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女尊國

—貳拾陸—

“你可知我為何留你下來?”

紜舟皺皺鼻子:“趙奶奶是看我不立主夫,不迎妻伴覺得有趣吧……”

老太君哈的一笑,又補充道:“還有個原因,你鼻子長的挺圓,和我挺象的。”

紜舟瞬間臉部扭曲,這個老奶奶,這種時候居然還能講出這樣的話,佩服佩服。

“你這丫頭,居然有這樣的異端心思,也就我那謙兒運氣差,揀來揀去居然揀你這麽個妻子,以後日子不好過羅……”

紜舟不服氣的反駁:“他如果真心等我,我也必真心待他!”

“你有幾顆心啊?身邊那麽多一拉雜男人,你以為我看不到?”趙太君不屑的眼光一瞥,頓時讓紜舟泄了底氣,“我看你以後怎麽應付,不要以為‘女子為天’這句話那麽好用的。不過我今天倒不是來跟你講這些的,實在你的這些作為跟我那主夫太像了,所以留你下來看一場好戲。”

好戲?豪門末路的愛恨糾纏嗎?紜舟心說,前世電視上不知看了多少了,現場版這倒是頭一遭。

趙太君穩坐釣魚台,正說話間,另一主角從門外而入,俊公子——隻是可惜白發紅顏,算是俊老頭吧,紜舟打量著進來之人——可謂翩翩貴公子,上下一身清泉氣質,舉手投足間動靜有致,將相容,高官貌啊,趙太君男人運比她要好多了。

“你果然在等我。”俊老頭聲音磁性滿點,就連空氣都帶著有一絲震動,紜舟心中更加妒忌。

趙太君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懶洋洋的聲音回道:“夫妻一場,飛兒先走了一步,你,我總是要等的。”

俊老頭冷然一咂:“夫妻,我們確實是對好夫妻,可惜我總是事事慢你一步,多年來受你鉗製,遍嚐敗果。”

“哈!所以我今天給你勝利的機會。”趙太君笑道,接下來的話卻讓紜舟絕倒,“慕容英,我趙纖要在這裏告訴你,四十年前,新婚之夜紅幕xian開,我第一眼見到你時,就愛上你了!”

俊老頭麵容不變,沉靜如水,眼中流光轉瞬即逝,趙太君得意的連串大笑,傾泄般的連聲說道:“今天我終於可以說出來了,我愛了你四十前,你沒想到吧,如果你能發覺,今天也不會這樣的結局!因為你的心永遠不在我這裏,你的心在那奉天!在那奉天的驕陽公主那裏!可是你愛的人卻把你送來趙家,讓你做一隻收服趙家的棋子!你敗了,你與我鬥了四十於載,還是敗了,今天漁夫收網,圖窮匕現!尋寶樓火器是你做的局,你把你的一生都給了那個女人,這反而就是你失敗的原因!哈哈哈哈……”

紜舟默然無語,滿室隻剩趙太君神經質的笑聲,回蕩在空落落的廳中顯得份外悲涼,她的心如浸冰窖,四十年啊,真狠,與所愛的人相鬥四十年,最後同歸於盡,但如果不是這樣的女子又怎能造出權傾江湖朝堂兩界的趙家。

“……好了,該了了。”趙太君笑完後,似乎生氣也跟隨著一起消散,先前還挺拔的身軀變的佝僂,與剛才恍如兩人,“我四十前不敢說的事,今天終於可以說了,趙家於我一手打造,也該跟著我一起消亡才對,臨去之前我終於做完了我想做的事,你這老頭子,是走是留?”

“你在問我?”磁性的聲音不帶分毫波動,似乎趙太君的話沒有對他產生半點影響,頑皮的老奶奶聳聳肩膀:

“隨你決定,我勝過了,現在該你作主了。”

“好好好,好一個該我作主……”慕容英一連三個好字,終於沾染上人間煙火,情緒飄動。

趙太君哼了一聲,轉頭對紜舟說道:“看見沒?這就是那想要一夫一妻的人,想要攀那高高天上的驕陽公主,結果給打下凡間,與我這老婆子鬧了四十多年。”

一夫一妻?還真是熟悉的名詞啊……紜舟不由的多打量了幾眼這俊老頭,不過她敢肯定這並不是慕容英的最終所想,隻不過是由一妻多夫逐漸轉向一夫多妻的過渡而已。

“你這娃兒,看著我這那不成器的主夫,我告訴你,就算你是那天上的仙女下凡,天之下,人之上,隻要動了凡心,還不是乖乖的由著那個爛俗人牽著你走。就象這個傻蛋,一表人材,當年多少女兒家由他挑選,偏偏看上那個驕陽,結果人家眼神一動,他就乖乖跑來我這裏了,倒是白白便宜了我這麽多年,哈!”這會兒趙太君眉眼間漸漸凝聚起如水情動,仿若變成十七八的少女,得意洋洋的老臉上也是一派可愛的神態,讓紜舟目瞪口呆,更讓她吃驚的是俊老頭也一塌肩膀,瀟灑的化身也“青蔥”少年,講出讓她捶地狂笑的話來。

“你還真是愛現眼,這個毛病我講了你多少年都改不掉!我這個臭皮囊隻不過俊了點,就讓你揣著那顆少女心狠咬牙悶了這麽多年,今天趙家完了,我再也沒能跟你講價的東西了,你就得意起來了是吧?”

“是~又怎樣~?”趙太君一扭頭,挑畔的望著慕容英,紜舟有點吃不準,眼前是兩個滿臉皺紋的老頭老太,還是兩個打情罵俏的小情侶。

“不怎樣,我這輩子被你和驕陽害慘了,真是紅顏禍水。罷了,我下輩子投胎去做個女人好了。”俊老頭誇張的歎了口氣,施施然走過老太君身邊,搬個椅子就坐了下來,沒想到老婆子轉頭對紜舟講道:“小丫頭,去,再給我搬個椅子來。”

“還有誰來?”老頭問道。

“給先走一步的飛兒。”老太婆故意翻了個白眼,眼角皺紋都跟著一起飛起來。

“你這人,這輩子就知道把我和飛兒誆在身邊,看我們鬥來鬥去,你高興吧?”老頭大聲嚷嚷,一臉不悅。

“當然高興,英雄為我而怒,切~我才不象你,盡想那天上的月亮,我隻撈手中的月亮!”

“要不是我想那天上的月亮,你手中能有我這月亮?”

“那我不管……”

眼看著這對應該是生離死別的白首戀對話越發往低級的方向滑去,紜舟那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又浮上心頭:奶奶爺爺唉,你們現在是家破人亡了都,拜托給點正經的氣氛好不?你們在這兒都講些什麽啊?

正當趙纖要講到慕容英當年洞房囧事時,門被怦的推開了,奚南滿麵風塵的闖了進來,開口就是重磅炸彈:“朝廷派兵圍了河城,‘厲鬼尚將’也被派來了。”

趙纖又是那聲代表性的“哈”,用諷刺的口氣說道:“你那驕陽公主還真怕斬草不除根,連‘厲鬼尚將’都給你派來了,怎樣?高興不?”

“這有什麽!哪象你,玩個陰謀都玩的巫七八糟,到處漏風,你居然能玩到今天我還真是佩服之至。”慕容英還以顏色,卻被趙纖鄙視的彈了回去。

“那又怎樣?勝者為王,趙家還不是風光無限。”

“都風光到地下裏去了!”

“趙家敗了就敗了,我的東西我來作主,由我盛也由我衰,正好!”趙太君這句話頗有“我的地盤我作主”的氣勢,讓紜舟站在原地傻了,也讓奚南臉色一黑到底,本來以為趙家有應招,沒想到是這樣子破罐子破摔的場麵,這可如何是好?

“誰說趙家這種東西了,我講的是人!”慕容英悠閑的口氣揭lou不詳的事實,沒想到趙纖似乎早以料到。

“趙家那些子孫我已經給他們指了條明路,如果這還逃不掉,那是他們命不好沒能力,怪不得我,幾十年榮華富貴,如果就此陪我上路,也不枉人世這走一遭了。”

慕容英咂咂嘴:“你就個狠勁有可取之處,其實人傻的可以。”

“切……”

紜舟抓住了某樣重點,第一次問道:“趙奶奶,你剛才說就此陪你上路……難道說……?”

趙纖眼睛一翻,說出的話足以讓紜舟吐血:“難不成你以為我還能夠活著離開?總得有個頂罪的人,看我旁邊這個傻蛋,自己做的局把自己也賠進去了,臨死還向天上的月亮盡忠呢。”

“你這吃醋的水平和四十年前一樣沒點長進。”

“你才沒長進!設局還是那麽爛!”

“至少滴水不漏……”

紜舟再也聽不下去這老兩口互相低層次的鬥嘴,轉頭就欲向外跑去,她還青春年少,可不想跟著陪葬,趙太君看出她的慌張,不耐的喊道。

“你瞎跑什麽?我又沒說叫你跟我一起走,自有方法讓你離開。”

紜舟急問道:“什麽方法?”

“我這腳下有密道,從我這裏走就行了。”

小姑娘愣了一下:“那你不是也可以走?”

“我太胖了,進不去。”這個理由實在讓人哭笑不得,偏生老太君還講的萬分正經,差點讓紜舟信以為真,先不管別的,想去招呼其他人一起過來,卻被奚南吩咐留在此地,他去叫人,等他身影一離開,趙纖嘖嘖咂舌講道:“這個男人心思太重,是怕我們倆跑掉,所以叫你在這裏看住我們吧,我告訴你,小丫頭,象這樣的男人可以用,不可以親近,不然有天你突然就會發現他抓著你的心,那時候就沒辦法羅。”

“你講飛兒啊?”慕容英一斜眼,看來對這位已經先走一步飛兒頗為不滿。

趙纖嘿嘿一笑:“那又如何?你沒想到吧,飛兒居然表麵與你合作,暗地聽命於我。”

“確實沒想到,他演戲也是一流了。”

“那是我教的好。”

“你得了吧……”

您倆老能不能不要再在小輩麵前打情罵俏回憶老情人了!?紜舟瞪圓了眼睛,最終還是沒敢吐這句話來,這兩老人瑞年齡加起來是她兩世年齡的幾倍,還是安份點閉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