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庇天下

第18章 安身之本

十月。

開學了。

李四季送劉念回學校,兩人雖然並沒有什麽驚天動地的表白和儀式,但如今也算是已經見過家長,點頭同意的戀人了。

男女朋友這種說法,當下還隻是很小眾的。

畢竟在豫省這種全國農業大省,新鮮的事物總要有更長的事件才能讓老百姓接受。

如今在豫省一些偏遠的地方,甚至還流行著十六七歲結婚,甚至指腹為婚的事情。

依依不舍的送別了劉念,李四季接下來的行程已經安排的很滿了。

兩天後。

在去往粵省的飛機上,李四季感歎如今坐個飛機是真的麻煩。

不僅需要各種資料和證件,甚至還需要戶籍所在地或工作所在地的公安部門開局相關證明才可以,就算是李四季,為了買一張機票,也是折騰了足足兩天才辦好。

隻是這次飛去粵省,則是更有目的性。

在李四季看來,當下牧野集團的業務雖然已經逐漸覆蓋到了整個豫省,並且有逐漸向外省擴散的良好勢頭,但是不論是牧野山菌或者是牧野資源,注定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安身之本,替代性和同質化問題會在接下來的幾年裏凸顯。

如果想要有更加穩妥的安身之本,那注定是一些有更強技術性的產業,讓別人一時半會拿著錢也無法入門,甚至入門了也得追趕很久的產業才可以。

90年代,本就是大陸經濟蓬勃發展的初級階段,在沒有加入WTO之前,僅靠國內市場確實可以存活。

但是一旦與世界接軌,這些看似紅火的低附加值產業,就會被快速的擊潰,甚至銷聲匿跡。

簡單的背著一個皮包,一個人,一段旅程。

李四季想要借助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理解和自己最大的依仗去博取更好的未來,那就一定要去經濟發展的前沿,也就是粵省看一看。

如果自己記得沒錯,如今在關於港島回歸的問題上雙方早已經達成了共識和協定,但約翰牛當中,尤其是軍隊裏似乎不和諧的聲音很多,對於這些聲音和行為,大陸方麵一直保持著克製。

前世曾看過一篇記錄文章,似乎就記載著在1992年的10月,那位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接到軍委關於香港回歸的方式時,就曾一針見血的點評:“軟了!”

而這個時期,在南方的這些地區,到處彌漫著金錢的味道。

對於前世混跡金融行業幾十年的李四季而言,每當看到90年代初期的港島和粵、滬、皖、浙的時候,總覺得有一種生不逢時的感覺。

隻是當下,一切皆有可能。

飛機降落。

這裏是羊市的白雲機場。

坐上極具時代特色的紅色三廂夏利出租車,李四季無限感慨。

當出租車駛入市區,看著路旁高聳的建築、以及正在施工的高樓,李四季更覺得南北差異的巨大,如今在羊市,房價已經在快速攀升,來自於彼岸的資本,似乎已經嗅到了大陸這塊處女地所散發的財富**。

隨便找了個旅館住下。

李四季倒頭就睡,當下的航班飛行並不平穩,也導致乘客往往會出現各種身體反應。

如今民航政策愈加嚴格,但幾年前,據說乘客還能在飛機上抽煙喝酒打麻將,放在李四季看來,這簡直不可思議。

第二天。

天剛亮,李四季就已經洗漱完畢了。

南方的天氣,雖然已經是十月,但依然炎熱,這種炎熱帶著大量的潮濕感,讓李四季這種北方人很是不適。

所幸如今的羊市,已經出現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公園,李四季幹脆也趁著太陽沒有升起,出去轉一轉。

公園不大。

但卻有兩條小河流過,順勢被改建成了如今的模樣。

許多上了年紀的老人,早就已經在活動身體了。

李四季隨便轉了轉,正要回旅館,見不遠處一群人圍在一起,不時爆發出歡呼聲,隻是李四季的粵語水平太業餘,有些人說話太快,夾雜著本地口音,並不能聽得清楚。

但隱約還是聽清了幾句。

四周的大爺大媽們似乎也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絲毫沒有圍觀或驅趕的興趣,自顧自的錘煉著身體,做著各種讓李四季這種年輕人都瞠目結舌的高難度動作。

緩步靠近。

隻聽人群裏有人在低聲說著話:“這一批靠岸的時間大概是兩天以後,就在番禺,接貨的安排好了,你們隻需要到時候去挨家挨戶的收貨就行。到時候還是老規矩,全部交到易發,一台貨就是十塊錢,明白了麽?”

眾人也不吱聲,隻是點頭。

很快,人群散去。

李四季坐在一旁,看起來就像是個人畜無害的學生。

剛剛人群裏,領頭的是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

這種現象,李四季很清楚,再過幾年,幾乎就銷聲匿跡了,政府對於軍隊經商的事情完全落實之後,打擊這種港島走私的力度就會大很多。

但已經經營這條線的這些人,基本上隻要不太作,一個個都至少是個百萬甚至千萬的富豪,這也是這個時代的印記。

畢竟作為當時外匯收入緊張的情況下,好鋼總要用在刀刃上,政府沒有多餘的外匯去購買這些產品,但大陸的需求又極為旺盛,這也是滋養了近海走私的根本原因。

李四季看這男人並沒有著急離開,索性走了過去。

“老板,有貨麽?”李四季用有些生疏的粵語悶聲問道。

男人一驚,就想離開。

但身後是小河,身前又是李四季,根本無法脫身,又看李四季年輕,不像是稽查人員,這才緩了口氣,坐了下來。

“你是哪位?什麽貨咯”男子故意用北方話回答。

李四季笑了笑。

也用標準的北方話回複道:“北邊來的,想找找門路。”

這男子有些吃驚,明明說的是粵語,轉眼又說北方話,難不成也跟自己是一個杆子上討生活的走水人?

隻是還不敢確定,依然漫不經心的繼續說:“你認錯人了吧,我們認識麽,什麽門路?”

眼看這人依然滿是戒備,李四季自然很理解。

但當下最好的方式,其實就是通過這些走水人來找到源頭,甚至於自己也做走水人。但是李四季知道,其中風險不小,而且做不長久,更何況,其中更沒有技術含量可言。

見男子想要走,李四季隻得繼續跟著男子說道:“這活兒幹不長久,我有能一直賺下去的辦法,但是......”

男子隻是瞥了李四季一眼,似乎根本不感興趣,轉身快步離開。

李四季搖搖頭。

這種走水的事兒,一旦被查到,輕則要拘役罰款,重則涉及經濟犯罪,是要蹲號子的,所以這些蛇頭謹慎點,也很正常。

原本也並不打算隻依靠這些人。

去旅館退了房。

又在路邊簡單吃了個早點,隻是羊市的早點分量都不大,李四季足足吃了三份也才算吃飽。

走上大路,攔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番禺易飛。”李四季說了一句。

出租車師傅深深的看了李四季一眼,嗯了一聲,一腳油門飛馳而去。

番禺易飛。

這是李四季印象裏8090年代羊市走水貨的集散中心,其實整個易飛也就幾百平的樣子,但是卻在十幾年裏向全國提供了超過幾十萬台電子產品。

如今的九十年代初,很多家庭連黑白電視機都沒有,但是國外的彩色電視機早就已經普及了,這種技術差,讓許多外國廠家看到了利潤。

在東南亞、南亞等地方紛紛建廠。

通過港島,由羊市番禺,逐漸向內陸擴散,這條走水線路,屢屢被禁,但是屢屢爆發出更耀眼的能量。

如今的易飛隻是一個擁有幾百家鋪麵的批發市場,空****的幾乎看不到火爆在哪,但是李四季知道,一旦到了晚上,這裏將會變成車水馬龍的大雜市。

隨便找了一間鋪麵,李四季走了進去。

看店的隻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

看起來顴骨很高,眼睛細而長。

見有人走進來,隨便應付了一句:“老板要看點什麽?”

李司機看著擺在櫃台上的產品,不由得有些感慨,這些幾乎已經過時的東西擺在明麵,壓根就不是做生意的樣子,但卻依然笑嗬嗬的用粵語說道:“有沒有27寸鬆下畫王電視”。

高顴骨男子抬起頭,眯著眼,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李四季。

“9800”

李四季笑了笑,從包裏拿出一疊厚厚的百元大鈔,點了98張,遞了過去。

男子似乎也被嚇了一跳,這生意做的蹊蹺。

接過錢,依然謹慎的盯著李四季,似乎要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些什麽門道。

“不止一台,我想多要一點。”李四季繼續說。

男子有些猶豫,但是還是回了一句:“跟我來。”

七拐八拐。

男子把李四季帶到了一個低矮的巷子裏,前後仔細看了看後,輕輕的拍了三下。

不大會兒,門開了一條縫。

裏麵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

在確認來的是熟人之後,才緩緩的打開門,但又看到身後還跟著一個人,立馬就要關門。這時,男子急忙說道:“大主顧,進貨的,放心。”

老頭這才快速放兩人進去,隨後伸出腦袋四處看了看,又急忙關門。

這院子不大,但是走進堂屋之後,居然還有個長長的甬道。

男子帶著李四季走了足足十幾分鍾,期間更是有其他方向的甬道相連,在李四季的感覺裏,這段距離足以走出易飛很遠了。

遠處豁然開朗。

兩人走出去後居然發現仍舊是一個院子。

男子讓李四季稍等,自己去找人。李四季這才觀察起來,這地方應該是在一個山腳下,但是因為植被茂盛,從上麵看的話,基本看不出這裏有居所。

而層次分明的植物幾乎把這個院子完全包裹了起來,如果不走近,哪怕是行人,恐怕也發現不了。

更何況,這種院子在這片區域似乎並不止這一處。

腳步聲傳來。

李四季抬頭看去。

高顴骨男子正帶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走來,這人肚子很大,身材不高,看起來像是個大肉球,但是腳步卻很靈便。

大肚男看了看李四季,又看了看高顴骨男子,似乎覺得有些兒戲,畢竟李四季看起來實在是太年輕了。

扭頭對身邊的高顴骨男子問了一句:“這就是?”

男子點頭。

“裏麵說吧”大肚男說了一句,轉身帶李四季走了進去。

屋裏很簡單,幾乎沒有什麽家具,隻有兩張長條桌子和幾把凳子,坐下後,大肚男子問道:“要多少貨?”

李四季笑了笑。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大肚男子哈哈大笑,似乎聽到了什麽可笑的事情。

但當李四季從自己斜跨的皮包裏拿出一本銀行存折,並打開放在桌子上的時候,大肚男和高顴骨男子都如同嗆著了一樣,急咳了幾聲。

“我姓黃,老板從哪裏來?”大肚男子此時完全收起了輕視。

“豫省”李四季把存折裝了回去。

“我這裏什麽貨都有,價格也好說。隻是你要空降還是自提?”黃胖子笑嗬嗬。

“空降”

兩人的交談時間並不長。

但是卻顯得非常謹慎,互相都不願意透漏跟腳,甚至一度這位黃胖子都想要動粗,畢竟這是在自己的地盤,如果綁了這個年輕人,想辦法把存折的錢拿出來,那可比自己這麽擔驚受怕的操持這攤子事兒要來得快。

隻是當李四季說自己的行蹤,自己的秘書全部都知曉的時候,黃胖子就有些猶豫。

更是當李四季說當自己兩個小時不回去的時候,秘書就會報警的時候,黃胖子也就打消了大部分綁了李四季的心思。

畢竟自己是求財,如果事情真的鬧大,自己進去了事兒小,連累到其他生意人,估計就算自己進去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也難活下去。

簡單敲定了第一批貨之後,李四季和那個高顴骨男子一起離去。

在番禺,在易飛。

先錢後貨的規矩一直如此。

所以葉仔(高顴骨男子)等下會陪著李四季去銀行取錢,而當錢到位之後,還要繼續等貨,畢竟27寸鬆下畫王電視和29寸鬆下三超畫王電視當下可是極為搶手的貨色。

等事情全部辦完。

已經是下午四五點鍾了。

李四季找了個收費座機電話,給薑由打了個電話,交代了一番。

相信薑由知道該怎麽辦。

同時,一天的接觸。

李四季也跟這個高顴骨男子漸漸熟悉了起來。

據他說,自己姓葉,叫葉欣。

是海豐人,以前去港島打過工,隻是前段時間因為受傷,所以暫時回來修養一陣子。

李四季心裏一驚!

暗暗祈求,希望隻是同名,不是上一世那個港島的賊王。

五天後。

黃胖子讓葉欣通知李四季,說是貨到了,讓驗一下,就要趕緊發出去了。

畢竟貨在手裏的時間越長,風險越大。

錢貨兩清之後,黃胖子才算對李四季有了一些信任,畢竟隻要做了第一筆的生意,那麽接下來就是熟客了。

這也是番禺的規矩。

晚上黃胖子邀請李四季一起吃飯,作陪的除了葉欣之外,還有男女四五個人。

羊市的粵菜可是一絕。

雖然在北方的存在感並不高,但是粵省人自己頗有點老子粵菜天下第一的感覺。

其中像龍虎鬥之類的自然不會少,但是像白切雞、紅燒乳鴿之類的經典,也是讓李四季大飽口福。

酒飽飯足之後,黃胖子更是帶著李四季去了卡拉OK。

一直到深夜,李四季才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旅館。

給李四季送回來的,則是那個讓李四季既擔心、又興奮的葉欣。

站在旅館門口。

李四季一手摟著葉欣的肩膀,一手給葉欣點了一根從豫省帶來的老黃皮香煙。

“葉哥,我想去港島一趟,正經去,能幫幫老弟麽?”李四季說道。

葉欣歪著頭,吐出一口渾濁著酒氣的濃煙。

“老弟想去啊,沒問題,包在我身上。”葉欣豪氣幹雲,甚至連需要花錢的事兒都不提。

李四季也是感慨。

“這是一萬,不是給你的,是讓你辦事的。這事兒你自己要能辦,我一毛錢都不給你,你是誰?你是我葉哥啊。但是這事兒你也得找人,我是你兄弟,你拿我的錢,就跟拿自己錢一樣。收著!”李四季這會兒酒勁兒有點往上頂,說話也有點碎。

但是看到葉欣又開始眯著眼的時候,李四季就知道,這哥們指定是不高興了。

隻是已經把話放在這兒,也算是堵住了葉欣的嘴。

“咩問題,等喏幾日。”葉欣拍了拍李四季的肩膀,扭頭揮揮手,攔了一輛出租出離去。

搖搖晃晃的李四季上樓,進入房間,倒頭就睡。

一晃。

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依然有些頭腦發脹,但簡單的洗漱後,李四季感覺好了許多。

走出旅館。

沿著馬路隨便走走,順便吃個午飯。

李四季心裏想著事情,不知不覺就走的遠了。

當下雖然跟這些走水的建立了基本的信任,但是這並不是自己想要的,隻是想通過這種方法去看一看當下這些電子產品的水到底有多深。

而第二步就是去一趟港島。

這才是自己南下的最終目的。

突然發覺自己走的有點遠,李四季猛然抬起頭四處張望。

自己似乎有點迷路了。

這地方極為陌生,應該是羊市的郊區,就像是前世城鄉結合部一樣,雖然很熱鬧,但是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裏的廉價。

路邊或是站立,或是蹲著的年輕女子,一個個叼著煙,甚至在李四季看過去的時候,更是擺手示意李四季過去。

自己僅僅為了吃口飯,而且這些“路邊攤”並不一定很幹淨。

李四季並沒有搭理這些不斷向自己做出劈腿動作的年輕女子,徑直走進了一家名叫東四粵菜的飯館。

“老板,來兩份腸粉”這東西李四季雖然不拒絕,但是總覺得吃不飽,索性多吃一點。

“好咧,先坐哈”老板是一位二十幾歲的年輕女子,手腳麻利的開始製作起來。

李四季坐在正對著店門的位置。

一手托著下巴發愣。

店門外的街上,兩個衣著破爛,麵黃肌瘦的乞丐緩緩走過。

年長點的乞丐是個男性,看不出年齡,身邊那個小乞丐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的樣子。

這時候,飯店老板已經把兩份腸粉斷了過來。

看到門口兩個乞丐呆呆的站著,有些歉意的看了看李四季,從後廚拿了兩個饅頭走了出去。

“我說哥,我也是做生意的,你們站在這裏,我還咋子幹嘛?拿了饃饃,快走快走。”飯店老板說罷,更是歎了口氣。

一大一小乞丐沒有說話,幹裂的嘴唇動了動,微微鞠躬,接過了饅頭。

李四季有些心裏酸酸的。

曾幾何時,自己也會這樣,吃著百家飯長大的。

那時候的老村長,就是這樣偷偷把自己家剩下的飯菜送給自己,才讓自己能夠在一個又一個寒冷饑餓的夜晚,能夠堅持下來。

李四季站起了身。

一手端起一份腸粉,走了出去。

人來人往裏。

李四季就這麽坐在飯店門口,身邊坐著一大一小兩個臭烘烘的乞丐,看著他們狼吞虎咽的吃著腸粉。

“你叫什麽名字?家在哪?”李四季看了看光腳的兩個乞丐說道。

“單敬肅”

男子含糊的說了一句,指著身邊的小乞丐說:“他叫張晟”。

草草的一頓陌路飯,對於李四季來說可有可無,但是對於如今正饑餓難耐的兩個乞丐來說,也許就是救命飯。

這也是李四季這幾年來,雖然生意越做越大,但是依然對於吃喝並不熱衷的根本原因。

甚至李四季還清楚的記得,前世有一個很有名的導演曾經在一部電影裏說過這麽一句話:“經曆過痛苦,方知眾生苦;有過牽掛,方才能了無牽掛。”

看著遠去的一高一矮兩個乞丐,李四季心情並不是很愉快。

腰間BP機滴滴滴的響起。

李四季才緩緩收回目光。

這是李四季來羊市之後,黃胖子送給李四季的禮物,也是對雙方第一次合作的誠意,盡管李四季不太習慣用這種通信非常慢,且很不方便的BP機,但是現下這已經是讓別人快速聯係自己的最輕便的辦法了。

當然,還有一種就是買一部大哥大。

隻是李四季想想就知難而退了,一部大哥大,如今價格先不說,就那斤兩就讓李四季覺得頭大。

甚至在前世的時候,有些亂老板為了省點力氣,甚至專門雇人幫自己隨身帶著大哥大,也是一番趣事。

看了看BP機上的話。

李四季知道,該去港島了。

這才僅僅過了不到一天而已,葉欣居然就辦好了自己去港島的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