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女尊國

—叁拾壹— 鼻子裏麵塞西瓜

未名村的人多了,這些年各地大小災接連,百姓都說天要怒了,天怒不怒不知道,人總要活下去的,於是逃難的多了,一傳十,十傳百,這裏聚集的也越來越多,紜舟見了,心思便打到這人上麵,任何一個朝代,最缺的,都是人,人不能速成,人才更無法種出來,幸好尚有苗瑄和雷冬,這兩人訓兵是沒有問題的,又是農閑時,就招募些年輕壯丁,訓來做親兵也是好的,再加上奉天那邊傳來的消息,也是越發的危險了。

正月十七,元宵剛過兩天,女帝下令奉天全城宵禁,這在以往是絕無僅有的,一直以來的正月無眠夜的慣例被打破,連江湖中人也議論紛紛。

正月十八,僅僅女帝出手第二天,驕陽公主宴請一幹老臣,各地還鄉、流放、請退的人也相繼被召複朝,名義上是多年不見聚首憶情,實際上的意義令人回味。

正月三十,女帝關閉奉天三門,臨敵舉動立刻讓全朝大嘩,各路勢力相繼趕往奉天,不僅有朝中的,還有受封的各家皇親貴戚,江湖人士更是蠢蠢欲動,想要一賭未來。

二月十四,驕陽令禁軍戒備,三軍入城,鳳漢一片風雨欲來的勢頭,王巍周淵發話:[希望鄰國安泰],其中含意可圈可點。

而二個月後,在湖畔舞劍完畢的紜舟,接到鳳蕭遞來的小紙條——臨機,速發——這是從奉天發來地。 她冷笑一聲,揉成團扔入湖中,鳳蕭見了,大驚斥道:“天紜舟,你怎可不奉奶奶之召!?”

“我挺個大肚子,去幹嘛?”她捶捶酸痛的腰部,想著將來生孩子的事。 有些發怵,“要去。 你去好了。 我無兵無權,去了也是送死。 ”

“兵可從路上招募,權,你是皇家羽公主,有責任維護皇家安泰。 ”

紜舟看向清透俊挺的男子,有些歎息那個十七王為何還不出來,見得鳳蕭久了。 難免煩燥,再加上他總是一付想接近又不敢接近的猥瑣模樣,哪裏有十七王的敢作敢當。

“我話扔這兒了,想去,你去好了,我不去。 ”

不理暴跳如雷的鳳蕭,紜舟回得房裏,趙謙正在等她。 桌上是另一份“紙條”,周淵熟悉地字跡寫道:[錯失良機,你懷錯孕。 ]

同樣揉成碎片扔進花瓶裏,看那紙條慢慢熔進水中,紜舟問道:“爹爹處有沒有消息來?”

趙謙搖頭:“奉天形勢緊張,但還波及不到古爹頭上。 ”

自從那夜之後。 一切又恢複從前,她還是那個嘻笑怒罵的她,他還是那個溫文爾雅地他,隻有明月記證了那一夜,人,即使再痛,再苦,終是要活下去的,受著時間的洗刷,慢慢掩蓋住傷口。 結了痂。 袪了疼,也就放了心。

他看了看她變形的身材。 說道:“你也該多休息了,不然生的時候會很痛苦,你這些時候都沒長胖。 ”

“沒胖?”紜舟嘴角一抽,摸著肚子說道,“這裏不是胖了麽?還有胸部不是胖了麽?”

趙謙遞過一個白眼:“這裏再不胖就不正常了……你……”話說一半,他突然臉色變白,十指緊緊抓著椅子扶手,過了好一會兒,呼吸才恢複正常。

這就是另一件令紜舟心煩的事,趙謙開始發病,先開始還隻是易病易累,漸漸的血色盡失,這種冬天,四肢卻冷寒如冰,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整日裏惡夢連連,相對著白天也沒有精神,現在她已把趙謙手上地事分散開來,玄祥、柳香都得幫忙。

對於玄祥,她仍是沒有完全去掉戒心,許多事情還是瞞著他,對此,他倒也坦然,一付無所謂的樣子,她卻經常見他在獨處時,顯出一付少年的模樣,青澀憂愁爬上眼角,讓做出猥瑣幻想的她有著嚴重的負疚感,真是罪過啊!

紜舟見趙謙這模樣,想去喚來柳香,卻被他阻止:“你坐著吧,我沒事。 ”

說完,兩人相對而坐,俱都有些無言,不知何時起,他們獨處時,再也沒有那份溫馨自如,仍是無話不談,隻是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兩人經常各自捧著書一坐一下午,別人也樂得這兩個“老弱病殘”在一起,好照應。

奉天形勢隨著紜舟的肚子一樣變大了,遠離那風暴中心的她,倒是過的安逸舒服,領君對於陌生地方向來興趣濃厚,經常十天半月不見人影,到處遊曆,其他人各司其職,共同建設“封建主義小農村”,在未名村大興土木,開墾良田,這土地主,實在做地逍遙,爽快的她都有點不想出去了,而趙謙,居然沒有表示異議,一付“你想留就留好了”,令她覺得極為反常。

在八個月的時候,紜舟覺得有必要過問一下生孩子的具體程序,柳香聽得她來意,一臉奇怪的說道:“程序?什麽程序?”

“呃,就是具體怎麽個生法?”

他哭笑不得的說道:“我怎麽知道,我又沒生過。 ”

“你沒生過,你也沒接生過?”紜舟一聽急了,原本就指望著kao他這做醫生地,沒想到也是個生手,這偏僻地方哪裏去請穩婆?再說請了她也放不下心,接生過的醫生倒有一個,可一想到喬父為她接生,這心理上怎麽想都覺得怪異。

“接生過,但是,我接生的大多母子雙亡。 ”

柳香說的輕鬆,卻讓紜舟心中一沉:“是不是你接生有什麽問題?”

“怎麽可能!”他不屑的道,“我接生都是花院女子。 雖說花院中大多是不能生育地,但也有一二個不知為何突然懷孕,這種例子極少,也不是沒有。 ”

紜舟皺起眉頭:“那些恩客不想著來接她們嗎?”

“不會,因為花院中懷孕女子大多最後都母子雙亡,所以幾乎沒有恩客會來接她們。 ”

“那,死亡原因是什麽?”

“不明。 歸於天道。 ”柳香輕輕巧巧一句話帶過去,倒讓紜舟的心兒七上八下的。 見她臉色不豫,他急忙勸慰道,“其實,花院女子本來身體已是不好,懷孕後心情也不好,又聽慣了姐妹們生子即死,也是越有這種想法越是容易出事。 你放寬心就好了。 ”

紜舟想著這也是一番道理,心理影響生理,鳳蕭就是個好例子,再回憶下,兩世還都真沒見過生孩子,就追問道:“那生孩子到底是怎麽個生法?”

柳香抽了抽嘴角:“你想要怎麽生?”

“我覺得,那裏是不是太小了……?”

紜舟沉默半天,吞吞吐吐的問道。 引來柳香嫵媚一笑:“沒事,會裂的。 ”

這普普通通五個字對她來說無疑於天降霹靂,“會裂地”這句話不斷在她腦中重複,生生弄出周身地陰雲密布來,閑下來時,用詭異地眼神盯著天月拿來地核桃半天。 突見四下無人,悄悄把核桃往鼻子裏塞了下,得出地結論是——母親太偉大了!

不是有流言說,“生孩子就象是往鼻孔裏塞西瓜”麽?核桃塞起來都這麽恐怖,不用說西瓜了,而且,這裏可沒有剖腹產!就算有剖腹產,也沒有麻藥啊!

隨著日子的臨近,紜舟心中的恐怖也越積越多,她甚至攔著柳香道:“如果我暈過去了。 你就剖我肚子拿孩子。 ”

柳香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 道:“就你這身板,還想暈?我到時候會勸不懂武功的人離你遠點。 省得你一使勁傷了他們。 ”

怕歸怕,那日子還是要來的,天要下雨娃要落地,肚子長到一定程度就不會長了,紜舟雖然天天揪著心兒數日子,但該來的,還是會來,最後十幾天,天天晚上柳香就和衣睡在她床邊,家裏的其他人也都招了回來,就連未名村裏地村民們都在等待這一天,畢竟在這個時空,生孩子並不是件常有的事,未名村近五百多人的規模,從有第一個人開始,到現在近五年,一個孩子也沒誕生,這在古代中國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一開始時並無太大感覺,隻是覺得身下熱乎乎的,紜舟還能平靜的爬起來說要去如廁,結果被柳香一把按住,說:“如什麽如,要生了!”

她這才反應過來,劃過腦際的第一條信息是:要裂了!再等到看見領君從後麵環過她的胸下,支著她半坐時,更是大喊大叫:“為什麽要叫他來坐我後麵!?”

柳香男兒本色顯現,怒吼道:“不是他摟著你,你想誰?你那手勁兒一捏,沒武功地不是被你捏壞了!?”

柳香說的不錯,當紜舟尖叫著使勁時,領君的臉色由平靜到僵硬再到“深沉”,手臂被捏咯咯作響,不多時更聽骨頭斷裂的聲音,伴有不時的鮮血流出,真不知是她痛點,還是他痛點。

饒是如此,紜舟仍然叫了有二天多,第一天時她還能痛罵:“為什麽這麽長時間還沒生下來?難道是難產麽?柳香,剖肚子……”

“剖什麽剖!哪個女人生孩子不要個兩三天的?”

柳香也忙地滿頭汗,麵容憔悴,神色疲憊,紜舟喊累了還能睡會兒,他可不敢睡,此時聽他這樣一說,她臉色頓變:“兩、兩三天!?這什麽世道!哪有生孩子生兩三天的!?”

“不信你去問你娘親!生你生了多久!”

如果她能下地,走出去,就會看到外麵娘親正與父親們談笑風生,完全不當一回事,等到第二天,紜舟的嗓子也啞了,領君的手臂也殘了,兩人都是一臉菜色。

“這孩子……生下來後……我非要這家夥好看不可……”紜舟講話已經胡言亂語,正計劃著怎樣教訓這孩子時,猛覺得下身一鬆,有什麽東西流了出去,不久後,朦朧中有嬰兒的哭聲傳來,從模糊的眼簾中看出去,柳香似乎抱著什麽東西離開了,然後又返回來,嘴唇上抹著涼涼的東西,接著,就是撲麵而來的黑暗。

再醒來,生孩子時的吵鬧和炎熱都消失不見,一室清靜,那個重要的時刻已經溜走,紜舟左右看了看,又摸上肚子,果然已不複凸起,那個“球”消失了,不自覺心中有些空落落地,稍微動了下,玄祥地臉出現在她視線中,動了動嘴唇,卻聽到一個不曾聽過的聲音。

“舟兒……”

發音生澀,語字不清,可是紜舟還是在這聲音中,捕捉到了一絲當年荒郊野外時相似地感覺,她疑惑的問道:“玄祥,是你講話?”

他不答,一手撫上她的額頭,待她瞥到眼角一抹閃亮時,不由想尖叫出聲——那赫然是一柄匕首!

玄祥!你什麽時候發瘋不好這時候發瘋!柳香、趙謙、領君,哪怕是鳳蕭也好,來人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