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魚婦泥丸
鬱離的問題李陵苕自然回答不了,若是能,她也不至於將自己逼到這般境地。
老道士則突然想到了什麽,“難道是覬覦她身上的魚婦?”
這個鬱離也想到了,可袁良功去歲同李陵苕成婚,兩人定親則是更早,那時候誰也不知道李陵苕會溺死,更不知道她能遇上魚婦重生啊。
“是了,除此之外,我如今還有何讓人覬覦的?”李陵苕神情更為悲戚,成婚一年餘,好不容易她動心了,卻發現所謂良人竟是別人的。
鬱離抿唇,片刻後說道:“若真是如此,他必然是從什麽人口中知曉了你的命格。”
更或者那侍女和後來的流言便是他一早算計進去的。
隻是沒想到遠在長安的袁家阿郎會橫插一腳。
這個猜測鬱離沒有說出來,因為她還有顧慮,袁良功此人,真的有這般城府嗎?
“批算命格便是泄露天機,況且她情況特殊,誰會沒事拿命開玩笑?”老道士看了眼沉默不語的如難法師,後者念了句佛號,繼續沉默不語。
倒不是他願意沉默,隻因為話說到這兒,他多半都已經聽不明白了。
鬱離再次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南市攤主來,她說女冠曾同她說過,七月半將至,萬勿夤夜在外逗留。
難道七月半那日會有變故?
左右沒有討論出結果,開門鼓後鬱離便把若有所思的老道士和一臉茫然的如難法師給送走了。
至於李陵苕,她確實沒旁的地方安置,畢竟二十來年,她都是靠著搜刮孟極過活,唯一留下的資產,也就是這間七月居了。
所以孟極回來的時候,就瞧見鬱離橫在胡**呼呼大睡,李陵苕則端正地坐在矮桌前出神。
“出什麽事了?你怎麽在這裏?”
一入城它就直奔七月居來,坊間傳言一句沒聽著,還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鬱離迷糊間聽到孟極的聲音,還以為自己做夢了,眯著眼往外看,果真看見六七歲的孩子站在矮桌前,不是孟極是誰。
她猛地坐起身,“你回來了?東西帶回來了嗎?”
“那是自然,本神獸出馬,怎麽可能辦不成。”
孟極轉頭看了眼鬱離,抬腳走到矮桌前坐下,“你們倆就這麽在七月居待了幾天?”
“啊?”鬱離腦子還有些懵,半晌才反應過來孟極指的是她和李陵苕,“不然還能如何?反正我不用吃,她不用喝。”
孟極拍了拍腦門,“行吧。”
等鬱離坐到矮桌前,孟極才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隻木匣,“那老神棍說這東西用一點就少一點,珍貴無比,我可是費了老大勁兒才要來這麽一點。”
鬱離和李陵苕都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想看看那匣子裏究竟是個什麽寶貝。
結果等孟極打開一看,裏頭竟然是個黑漆漆的泥丸,還是個表麵凹凸不平的泥丸。
“這就是你所說的昆侖法器?”鬱離有點不敢置信,這玩意兒,能行?
“法器是你說的,我一直同你說的都是寶物。”孟極從鬱離眼神中看到了嫌棄,多少有點惱怒,“這可是大老遠從昆侖帶回來的,愛要不要。”
“要要要!”
鬱離忙將孟極的小手拍到一旁,“不過這真的管用嗎?”
“那是當然,我阿娘當年......”孟極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揉了揉臉換了種說法,“那老神棍雖然是被流放到這裏,手裏卻還是有點好東西。”
它敲了敲矮桌,“這裏頭的東西可是龍涎所製,別說追溯一個凡人往世,就是神明的,也沒什麽難處。”
“龍涎?這世上真的有龍?”鬱離自己如今是個半妖,但她知道的非人也就那麽幾種,真龍,還真沒見過。
“凡間確實沒見過,但這裏頭的龍涎可是洪荒之中最為尊貴的古神燭龍的。”孟極說得極為自豪,它出生在洪荒石者山上,自幼便聽聞燭龍的傳說,也知道燭照之山的故事。
若不是阿娘為了尋找阿爹,它們也不會離開洪荒。
阿娘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這才給了那老神棍機會設計害它們。
“那這個怎麽用?”鬱離拿著黑泥丸在眼前翻看,除了醜,什麽都沒看出來,這東西甚至都沒有任何氣味。
“點了就行。”
鬱離拿了香爐擱在矮桌上,她將泥丸放進去點上,不過須臾便有嫋嫋煙霧升起,但古怪的是,這煙霧聚而不散。
孟極退後兩步,“你們吸了這煙霧,自然能看到她最初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就不去了,以免有人來搗亂。”
“也好。”
鬱離和李陵苕對視一眼,微微傾身向前,隻輕輕那一吸,泥丸上的煙霧便如同有靈性一般朝著二人撲了過去。
鬱離隻覺得眼前一片朦朧,下意識閉了閉眼,等再睜開眼的時候才驚覺已經不在七月居。
孟極看著二人微微閉上雙眼,就知道她們已經被帶去了李陵苕闖禍那一世。
它百無聊賴地蹲在門口,望著頭頂上那一片天,腦子裏想著的卻是等鬱離心願得償,它該何去何從?
是去報仇,還是去求長安的神族,讓它重新回到洪荒。
不對,在那之前似乎還有好多事要做。
當年殺鬱離的人還不知道是誰,恐怕在得償心願之前,這個謎團須得先解了再說,否則難保變回凡人的鬱離還得被再殺一次。
腦子裏胡思亂想,孟極把腦袋靠在了門框上。
本打算再發一會兒呆,餘光卻看見巷子外有人走來,那人一身道袍,卻不是老道士那般張揚的華貴道袍。
“女冠......”孟極立刻警惕起來,李陵苕那會兒同它說過在背後搗亂的就是個女冠,難道就是眼前這個?
不是說被鬱離打傷逃走了嗎?
“不好意思,今日七月居不迎客。”
孟極起身走出門,將那女冠攔在了巷子裏,這條青士巷中就隻有七月居一戶,來此的人多半都是尋七月居做生意的客人。
如果若不然,那便是找茬的,它瞧著這女冠也不大像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