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４５ 離婚協議書
不知何時，楊小新雙手環胸，無聲無息的站在她身後。餐桌上的電腦屏幕，他已經看得清清楚楚，離婚的條款她已經擬好了一半。他看了，一個字也不落下。
朱筱筱擱了手中的碗，不過剛剛咽下一口粥，咬下半口雞蛋，胃部就傳來強烈的不適感。她轉身，想拿水杯喝一口溫水，卻撞見楊小新目光火熱地審視著她。下一刻，他極力壓低自己的怒火，陰冷地審問道：“你什麽意思？”
朱筱筱伸手去拿桌角旁的水杯，卻被楊小新一手攔住，“說，什麽意思。”
朱筱筱深深地緩了一口氣，胃部的不適感仍舊停留在胸腔處，反而越來越覺得酸湧。她輕輕打了一個嗝，隨後無精打彩地說：“沒什麽意思，盡快離婚。”
楊小新不知哪來的火氣，一把將餐桌上的電腦舉在半空，沉沉地摔在地麵。頓時，傳來一聲巨響。她的蘋果筆記本已經隨著這聲巨響，休克了過去。看著那白亮的屏幕像斷了電似的黑暗一片，裂開兩條如同河流般彎彎曲曲的裂口，周邊蜿蜒細細小小的毛邊，朱筱筱的心頓時空出了又一個大洞。那股酸湧從胃裏往上一冒，她忍不住就往廁所裏跑，剛剛吃下的粥就昨晚殘留在胃裏的食物就一湧而出。
胃裏的東西已經吐完了，可是那股酸湧仍舊在往外冒個不停。她作嘔的聲音從廁所裏傳出來，傳到楊小新的耳朵裏。他先是一陣緊張，隨後卻裝作什麽事都沒有似的，站在廁所門口，繼續追問，“你就這麽想跟我離婚嗎？”
朱筱筱擰開水籠頭，捧起一把清水往嘴裏灌個不停，洗去汙穢，順便洗了個臉，抬起頭時，那股胃裏空空蕩蕩，卻漲著滿滿的所的感覺仍舊存在。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憔悴，“那你覺得，這樣的日子還有過下去的必要嗎？”
楊小新順勢附壓過來，整個人將朱筱筱抵固在餐桌的一角上，邪惡地俯視著她，頓字如針地說道：“朱筱筱，你給我聽好了。無論如何，你都必需留
在我身邊。哪怕是你跟別人好了，想另嫁他人了，也別想從我這裏拿到離婚簽字。我要禁固你一輩子。”
朱筱筱仰望著麵目猙獰的楊小新，又一股酸味急劇往上一湧，迫使她不得不嘔吐不停，然而胃裏的東西早在剛才就吐完了。吐了幹嘔外，她吐不出任何東西，卻感覺胃已經空成一片，破出了一個大洞似的，難受至極。
楊小新的目光柔了下來，慢慢開口問道，“你怎麽了……”
朱筱筱終於順了一口氣，迎著楊小新半帶溫和半帶疑問的目光，輕蔑地道：“看著你惡心，你走開。”
她推開楊小新，剛起身，又迎來了那股嘔吐感，再一次迫使她衝到廁所。下一刻，卻又感覺像個常人似的，沒什麽感覺。她想，可能是昨晚熬了夜，受了涼，沒太在意，洗漱完畢後，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去上班。
臨走前，她把自己被楊小新摔壞的蘋果筆記本收拾起來，口氣冰冷地對他說：“晚上我會拿離婚協議書回來，你的財產我一分也不會要，如果你不簽字，咱們就法院見。”
身後的楊小新氣急敗壞，摔了身前能摔的所有東西，怒罵道：“你滾，滾……”
朱筱筱倒是沉得住氣，扶著門最後看他一眼，道：“放心，我們離婚後，你就不用天天看見我。我自然會消失。”隨後，掩門而去。身後的那抹灼灼目光，仿佛能穿透鐵門，緊緊將她跟隨，恨不得用眼光將她殺死。
然而，他除了看著她離去，什麽也不能做。反倒是把自己氣得失去理智，像個瘋子一樣摔著自家的家具物品。頓時，屋內呈現出一片狼籍，仿佛剛剛結束完一場硝煙，還淡淡地散著戰爭的味道。
從錦秀山河出來，朱筱筱踩著腳下沉浮不穩的步子，覺得快天塌地陷了。高跟鞋嘀嗒嘀嗒地親吻著水泥地麵，發出聲聲尖銳刺耳的聲音。這座城市，又開始喧囂起來，它將她那點微不足道的悲哀隱沒。
誰能體會
她內心的悲涼呢？
除了自己腳下的高跟鞋聲，她幾乎像是個不存在的人。來到醫院的時候，同事們已經陸陸續續的到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可是每個人都必須正常地回歸到工作崗位上。朱筱筱也不例外，掩飾去內心的荒涼，熱情地投入工作當中。
利用中午的吃飯時間，朱筱筱去了外麵的複印店打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店裏的店員見到年輕的朱筱筱，好心安慰，“小姐，有什麽事不能好好商量，非要走到離婚這一步。”
她極力掩飾，笑得輕極輕淺，“不好意思，我趕時間，麻煩你快點幫我打印出來。再幫我加一條，所有財產盡歸男方，謝謝。”
店員搖頭，遞給她打印好的一紙離婚協議書，難免悲哀。朱筱筱在外人的眼裏，就像是一朵風中雛菊，似乎一不小心就會折了枝，太過讓人心疼。替她打印離婚協議書的那名店員，遠遠地瞧著她的背影，心疼不已，直至她消失在人群，才收了疼痛的目光。
趕回醫院的時候，剛好是上班時間。葉小草遠遠的就逮住朱筱筱，“你去哪兒了，中午吃飯都沒見著你，手機也不接。不是說好了，下午有台手術嗎？快點，換衣服。”
朱筱筱神色異常，“我馬上就好，你先去準備吧。”
葉小草急忙追問，“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離婚協議書？”葉小草奪過一看，驚訝地叫了起來，工作室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迅速以同樣的眼光望來。頓時，朱筱筱覺得全身冰涼，重新奪回那紙離婚協議書，壓到自己的抽屜裏，不悅地道：“不是說要準備手術嗎，還愣在這裏幹什麽。”
產房裏，朱筱筱和葉小草完全投入其中，誰也不敢有半點怠慢。
準媽媽躺在**，疼得聲聲叫喚，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卻不見孩子落地。葉小草緊握著產婦的手，鼓勵道：“用力……沒事的，用力……別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