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４６ 寶寶，你來得真不是時候
別說那名產婦叫疼，連朱筱筱也覺得全身都疼，聽著她一聲又一聲喊叫著，心像碎成一片似的，跟著傷感起來。她忽然想她媽媽了，她辛苦地把自己生下來，她卻非要嫁得那麽遠，連見她一眼也很難。
朱筱筱替葉小草擦掉額頭的汗水，聽她說：“筱筱，快去找家屬簽字，準備剖腹手術，否則孩子和母親都有危險。”
剖腹手術很順利，是個男孩。當朱筱筱看著血淋淋的那一幕時，頓時忍不住就想吐，由於早餐和中午她都沒有吃任何東西，所以除了幹嘔外，她沒有吐出任何東西。
從手術室中出來，葉小草摘下口罩，以異樣的目光打量著朱筱筱，“你不會有了吧？平時這種血淋淋的場麵見多了，怎麽沒見你如此反感？”
朱筱筱緩著氣，輕輕擺手道：“不可能的事。我和楊小新在一起八年的時間，沒有做任何措施，都沒有有過，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有了。我都懷疑，我是不是不能生。”
葉小草不信，追問道：“說不定就有了呢，上次大姨媽是什麽時候來的？”
朱筱筱心裏默想，上個月？
上個月？不對，好像上個月就沒有來。
她大驚，怎麽可能連這個事都忽略了呢？
葉小草看著朱筱筱異樣的神情，提醒道：“到底上個月是什麽時候？”
朱筱筱內心一陣恐懼，心跳不已，傻笑道：“不可能，八年了都沒有過，這次怎麽可能？”
葉小草急了，“說呀，到底是什麽時候。還有，離婚協議書是怎麽回事？”
朱筱筱盡量掩飾內心的不平，低著嗓子道：“不是你讓我離婚的嗎。怎麽，我現在下定決心要離婚，你的情緒反倒很抵觸。”
葉小草一把拉起朱筱筱的手，追問道：“不是，我問你肚子是怎麽回事，什麽時候開始嘔吐的？”
朱筱筱甩開葉小草的手，不悅道：“都說了，不可能，這婚我離定了。我有點餓了，先去喝瓶牛奶。”說罷，甩開葉小草的手，朝著工作室走去。
身後的葉小草急跟，追到辦公室時，卻看見朱筱筱連喝牛奶都要吐。聞著
那股純牛奶的奶腥味，朱筱筱的胃又開始跟她作對了。
葉小草等不急她解釋，一把拉著她走到自己的辦公室裏，扔給她一張用塑料袋包裝好的測試紙，“你先測測。”
朱筱筱一陣好笑，“測什麽測，我都說了，我們八年了都沒有過，怎麽可能現在有？”
葉小草急了，“我讓你測，你就測。你離婚，我不反對，楊小新他本來就不是跟你過日子的人。但是，這個時候，你怎麽能有他的孩子？”
說真的，朱筱筱的心確實很沒底。這個孩子，是八九不離十了。上個月，她也許是糾結在這場婚姻中，太過痛苦，沒有注意到它的到來。可是，為什麽偏偏要是她下定決定要離婚的時候，它就來了呢？
朱筱筱覺得，全身一陣頹軟，順勢滑坐在葉小草的椅子上，緩緩說：“不用測了，上個月就沒來。估計，是有了。”
葉小草問了一個讓朱筱筱很頭痛的問題，“那你還準備離婚嗎？”
朱筱筱抬頭望著葉小草，無力地搖頭道：“你別煩我好嗎？”
葉小草的目光頓時柔了，看著這個讓她心疼的姐妹，她不由悲哀。在這個時候，朱筱筱又能怎麽辦呢，無論離與不離，都把自己輸得徹徹底底。無論這個孩子要與不要，身心受傷的人，都始終是筱筱。正如幾年前，陳放離開她時，她也懷著陳放的孩子。而那時，諸多不順的她，除了親手殺死這個孩子，她什麽也做不了。
下班的時候，小草說要陪陪筱筱。
筱筱拒絕了，一個人坐著公交車，往家的方向趕去。
錦秀山河旁有一個大型商場，朱筱筱下了車，推著購物車準備給自己買一些食物回家。她總不能一整天都不吃東西，怎麽對得起自己的身體？
人流不息，好不熱鬧，穿梭在商場裏的人，大多都是成雙成對。有年輕的學生，有隨行的朋友，有夫婦，有母女。像她這樣身單影隻的，屈指可數。音樂緩緩地響起，正好是那一首五箏的《糖紙》－－
我隨風飛舞
在空中跳著舞
你微笑著拋開我
我並不在乎
輕輕地旋轉
飄離了你視線
飛過人們的身邊
像隻蝴蝶
我是一片糖紙
剛離開你的唇邊
寂寞的發現，這城市陽光很刺眼
我隻是一片糖紙
曾經我的心很甜
現在隻能隨風飛到別的世界
美麗的飛舞，像風一樣自由
永遠的懷念，你手心的溫暖
這詞，這曲，憂傷地滑進筱筱的耳痛裏，刺痛了她薄如紙片的心。確實如此，如今的朱筱筱隻是一片被楊小新剝了心的糖紙。曾經，她的心很甜，如今卻寂寞而又疼痛地獨舞著。楊小新越走越遠，遠到她能下定決定要同他離婚。
然而，肚子裏的寶寶，來得真不是時候。
圍繞著生鮮超市轉了好大一圈，她的購物車裏，卻是空空如也。再回過神時，身邊站著一個熟悉的人。不是楊小新，是那個間接毀了她婚姻的人－－柯柏。
每每見到這個曾經和她有過感情糾葛的人，朱筱筱總覺得反感，繞開他，順著另一條道離去。
柯柏追在她身後，不依不饒，“筱筱，你就這麽恨見到我嗎？”
朱筱筱順手拿起一包思念牌的水餃，特意挑了韭菜豬肉味的放在購物車裏。冰櫃的冷氣傳來，讓她一陣寒顫，“沒有，見或不見不都一樣嗎。”
柯柏跟在朱筱筱身後，和她共同推著一輛小推車。看上去，還真像是一對情侶，然後朱筱筱極力拒絕與他有任何關係，“你能別靠這麽近嗎？”
柯柏放開一隻手，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步伐與筱筱同步，“楊小新這混蛋都這樣欺負你了，你還要跟著他嗎？”
朱筱筱停住了腳步，轉頭以一抹鄭重地目光打量著柯柏，宣布道：“確實。我要跟他離婚了，但並不代表我會授受你。你和楊小新，都不是我想要的人。更何況，我對感情已經不再報任何希望，你若能消失在我的視線裏，那我很感謝。”
柯柏擋在朱筱筱身前，緊緊抓住她的手，滿目誠懇的眼神望著她，“筱筱，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