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女尊國

—貳拾玖— 奉旨離都

“你再不把手從我胸上拿走,我就剁了……”

“剁了我爪子嘛。 ”鳳蕭笑嘻嘻的收回魔手,“你說了這麽多回了,也沒見你動真格的。 ”

不生氣、不生氣……紜舟按著已有弧度的肚子,道:“鳳蕭最近有沒有出來過?”

“沒有,估計是受打擊太大,親者痛仇者快,無人信他啊。 ”十七王一臉感歎,估摸著感同身受,“也許離了這地方,他才有膽子出來吧。 ”

紜舟聽得此句,心中一動:“那,不如我們離開奉天如何?”

十七王皮笑肉不笑,看著她麵上半晌,直到她惱了,才悠悠道:“我給你梯,你倒下的快,隻是,驕陽那裏要如何應付?而且,殺場點兵你在行,論到陰謀詭計,你就要差很多的,我隨便丟個餌,你就一口咬下。 ”

說完,還嘖嘖兩聲,一股子惋惜神情,她雖是火冒三丈,但聽他口氣,倒是幫著她的,也不好翻臉,隻好咬著牙假笑道:“那,依你之見?”

“全家都走那是不行,總得留幾個人下來。 比如說,你那位親之又親的——爹爹!”

紜舟眯起眼睛,對這十七王警戒全開,好似才瞧出他風流皮相下的陰險,象這等包裹著密糖的炮彈,倒是不容易看出來,萬一他從頭到尾都是作假,實為驕陽jian細,想到這兒,她回答的口氣也謹慎了許多:“全家都走。 怎可留下爹爹一人?這等不孝之事舟兒做不出來。 ”

十七王端詳她神情片刻,麵上現出苦笑,突然kao近於她,也不見她作何動作,隻是暗提功力,任他暗上肩膀,不由有幾分黯然。 歸根究底,他對紜舟確有好感。 不是作假,此時見本已有幾分接納地她又拒人如千裏之外,不由說道:“舟兒,我確是對你一片真心。 ”

“玄祥也說對我一片真心,可是,你們這真心倒是來的太莫名其妙了,隻是見得一麵。 便迷上了?”這不是真心,這是荷爾蒙作怪!紜舟此時越發懷念奚南,那個男人雖也是把苦壓在心裏,可是他的情,卻從不掩藏。

“也罷。 ”十七王放開了手,規規矩矩不再騷擾,站直了身子,倒別有一番風流氣度。 “先把你想離京的事解決了吧。 ”

紜舟眉毛一挑:他果然什麽都知道,這個男人有一雙玲瓏眼,看事如此通透,比起鳳蕭來,強了不止十倍,為何他此前卻都不幫鳳蕭成功立業呢?如果他肯幫忙。 鳳蕭也不會落到嫁給她當諜棋的地步。

“如果你想走,依仗著鳳蕭的原因,再加上你懷有身孕,驕陽倒也無不可,但你想全家遷走,斷無可能!這裏必要留下人來,而你的爹爹,無疑是最好地人選。 ”

“我說過了。 ”紜舟聲含冰冷,道,“我不會讓爹爹留下來的!”

“如果你想成大事。 便不要拘泥於這些兒女情長。 ”

十七王臉色嚴肅。 紜舟卻坦然直視:“如果說成大事,就要犧牲身邊地人的話。 那我就不要這大事!一人站於山頂有何意義?不過是高處不勝寒罷了!”

他搖頭:“天真。 ”

她倔強:“可是我就是一直這樣天真過來的。 ”

“你終有一天要麵對現實,運氣不會永遠這麽好的。 ”十七王不再爭論,“古威那邊不用你去說,我已跟他說過,而他也答應了,況且……”

紜舟聽得他這樣說,立刻跳了起來,聽得他下文,寒氣森森的道:“況且?”

“況且,這事雲過也知道。 ”

她顫抖了一下,無法再說什麽,手掌握緊又放鬆,最終一摔門往古威處走去,十七王倚在門口,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神晦澀。

古威見到紜舟過來,已知她要說什麽,還未等她開口,便搶先說道:“如若你是來勸我的,那我地回答是‘不’,如若你是來與我餞別的,我倒有幾句話送你。 ”

想了一路的理由被這樣一堵,倒是說不出來了,她隻丟出一句:“我不會走的!我決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奉天!”

古威也不反駁,隻是在小井內踱步,這院子是紜舟親自挑的,最好的朝向,最好的屋子,還有麵前那方小花園,象極了丘元村的那片回憶,他初見時呆了一呆,便是最叫她高興地事情:“如果你不走,倒白廢了我一番苦心,難道我老了,連你也看不起我這份力?”

“爹爹,你何必用這話來激我?”紜舟氣哼哼坐下,隻有在古威麵前,她才會象個長不大的小女孩般,“我是想讓家人在這時候離開奉天,可是如果丟下你在這兒,不是完全沒有意義?難道說你出了什麽事,我見死不救嗎?”

“可是如果出了什麽事,我一個人逃起來方便,還是一家子逃起來方便?”

古威語帶笑意,似乎仍是她兒時那個無所不能的爹爹,可是她不再是兒時那個對一切無能為力的女兒,她的肩上有責任,她的手中也有著力量,此時責任與力量相互權衡,正在她心中爭奪不休。

“況且你也可以為我留下助力,再說,也未必真就會發生什麽事,驕陽與女帝之間,還不知鹿死誰手,有你在外麵,頂多把我抓起來當人質,性命無憂,而且,你這周圍地人中,有誰比我更合適?趙謙你少不了,仙君不可能,玄祥、鳳蕭、柳香和其他父親驕陽也不會答應,你娘親更不適合。 ”

古威坐上椅子,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道:“除了我,還有誰?”

紜舟黯然無語,看著地麵沉默,古威站起身,經過她身邊時,輕拍她肩膀,說道:“我很高興,一是你信我,二是,驕陽看上的是我。 ”

信,代表對他力量的信任,看上,代表他在紜舟心中的地位,對古威來說,沒有什麽比這更令他愉快,穿堂而過,鳳蕭在廊的另一邊遙遙一躬,他點頭回禮。

在堂的另一邊,紜舟聽得身後熟悉的腳步,從幹澀的嗓子中擠出來一句:“我覺得,越來越不懂你,為什麽我們倆的心越走越遠。 ”

趙謙沒有回答,即使他知道答案,那也是個不能說地答案,唯有深埋心中,永不言出。

“也許,你一開始想地,隻是複仇,即使你會成為我孩子的爹,也不能抹去你心中地恨嗎?”

他看著她,而她,始終沒有回頭。

最是恨上心頭時,欲裂天地,不認六親。

三天後,羽公主以保胎養身之名奉旨離都,選在這個節骨眼上,女帝一派紛紛彈冠相慶,而驕陽一派則韜光養晦,冷眼旁觀,紜舟向領君借了三十仙門好手,留下護著古威,一旦驕陽敗了,這三十好手會不惜一切護著他千裏逃亡。

此時,古威正看著這三十人,待他看見那張與自己極象的臉時,腳步不由一頓,那人發現他的眼神,行了個禮,平靜的道:“昆侖門下鏡誌見過古父……此去經年,古父身體安好?”

雖然極力壓抑,古威仍能從鏡誌的語氣中發現一絲顫抖,他們雖無父子之名,可任誰都可以看出他們的父子之實,此時相見,卻是萬語千言,欲語還休。

“好,好……”

古威知這是紜舟安排,猛覺眼中有淚,急忙深吸口氣,道:“坐吧,大家都坐吧。 ”

而離奉天路上,紜舟正掛念著鏡誌是否見著爹爹了,冷不防旁邊狼爪伸來,聚功拍去,隻聽“啪”的一聲,十七王捧著發紅的手背悻悻而歸,口中還調笑道:“娘子的功夫越來越厲害了。 ”

“十七王,你到底是何用心?幫著我對付驕陽,對你有什麽好處?”

十七王撲到她身上,把她壓到軟軟的墊上,氣息噴得她臉上,帶出一股桅子花香:“如果不扳倒驕陽,我怎能實現鳳蕭願望?”

“他的願意是什麽?”

“拖離驕陽的控製。 ”十七王對著旁邊的趙謙丟過去一個笑容,“這是其一,其二嘛。 ”

“其二?”

紜舟正等著他回答,突然被封住了口,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清秀的臉,和覆在嘴上火熱的唇,等反應過來,推開他前,他倒先離了開去,她坐起來一個耳光扇過去,鳳蕭不閃不避承受下來,抹去嘴角血跡,笑語:“其二,就是得到你。 ”

刺痛紜舟的不是鳳蕭的口氣,而是趙謙平靜的臉,可是,她該怎樣?斥他無動於衷嗎?左擁右抱不是她的願望嗎?她可以與趙謙奚南同睡,卻不能忍受鳳蕭的一個吻。

平息劇烈的呼吸,把痛楚壓回心底,鳳蕭又對趙謙說道:“雲弟,你也會希望我與娘子琴瑟相合,同心偕力否?”

趙謙沒有猶豫,低頭答道:“自然如此,還請皇子多多協助舟兒。 ”

那每一個字,都如同針般刺在紜舟心頭,她握緊了手中軟布,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顫抖著嘴唇仍是一車緘默,最終,隻能扭過頭去望窗外流雲,自撫心中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