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非你不嫁（2）
她的胸口有一些堵，就像十歲生日那年，媽媽給她煮了兩個雞蛋，她不喜歡吃雞蛋，趁著媽媽去給她端米湯的時候，匆匆忙忙地硬吃了一個，扔了一個。等媽媽再回來的時候，那顆蛋卡在喉嚨和胃裏，難受得她快說不出話來了。
等了陳放約莫一個小時，不見人影。此時的校門口，出入的人已經很少了。她往裏麵望進去，微弱蒙朧的燈火下麵是這座校園給小草的第一麵孔，嚴肅莊嚴的孫中山石像，兩旁的半園花壇，萬年青，綠草地，高樓。
這就是陳放將來要呆上四年的地方，一想到將來日子還長，她可以慢慢去感動他，她就欣慰了。可這個時候，為什麽會想媽媽了，想那個在她每年生日都會給她煮雞蛋的中年婦女。不自覺的，她那種興奮的心情漸轉惆悵，空落落的。
直到夜很深了，小草也不知道是幾點了，她仍舊沒有見到陳放。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等待，漫長得如同一個沉長又冰冷的冬季，把她整個人整顆心都凍得快支持不住了。可是，她轉念一想，要是陳放又出來了怎麽辦？她一整夜沒去住旅館，一整夜都呆在校門口，看最後一班公交車載著一兩個人駛過，看晚歸的學生醉唱著歌回去，看路燈，看高樓，時而蹲著，時而跺幾步腳，後來是怎麽樣趴在行李箱上睡著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隻知道，一夜很冷，很冷，似若整個人被丟進了北極，無助著，且希望著。
次日清晨，陽光明媚，葉小草睜開眼睛，睡眼惺忪中，一道人影映下來，遮去了大半暖和的陽光。
她以為是陳放，眨眨眼再看，不是。這個清晨，冷冽的清風中陽光密布，似暖非暖，這麽一道陌生的人影映下來，更是冰冷，“你看什麽呢？”
“你就是葉小草？”
小草起身，腳底的麻痛感瞬間傳遍整雙腿。她動彈不得，皺眉，雙手撐著腿，“你是誰啊？”
“我是陳放的室友，就是經常接你電話的那個。”
這聲音？小草想起來了，眼睛一亮，“陳放在哪裏？”
“你還真在這裏等他？”
“陳
放在哪裏？”
“他早上有課，應該已經在教室了吧。你昨晚就一直呆在校門口？”
“問完了嗎，告訴我陳放在哪個教室？”
“我看，你還是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吧，對麵有賓館，先休息。”
這時，小草初覺嗓子很疼，頭頂的眩暈感讓腦子一片空白，“我說……”她緩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陳浩到底在哪裏？”
“你要去找他？”
“不可以？難道不能進你們校門？”
“可以，不過你……”男生看著一身風塵仆仆與疲憊的小草，有些擔心，“我帶你去吧，要不先把行李放我們宿舍，等陳放上完課以後帶你去安頓。”
“唉……那好吧。謝謝你。”她長長地歎一口氣，心中再惱火也不能衝著眼前這個熱心的帥哥發火呀。她也不跟他客氣，任著他幫忙拿行李，引路，也不知道他在前頭究竟說些什麽，她隻顧簡單地點頭應聲，頭確實有些沉重，連腳下踩著的路也變軟了，走起路來總覺得恍惚，以至於忽略了一路上美麗的校園風景。挺拔的教學樓、悠長的小道，路兩旁四季常青的香樟樹，清澈見底的人工湖，垂枊，亭閣。那麽美的校園，多少愛情在慢慢發芽。多少愛情，如同這風景，美不勝收，讓人歎為觀止。
陳放的室友將小草領到宿舍，好在他們宿舍管理不嚴，白天的時候可以領著女生竄門，“我要去食堂買早餐，順便也給你帶一份。這是陳放的床，你休息一下，別亂跑。陳放應該過一小時就回來了。”
小草暈沉沉地點頭，沒有看一眼宿舍長什麽樣，還沒等眼前的帥哥轉身，就往陳放那張**躺去。兩夜一天的硬座火車行程，昨晚的風中露宿，再鐵再硬的人，也會支持不住的。加之傷風感冒，倒下床的那一刻，她便死寂般地睡著了。
也不知道陳放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當陳放看到**躺著的，她化成灰也能認出來的葉小草時，他有些不悅，“謝偉，人是你帶回來的？”
“是我，我出校門的時候看她一個人趴在行李箱上，一眼便認出是她。好像，她
昨晚在外麵等了你一個晚上。我說你也忍心。”
陳放黑著臉，“多管閑事。”說罷，衝向自己的床位，將葉小草使勁地拽著，可怎麽也拽不起來。
“你別打擾她，人家坐火車那麽辛苦，又在外麵幹等了你一個晚上。”
陳放不理謝偉，搖曳著沉睡的葉小草，“葉小草，你給我起來。葉小草……”他叫了好多聲，沒有得來回應。
謝偉上前，往葉小草額頭上輕輕一摸，“喲，可能是感冒了，這頭燙的。陳放，都是你幹的好事，把人家一小姑娘一整夜扔外麵，這大冬天的。”
葉小草的反應來得比較遲緩，漸漸睜開眼睛，隻覺得前一秒好像地震似的，“誰啊……”她緩緩睜開眼睛。
那一眸裏，是她朝思暮想，每天都要對著畢業照看上許多遍的人。她硬是從**蹦起來，“陳放，你上完課了？”早已忘記了昨晚陳放對她說的那些傷人的話，早已經忘記了就是眼前這個人把她丟在寒風裏的大街上一整個晚上。
陳放把坐在**，兩腿掉在床沿的葉小草拉下床，“你給我下來。”
葉小草一陣顛簸，腳底如踩棉花，差點倒地，幸好拂住了一旁的謝偉。宿舍裏的其他男生看不過去，“陳放，你吃了火藥啊？”
葉小草推開謝偉的手，“謝謝，我沒事。”她轉頭看向陳放，“你別推我。我告訴你，從今天起我就在貴校附近紮根了。你在哪，我就跟到哪。你將來畢業到哪，我還跟你到哪。”
“沒見過你這麽臉皮厚的人。葉小草，從始至今我都討厭你這樣不學無術的人，更不用說喜歡。你不要把未來想得太美好了。”
葉小草回了一句，“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喜歡我該喜歡的人，做我該做的事。”
“你？”
葉小草一仰頭，“怎麽？”
“懶得理你。”陳放懷抱著幾本書，氣得摔門而去。葉小草在後頭叫了他兩聲，從窗戶口見他走遠，也懶得再叫。她先是不樂意地嘟著嘴，哼哼哈哈了兩聲，後又開懷大笑，“就要氣死你，活該，有本事別回這個宿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