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６５ 不是不愛
葉小草低頭沉默，心裏有許多的苦，卻不能在這個時候對朱筱筱傾訴。她緩了一口氣，重新抬頭，露給朱筱筱一個笑臉，“筱筱，我已經從鄭大姐手上把你轉到我名下，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病人了。雖然晚上我不能來陪你，但是白天裏你的所有事情都歸我管。呆會吊完藥，我該給你做檢查了。看你氣色似乎好了許多，寶寶應該沒事的。”
朱筱筱一瞪眼，“不是應該沒事，是一定沒事。要是我的寶寶有什麽問題，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葉小草胸有成竹地回答，“好，好，好，我向你保證，你肚子裏的寶寶一定會沒事。安心睡一會兒吧，我去別的病房看一看。”
朱筱筱輕輕眨眼，笑意盈滿其間，“去吧。”
就在葉小草起身之際，楊小新破門而進，傻乎乎地站在病床前的不遠處，看似有什麽著急的事，跌跌撞撞的，尤是一台刹不住刹車的車，雙手還提著白色的塑料袋。
朱筱筱抬頭望去，葉小草順著朱筱筱的目光轉身過去。
倆人的視線裏頭，楊小新愣愣地站在原地，終於開口說：“筱筱，我想好了，我同意離婚，不過你要答應我，讓我照顧你最後一個月，等你出院了，我們就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我隻有這麽一個要求，請你不要拒絕，隻要你答應我，我就還你自由。”
楊小新的話終於說完了，在朱筱筱與葉小草看來，似乎如釋重負。然而，隻有他自己能體會到自己的心情，說出這句話後，又似乎後悔了。他怎麽能這麽輕易地就同意離婚呢？
那悔意就藏在他的心裏，他卻裝得一副善解人意的樣，懇求道：“筱筱，可以嗎？”
聽完楊小新說的這一長串的話，朱筱筱漠視地望著他，心卻無法平靜下來。然而那聲音聽起來，如此的漠不關心，“我無所謂，隻要你同意離婚就好。”
頓時，楊小新的心像被刀割了一下，目光受損地望向朱筱筱，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語畢，她的視線已完全收回，如陽光般溫和地望著葉小草，“小草，你去忙吧。”
葉小草這才回過神，“那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談。”走出病房的那一刻，葉小草的心卻覺得萬分的不踏實。朱筱筱離婚與否，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她的心中。離婚了，她帶著孩子必然會很辛苦。然而不離婚，整天受著楊小新的折磨，亦是辛苦。當初，可是她把朱筱筱親自交到楊小新手裏的。那時，葉小草篤定了朱筱筱跟著這個男人會幸福，怎麽那個讓人信任的楊小新，就能做出這些傷朱筱筱心的事呢？
葉小草一直皺著眉頭，心思飄遠。
病房裏頭，楊小新愣了片刻，似乎失去了支配能力，站在原地不動不語。良久後，他才緩過來，皮笑肉不笑地衝著朱筱筱說：“筱筱，我去市場給你買了一隻烏雞，還有一些新鮮蔬菜，我去給你燉了。”
朱筱筱這才望過來，沒有笑容地看著楊小新，輕輕點頭。
即使是沒有笑容，可她點頭了。這對楊小新來說，無疑是天大的恩賜。他傻愣愣地笑了笑，“好，我這就去給你燉了。烏雞補血的，對你一定有好處，對寶寶也大有好處。”
語畢，轉身走向病房外頭的一個不足五平米的廚房。廚房雖小，可是廚具樣樣俱全。這是高級病房，自然配碰齊全。
朱筱筱終於緩了一口氣，依舊倚靠著背後的升降床頭，心想，就讓他再呆一個月吧，也算是他做為父親所盡的最後一點職責。
可是，為什麽心還是會疼呢？
朱筱筱緩緩地閉上眼，將眼角的霧氣掩蓋而去，聽聞著廚房裏頭傳來的忙碌聲響，心也跟隨著混亂不堪，靜也靜不下來。
她的心始終無法做到，硬得像一塊石頭，可以不念舊情，可以不傷懷，可以不難過，可以不痛。
最開始，被楊小新發現有柯柏這個人的存在，朱筱筱選擇忍氣吞聲、逆來順受，為的不就是要等待楊小新的原
諒，等待楊小新回歸到從前的溫柔與體貼。
而如今，他是回來了，她也覺得有些不舍，可是這離婚二字卻依舊盤旋在她心裏，揮也揮不去。
正如別人所說，破碎的鏡子，怎麽能重圓？傷口愈合了，疤痕卻在。她，朱筱筱，這一回是真的不再相信愛情了。
而非，不愛。
楊小新出來的時候，滿眼道不清說不出的情緒，可憐巴巴地望著朱筱筱。
與之同時，朱筱筱似乎有心靈感應，輕輕睜開眼，與之對視。
或許是有些尷尬，或許是她怕見到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心會軟下來，所以她立即移開目光，望了望床頭頂上的藥水。它緩緩的，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每一滴都晶瑩透明，那滴落的節奏正如她此時的心跳，明顯的快了些。
楊小新站在床頭，雙手垂在身旁兩側，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極為尷尬地說：“筱筱，湯再過半小時就煲好了，一會兒我盛給你喝。廚房裏的廚具還算齊全，我還煲了白米飯，湯好了我再炒兩個小菜。”
朱筱筱輕輕應了一聲，“嗯。”她順手擄了擄自己額前的碎發，這才將視線從藥水瓶上移開。
楊小新大步邁過來，“我幫你梳理頭發吧，梳子放在哪？”說著，就在床頭櫃上翻找起來，一掀開抽屜就見一把牛角梳躺在裏頭，順手拿起，正欲給朱筱筱梳頭時，卻聽她說：“不必了，也不是很亂。”
朱筱筱的心有些難過。
楊小新的溫柔是回來了。可是，他似乎是像在贖罪，溫柔中摻著客氣，摻著自責，摻著低聲下氣。正如當初的自己。
朱筱筱望著楊小新，語重心長地說：“其實，我可以原諒你的。我不知道你是否也原諒了我。不管如何，你不覺得，我們回不到從前了嗎？”
是的，回不到從前了，他們曾默契，曾彼此不設防線。而如今，即便是楊小新確實回到從前的溫柔，卻依舊找不回那種感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