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落魄方知誰是忠臣
“你文武雙全，難道不想在邊疆幹出一番事業？”正武帝狠狠瞪了寧飛一眼。
寧飛搖頭道：“行軍打仗與擂台比武天差地別，慢說幾十萬大軍，就是數萬，光是排兵布陣就非常人所能精通，兒臣還是別給邊關將士添這等麻煩了。”
正武帝麵露不悅。
這臭小子，怎麽不上套呢？
“鎮北侯沈婉秋沈將軍英姿颯爽，國色天香，不知皇兒可有願與她永結秦晉之好？”
寧飛忙離了凳子磕頭，朗聲道：“有道是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兒臣承蒙父皇生養之恩，無以為報，願為大乾開疆拓土，永鎮邊關！”
正武帝和餘鬆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講理你不聽，說要給你尋個媳婦，小詞兒便就一套一套的是吧？
雖說知曉此子貪財好色，但好色到這種地步，也是真夠奇葩的。
“你這一身邪氣，不驅不行，來，坐朕身邊。”
寧飛便乖乖坐到正武帝身邊，任由煙霧將自己包裹。
若非前世忍耐力極強，寧飛此時恐怕已要咳嗽了，這煙霧也太熏人了，一點不香不說，還濃的很，要不說正武帝不是一般人呢，這誰受得了？
餘鬆起身道：“陛下，既已無事，微臣告退。”
“慢著！”正武帝寒聲道，“難得閑暇，餘愛卿暫且留下......”
“陛下，微臣委實公務繁忙，抽不開身，望您社稷為重，放臣走吧。”
正武帝登時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得遇這等怪人？
寧飛再怎麽好色，好歹有所求，有所求便能將其拿捏。
餘鬆倒好，無欲則剛也就罷了，還明知故犯，非得把話擺在台麵上說，這不是存心要給自己難堪嘛。
“聽說愛卿一直有個參軍報國的誌向，兵法策略沒少挑燈夜讀，正好這小子不擅排兵布陣，你就在朕這道場給他講上一講，為天下計，如何？”
“微臣遵旨。”
餘鬆無欲也有欲，欲從天下而來，這句話確實能暫時將他束縛。
正武帝瞟了眼寧飛，起身便走。
寧飛當即會意。
正武帝的意思很簡單，讓寧飛煩餘鬆，最好煩他到明天早上，讓他上午睡覺，無法上朝，如此一來，方才能保八皇子性命。
這也是正武帝無奈之舉，這件事若讓餘鬆挑頭，最終八皇子定然不會隻是幽禁這麽簡單。
可惜正武帝看走了眼，並不知道他這八兒子究竟是何等樣人，很快他會自己找死。
“陛下無疑是想讓殿下叨擾下官，好為明日做些準備！殊不知下官精力充沛，慢說一天一夜，就是兩日不睡，也定不困！”
餘鬆不傻，自然看出正武帝為何如此，一臉挑釁的看著寧飛。
寧飛伸了個懶腰，歪歪斜斜躺在地上，一邊招呼太監把煙滅了一邊道：“餘大人此言差矣，本宮巴不得八皇子死呢，又豈會叨擾您？”
“趁現在陛下不會來監督您，趕緊睡覺，養足精神，明早朝堂上本宮等著看你舌戰群儒！”
也是，寧飛和八皇子已到了不死不休境地，他自不會配合正武帝對付自己，但餘鬆到底不困，便就端坐在椅子上，道：“正所謂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大哥你來真的啊？”
寧飛萬沒想到，餘鬆真就要給自己上課。
驚訝之餘，卻也端正坐好，餘鬆所言雖全未進他腦子，到底像那麽回事。
倒不是喜歡裝杯，主要是餘鬆弟子遍布天下，來日還能自稱餘鬆弟子拉攏些人，何樂而不為？
......
八皇子宮中，幾個手下陸續返回，呈報給八皇子幾乎相同的消息，古玩鋪東家已指認了他，明日朝堂上文臣武將將會一同向他發難。
做了這麽多，八皇子萬沒想到自己一無所得不說，還站在了整個大乾朝廷的對立麵。
說不後悔是假的，但更多的是無奈，無奈於正武帝太過偏心。
倘若他不插手，什麽太子，什麽寧飛，壓根不是自己對手。
如今結局顯而易見，再好不過圈禁，甚至必死無疑。
就算正武帝想保自己，餘鬆那裏他該作何解釋？
亦或者說，若是正武帝想保自己，定已對餘鬆下手，如今甚至還將他召進宮裏保護起來，怕是要放棄自己了。
誠然，正武帝此舉也有勸餘鬆之可能，但傻子都知道，餘鬆原則性極強，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定勸不動他！
八皇子終於看清了正武帝偽善的嘴臉，先前裝作一副不計較的樣子，竟是為當下一擊斃命做鋪墊，玩的一手好權謀。
這時，小廝跑進來稟報道：“殿下，程昔程將軍求見！”
這個程昔便是那日餘鬆審問的那個將軍的頂頭上司，左武衛上將軍！
上將軍比大將軍還高一級，為從二品，麾下左武衛亦大有來頭，秦瓊、蘇烈（蘇定方）都曾統領。
雖然大乾並無這兩位傳奇人物，但情況和唐時大致相等，凡大軍出征，必有左武衛身影，沈忠在時，當時身為左武衛將軍的程昔便跟隨作戰。
後來又助戰沈婉秋，憑戰功榮升上將軍，十二衛上將軍中，單論軍功，他能排進前三。
最重要的是，此人和其他武將不同，名義上追隨五皇子寧欽，實則效力於八皇子，是他心腹爪牙。
“昔日大權在握人人攀附，而今落魄失勢方才知曉誰人忠於本宮。”
“程將軍有這份心，本宮已心滿意足，日後再不必上門拜訪，多多結交朝臣，保住身家性命方才是上策。”
八皇子雖利欲熏心，到底不是純粹惡人，尤其麵對程昔這等不離不棄之人，更是別有一番善意，發自內心不想讓他為自己陪葬。
程昔行禮道：“殿下此言差矣，末將此番前來，是為勸您。”
“勸我？”八皇子麵露疑色。
程昔道：“勸您莫要誤入歧途，招致殺身之禍！”
八皇子忽的大笑，笑容裏滿是不甘與憤恨。
“程將軍言輕了，本宮目下已然退無可退，到了必死無疑之境地，還有何誤入歧途之說？”
見八皇子這等模樣，程昔苦笑道：“末將最擔心的，便是您有這等想法，還請殿下相信末將，陛下決計不會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