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終於得手了玉牌
容妤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極暗。
她回身看見桌案上擺著晚膳,倒也不是沒胃口,就隻是不想順沈戮的意罷了。
可想到白日裏他對自己的逼迫,又不得不起了身子,下榻坐去桌案旁,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蓮藕送進嘴裏。
燭火燃到一半,她猜測這會兒已經是快要過了戌時,畢竟飯菜已經涼透,曉靈也許久沒進來過,這個時間怕是已經回房歇息了。
容妤喝了半碗銀耳羹,涼了的銀耳粘稠軟糯,別有一番滋味。
待撂下了筷子,容妤便坐起銅鏡前梳了梳發,整日沒有挽鬢,青絲還算順滑,她隨意地係上一條錦緞便準備回去床榻,不了門外傳來哐當幾聲響,嚇得她趕忙吹滅了桌案上的燭火。
可卻為時已晚。
黑暗中,醉醺醺的沈戮撲進了她房裏,濃重的酒氣散在屋內,容妤厭惡地鎖起眉頭,又怕旁人瞧見,趕忙去關緊了房門。
沈戮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一步,摸到床榻後,整個人仰躺上去,抬手喚她:“妤兒,你過來。”
他醉得再厲害,也還是知曉自己是進了她的房。
容妤一直以為他白日說過的那句“今夜不會來”是真的,亦不知他怎又改了主意。
可想著他已經醉了,不理他的話,他很快會睡下,她就算在一旁的小竹**委屈一晚也無妨。
誰知他忽然大喊一聲道:“妤兒!”
容妤嚇壞了,擔心他會把那個薑嬤嬤喊來,便趕忙走去了他跟前,低罵一句:“你發什麽酒瘋?”
沈戮抬手拽住她手腕,將她一把攬入懷裏。
容妤僵直了整個身子,試著掙了掙,他雙臂紋絲不動,抱她抱得緊,但就是抱著而已。
他這會兒近乎爛醉如泥,料想他也做不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容妤順勢躺在他胸口,聽著他心跳如鼓。
以及,嗅到他身上一股極為香甜的味道。
像是女子的胭脂香粉味兒。
沈戮恰時開了口,含糊不清道:“從父皇寢宮離開後,我去了柳丞府上。”
容妤不知他為何會主動與她說起這事,但也好像是他第一次與她談論他自己的事情。
“柳心珠的那些個兄長都不算省油的燈,無論是嫡出的柳朝還是庶出的柳羨,個個都想著往上爬……”沈戮閉著眼,低歎道:“但他們都握著朝堂權勢,對我有利。”
容妤一言不發,心裏暗暗想道:與我說這些也是沒有用的,無論你是娶柳家的心珠還是娶王家的玉珠,都同我無關。
“不過,你放心。”沈戮手掌在容妤的背上遊走、輕撫,“即便她進了東宮,也礙不到你。我不會讓你擾你的,你隻管在東宮生了孩子,一輩子與我一起……”
容妤垂下眼,她沒理會他這話,想要起身時,他越發收緊了手臂,將頭埋在她脖頸之間,語氣中竟有幾分懇求之意,“妤兒,就安靜的陪我一會兒,讓我抱著你,好不好?”
“妤兒……”他又一次念她的名字,也隻有旁人不在時,他才敢這樣稱呼她。
亦不知他在柳丞府上遭遇了何事,醉得厲害,回來後又要在她這裏尋起慰藉。
容妤可從來沒想過要留到柳心珠入東宮那日,她一心隻希望能把父母與容莘從刑室裏救出來,便等著沈戮睡著了之後,她就從他臂彎裏起了身。
他醉得厲害,這會兒睡得已不省人事。
容妤搖晃了他幾下,他亦是沒有半點反應。
這的確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了。
容妤毫不遲疑,找到沈戮腰間的太子玉牌,二話不說地披上了狐毛大氅,又拿了些桌案上的糕點,悄悄地出去了房外。
夜色沉靜,冷風吹麵。
容妤疾步匆匆地來到了刑室門前,侍衛正要攔她,她手持玉牌,神色自若。
見玉牌如見太子,守門侍衛雖覺得蹊蹺,但也不能不放人進去,便開了門,躬身請容妤入內。
容妤不敢耽擱時間,急急忙忙地去裏屋的刑室去尋父母幼弟,是定江侯的咳嗽聲引容妤去了最裏頭的那間。
但鐵門是鎖著的,她拍打了一會兒門鎖,果然驚起了裏頭的人。
蕭氏最先趴到鐵窗前,驚喜道:“妤兒!你終於來見阿娘了!”接著回頭喊道:“老爺,是妤兒來了!她來救咱們出去了!”
定江侯似無力起身一般,始終都沒來站到鐵窗附近,隻是不間斷的劇咳,艱難地說著:“苦了妤兒了……一定費了好大力氣才能來到這……”
“阿爹……”容妤知曉父親已經病入膏肓,在這般潮濕陰冷的刑室裏已近乎二十日,便是年輕力壯的人也是熬不住的,她隻能給他飄忽的希望:“再等等,阿爹,阿娘,我一定會想辦法帶你們離開這的!”
蕭氏的手掌吃力地穿過鐵窗柵欄,她尋找著容妤的手,二人握住彼此,蕭氏哀哭道:“妤兒,阿娘是不打緊的,但你阿爹是不能再拖下去了,他要吃藥,也得三餐配齊,我夜夜都要去探他的鼻息,真怕他在夢魘裏丟下我去了!”
容妤心痛萬分,她眼含淚水,堅定道:“阿娘放心,不會等太久的,一旦我找到這扇鐵門的鑰匙,我就會助你們逃離東宮。”
蕭氏連連點頭:“阿娘信你,妤兒,你是咱們容家唯一的後盾了!”
“阿娘,莘兒呢?他都好嗎?”
蕭氏立即俯身將容莘抱起來,“莘兒,快問候你長姐!”
容莘的小臉髒兮兮的,人也瘦了一大圈,卻還是笑著與容妤道:“長姐,莘兒想你了,長姐快帶莘兒出去放紙鳶吧!”
容妤噙著眼淚,承諾容莘道:“長姐答應莘兒,很快就會帶你一起去放紙鳶的!”
“還有太子姐夫和咱們一起,莘兒也想姐夫了!”
提及沈止,容妤神色哀戚,她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好長時間都沒有顧及上他了。
蕭氏將容妤臉色難看,訓斥起容莘:“小孩子不要胡亂說話,哪壺不開提哪壺可要不得!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