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４７ 迷茫
“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到從前。柯柏，你放手……這裏是公眾場所。其實我很現實，隻想嫁一個安安靜靜的男人，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奈何天意弄人，讓我認識了你和楊小新這樣情緒不穩定而且善變的男人。偏偏用完了我整個青春。柯柏，你說我都快三十的人了，還敢拿自己的幸福來賭博嗎？”
“你相信我，我可以改，我現在不打人，不賭錢，不會動不動就懷疑你。你給我一個機會。”
“你放手……”
胃裏的酸澀感急劇而上，朱筱筱幹嘔了好幾次，連胃都要吐出來了，越吐，胃越疼，本來就一整天沒吃東西。她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從柯柏手裏掙脫出來，臉色一陣蒼白，“對不起，我累了，要回去了。”
回到錦秀山河時，天已經黑了。
朱筱筱將緊跟在後的柯柏一把關在門外，打開燈時，屋內一片狼籍，東西被摔得橫七豎八，桌上的玻璃擺飾已經被楊小新摔得支離破碎。她赤著腳剛走到電機機前，就被腳下的玻璃碎片赤破了一條口子。
她俯視一望，滿地的玻璃碎片，讓她無法下腳。於是再退回去，打開鞋櫃，拿了一雙拖鞋，卻發現腳底的血汩汩地往外流。包紮好自己的腳，她一邊熬著粥，一邊收拾滿地的狼籍。終於收拾完畢後，她把那份打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最顯眼的茶幾上，工整地簽好了字。
粥好的時候，她吃不到兩口，就食之無味，連同上輩子吃的東西一起吐了出來。然而，越是吐，越是餓。越是餓，她越吃不下任何東西。最後，隻能餓著肚子吃了一個蘋果。
夜深了，楊小新依舊沒有歸家。
朱筱筱望著那份薄薄的離婚協議書，思緒飄遠，沒有任何睡意。不知道到了夜裏幾點，在緩緩的音樂聲下，她漸漸地睡著了，瘦弱的身子卷在沙發上，看上去太過悲涼。夜裏起風了，筱筱半睡半醒，沒有拿毛毯，隻想這麽縮成一團，一動不動地躺著。
她覺得好累，好想靜靜地睡會。
直到第二天清晨，楊小新依舊沒有出現。
那紙離婚協議書亦是安安靜靜地躺在茶幾上。
朱筱筱起床，洗漱，勉強吃了幾口早餐，然後上班。傍晚再回家的時候，茶幾上的離婚協議書已經被撕成了碎片，撒滿了整個客廳。
而楊小新的人，了無蹤影。筱筱猜想，他大概是白天的時候回來過，看到這份離婚協議書，一定氣得不輕，索性將它撕成碎片。她甚至能想象他當時的表情，一定很猙獰。可她，就是不習慣他的猙獰與狂暴，再也不能習慣。她也再沒有耐性，繼續等下去。
如葉小草所說，趁著她現在還年輕，早離早輕鬆。
於是，她將又一份離婚協議書打印好，再次放到茶幾上，並且做好了幾份備份。她不信，楊小新就能把每一份都撕成碎片。總有一天，他也會覺得累了，就把字簽了。
然後每次都是，她一下班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他撕的滿成碎片。如此幾次，反反複複，連她都覺得累了，而楊小新依舊沒有簽字。從那次她說要離婚起，她就再沒有見過他，隻知道他白天回來過，換了一身衣服，把髒衣服扔在廁所裏，留了個空空蕩蕩的房子給朱筱筱。
朱筱筱很冷靜，每天回來都重複著同樣的事，收拾屋子，替他洗衣服，然後再擺一份離婚協議書。就是沒有見楊小新露過麵。
屋子真得太空了，沒有一點家的感覺。朱筱筱每天回來，都很落寞。她突然想起，已經很久沒有給媽媽打過電話了，於是拔通了老家的長途電話。猶記當時決定要嫁給楊小新時，父母是極力反對的，總說嫁得太遠，如果受欺負了，沒有一個娘家的人在身邊。然而朱筱筱信誓旦旦地告訴父母說，隻有她欺負楊小新的份兒，怎麽可能受楊小新的欺負。
為了表達自己娶朱筱筱的誠意，楊小新硬是在她們家門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他向二老保證，
這輩子一定會好好對待筱筱，和她過安安穩穩的日子，不打架，不鬧矛盾，什麽事都會讓著筱筱。二老見楊小新是個憨厚的人，也就心軟，把筱筱嫁給了他。
電話裏頭，母親的聲音還是那麽心切，“筱筱，媽正說找個時間打電話給你呢。你爸說，想過去看你，媽也想你了。”
筱筱盡量克製住自己不哭泣，隔著電話，卻難免聲音沙啞，“媽……要不我回去看你們吧。爸腿腳不利索，怕你們從老家過來，太過辛苦。”
電話那頭，母親的聲音一陣哽咽，“可是媽很想你，每回你都說回來，可是每回都見不著人。你說嫁這麽大老遠的，小楊對你好嗎？你們倆可得好好過日子。”
她在電話這頭極力地點頭，“嗯……”然而，還是忍不住就小聲哭了出來。
“筱筱，怎麽了，還哭了，是不是小楊欺負你了？”
“媽，沒有，他怎麽會欺負我。我隻是想你們了，總覺得自己不孝，不能常常回去看你們。”
“筱筱，要不下個月媽和你爸去看你吧。你爸說現在機票打折，便宜著呢。”
朱筱筱急忙製止，“媽……別，別……”
母親到底是聽出了些端倪，急忙問道：“筱筱，怎麽了，你怎麽越哭越利害，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你這樣叫媽怎麽放心得下你？”
“媽，真的沒什麽。最近他公司出了些事，沒什麽大不了的，等事情解決了，我就回去看你們。媽，時候不早了，你們快睡吧。”
“那你也早些睡。快掛電話吧，你不掛呀，媽老想再跟你說兩句。”
“好，媽，那我掛了。”
“掛吧……”
“那我掛了，媽……”
“掛吧，筱筱，別和小楊吵架，好好過日子，他生意要是不順，你得多幫忙才是。”
“媽，我知道了，沒什麽事我先掛電話了。”
“掛吧，掛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