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千百次巧遇換來一次輪回

夏夜包裹著修長筆直的雙腿，也是太熱，她終於沒再穿著牛仔褲，而是穿著一條齊膝蓋的短褲。略微瘦削的肩頭在夜幕的籠罩下顯得比以前豐腴了，夜色是她美麗的襯托，在黑漆漆的環境裏，她猶如一陣燈塔，照亮這唐鋒。

唐鋒以為在高中開學以前是見不到周犖的了，畢竟兩人沒有太多交集，雖然因為學習上的問題會有一兩次聚集在一起，但交談的內容也止於此，不會有太多涉及學習意外的東西。唐鋒覺得自己並不了解周犖，那是因為走不進對方的生活。好比唐鋒和林紓在一起，林紓知道唐鋒的想法，唐鋒知道林紓的目標。

周犖是隱藏在夜幕下的女神，從唐鋒認識她開始就一直躲藏在冰山裏，不露崢嶸。上次交流過高一的預習情況之後，唐鋒忙著幫助唐明信，沒有再和周犖聯係，自己也不能沒事兒就和周犖聯係，這樣會讓她覺得不太好。

正是因為如此，唐鋒以為自己和周犖的相見會延遲到高一開學，誰知事實並不是如此。在這個依山傍水的雲山鎮的橋頭花園，剛剛摸了魚兒，逮了青蛙，隨便抓住一條菜花蛇的唐鋒在路燈並不明亮的情況下發現了躲在橋頭花園角落的周犖，孤獨的影子被嘉陵江邊的微風吹動，這一刻的周犖沒了冰山的味道，平添了一份貼近人間的韻味兒。

唐鋒覺得周犖的身影有些孤單了，然後他就徑直走了過去。腦袋裏也沒有思考如此手裏掐著一條菜花蛇走過去會不會令周犖花容失色，興許唐鋒心裏惡趣地希望看到那副場麵，而周犖則是臉紅心跳地投入自己的懷中。

當唐鋒真的站在周犖麵前的時候，周犖的臉上看不出激動，沒有為突然在夏夜裏在雲山鎮橋頭花園遇見唐鋒而高興，也沒有為唐鋒手上抓著的那條可憐菜花蛇而羞怯，她隻是非常平常地和唐鋒打招呼，然後用一種波瀾不驚的語氣講述自己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巧遇到唐鋒。

說實話，周犖的表現讓唐鋒有點兒小失望，不過這事兒還遠不足以構成讓唐鋒沮喪的理由。唐鋒表現得也比較隨意，不過通過顫抖的聲音還是能夠聽出一點兒不尋常來。

唐鋒說話的時候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止，周犖雪亮的眸子裏麵能夠看到唐鋒抓著的那條菜花蛇正在空中飛舞，周犖皺了皺眉，有些擔心要是這條菜花蛇要是一不小心被唐鋒丟出去該怎麽辦。

實際上這個構想沒能成為現實，因為唐鋒和周犖剛剛交談幾句，唐鑫就走了過來，速度堪比蝸牛。這小子雖然坦言在學校裏不喜歡女生，但看見了周犖還是經不住多看了幾眼然後朝著唐鋒擠眉弄眼，對周犖更是不吝讚美之詞：“姐姐，你是我哥的同學麽？姐姐，你可真好看，眼睛特別明亮，比我們班上的女生好看多了。”

腦海裏沒有多少辭藻的唐鑫很不幸想不到詞語了，隻能幹癟癟的讚揚周犖好看好看，具體好看的內容他也想不出來，最後別憋得沒了辦法，覺得不說出點兒名堂就好像丟了人，這小子連比喻這種還不怎麽熟練的修辭手法都用上了：“姐姐的眼睛就像夜明珠，牙齒就海邊的細貝，頭發就像北京買名貴緞子……”

周犖掩嘴輕笑，問道：“唐鋒，這是你的弟弟麽？”

唐鋒點點頭，道：“是我的堂弟。”

“真可愛。”這是周犖給唐鑫的評價，唐鑫反應沒有多大隻是笑了笑，但要是被初三三班的牲口們知道了周女神對一個男生做出如此評價，估計會爆發一輪八卦高峰。

事實上，唐鑫雖然腦子不大夠用，成績也很差，人也長得肥，但是他皮膚白，現在臉上也沒有什麽青春痘胡茬之類的東西，胖嘟嘟的確實挺可愛。唐鋒有點兒牙癢癢，讓唐鑫把東西弄到一邊去，休息休息。

不明白男女之事的唐鑫注意力並不在周犖身上，他隻想著這一水桶加上一竹簍子再加上一條菜花蛇，明天的美味肯定會令自己樂不思蜀的。乖乖地坐到了一邊，唐鑫顯然不知道唐鋒心裏的貓膩。

“今天剛剛來雲山鎮，住在爺爺和奶奶那裏。晚上沒事兒就出來玩兒了，水桶裏麵裝的魚兒，剛剛在河邊淺灘裏麵摸的，還有些其他東西。這條菜花蛇是唐鑫招來的，要不是他跑到垃圾堆裏，還遇不到呢。”唐鋒笑著說。

周犖看了看唐鋒手裏的菜花蛇，有點兒疑惑：“這是你抓住的？它不會咬人麽？今天可真是見識了，沒想到你好還會捉蛇呢。”

“這東西在這裏最為普遍，不會咬人，咬了也不同，也沒有毒，不過就是怕它嘴巴裏麵有細菌，怕感染了傷口。我跟著我爺爺在雲山裏麵轉了些日子，那都是上初中以前的事情了，十一二歲能夠捉蛇是挺驕傲的，不過有些蛇當時我也看著怕。其實你把它看清楚了，熟悉了，也就不再怕了。就好像咱們做題一樣，做之前總以為會有多難多難，做了之後才發現，不過是一個紙老虎而已。”唐鋒分析道。

周犖點點頭，道：“這個比喻不錯。”

周犖想要看看菜花蛇長得什麽樣子，唐鋒就小心翼翼地抓著蛇頭，讓周犖的手輕撫上了蛇身。看著周犖嘴角微揚，臉色和善地撫摸著菜花蛇，唐鋒心裏頗不是滋味兒，暗道，難道自己的待遇還不如一條菜花蛇？

“這是你第一次摸蛇？”看著周犖有點兒閃躲的手，唐鋒問道。

“嗯，以前在動物園裏看過黃金蟒，不過隻拍了照片，沒有去摸過。這蛇你準備怎麽辦？”周犖心裏沒覺得這菜花蛇可愛，也沒覺得唐鋒把它抓住有什麽不妥，隻是一貫比較斯文的唐鋒抓了一條蛇讓周犖心中多少有點震撼罷了。相對自己不敢出手摸蛇而言，唐鋒的行為可謂大膽和勇敢。

“怎麽辦？你沒看見一邊的小胖子麽？他可是早已對這東西垂涎三尺了，明天讓奶奶燉龍鳳湯，可是相當美味呀。”唐鋒眼神瞄了瞄唐鑫，道，“你吃過燉蛇湯沒？要不明天我給你端碗來吧。”

雲山鎮小的可憐，周犖夜裏還在橋頭花園，那她就一定住在雲山鎮，要端碗龍鳳湯給周犖也不是難事兒。

“這不太好吧？我……”周犖有點兒猶豫。

“好吧，就這樣說定了，我明天給你打電話。唐鑫走回家去，奶奶他們該擔心了，周犖，你也早點回去吧，起風了，感冒了可喝不上我的龍鳳湯哦。”唐鋒把手一揚，招呼上唐鑫就漸漸遠離。

周犖看著唐鋒漸行漸遠的身影，嘴裏憋著的話沒能說出來，心裏想道：這算不算千百次巧遇之中的一次？

周犖記得自己在一本課外書其中一頁看見過這麽一句話：千百次巧遇換來一次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