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女尊國

—貳— 抱女兒也要抱準了

第二天紜舟把所有的人召集了起來,當年進來時的十一人,現在該算十二人了,天月抱著肚子甜mi的偎在天晨懷裏,讓紜舟散發出濃鬱的名為妒忌的氣息,出穀的計劃剛說了一半,天月首先叫了起來:“小姐,你不能丟下我!”

紜舟一瞪眼,大聲道:“你挺個大肚子怎麽走?我們先出去探明情況,然後再回來接你和天秋,不會把你們留在這裏的啦!”

她知道天月天秋對這個破爛爛的地方都不喜,但對她來說,這裏可以算是她親手打造出來的,到處充滿了她的氣息,那個螺旋型樓梯,那個走廊式院子,無一不是她前世夢想的住宅,本來還想弄個觀景窗,可惜附近的村落也沒有賣玻璃的。

收拾行李,叮囑各個事項,天月天秋依依不舍可是又知紜舟說的在理,晨暮鍾午也被留下來照顧兩女,離開的隻有紜舟和她的“美”男團,臨行那天,全村人都來送行,紜舟一行五人各騎馬兒,看著後麵聚集的人群,心頭感慨萬千。

此去經年,不知又會遇上什麽事,古代人說話沒個準,往往說好三年五載便歸來,就象紜舟說過年許即回丘元村,一恍四載,比起上次離開,紜舟這次多了一份牽掛。

轉頭揚鞭,馬兒亮蹄長嘶,迎著清風長空,天紜舟離開了未名村,再次踏入那紅塵俗務的花花世界。

出了穀,第一個目的地當然是丘元村,沒有爭議,也毋須商量,紜舟一路上快馬加鞭,恨不得縮地成寸飛過去,沿途中果然象村人說的般,已經看不到追捕叛逆的痕跡,四年前的河城天火和趙家大案漸漸淹沒於眾人記憶中,至於路人是誰,在這沒有照片、沒有遠程通信的年代,還不是任由人說。

柳香打扮成女裝,紜舟則換作男裝,顛鳳倒凰一辦,倒還真認不出來,柳香扮的女裝惟妙惟肖,紜舟穿上男裝倒也真是個俊俏男兒,最讓她鬱悶的是,扮男人扮的太像了,誰叫她長的高,舉手投足間又缺乏女兒家溫柔氣質。

在房裏打扮停當後,紜舟就直往客棧廳堂走去,也沒招呼就直接坐在同伴中間,結果其他四人都用戒備的眼神望向她,奚南手更是悄悄摸上刀柄,僵了好一會兒,趙謙才首先試探的問道:“舟兒?”紜舟心中鬱瘁的不行,黑著臉“嗯”了一聲,司馬立刻爆笑了出來,被她一拳打中鼻子,鼻血長流……

柳香變作妻子,其他人變作他的丈夫,扮作返鄉省親的人家,一路上倒也沒有人懷疑,至於身帶武器,朝廷雖然禁止民間擁武,但是一般在外行走的,無一不在身上帶著武器,江湖人士打扮的更不用說了,這點也說得通。

五人走走停停,原本一月的路程,足足走了二月,還好一路上紜舟安份無比,這樣的日子倒也輕鬆,隨著丘元村越來越近,紜舟卻近鄉情更怯,整日裏要不緊張得跑個不停,要不憋著一張便秘臉整天不說話。

她該怎麽對父母解釋死而複活?娘親和爹爹會不會受到打擊生病?家裏受到牽連會不會發生什麽事?其他人都還好嗎?太多的問題攪得她寢食不安,心神不寧,就在丘元村口那狹窄穀口的山峰遙遙相望時,紜舟突然勒住馬頭,說道:“我不要回去了。”

還未待四人反應過來,她已掉轉馬頭,一溜煙往岔路奔了過去,沉默過後,倒是司馬先開口道:“諸位兄弟在此稍待片刻,我去罵這丫頭一通,去去就回。”

馬兒跑了沒一會兒,就見紜舟的馬溜在路邊吃草,馬上騎手卻在幾米外崖邊發呆,歎了口氣,司馬以不符合肥胖身軀的靈巧翻身下馬,走過去一掌拍在紜舟腦後:“發什麽矯情!你當你是深閨大小姐啊?”

紜舟手中摧殘著山崖碎石,一邊嘟囔道:“我就矯情了,你把我怎樣?”

“你再這樣我一腳把你踢下去,也好過你這樣膽子小的連家都不敢回!”司馬佯怒道,沒想到紜舟毫不留情的瞪他一眼:

“你都三十一,還不是怕的家都不敢回!”

司馬胖臉由青轉白,又由白轉黑,最終長歎一聲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一人鬱悶不如兩人同鬱。

“我那家,不同……我是家中長子,妹妹小我十一歲,娘親怕我窺視家產,逼我爹爹早日送我出家門,名為在外修習,實則和流放差不多,我如果一回去,家裏還不得鬧翻了天。”

紜舟斜眼看他:“那你為何不解釋?再說你妹妹現在也二十了。”

“我不解釋是因為娘親說的是實情,因為爹爹確實有讓我奪產之意。”司馬苦笑了一下,“我還不如出來的好,外麵反而自在,這麽多年,隻要聽到家裏一切安好就行了。”

紜舟沉默了一下,突然問道:“如果一夫一妻,你和你妹妹同父同母,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司馬,你說這個世界有可能實現一夫一妻嗎?”

“不可能。”胖男想都沒想就回答道,紜舟不服氣的說:

“你也太武斷了吧,想都不想就說不可能?”

“我問你,一妻多夫的源由是什麽?”

“男人多女人少。”

“那不就結了,除非你能變出女人來,或者把多餘的男人殺光,不然就無法根除這種現象。”

紜舟轉了下眼珠:“那……你覺得由女人當家作主如何?”

“現在不就是女人當家作主嗎?”司馬也是人精,斜瞥了旁邊的丫頭一眼,兩人各懷鬼胎瞅了半晌,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師傅果然說的沒錯,你這丫頭心比天高。”

“隻要不是‘命比紙薄’就行。”紜舟一皺鼻子,“反正我是不會屈服的。”

“你怕鎮不住趙謙?”

紜舟腦中卻浮現出奚南的麵容:“不是。”

司馬狡猾的一笑:“哦……那個家夥你要想收服幾乎無可能……唔,其實趙謙也不算完全服你,柳香更不用說了,這麽仔細一想,你還真可憐……”

紜舟對著司馬做了個齜牙的表情,站起身來氣納丹田,上浮於胸,對著山穀吼道:“I’mthequeenofworld!”屋屋疊疊的回音忠實記錄下她的豪情,又帶著自然的寬容傳播回來,雖然聽不懂話的意思,但司馬注視著一腳踩在石頭上迎風臭美的少女,當年隻到他腰際的小孩子,現在已經長大了,雖然偶爾還是害怕,但更多的時候,她可以勇敢的承擔風雨,不知何時,她不再是仰仗他的教導,而是垂詢於他,這種隱隱的成就感大概就是當師傅的感覺吧!

看見司馬和紜舟回來的三人並不奇怪,他們奇怪的是紜舟居然笑嘻嘻的說:“給各位添麻煩了,舟兒在這裏賠不是!”

今兒個是不是刮上下風了?紜舟笑嘻嘻的道歉?

趙謙與奚南打個眼色,這兩人從一開始就結成聯盟,四年下來也沒和柳香達成合解,雙方麵合心離,不過倒沒有在紜舟麵前詆毀過對方,這點倒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以她的想象,不是應該象後宮般你一拳我一腳互鬥嗎?為何盡見雙方笑嘻嘻其樂融融的樣子,倒沒人在她麵前嚼舌根?

這點就是紜舟從女性角度所看不清的,她沒發覺自己心底其實很抵觸那種依附型的男兒家,她需要的是能夠戰死沙場、血染戰袍的男人,在她的心裏,這種類型的男人才有征服的價值,男兒可以心細不可無自立之願,為了驅除情敵而向她小報告,隻會讓她瞧不起,這一點圍繞在她周圍的男人很清楚,自然不會去做令她不齒的事。

以雙方的認識來說,男人一方是博士級的,紜舟基本上隻能算幼兒園級的,幸好直覺尚存,對於在感情風帆中乘風破浪倒也不無幫助。

趙謙和奚南的聯盟中,總是趙謙提問,也是根據紜舟對其有欠疚之心,而對奚南,則根本是好色而已。

“舟兒,你今天倒是挺乖的,會給我們賠不是了?”

紜舟lou齒一笑:“有時候我發現我還真挺矯情的,不過那也是因為我老了,想的挺多……”

趙謙笑了起來:“你老了?你都算老我們怎麽辦?”

他不知道紜舟所提的老,是那份心,兩世合起來四十多歲的人了,再過幾年,人生已過半,遍嚐情傷,唯有愛情遲遲不至,而親情更是她牽掛之一,前世負了父母,這一世,她不想再負親人。

看著越來越高大的山穀峭壁,山頭上熟悉的扭鬆,還有穀口那位大石,丘元村三個斑駁的紅字已隱隱入眼,紜舟的神情也越發不安,正當她沉浸在心中的惶恐時,趙謙突然道:“舟兒,我在前村等你。”

紜舟張了張嘴,終於還是什麽都沒說,趙謙身份**,做此安置也不無道理,隻好由他獨自離開去往另一村,他們四人繼續向前,及至丘元村口,遠處喧鬧的人聲驚醒了她,舉目一望,娘親的臉龐忽然映入眼中,驚愕過後,眼淚瞬間如泉湧出眶。

娘親老了,兩汪清泉眼眸蒙塵枯,嘴角邊的皺紋已悄悄蠶食光潔肌膚,還有眼角處無法舒展的皺褶,即使如此,她還是巴巴的望著遠處,似要看破那萬裏路,看那一去不回、生死不知的女兒在哪裏,紜舟無法止住眼淚,幹脆不去管任它淌個痛快。

三位父親麵容依稀,年齡最大的喬父身軀仍然挺拔,但沒有武功傍身的他,衰老的也最明顯,無論怎樣掩飾,紜舟又怎能不對那風霜慚愧,他們臉上的每一條皺紋,發上每一根白發,是否都有對她的憂心,而當看見爹爹時,她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痛的一縮。

古威已是發絲如雪,紅顏白發,英雄愁腸,在她身故的消息傳來時,他是怎麽接受的,又是怎麽挨過這四年的歲月,中年喪子又失徒,這雙重的打擊讓他容顏頓改!

紜舟五人走下馬來,待走到娘親麵前時,她已是泣不成聲,四年前還是姑娘容貌,現在卻已雙鬢飛白的女子蹣跚著走出來,一把抱住了——柳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