待著可還習慣？有什麽不習慣的盡管和我說——反正我也幫不上你，這不是我地盤。”
鳳乣翻了個白眼，有你這麽待客的？
被蘇禾一句不負責任的賴皮話叉開，鳳乣反而覺得兩人之間的隔閡小了許多。
本來鳳凰孔雀同屬一族，天生就沒有隔閡的。
她擺著翅膀回應：“閉嘴，閉嘴！讓我多活兩年！”
不說歸望山四祖的身份。單單是紀妃雪夫君，跑過來叫她姐，要不要鳥活了？
蘇禾哈哈大笑，又湊到幾位叔伯身邊，丫丫開心的揮著手，扛著一隻大蝦跑了過來。
“阿爹，阿爹！被祖爺爺打昏是什麽感覺？”丫丫興奮的問道。
當日太忙了，都沒等阿爹從昏迷中醒來就不得不離開了。
這問題已經在她心底盤旋了好幾天了。
蘇禾滿頭黑線。
“被祖爺爺打昏體驗一般，沒有任何感覺。不過我可以讓你體會一下被親爹打暈的感覺，你想要坐船的眩暈感，還是坐禦劍的的失重感？”
蘇禾體貼的問著，同時握住拳頭，在拳頭上哈了口氣，作勢欲砸。
丫丫頓時一蹦三尺，跳著往後跑去：“才不要嘞！我長大了！”
當著滿城百姓被老爹打暈，才不要！
蘇禾哈哈笑著，這一刻他切實體會到龍龜一族老不正經們的樂趣了。逗弄小輩，真的好生有趣！
蘇華年清冷的麵容帶起了笑意，紀妃雪遊蛇一般纏了上來：“小夫君好厲害哦，都能威脅小幼童了！”
蘇禾笑著，才不是小幼童，他家小姑娘，真的長大了。
整個國家打理的井井有條。
東山便是丫丫設祭壇告天地稱王之地——不是禱天告地，隻是單純的告訴天地！
丫丫走皇道，國土所在，君與天齊，若有一日登基做帝，天聽君令！
此刻東山上祭壇妥帖，有衛兵把守，軍陣凜然。
長楓城內張燈結彩，好似過年。百姓彈冠相慶，這些百姓七成生下來丫丫便是城主，便護持著他們。
斬修士家族，釋奴隸囚徒，數十年如一日，待百姓如親。
百姓看著城主帶著他們一步步壯大，看著長楓城一日日繁華。
便是丫丫外貌隻是幼童，幾十年下來也早適應了——仙人，返老還童不是理所當然？
仙人怎能以凡人外貌論？
便是此刻城中大街小巷貼滿了布告，告訴所有人城主稱王，必有天災降臨。
卻也沒有人擔憂，沒人在意——不是傻，不是盲目自信。而是做足了準備。
城中河流修堤、清淤、拓河道……老舊房屋早已拆除，處處街坊太平缸存滿了水，水龍常備。
衙門針對諸多可能災難早做好了充足準備。
非但長楓城。此刻長楓城轄下三州八十二城，處處如此！
蘇禾環視一圈，便將這片領地盡收眼底。
上至官員、軍隊，下至平頭百姓，甚至連山村婦孺都做好了準備。
丫丫所開創，並非純粹的凡人國度。仙凡同居，修士常在，傳遞消息、下達命令並不困難。
此刻長楓城上旌旗飄搖，已經不單單是掛著“蘇”字與龍龜圖案的城主旗幟。
各處旗幟中多了一麵玄色旗子。
“周”
小丫頭要將國號定為周啊！
蘇禾有幾分感慨，卻沒有置喙，丫丫國中事情他沒有參與過一絲，自然無權評議。
而且此刻長風城上慶雲籠罩，其中文華、武耀璀璨至極，證明朝中能人無數，定國號必然是經過各方推敲，選出最好的。
他一不學無術沒讀過幾本書的人，參與什麽？
不但是人，好似整個國土都散發著歡喜的氣息。仿佛連百獸都知道，此地之主將要稱王。
除了這天地。
頭頂陽光甚好，卻沒有半點兒溫暖，便是風吹來也沒有給人清新的感覺。
天地間有陣陣壓抑升起。
還很淡，卻在急速凝聚。
逗走丫丫，蘇禾轉了一圈又回到泰祖身邊。
“老祖，丫丫稱王，是不是有很大劫難？”
此刻東山聚集了何等陣仗！
龍龜全族、祀姥姥、青倉前輩、麒麟水君、歸望山……
這便罷了。
紀妃雪、道主、泰祖，還有一個可以披上山甲的蘇禾，光是仙尊戰力就足以將天地掀翻。
沒有天大的劫難，豈會匯聚這般力量？
泰祖和道主怎可能真如他們所說，早早過來就為了區區口腹之欲？
道主不言。
泰祖嗬嗬笑起來：“準備好為閨女拚一次命了麽？”
“嗯？”蘇禾抬頭。
泰祖哈哈笑起來，昏花老眼變得深遠起來。
“龜仔，世人皆知玄荒不可走皇道，你可知為何？”
蘇禾沉默一下，道：“道起之地，仙道為尊，人道避退？”
蘇禾一直是這麽以為的。
皇道便是人道的一支。
“對！也不對！”泰祖微微笑著：“你可知上一個在此界走皇道的是何人？”
“蠻王？”蘇禾道。
蠻王乃天庭之後，太古之前蠻族大能。自十萬大山起勢，統蠻族，鎮外族，險些一統玄黃大世界。
走的當是皇道，但隻稱王不曾稱帝，他倒在了稱帝前一刻。
稱王簡單，便是一城一軍也能稱王，可稱帝——不曾一統玄黃大世界，安能稱帝！
泰祖點點頭：“是他！”
“若非蠻王，天庭覆滅，玄黃焉能存活？是蠻王率七十二路蠻軍鎮諸天、降萬界，統合玄黃，方才有玄黃傳承不絕。”
“蠻王於玄黃，功莫大焉！”道主輕聲道，聲音微微沉重。
他對蠻王極其敬佩，非是歸望山出身，所修與道祖無幹，卻靠著一柄板斧鎮壓諸天，延續玄黃氣運。
稱蠻王為“蠻”不是蔑稱，而是對蠻族，對蠻王一往無前的氣概的敬佩。
“蠻王險些一統玄黃，改稱大帝。可惜最後一役，功虧一簣。”道主說著話，抬頭看了眼天空。
泰祖笑了笑，不以為意：“小家夥你可知再前一位，玄黃天地走皇道者是誰？”
“老丈人？”蘇禾疑問。
泰祖哈哈大笑起來，你不該叫師兄麽？怎下意識就是老丈人？
泰祖笑著點頭：“天帝走皇道，統玄黃，開天庭，鎮九幽，皇道至極，怎不見天地阻撓？”
蘇禾皺眉，忽地一驚，轉頭向四方看去。隨即又舒了口氣。
蠻王、天帝、皇道這明顯涉及到了諸天機密，若是這般肆無忌憚的說出來，四周眾人豈不一並承擔？
向周圍看去，才發現四周人居然再次消失，隻剩三位仙尊與他。
就像先前在暗龍領域，泰祖又把人拉出來單獨說話了。
紀妃雪坐在他身後，一言不發。提到老丈人，她便安靜了起來，連妖媚都收了起來。
看去好似七十三萬年前的清冷女子。
蘇禾探手捉住她的手，輕輕握了握。又看向泰祖和道主。
泰祖哂笑著：“天地無靈、無心，隻依規則而行。又怎會偏心於某一條道途？仙道也罷，人道也罷，那是生靈的事，與天地無關。天地不偏不倚，會偏心的隻有——人！”
不是人類，是天地人的人，一切有情生靈。
蘇禾腦海靈光一閃：“老祖，日前四方刀渡劫，我一刀劈開天劫，露出一片純白空間。裏麵似是天地本源，有一輪大日，還有黑線入侵天地……”
蘇禾說著，卻沒從三人身上看到異樣。
“你們早知道？”
紀妃雪又恢複了妖女神色，咯咯笑起來，貼在蘇禾耳邊小聲道：“小夫君，悄悄告訴你。我們……不是瞎子喲！”
那麽大一道裂縫，誰看不見似的。
蘇禾：“……”
仙尊真討厭，仙尊便了不起麽？
他腹誹一聲，想到其他：天地沒有私心，不會壓製皇道，但元會！
天地已經被元侵襲，蘇禾早知。
泰祖低頭看著蘇禾：“偏仙道自無可能，但更壓製皇道卻是事實。”
沒有偏心，隻是一個壓製，一個更壓製罷了。
蘇禾心神電轉，思緒如飛。
仙道難求，從始至終，走仙道所能抵擋元的隻有道祖一人，但道祖已死。
而真正將元抵擋住的——是天帝！
換言之，是皇道！
仙道如何走到道祖的境界，無人知曉。便是歸望山也做不到。
但皇道如何走到天帝境界，諸天皆知——隻要統一玄荒，統一諸天萬界，做諸天帝王，就可以了。
看，多簡單！
蠻王就差億點兒做到。
一個天帝，一個天庭便將元阻擋住。
若皇道再出一位帝君，後果不想而知。
所以蠻王死了。
“老祖，在玄荒走上皇道，與在其他諸界走上皇道區別是什麽？”
諸天萬界走皇道的不知凡幾！封皇巒帝不也是皇道？
泰祖笑了，看向蘇禾的眼神帶著幾許讚歎，龜仔不笨！
他笑著：“玄黃大世界乃諸天根源。”
在此地踏上皇者道途，才是真正的皇者。便是封皇也比不得！
封皇，隻是個假玄黃。
蘇禾若有所思：“所以三日後我們要麵對的，是元？”
敵人更新太快，他一時間有些接受不過來。他一隻不滿百歲的龍龜，怎麽敵人突然間就提升到這般地步來了？
手握道祖指骨，對源的力量再清楚不過！
蘇禾所能發揮出來的道祖指骨的力量，連萬分之一都沒有。
元的手指能化作元尊一族初祖，同等存在的道祖，豈能差得了？
哪怕隻是分身指骨，化作一個頂級族群也輕而易舉。
“所以——丫丫要麵對的，是這樣的劫難？”蘇禾領悟到了，隨便出現一個無知者，在玄荒走皇者道途，或許不會有事，甚至元連理都懶得理會。
十大仙門、四靈神獸……腦子被天劫劈了才想著要在這裏走皇道。
玄荒走皇道，必然要收服這些存在，何人能成？
連蠻王都不曾做到。
但丫丫有可能——別看此刻就是個玩鬧的小不點兒。龍龜一族與歸望山已經擺明車馬支持。
鳳凰大體也不會反對。
一條切實能走通的堂皇大道。
天地豈能允許！
丫丫要直麵天地，直麵被元侵蝕的天地？！
泰祖笑起來：“要小不點兒去直麵元，還要我們這些老家夥做什麽？”
他看著蘇禾：“老家夥存在的意義，不就是給自家娃子一個公平的機會麽？”
皇道難走，那是道途的事，小丫頭要走便當有視死如歸的氣勢，便是死在求道途中也無所怨恨。
但是元跳出來阻道——且問問他這頭活膩歪了的老龜，同不同意！
泰祖身上幽沉的氣息散發出來，抬頭看天。
萬裏無雲的天空，不知何時聚起滾滾烏雲，似想向東山壓下來。
泰祖一聲冷哼，毫無老祖模樣，口出喝斥。
“滾！”
翻滾的烏雲，一聲冬雷炸裂天空，消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