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雙棺破命
孟婆歎了口氣,“有人在他魂魄裏種了東西,這東西一直在吸收周圍的怨氣,所以雖然他隻殺了一個人,卻越來越瘋狂。”
那東西就在他心上,很小一團,看上去顏色和祁弘賀眼中的血紅有幾分相似。
“有辦法嗎?”鬱離蹙眉仔細去看,還真從祁父的心口看到了隱隱約約一絲紅氣。
“有啊,破了他的戾氣就行。”
孟婆這話說得極其容易,鬱離卻知道想要破了厲鬼的戾氣,跟破了司命所寫命格一樣,難如登天。
而且一不小心還容易把厲鬼給超度了。
老道士對此也多少有些了解,唯獨祁弘賀一臉期待的看著孟婆。
鬱離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鼻子,“有沒有容易點的辦法?”
孟婆張嘴就想說弄死,又看見祁弘賀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到嘴邊的話就換了句,“破命。”
這個老道士知道,他師父早年也曾教過他破命之法,隻是凡人的破命應該和冥府的不一樣。
那畢竟是鬼神之術。
鬱離揉了揉眉心,好吧,確實比破了戾氣稍微簡單了一點點。
“真人可有把握?”鬱離一本正經地問老道士,破命這種乃是鬼神之術,凡間有修道者也曾修出過一種陣法,也叫破命,雖然不能相提並論,但多少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鬱離就不行,她見過、聽過,就是不會。
老道士很想搖頭啊,可眼前這兩位,鬱離是不會破命之術,這他知道,至於孟婆,這是冥府上來的,她要真在凡間動了這種術法,肯定能引起極大的反應。
左思右想,左看右看,也就隻能是他了。
“行。”
這一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硬擠出來的,逞強果然不易啊。
“你去布置,他我們來守住。”
孟婆擺了擺手,把想要繼續往屋中衝的祁父給攔了下來,他眼下隻有一個目標,就是尚且熟睡的祁娘子。
祁弘賀有心想勸幾句,被鬱離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老道士布陣用了大半個時辰,厲鬼在祁家肆虐了大半個時辰,屋中的祁娘子終於因外間動靜緩緩睜開了眼。
當她透過窗戶看見人不人鬼不鬼的祁父時,那一嗓子尖叫幾乎要把厲鬼給嚇死。
“你!你怎麽......”
祁母張著嘴愣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腦子裏飛快地想著他為什麽出現在這裏,這滿院子的人又是怎麽回事?
“毒婦!毒婦!”
祁父含含糊糊的說著這一句,更加瘋狂地朝著窗前站著的祁母衝過去。
可他麵對的是孟婆,想要越過她行凶,可能性著實低了點。
祁母原本是害怕的,見祁父雖然樣子恐怖了些,可幾次想要衝過來都被那長相美麗的女郎給攔住了,她的膽子也跟著大了些。
“我毒婦?若不是因為你,我如何就成了毒婦?當年的事你莫不是忘了,你就因為自己懦弱,便讓我搭上一輩子陪你耗,這也就算了,既不能為我在家中周旋,又不能給我安穩的日子過,你跟我有仇嗎?”
祁母越說越生氣,當年才嫁進祁家,祁弘賀的爺娘就給她立規矩,後來才知道原因竟然是因為她曾說出過看不上他們兒子的話。
他不知道她那段日子是怎麽過的,家中就她一個外人,自家夫君的月錢還都給了自己的爺娘,她這個兒媳說出去都是個笑話。
後來她才遇見了那個郎君,可她也清楚,人家是戶部官員,與她不過是一時興起,總有一天會厭倦,會膩煩。
祁父聽到這話,周身怨氣更濃,似乎覺得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一個。
祁弘賀聽著阿娘的話,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祁母冷笑一聲,“你以為我看上了那戶部的狗東西?放屁,老娘不過是想讓你也跟我一樣備受煎熬,你家爺娘死了倒是痛快,可我那幾年的折磨誰來補償?我為你生下兒子,九死一生,都換不回你一個月的月錢,你既然那麽孝順,不如跟你爺娘一起過便是,做什麽拖我下水?”
祁父瘋狂掙紮,那模樣如同一隻困獸。
祁弘賀聽到這裏才恍惚記起幼年確實不曾見阿爺給阿娘一分錢,有時候他想吃一碗餛飩都得等上好些天。
可若是阿爺對不起阿娘,為什麽阿娘連他也一並恨上了呢?
鬱離看祁弘賀的樣子就知道他想問祁母什麽,想了想還是幫他問了,畢竟現在祁母看不見他也在此處。
“那你的兒子呢?你為什麽對他也那般苛刻?”
祁母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苛刻?我為什麽不能對他苛刻?他對我難道就和善嗎?”
自打她夫君死了,那孩子便視她如仇人。
是,母親該是偉大的,可她也是個人啊,即便是自己的兒子,她也希望被平等對待。
“那他喜歡的小娘子的死又是怎麽回事?”鬱離對這種母子之間的誤會沒什麽興趣,她純粹好奇,即便母子不合,應該也不至於到害死他人的地步。
“跟我有什麽關係?是那女人自己染了風寒,又憂思過重,這次一命嗚呼,說到底害死她的是我那好兒子,他還真同他阿爺一樣,凡是遇到點困難就隻知道退縮。”
祁弘賀已經不是愣了,他張口欲言,卻發現一個字都反駁不了。
當年確實隻因為阿娘一句不同意,他連反抗都沒有的便回絕了自己喜歡的小娘子。
鬱離呼出一口濁氣,這一家子,誰也不是個無辜之人呢。
“好了!”
老道士的高呼聲一起,孟婆直接便將祁父的魂魄推進了陣中。
她對祁家的這些恩怨半分興趣都沒有,畢竟司命那裏這種簡單的命格多得數不勝數,實在是看厭了。
祁父才一進入陣中,隻覺周身一陣陣暖意,不過須臾之間,他充滿仇恨的腦子裏便多了一絲清明。
當僵硬地轉頭看見祁母和坐在地上的祁弘賀時,他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茫然。
“我這是怎麽了?”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從冥河逃出來的時候,那時候他似乎遇見了一個女冠,然後發生了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