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君子論
趙家沒有那麽容易就倒下。
這一點，王騰非常的清楚。
趙家應該是大皇子在南陵城最大的觸手。
不到關鍵時刻，是絕對不會動的。
所以想要解決趙家。
單純南陵城內部的力量還不夠。
需要京都城的力量。
需要大皇子，自己了斷！
而那把逼大皇子斬斷趙家的刀，則是要自己送給他。
王騰眯起雙眼。
心中便有頭緒了。
“公子，喝茶。”
陳蘊回到自己身邊之後。
王騰就讓春紅繼續照顧大小姐去了。
但是春紅卻執意要待在王騰的身邊。
所以現在王騰有什麽話需要和陳蘊說的話，就需要將春紅支走去忙活。
這讓春紅十分區域。
不過春紅和陳蘊兩人每日眉來眼去。
看著倒是頗為般配。
王騰喝了口陳蘊遞來的茶水。
隨後張口問道：“陳蘊，你自小是我的伴學，我是沒學到什麽。”
“你卻是收獲頗多。”
“我托薑家給你報了兩個月後的鄉試。”
“接下來不要跟著我了，給你安排了房間，好好修習吧。”
陳蘊聞言整個人都僵住了。
臉上猛地出現一抹惶恐：“殿下……我是您的家奴，怎敢考取功名？”
“隻願繼續在殿下左右，做個伴讀書生。”
王騰瞥向陳蘊：“我不是試探你。”
“我認真的，且隻有這一次機會。”
“陳蘊，你是個聰明人，不要讓我看輕你。”
陳蘊低下頭。
淚水浸潤雙眼，落在地上。
“撲通”一聲，直接跪在地上。
“陳蘊謝殿下恩典！”
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有考取功名的一天。
他以為他窮盡一生，或許能且隻能作為點下的伴讀。
做一個家奴。
他是個孤兒，自小就被賣入宮中。
司禮監看他還算機靈，就送到了王騰的身邊做了個伴讀。
他以為這就是他的一生了。
考取功名是他想也不敢想的夢。
現在卻就這麽擺在自己的眼前。
“說說，我為何讓你去考取功名？”
王騰問道。
這實際上，也是一種考校。
看看陳蘊是否有資格長久的跟在自己的身邊。
陳蘊低下頭：“殿下不能一直是殿下，殿下也不需要一個永遠的伴讀，不需要一個端茶送水的下人。”
“需要的是一個足以信任，且有一定能力和腦子的左膀右臂。”
“陳蘊叩謝殿下大恩！”
“咚咚咚！”
陳蘊哐哐哐的磕著頭。
王騰沒有攔著，在是那個響頭之後將陳蘊扶了起來道：
“行了，別哭了，看你矯情的。”
“鄉試若是沒考上，看我不撅你！”
陳蘊喜極而泣：“殿下放心，區區鄉試，手到擒來。”
王騰眉眼一挑。
這小子囂張的勁，倒是和他有的一拚。
“這大白天的怎麽跪來跪去的。”
春紅這時候端著點心走了過來。
放到了王騰麵前的桌子上。
陳蘊趕忙站起身來。
春紅的眼神流露出深深的疑惑。
當然王騰卻笑了笑。
陳蘊說道：“沒什麽，隻是我和公子相依為命多年，突然有感而發，感激公子這些年的恩情。”
春紅聞言頓時神色異樣道：
“原來如此。”
“說來，我也得多謝薑老爺……”
“我八歲的時候還是街頭的乞兒，乞討到剛進城的薑老爺身上了。”
“薑老爺看我可憐，就把我帶在了身邊，一直到現在。”
“若不是薑老爺，十多年前我就餓死在街邊了。”
王騰點點頭。
薑老爺確實是個心善之輩。
這麽說了春紅還是薑家的元老了呢。
遇到薑老爺的時候還是薑家兩兄弟剛入南陵城的時候。
王騰正美滋滋地吃茶。
這時候兩道身影氣噗噗地衝了過來。
“姐夫！今天有課，你居然還在這裏喝茶吃點心！”
薑燕曦怒氣衝衝的衝了過來。
身後跟著想要拽住二姐的將茗雪。
王騰見狀臉上的神色頓時就僵住了。
自己怎麽把這件事忘記的一幹二淨了？
不過這先生也是真的難做啊。
簡直一點意思都沒有，隨後笑著和薑燕曦兩姐妹說道：
“今天帶你們學點不一樣的。”
薑燕曦和薑茗雪頓時眼前一亮。
於是王騰帶著兩人悄悄地離開了薑家。
王騰順便路過緞莊在裏麵拿了一點韌性較強的絲線。
找來一根稍長的棍子，做了一個簡易的魚竿。
就來到了河邊。
薑燕曦一臉的興奮問道：“姐夫，你要待我們釣魚嗎？”
“太好了！”
薑茗雪看著自己二姐這幅興奮的樣子頓時也不好多說什麽。
河邊還真的有人在釣魚。
一個老翁帶著遮陽的鬥笠，坐在岸邊，一動不動。
王騰瞥了一眼老頭的地方，隨後便帶著薑家兩姐妹來到了稍遠一點的地方。
他轉過頭，和兩人說道：“看到後麵潮濕的地麵了嗎？”
“挖點地龍出來。”
薑燕曦聞言立刻拿著一個鏟子就挖了起來。
薑茗雪卻搖搖頭道：“我不想挖地龍。”
王騰看得出來，薑茗雪和薑燕曦不是一種性格。
所以也沒有強求，而是讓薑茗雪在一旁看書了。
薑燕曦倒是勁頭十足的挖著地龍。
不過一會功夫，就挖出來十幾條。
隨後王騰就開始教薑燕曦釣魚。
“拋下去，等著就是了。”
王騰說道。
這時候薑茗雪突然問道：“姐夫，夫子說，君子遠庖廚，你怎麽經常下廚啊？”
王騰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道：
“有沒有可能，姐夫不是君子？”
“不，我覺得姐夫一定是君子。”
“不過，這句話可不是夫子說的。”
王騰站起身來解釋道：
“這是孟子所言，“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氣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孟子此言稍顯偏頗，天生萬物，弱肉強食。君子不忍食用禽獸之肉，便遠離廚房，不去看它。難道不看便不吃了麽？”
“真正的君子，應當是頂天而立地，坦然接受天地倫常所賦予的一切，天生萬物以養人，人卻以一些莫名的自我感動，而斷絕自然欲望，豈不是倒反天罡了？”
“真正的君子，應當正視欲望、征服欲望。”
王騰緩緩的和薑茗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