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菜花蛇

竹簍子裝魚，魚死活不長久的，唐鑫舍不得自己辛辛苦苦捉住的魚兒就這麽死了。幸好唐鋒還帶著一個小水桶，給了唐鑫，裝上水，再把魚兒放進去，就不會這麽快死了。

“這裏有多少魚呢？夠不夠幾個人吃呀？”唐鑫瞅了瞅水桶裏麵魚兒，心裏想著自己多吃點，自己辛苦賺來的小魚自己可要多吃些。

唐鋒笑道：“最多一斤多，現在的江河多少受了汙染，現在是捕魚的時節，若是其他時間來，估計抓住的就少得可憐了。咱們今晚上運氣不錯，也沒有白辛苦。”

“那怎麽個吃飯？紅燒？清蒸？還是油炸？”唐鑫臉上笑著，心中想著自己吃著奶奶做的美味。

唐鋒收拾了東西，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得準備回家了，路上還可以抓幾隻蛙類，用來熬湯。唐鋒說道：“你想現在想也沒有，這東西明天才能吃，回去問問他們想怎麽吃再說。走，回去了，再抓幾隻青蛙，蟾蜍。”

回去的路上，唐鑫走在前麵，肥嘟嘟的身體在前麵一搖一晃，手裏還拿著很多東西。唐鋒跟著後麵，看著唐鑫的動作悶悶地發笑。

小學的課本上有《小蝌蚪找媽媽》這篇課文，“抓青蛙是不對的，甚至是犯法的”這種論調也由老師傳授給了學生，唐鋒自然是懂的，不過他顯然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路上的一幹青蛙以及他們的近親遭到了慘無人道的逮捕。

相對於要恐懼隨時掉入江中的危險，在陸地上追逐青蛙則是一件讓唐鑫很樂意的事情。但凡小胖子看見活蹦亂跳的青蛙了，立即就將身上的所有重物一股腦全部拋開，展開雙臂，以極為磅礴的姿勢飛撲而去……頓時，揚起一片塵土……

從河邊到雲山鎮要經過一段樹林，唐鋒唐鑫兩人從雲山鎮一頭下來，打算從另外一頭回去。樹林裏荒草叢生，雜物不少，有些垃圾紮堆的地方老鼠嘰嘰喳喳的亂叫。唐鑫小胖子膽子雖然小，但不怕老鼠，唐鋒一個轉角過去就看見小胖子手裏提著一隻老鼠的尾巴朝自己跑來，並且嚷道：“哥你看，我逮著什麽了？”

唐鋒一陣皺眉道：“一隻臭老鼠至於你這麽高興麽？”

唐鑫神秘一笑，道：“我聽我們班上幾個同學說，這老鼠可好吃呢，又嫩又白，吃起來非常過癮，哥，我還沒有吃過老鼠肉呢。要不咱們把它烤來吃吧？”

老鼠肉唐鋒也是沒有吃過的，在和別人討論起吃方麵，唐鋒一直都不是強項，再看看唐鑫手上的那個嘰嘰亂叫的老鼠，怎麽看怎麽覺得這老鼠身上有無數的細菌，老鼠蠕動的嘴巴裏麵說不定還藏著什麽髒東西呢。

唐鋒不是個有潔癖的人，但也經不住這麽聯想，他的胃裏就一陣翻騰，覺得惡心，感覺一拍唐鑫的肥肉，把手裏的老鼠給丟掉了。

“吃什麽吃呀？人家吃的老鼠是專門喂養的，還經過很多次消毒工序的。誰像咱們這樣隨便逮著一隻就烤著吃了？小心得病，那個老鼠剛才指不定吃了什麽爛蘋果，爛梨子呢？你想象，這些東西再被你啃進肚子裏，鐵定得拉稀，你這一身肉也就減下去了。”唐鋒分析分析，又加以威脅。

果然，唐鑫遭不住了，立即就擺手讓唐鋒不要再說了，他說道：“唉，一頓烤老鼠肉也沒吃成，哥，你以後得賠我。”

唐鋒心裏一陣好笑，吃不了老鼠肉就要自己買賬，這是什麽道理？不過他也不和唐鑫計較嘴上說道：“好好，去江海之前我請你吃一頓還不成麽？不過合陽有買老鼠肉的地方麽？要是沒有可就沒有辦法了。”

“有的有的。”唐鑫一個勁兒地點頭，生怕唐鋒反悔了。

由於唐鋒的幹擾，唐鑫沒再把心思放在老鼠肉上麵，一門心思對付起青蛙來。小胖子化身為捕蛙能手，在樹林裏麵來回穿梭，捕捉青蛙以及近親的速度可謂神速，沒等唐鋒怎麽上場，小麻袋裏麵就裝著有十來隻了。

唐鋒擺擺手讓唐鑫停手了，十來隻就夠了，下手不能太狠，得留有餘地。唐鑫滿意地看著一袋子的青蛙，得意洋洋地說道：“不錯不錯，我的伸手還是挺矯健的嘛……”

這話沒有說完，唐鋒就看著唐鑫一臉驚詫地望著自己身後的草地上，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仿佛看到了什麽非常可怕的事物。

“怎麽了？”唐鋒問道，這小胖子別看有點兒呆頭呆腦的，其實挺會捉弄人的，唐鋒有時候不注意就會被捉弄的。

唐鑫指著唐鋒背後，顫抖聲音說道：“有……有條蛇……在你背後地上……”

唐鋒一愣，然後悄然轉身，接著看清楚了不足一米長的蛇的位置，踏腳，踩在了蛇頭上，彎腰下去，用手掐住蛇的七寸，最後提著這條倒黴小蛇就回過身來。整個動作行雲流水，異常幹淨利落。

看著唐鋒手裏提著剛剛那條還耀武揚威的蛇，唐鑫怔怔地沒了語言，一腦子的害怕和驚詫憋在喉嚨說不出來。唐鋒手上的蛇纏繞著手臂，但是七寸和蛇頭被唐鋒掐著根本就動不了分毫。

唐鋒手上的這條蛇是無毒的，當地人稱之為“菜花蛇”，因為此蛇身上有著菜花狀的花紋，因此而得名。其實大多數蛇類是懼怕人類的，少數蛇類在發現人或動物對他構成威脅的時候才進行攻擊，唐鋒不忌憚手上的蛇，既是因為自己有所了解，也是因為前些年和老爺子在雲山上沒少跟這些家夥打過交道。

唐鋒走過去拍了拍唐鑫的肩頭，手上的蛇頭揚了揚，笑道：“沒事兒，這東西不傷人，今晚咱們運氣真是好，看來你還是福星了，不僅有了魚兒，青蛙，連做龍鳳湯的蛇都逮著了，明天咱們可有口福了，讓老爺子買個雞和蛇一起燉了，咱們吃一回龍鳳湯。”

在民間，蛇有龍的意思，而雞則有鳳凰的意思，貓兒作為老虎的近親也沾了光。因此，蛇和雞燉湯就叫龍鳳湯，蛇和貓燉湯就叫龍虎湯。唐鋒吃過龍鳳湯，龍虎湯沒吃過。自家小貓可愛，主人也不舍得殺掉來吃吧。

由於唐鋒要拿著蛇，身上的東西就全部交給唐鑫了，小胖子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才終於從雲山鎮前麵的雲山大橋下麵爬上去。

雲山橋頭有一個橋頭花園，晚上有許多人到花園裏麵納涼。不少人看見唐鋒手裏的菜花蛇都露出懼怕的表情，幾個小妹妹還被嚇哭了，哭哭啼啼地跑去找媽媽。幾個識貨的老爺子過來問唐鋒賣不賣這菜花蛇，唐鋒自然是拒絕的。

雲山鎮依山傍水，野味兒自然不少，也有些好這口的人願意出錢買口新鮮吃。

唐鋒正準備踏上馬路會奶奶家裏，一轉身，卻在恍惚間發現橋頭花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處有個熟悉的身影臉上微微驚訝的看著自己，和自己手上的正婉轉纏繞的菜花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