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美色陷阱
到了晚膳時分,柳丞府上的人又來請沈戮去用膳。
沈戮謊稱要去皇帝那裏議事,這才得以推辭。
自吃過膳,沈戮在書房裏頭盯著一支春花簪子出神。那簪子已經有些泛舊,上頭的珠玉色澤倒是鮮嫩,像是少女及笄時才會用的。
靜默地看了一會兒後,門外傳來幾聲叩門響。
沈戮收了神,抬眼道:“進。”
陳最推門而入,“殿下。”
“何事?”
陳最倒是自作了主張,“屬下方才將兩碗百合羹送去了薑嬤嬤房內,迷魂藥入碗,再親眼見她和祥芝都喝下了那羹,這會兒已然睡得如死豬了。”
沈戮眯了眯眼。
陳最頷首道:“殿下,她們在明日晌午前都不會醒來的。”
沈戮苦笑一聲,隻道:“我沈戮若是沒了你,可該如何是好啊。”
這話對陳最來說,自是崇高的讚譽,他抿唇笑道:“能為殿下分憂,是屬下前世修來的福。”
沈戮起身經過他身側,抬手拍了拍他肩頭,“放心,你做不了幾天侍衛長的,日後是三品還是二品,任由你選。”
“多謝殿下體恤。”
沈戮再不說話,隻身出了書房,他順著長廊疾步前行,直奔海棠房後的那處廂房。
這會兒的曉靈正伺候著容妤梳發,想來才從海棠房沐浴回來,容妤在方才要曉靈為她上了妝,連嘴唇也塗了胭脂,曉靈困惑道:“夫人不早些歇息麽?時候已經不早了,打扮得這樣漂亮總不會是還去賞梅吧?”
容妤笑而不語,探手拿過蠶絲錦盒,指腹點了幾抹紅,印在唇瓣間,上下輕輕抿合,襯得她瑩白膚色更為清麗。
便是此時,敲門聲響了兩下。
曉靈下意識地看過去,問了聲何人,沈戮的聲音傳了進來。
容妤垂下眼,像是早就預料到他會出現一般的鎮定,對曉靈道:“你去告訴他,我累了,打算睡了。”
曉靈一頭霧水,心想著夫人特意打扮,難道不是為了太子?可她不敢多嘴,隻聽令行事,便開了門,又關上,站於門前對沈戮問安後道:“太子殿下,奴婢的主子說了,她正要睡了。”
沈戮略一蹙眉,心覺她今日倒不算強硬,甚至,還有三分欲擒故縱之意。
這倒令他急躁起來,對曉靈道:“你替我轉告她,我是好不容易擺脫了眼線才過來的。”
曉靈得令照做,很快便回來道:“主子說了,太子殿下還是回吧,今日賞梅時凍了身子,是有些不適的。”
沈戮又道:“我派人去煨參雞湯送來,可為她暖身。”
曉靈再次回去傳了這話,不出片刻,曉靈重新來到沈戮麵前,輕聲道:“奴婢去後廚交代殿下的命令便是。”
沈戮心裏一喜,麵上竟也說了句好聽的:“有勞了。”待曉靈離開後,他緩緩推開容妤的房門,轉手,輕輕合上。
容妤正坐在銅鏡前將鬢發挽起,沈戮踱步走上前去,容妤自鏡中抬眼望他。
眼波流轉之際,她臉上神色竟閃現曾經年少時的懵懂與青澀,淺淺勾動唇角,露出淡淡的笑,他立在她身後欣賞了一會兒,方才坐到她身邊的圓凳上。
她也不去看他,鬆下雙臂,拿過錦盒旁的一張金紙,放在唇間輾轉了幾下,似在淡化朱唇上的胭脂。
他靜默地注視著她的舉動,眼神隨著她的動作飄忽,很快就按住了她的手腕,說道:“現在這般最美。”
她倒是撩|撥般地看向他,笑一笑,“你懂什麽?”
恰到好處的嬌嗔令他把持不住地猛然探身,將嘴唇覆在她朱唇上,極為沉醉、貪婪地吻了許久。
但等他想再進一步時,容妤卻巧妙地躲開了他,並從圓凳上站起身來,離開銅鏡前是朝紗幔中的床榻走去的。
沈戮立即跟上她,任由她引領著自己,可她轉個身,反而是走到了桌案旁,本想去倒茶的,但見沈戮撞在她身上,便側臉對他道:“我口有些渴了。”再抬眼看他,“殿下幫我倒杯茶吧。”
她語氣柔如水,令沈戮迷醉地任其差遣,為了倒上一杯,容妤接過茶盞,小口抿著喝。
他慢慢抬起手來,順著她臉頰輕撫邊緣,不禁沉聲道:“你好像變了。”
“哪裏變了?”她喝了些茶,卻不將茶碗放到桌上,而是遞給他。
沈戮一怔,還是接過了茶盞,手指摩挲光滑的瓷身,淺淺一笑:“變得識趣了。”
容妤眼裏閃過一瞬的慍色,但很快便以嬌媚覆上怒意,她垂眸笑道:“殿下說的對,是要變得識趣些才好,雖然我也是在這近來的幾日裏才相通的,可總好過一直擰著、拗著,是不是?”
沈戮一雙眼睛周旋在她的臉頰上,其實也是不在乎她說了些什麽,他隻覺得她今夜這般模樣實在是美,雖比記憶中的十幾歲時瘦削了些,可唇角旁的兩個梨渦依舊透露出星輝,但凡她笑起來,就會讓他想起過往美好。
容妤還在說著:“而且,識趣的話,事情也就會變得簡單了許多,東宮錦衣玉食,錦繡綾羅,我想要多少下人來伺候,你都是不會反對的,比起我在南殿過的那種日子,東宮不知要好上幾百倍,我何必還要整日與你作對?
“此前是我蠢了,總想著叔嫂有別,有違人倫,可天底下又不是隻有你我一對叔嫂行了此事,更何況,我眼下已經和離,再不必耿耿於懷,也就無需自尋煩惱,隻要讓殿下開心了便是……”
話到此處,容妤似有不安的顫聲道:“隻是,不知眼下是否為時已晚……”
沈戮停留在她頰上的手指逐漸滾燙,他此刻有些神誌不清似的,她還要伏在他胸前,嬌柔地流下幾滴眼淚,極為順從地低眉順眼道:“不知殿下……還會否接納我這曾私自喝過紅花的身子呢?”
沈戮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他想,大概沒有哪個男子會在此刻能無動於衷,尤其麵前這女子是他曾經的心頭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