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六度(紅塵):孽欲驚夢

第二十章 拈酸吃醋

寬大而華美的浴室裏彌漫著水氣,倪紅蓮迷離的眼神灑在池中太湖石堆疊的假山上。紅唇懶散地叼著煙,後腦勺靠在光滑的池壁上說到:“有錢人就是牛B,浴池都是帶盆景的!”

並排靠在旁邊的“神仙”,以同樣半死不活的口氣回答:“要嗎?我給你家浴室裏也栽一個?”

“操,我家那叫廁所不叫浴室,栽個盆景太搞笑了!”她拔下煙,戳回他嘴上感慨著。

“結婚沒買新房嗎?據我所知,雁門關上姑娘的身價全國首屈一指。為給兒子娶個媳婦兒老兩口得遭一輩子罪,從兒子一落地就開始勒褲帶!”

“人家是‘姑娘’,我是什麽?”淡淡瞥了他一眼,跨在他身上無奈地說。

“你是我的姑娘,行了!”都是他遭的孽,他非常後悔,她還想他怎麽樣呢?

“想占便宜明說,給我當爹你還嫩了點,我爹早就爬煙囪去了。”在他胸口上狠狠擰了一把,半真半假地抱怨著。

“嗬,我可沒心思給你當爹,攤上你這樣的姑娘,我不氣死了?”

“有完沒完?又來了!”變著法地罵她,以為她聽不出來嗎?狠狠在他胸口搗一拳,湊進他的鼻梁說到,“真是個牲口!除了‘辦事’的時候,就聽不見一句人話!”

“那以後咱就不說話,光‘辦事’,行了吧?”一臉不正經地打量著她。

“疙刨貨,死去吧!”她低咒一聲,翻身下馬。她在他心裏隻剩那麽點用處了,他看見床才能聯想到她。而她居然還**泛賤地由著他,腦袋有包啊!

“你不是說隻那個時候才能聽著我說人話嗎?我是為你好,甭生氣了!”用力攬過她的身體,諂媚地哄著她,“妞兒,我走了,想你咋辦呀?”

蒼天啊,終於讓她等到句人話!一連幾日,就這句話是她想聽的。咬著嘴唇沉思片刻,揚起眉頭打量著他:“你走了,還能想起我嗎?”要是她猜得不錯,他在外麵不缺女人。而那個紅衣女子,不是他的紅顏知己嗎?想她?想她幹什麽!

“廢話!”眼淚毫無預兆地衝上眼眶,金勝慌忙背過身去,“其實也不遠,有事沒事給我打個電話。”

“哭了?”一點麵子不留,直白揭穿他。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他抬起手抹了把眼淚,一臉不爽地低罵。

“就咱們倆,你怕啥?我認可你是純爺們不就得了!”

“混蛋!你呀你呀,讓我怎麽說你好?隨便洗洗得了,你不是要唱歌嗎?這會兒十點,還能唱一會兒,太晚了看把鬼招來的。”揚手扯過一塊浴巾遞給她,一臉邪氣地說到,“房間裏不冷,先拿這玩意包上吧,省得我一會兒再費勁兒往下扒。”

“哥哥,用不著這麽玩命吧?昨兒都折騰一晚上了!”她一麵調侃,一麵接過浴巾圍在身上。

“沒見你告饒啊?沒有成就感!”一把抱起她,踢開門步出洗浴間。

倪紅蓮興衝衝地拿起麥克風,轉身之間發現金勝看著手機的神情有些波動。“怎麽了?有事直說。”預感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麽為難的事情。

對方扭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尷尬地說到:“靜雲一連打了三個電話,我擔心她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打回去問問不就得了,需要的話我可以回避。”嘴上坦然,心裏卻酸酸的。他的心裏一直很惦記那個女人嗎?既然這樣,還留在她身邊幹嘛?隻為了睡覺?太可惡了!

“別吭聲。”他點了點頭,一邊撥號一邊囑咐。專著地看著手機,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的女人一臉失落的表情。

手機接通的時候,房間裏極為安靜,兩人清晰的對話殘殺著倪紅蓮的心。

“勝哥,你睡了嗎?你不回來,我都快悶死了。”

“丫頭,沒出什麽事吧?一連打了幾個電話,差點把我嚇死了!”

“沒事,就是悶,我哥叫了幾個朋友打了一天一宿麻將,我一個人待在房間裏都快煩死了!”

“我也在打麻將,回咱們這兒都這樣。早點睡吧,悶了就叫司機拉著你出去轉轉,SHOPPIN**東西心情就好了。”

“那就不打擾你了,多贏點吧。”

“嗬嗬……”金勝掛了電話,抬眼望著坐在沙發靠背上的倪紅蓮。老天,不會是吃醋了吧?那張小臉淡漠得沒有一絲表情,望著牆上的畫框不說一句話。用力握起她的小手,有意調侃:“妞兒,你聞到了嗎?什麽東西這麽酸啊?”

“沒有啊。”她心不在焉,隨口回答。

“有。仔細聞聞,好象就你身上的味兒。”他懶散起身,環住她的身子,故意湊進她聞了聞,“沒錯,吃醋了!”

“走開!吃你的醋?你算哪棵蔥啊?”他又不是她男人,吃他的醋?犯得著嗎!她男人出去鬼混她都懶得管,哪有心情管他?她剛剛一直在心裏這樣說服自己,此時已經想通了。這家夥本來就不屬於她,她這不是瞎操心嗎!

“唱歌吧?”

“沒心情了。我困了,睡去呀!”輕蔑地渺了他一眼,一把推開他,衝向臥房。

“還說不是吃醋,牙比骨頭還硬!妞兒,我跟她沒什麽的。”金勝很納悶自己為什麽要跟她解釋。就象她剛剛說的,她算哪根蔥啊?

“你們倆有沒有一腿關我屁事!閉嘴,我睡了!”三下兩下上了床,把被子蒙在腦袋上。

“妞兒,困了就睡吧。給我讓點地方,別橫著睡啊!”他知道她睡不著,成心磨叨她。有人吃醋的感覺不錯,至少說明她多少還是在乎他的。隻為上床而上床,太沒意思了!手掌隔著被子覆在她的翹臀上,用力捏了一把,揚起一臉**笑評價到,“手感不錯,要不……”

知道準沒好事,倪紅蓮嘩啦一聲坐起身,抱著被子放聲咒罵:“金勝,你是不是人啊?我承認吃醋了,那又怎麽樣?咱們倆剛剛做完,你就說擔心人家。我心裏不爽也不行啊?”

嬉皮笑臉地由著她發泄了一通,直到她沒了話,才接著說到:“罵夠了?解氣了?也就是你,換別人我早大耳刮子雷上去了。行了,好好的發什麽脾氣?來,哥抱,我孩兒不氣了!”他微微一笑向她伸出雙臂,八年前同樣的一幕霎時在她眼前浮起。隻因她貪戀這副溫暖的懷抱,本該美好的人生一步跌入地獄。她還要撲過去嗎?他還要用這副懷抱**她嗎?明知沒有結果,她卻依然甘作無悔的飛蛾。她抗拒不了,最終還是撲上去了……

“餓不餓?請你吃夜宵,就當是賠禮道歉,好嗎?”他修長的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說。

“餓。不過開夜宵的飯店離這裏很遠,就在早晨咱們吃削麵那片兒。夜裏足有零下二十多度,懶得走,情願餓著。”貼心地窩在他懷裏,象隻溫順地小兔似的。

“這附近沒有嗎?我好象看見對麵有間晝夜營業的餛飩館。你要是餓了,幹脆我下去幫你買回來。”

“別去了,少吃一頓又不會餓死!一腦袋汗,當心涼著。”倪紅蓮發覺自己忽然間變得好溫柔,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她幾乎忘記了自己也有溫順賢惠的一麵。作為女人,除了被人愛著,也想死心塌地的愛著一個男人。可她一次次地愛,一次次被傷害,後來,她居然害怕去愛了。而今,他再次喚醒了她愛人的能力,她知道緊隨其後的便是殘忍的傷害,兩天之後,他會無情地將她撇在這個早已被他遺忘的城市,頭也不回地離開。

因為她剛剛的一句話,他的心忽然揪了一下。在他心目中,那該是妻子對他說的話。用力抱緊她的身體,無奈地輕聲歎息:老天啊,為什麽要這麽折磨他?他又一次想到占有她,而此時的感覺愈加強烈。如果他說他要養她,她會答應嗎?

“哥,想什麽呢?”她高高揚起下巴,妄圖透過那雙憂鬱的眼睛看穿他心底的想法。

輕輕撫過她腦後的長發,“沒什麽,在想一個故事。”金勝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混帳想法。既然不願娶她,有什麽資格占有她?放下,就此放下!可他忽然發現,一但撿了起來就再也放不下。心中默默地向佛祈禱,不斷地告戒自己:愛欲之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

“什麽故事,悲劇還是笑話?”

“笑話,聽嗎?”

“聽,快說。”

“嗬嗬,聽著。兒子在外漂泊多年回到家。父親當晚找他私下談話:

‘兒啊,你在外麵有沒有亂來啊?沒帶回什麽病吧?’

兒子無奈對他爹坦白:‘爹呀,我亂來了,有沒有帶回病就不知道了。’

他爹輕歎一聲說到:‘那就先去醫院檢查一下,再跟你媳婦同房吧。’

兒子不解地問:‘為啥?’

爹答:‘你得上那病,你媳婦就得了;你媳婦得了,我就得了;我要是得了,你媽就得了;你媽要是得了,咱全村人就都完了。’”

她忍不住笑出了聲,抱著他的雙頰尖銳地評價到:“哥,讓我怎麽說你,這樣的覺悟怎麽配得上你如今的身份啊!”

“不就是手頭寬裕點嗎?人還是那個人,沒什麽變化。”他也想跟她談點有深度的東西,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切入點。她肚子裏究竟有幾千文思,他還摸不準水深淺。他此時想跟她談論佛法,他懷疑會遭到她一頓臭罵。佛度有緣人!坦白的說,他看不出她的慧根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