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倚籠

第43章 柳氏的平分東宮

“侯爺真會說笑。”柳心珠逼近沈止,眯眼道:“你好歹也曾是東宮的人,竟認不出這是東宮的布料?”

沈止這才重新展開手中合歡襟,仔細端詳一番,不由地點頭:“自是東宮才有的料子……”

“除了這個‘梅’字呢?”柳心珠咬牙切齒著:“你再翻到後麵去看,好生地看個仔細!”

沈止轉手一番,瞬間瞠目結舌。

容妤也忍不住探過頭去,“香”字映入眼簾!

“如何?這梅香二字就是證據,南殿上下再沒法狡辯了吧?”柳心珠占了理,自是不肯饒人,她當即命侍從道:“去把那個賤人給我抓出來!”

侍從得命,扒拉開南殿的下人們,衝進長廊後頭挨屋去找。

倒是容妤不由得鬆了口氣。

可她又一頭霧水,實在是想不明白梅香的合歡襟怎會落在昨夜的東宮車輦裏,而柳心珠抓到了這證據,自然是不會輕易饒過梅香的了。

沈止雖然與梅香沒什麽情誼可言,但她好歹也是南殿的人,如今卻被柳心珠帶來的侍從抓到了院落裏,還被柳家的侍女按在地上,硬生生地拔了她的珠釵、簪子,連衣衫也扯破了許多。

不明所以的梅香哀哭不已,她喊著“侯爺救我”,結果卻被柳心珠一個耳光打得嘴角滲血。

容妤因這響亮的巴掌聲而震了心頭,她竟覺得那一掌,仿佛也打在了她的臉上。

而梅香則是怯怯地望著柳心珠,她諾諾地道:“這位小姐,你我素不相識,看你也是大家大戶的,怎就如此潑辣?”

柳心珠俯視著梅香,冷冷哼笑道:“睜大你的狐狸眼睛,看清楚本小姐是誰,就憑你這副姿容,也敢勾引太子殿下?南殿侯爺還不夠滿足嗎?爬上太子的龍床就能飛上枝頭、逆天改命不成?”

梅香惶恐地搖著頭,眼淚止不住地流淌:“我可真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啊,我、我是南殿侯爺的側夫人,怎會與太子有染呢?小姐,你定是找錯了人,此事與我無關的!”

柳心珠轉過身,一把奪過沈止手上的合歡襟扔到梅香臉上,“賤貨!看看你自己的爛東西!”

梅香打量著那合歡襟,更加用力地搖起頭:“這……這不是我的!我不知這上麵怎會刺有我的名字,可這絕不是我的東西,我發誓!”

“證據都擺在眼前了,你還敢不認?”柳心珠冷下臉,對侍從道:“給我拔掉她的舌頭。”

兩名侍從得令,二話不說地走上前去按住了梅香。

一個掐著她的臉,一個去摳她的嘴,梅香死死地緊閉唇瓣,生怕舌頭不保。

容妤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想開口阻止這場鬧劇,卻被識穿她行徑的沈止拉了回來。

“夫人,罷了。”沈止悄聲同她道:“那可是柳丞相家的千金,以我們的境遇是得罪不起的,左右她是來拿梅香撒氣,人給她便是,咱們莫要去涉這渾水。”

容妤有些驚訝地看著沈止,她竟不知沈止在緊要關頭居然會變現得如此冷漠,先不說梅香是他的側夫人,就算梅香隻是區區宮女,在南殿的地界上遭人拔舌,傳出去也是要髒了南殿名聲!

“他們會道侯爺無情無義,不顧側室死活!”容妤低聲提點。

沈止卻漠然地掃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梅香,淡淡道:“倘若是個有違婦道的****女子,宮裏隻會覺得我可憐,根本不會怪罪我。”

容妤駭然失色,“隻憑一個繡著梅香名字的合歡襟?”

“難不成真要捉奸在床才算數?”沈止道:“無風不起浪,梅香本就是東宮的人,她過去與太子之間行徑如何,我又怎會知曉?倒是他們兩個真瞞著我行不倫之事的話,我還要以此為由,去太後那裏討個公道才行呢。”

沈止的這一番話,著實令容妤不寒而栗。

原來一日夫妻百日恩隻是在相安無事時才能用的,真遇見了禍端,變成了大難臨頭各自飛了。

今日的梅香,會否就是就是明日的容妤呢?

她心神不寧,很快便聽見一聲慘絕人寰的哀叫,容妤猛地循望過去,隻見梅香已經暈倒在地,下巴上血跡斑駁,而那兩名侍從的雙手鮮血淋漓,一條舌頭被串在其中一個的短刀上,其狀可懼,嚇得容妤倒吸一口涼氣。

曉靈更是受不得這場麵,“啊——”的慘叫一聲,昏死摔地。

而柳心珠卻無動於衷地轉回身,她竟還可以露出笑意,對沈止與容妤頷首道:“這廂真是罪過,鬧得南殿雞犬不寧,還請侯爺和夫人體諒。”

沈止額際滲出冷汗,他心裏是怕這個毒婦的,嘴上卻不能得罪:“若柳小姐能消了怒氣,南殿也就幫上了忙,斷不必如此客氣。”

柳心珠再道:“看來侯爺是個明事理的,我為方才的出言不諱向侯爺道個對不住,而眼下是要將這賤婦帶回去好生懲戒一番,但她好歹是侯爺的側夫人,我還要請示侯爺同意才行。”

沈止想了想,點頭道:“出了這等禍端,我南殿也覺得臉上無光,但請柳小姐能夠私下解決,不要傷了兩方和氣。”

柳心珠會心一笑:“侯爺放心,我也不願宮中其他人對我指指點點,大婚之前鬧出這等笑話,我是要反省一番的。隻不過——對不尊婦道的****女子定要給足了刑罰,否則,又如何殺一儆百呢?”她看向容妤,反問道:“夫人,你說對不對呢?”

容妤看似能與柳心珠平靜地對視,內心裏卻已經暗流洶湧。

她猜不透柳心珠究竟真的隻是蠻橫,還是故作放肆地在行一些常人不能做之舉。

可容妤確定自己不願參與任何宮中是非,她隻想安隅一方,若不是為了父親,又怎會將自己置身於絕境險地?

於是,她不動聲色地回應柳心珠:“柳小姐所言極對,背棄道德的**之人,本就天理難容。”

柳心珠笑笑:“果然還是要主母才能明晰事理,做妾的,永遠都是個妾,拿不上台麵,見不得光明,我想太子,也必定是這樣認為的。”

沈止卻低聲一句:“斷不能妄議太子。”

柳心珠卻道:“我已是準太子妃,那東宮日後有一半是我的,我和太子自是平分東宮,何來妄議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