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柳似雨
有道之千嬌百媚，西施貂蟬，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媚長眼睛、腰臀妖嬈的是美人，淨白皮膚、深目纖瘦的，也是美人，說來道去，佳麗大都是柔情之調。
天下人都說中原姑娘美如畫，曾經的重臣柳丞相柳家書香門第，小姐們自當是素雅美麗。
早在當年，中原與哥舒兩族曾為了簇成友好而企圖聯姻。
哥舒兄弟二人隨父親來到柳家，也是知曉這其中端倪的。
那晚盛宴，柳家遠親近戚都繞滿了園子。姑母娘姨、侄女、外甥女，俏皮人物多，連男子也出落的俊秀，加上年少，一個個的在走廊裏踢來追去。婢女們也湊進來圖熱鬧，嬌滴滴地笑道：“七少爺、琳姑娘，慢點，你們慢點，小心跑得太急會摔到！”
宴上人數眾多，一一記不得。大多數的人了解柳丞相的勢力，對其子女阿諛奉承，好像這樣就能換取些好處似的。
十五歲的柳似雨隻是安靜吃飯，不多言，不顯山，坐在周圍的同齡人正眼也不看她一看，都各自嬉笑。
這些偏偏都落在了哥舒亭眼裏，他管不住自己地瞄人家，就差沒把眼睛拿下來，直接貼到她的身上去。
可那年屬於與哥舒亭聯姻的是柳家的次女，柳心玉，還在氣他回來的晚，然而哥舒狼王幾次去看，哥舒亭看誰，他就看誰。最後發現了，哥舒亭總是在不知不覺地盯著那位不入柳家族譜的庶女。
哥舒狼王心生不悅，意識到自家兒子在打糊塗主意！
待到眾人從宴間散去時，哥舒亭的侍從魯那走了過來，俯下身去貼近哥舒亭的耳邊竊竊私語。
哥舒亭麵不改色地聽著，很快便起了身，同魯那走出大堂。他步子邁的極大，迫不及待地問：“你確定她是柳家的庶女？”
魯那點頭道：“錯不了，少主方才讓我去查，我就查了。柳似雨，年十五，生母血統不高，在柳丞相的府上也是極其不受待見。”魯那見哥舒亭眉間原本深鎖的紋路這會子更分明了，不由追加一句，“她是因為柳二小姐即將要聯姻了，才被允許上桌吃飯的。”
哥舒亭思量片刻，目光忽地一凜，隨意向魯那擺擺手，意思是他可以離開了。
知趣如魯那，抬頭看到後園裏的那抹倩影後，他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這會兒的柳似雨正在後花園裏修剪著花花草草，她雖然是柳家的一位小姐，但由於庶女身份，也沒有比婢女們尊貴太多。
那些婢子、奴才也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平日裏也會欺負著不受寵的小姐公子，柳丞相的妻妾多，庶女庶子也不計其數，好在柳似雨樣貌漂亮，也能多得柳丞相瞧上幾眼。
她心裏也時常想著同姓不同命，她嫡姐柳心珠就能嫁給東宮太子沈戮做太子妃，她卻連上桌吃飯都似被恩賜一般。
好在她不屑攀比這些俗事，隻盼望能修剪出一盆漂亮的牡丹，拿回房裏給她母親欣賞。
哥舒亭遠遠地打量著她，她一身綠絳紗裙，衣褶痕處鑲著靛青色的紋路，頭發還是那樣隨意的綰著，不去刻意打理的淩亂總是透露出某種誘人的意境。
月光照落著她的臉，皮膚上有一層淡淡的銀邊，很像是前幾日在中原吃過的中原玉包，晶瑩透剔的表皮被咬下那麽一口，溢滿嘴裏的都是滑膩汁香。
哥舒亭笑了笑，望著她手裏捧著的牡丹，心裏很是滿意，走上前去用生疏的中原話問她：“你喜歡牡丹花？”
她被嚇了一跳，抬頭找到他，有些怯懦地退後了一些。她雖然在桌上見過他和他的兄長、父親，卻知他是異族的世子，是要與自己的姐姐聯姻的。而她身為庶女，自然沒有同他這般接近的資格，卻也不敢不回應他的問話，隻低頭道：“是姐姐在園裏中的牡丹，我自然很喜歡。”
哥舒亭很從容的模樣，含著笑，湊近她身邊俯身去看牡丹後，手臂無意間碰觸到她的臂膀，能感覺到她試圖躲閃，他卻不以為然地繼續道：“你姐姐舍得把這麽漂亮的牡丹花給你養，看來你在她眼裏還是有些分量的。”
柳似雨眉心一蹙，躲開了他的肢體接觸，心中躊躇著想要離開，直到他忽然問了句：“你想不想去騎馬？”
她怔了下，略有詫異地看向他。見她一雙明眸澄若波水，不諳世事般的幼女似的，又是盈盈望來，他就算再急於求成也逼迫自己做到了耐著性子，“反正這會兒也無事可做，我們哥舒族的戰馬跑起來飛快，你不想試試看嗎？走，我帶你去府外騎馬，如何？”
她到底是個正值大好青春的豆蔻少女，有人肯帶著她出去玩，她自然是欣喜。然而還沒待她回答，院外就傳來了家奴對話的聲音，不知為何，她竟怕人察覺到自己與哥舒亭在一起，趕忙拉著他朝一旁的假山後頭走去。
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見他眼裏有驚異，她隻莞爾一笑，對他說：“哥舒世子，你不是要帶我去騎馬嗎？”
人人都叫他世子，整日都要聽個千百遍，可偏偏她叫他一聲世子，他就覺得如沐春風般的悅耳。
“走。”哥舒亭一把握住她的手，不容她掙紮，牽著她就往外麵跑了去。
皇城之外重嶂疊翠，月色皎潔，晚風萬裏，片刻功夫過去，哥舒亭將馬肚皮一夾，勒緊韁繩，停下馬來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柳似雨。
她也隨著他停了下來。
哥舒亭看著她，眼裏有些讚賞的意味：“你當真是出乎我意料，連我族這樣難以馴服的野馬都能順從於你，實在是了不起。”
柳似雨此刻的笑容顯得很溫順天真，坐在馬上低了低頭，“不過是它剛好喜歡我罷了。”
“倒也不是剛好。”哥舒亭打量著她神色，“馬兒都是隨主人的，說不定，它和主人的喜好相似。”
柳似雨聽懂了他的暗示，表情變得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