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單雙人床

150 兩難(上)

買完單,她提著重重的購物袋,似乎像是逃離般地離開了商場。

曾經,那個幫他提東西的男人,現在已經在別的女人懷裏,小心翼翼地嗬護著別人了。

朱筱筱生怕身後另一個收銀台前的楊小新發現了她,離開的時候腳步匆匆,每走一步,都覺得雙腳不停地顫抖,走得那般不穩而又急速。

然而,不管她走得多麽匆忙,她的身影還是被楊小新納入了眼底。

楊小新正準備買單,一抬頭就見到朱筱筱提著購物袋從不遠處的過道一晃而過。

那一眼裏,她穿梭在人群當中,穿著一件米色的風衣。

因為她走得匆忙,他來不急看清她的臉。

人群來往當中,留給楊小新的,隻是朱筱筱越來越遠的背影。

楊小新沒來得及付款,隻匆匆忙忙地對著陳詩雅說了聲,“你等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然後,抬開步子,追了出去。

從葉小草那裏接過銀行卡的時候,楊小新就想要找機會親自將把卡再還給她。其實,說是還卡,實則是想見到筱筱。

追出商場的時候,朱筱筱正好坐上了出租車。

他並未自己駕車,而這時竟然沒有出租車經過,望著那輛載著朱筱筱遠去的車輛,他的心一點一點下沉。

茫茫人海,想要再遇朱筱筱相遇,是何其的難?

如今,她的號碼雖然未換。可是,他永遠在她的黑名單裏。即使是他換了別的號碼打,也依舊沒有機會和她說上一句話。

她現住何處,過得可好,他一概不知。

情急之中,楊小新記下了那輛載著朱筱筱遠去的出租車車牌號。約莫在兩分鍾後,他終於打上了車。

這時,陳詩雅跟了出來,提著重重的購物袋,“你去哪裏?”

楊小新安慰說:“你在這裏等我,我很快回來。”然後,坐上出租車,順著朱筱筱去的方向,揚長而去。

兩分鍾的時間,朱筱筱早已不知去向。可

他記得那輛車的車牌號,於是一上車就說:“司機,麻煩你幫我查一下車牌號為×××的出租車載著客人去了哪裏?”

司機敷衍說:“你光說車牌號,我怎麽查。”

楊小新太過心急,“你們不是一個公司的嗎,不是有短號互打的?”

“我們是有短號,可是那車司機我不認識。先生,你要是不坐車請下車吧,我還要做生意。”司機說著,就想把車停靠,欲意趕他下車。

楊小新從皮夾裏摸出幾張百元大鈔,遞給司機,拜托道:“麻煩你了,你們是一個公司的,一定能查到。”

看在錢的份上,司機終於有了個笑臉。

如今這世道,萬事離不開錢。有了錢,許多事都好辦。可是,在朱筱筱那裏,楊小新想不到任何辦法來挽回。

最後,司機打電話到公司查到了那輛出租車的短號,然後通過車載電話播通了對方的短號。

得知那輛車載著朱筱筱去了附近的荷塘月色時,楊小新沉重的心情終於如釋重負。

僅僅兩三分鍾之差,待楊小新趕到荷塘月色的時候,早已沒有了朱筱筱的蹤影。

他下了車,從正門徒步進了荷塘月色。小區並非普通的小區,一幢接著一幢的高樓立於碧水綠陰之間,一眼望過去,好大一片。

這裏住著上萬戶人家,他要到哪裏去找他的朱筱筱?

楊小新的心再一次小受打擊。可是,又不服輸地安慰自己說:“既然已經知道筱筱住在荷塘月色了,就一定能找到她。”

他沒有蠢到一戶一戶人家地找,而是利用自己的社交關係,打了個電話。

約莫幾分鍾後,那頭的人回了電話說:“楊總,不好意思,沒能幫到你。荷塘月色的物業管理很嚴格,不會對普通人透露業主的消息的。”

楊小新心急,“是哪個物業公司,我自己去問。”

“沒用的。金豐物業前年就因為泄露業主的信息,而吃過一次官司。後來經過整頓,上上下下一致嚴格。

最後,楊小新掛了電話,沿著小區奔跑了兩圈,花掉了他足足四十分鍾。原來荷塘月色一期總共有四個出入口,就算是他隻晚朱筱筱兩分鍾抵達,也拿不準她從哪個門進去。上萬戶的人家,他要想把朱筱筱找出來,談何容易。

四十分鍾的奔跑下來,他已經氣喘籲籲,失望而又疲勞地重新回到來時的那個正門。

他越是見不到朱筱筱,越想見她。

一種壓抑在內心已久的思念,讓他陷入痛苦之中。他佇立在原地,冷風一掠而過,幾乎將他的心吹得粉碎。

他掏出手機,給陳詩雅去了一個電話,本想告訴她讓她自己先回去的。沒成想陳詩雅的電話鈴聲,就在離他幾步遠的位置響起。

他一抬頭,就迎上陳詩雅脆弱的笑容。

冬天太冷,連笑起來也覺得臉上的麵容是僵硬的。可陳詩雅努力地笑著,“筱筱姐住在這裏嗎?”

自從詩雅經曆了那一劫難之後,曾經那個傲慢獨立的她,變得不再自信,不再強勢。她就是冬天裏的一朵快要凋零的**,秋勢已去後,她慢慢枯萎、萎縮。

盡管,她臉上的笑容常掛著,卻那般不自然,讓楊小新看著,不禁心疼。

畢竟,若不是因為他,陳詩雅不會遇上那天的那群混蛋人。

陳詩雅也不會經曆那一場讓她撕心裂肺的劫難。

楊小新不置可否,喘著氣,“風太大了,你先回去吧。”

陳詩雅緩了兩秒又說:“楊總……我的身體差不多康複了。我想回我姐那……本來我騙她說隻出差一個月的,現在都一個月半了,我該回去了。”

楊小新啞口,目光複雜地望著如同奄了氣的陳詩雅,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日,他摟著全身顫抖的陳詩雅,說了要好好照顧她的,卻給不了她一個歸宿,實在是兩難。

最後,望著詩雅滿臉帶著苦楚的笑容,他艱難地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詩雅什麽也沒有說,笑著轉身,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