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為愛而愛（1）
“我不放，除非你答應跟我一起去睡，否則我就在這裏站一個晚上。”
接著她又補充了一句，“反正能抱著你，站一晚上也值得。”
葉小草拉著陳放再返回車廂時，一部分人已經睡下了。靠窗的過道裏，依舊有一些人或單或雙地坐著。單的多數是無眠的吸煙男人，雙的有母親孩子，也有戀愛的男女。她讓陳放坐在**，“困嗎，要不要現在就休息了？”
陳放搖頭，對麵的中年男子目光如針如刺，讓他無所適從，“要不坐一會兒再睡吧。”
小草點頭應道：“那好吧。你餓不餓，要不要給你取一盒八寶粥。”
陳放依舊搖頭，坐如針氈。小草表現得過於熱情，沒有任何拘束，輕笑道問：“你緊張什麽。這是在火車上，我是不忍心你在硬坐車廂坐一夜才讓你過來的，你還怕我吃了你不成啊？”她一轉頭，不小心就撞上對麵的中年男子那審視的目光。葉小草迎上去，眨也不眨一眼，好似在說，看什麽看，沒見過嗎？
那中年男子估計麵淺，被葉小草這麽一個大美女盯了半會，隻好畏畏縮縮地收起自己的目光，鋪了被子自個睡了。
葉小草如同打了勝仗，得意一笑，“困嗎？不困的話我們到窗前坐會兒吧。”
她本以為陳放怕尷尬，誰知坐到窗前後他的神情更是不自在，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她坐在他對麵傻笑著看他，心裏疑問，這男人怎麽沒人的時候就不害羞呢？
她越是疑問，越是想笑。陳放讓她明白了一句話，外表越是正經的男人越是好色。沒人在場的時候，他敢主動霸道地吻她。要是關起門來，他指不定做出什麽壞事來。
葉小草突然意識到，自己多想了，收了自己不正經地想法衝著陳放笑道：“想家了嗎？”
“想。本來這個假期我已經找好工作，準備掙點來年的學費。可是……”
“可是什麽嘛。”
“我爸本來腿腳就不好，兩個月前又摔了一跤。”
葉小草突然一驚，“你怎麽不早告訴我呢。叔叔現在怎麽樣了？”
陳放無奈地說：“腿摔斷了，不過已經接好了。所以我把工作給推了，今年過年必須趕回家看望二老。我媽也不容易，現在家裏所有的事都得她擔著。”
葉小草終於明白前些日子陳放為何那麽拚命地學習工作，晚上工作到淩晨兩點，還要把分來的夜宵留到次日當作午餐。她也終於明白，他眼裏的那片荒涼與孤寂從何而來。她欲言又止，“我……”
她知道，此時此刻她說什麽話都不適合。若是說她可以幫助他，肯定得傷他自尊；又若說安慰他的話，可一兩句話怎麽能趕走他心中的荒涼呢？沉默了幾秒，葉小草小心翼翼地問
道：“陳放，這個假期我可以去看你父母嗎？”
聞言，陳放目光一怔，望著滿眼渴望的葉小草沉默不語。
葉小草回望他，“我就跟叔叔阿姨說，我是你的同學好了，不會讓他們知道的。”她大概感應到他的心，一定是不想這個時候告訴二老自己有女朋友，反倒讓二老擔心。
陳放依舊沉默，滿目猶豫。
末了，葉小草終究沒有從他口中得到應允與否。可，沒有說出口的答案不一定就沒有答案。她心裏知道，這個時候她不該以女朋友的身分出現在他父母麵前，連同學的身份也不可以。也許，在陳放心裏，還沒有準備好要走這一步去認可她的存在。
沒事，她可以等。她如是想，“有些晚了，不如我們睡了吧。”
“我還不困，要不你先去睡吧。”
葉小草起身，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那我先去睡了，你別太晚。”一轉身，滿目陰雨，眼裏頓時一片汪洋。
夜裏的陳放坐在窗前一臉低沉的愁容，烏雲般散也散不開。小草已經睡了，卷曲著身子縮在床的最裏邊。外邊的位置是留給陳放的，他起身走過去，小心翼翼地落坐，生怕驚醒了她。曲指輕輕從她臉頰上劃過，輕盈而又緩慢。過了良久，他才起身。
葉小草這才睜開眼睛，看他從過道往另一個車廂走去。她不由輕聲叫住，“陳放，你去哪裏？”
陳放驚了腳步，邁出去的步子收了回來，低聲說：“你還沒有睡啊？”
她重複問道：“你要去哪裏。”
“床太窄了，你一個人睡吧，晚上蓋好被子。”
葉小草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裏翻滾著疼痛。她不再強求他留下來。若是他願意，哪怕再擠也可以。
兩夜一天的回程多少讓葉小草有些疲憊，一回到家她就倒頭大睡。葉爸爸和葉媽媽接到小草的時候明明告訴她家裏燉著雞湯，等她回去就喝。她是一到家門就往自己那張寬大的**躺上去，怎麽叫都叫不醒。
媽媽有好多話要跟女兒說，可當女兒的完全進入了睡夢狀態，除了困意沒有第二感覺，哪裏能體會到媽媽的思女心切。
等她醒來，已經是次日大中午了。弟弟葉小傑趴在她身上不依不饒地撓著她癢癢，“豬，你該起來了。快點，豬，豬，豬。”
葉小傑反反複複，一次又一次地叫著她。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簡直是氣急敗壞，一腳向他踹過去，“你煩不煩，沒看你老姐正睡得香嘛。還有，說了千百遍了，不要叫我‘豬、豬、豬’，再叫我翻臉了。”
“好了，我的好姐姐，我叫你姐姐，我的好姐姐，行了吧。你別睡了，快起來，我有好多話要問你呢。”
葉小草懶懶地從**爬
起來，滿頭碎發，亂糟糟的，睡眼惺忪地說：“什麽事。”
“豬……”
葉小草瞪大眼睛，葉小傑趕緊改口道：“是，是，是，姐，我問你個事，跟你一起回來的那個男的就是你以前天天念叨的陳放是不是？”
“廢話。那你老姐還能跟誰一起回來。爸媽要給我相親的時候我申明過的，這輩子我非他不嫁，別想打我什麽歪主意。你要是跟爸媽是一夥的，就不用跟我談話了。”
“我哪能跟爸媽是一夥的？”
“那是，你要真跟他們一夥，我就跟你絕交。”
“豬……又錯了。姐，我絕對支持你。我們喜歡誰，我們自己做主。”
葉小草從話中聽出問題，抓住葉小傑的胳膊盤問，“怎麽？連你也戀愛了？”
葉小傑笑眯眯地說：“這個保密。”
葉小草難以置信，小傑才多大，十五歲的男孩子就戀愛了嗎？不過，心裏有喜歡的人還算正常。她正要盤問個清楚，葉媽媽闖門而入，“小草……”
葉小草一陣頭疼，看著她端進來的碗就反胃。
“小草，快，快，把這雞湯連肉帶湯給吃了。你這才走多久，又瘦了。這雞是外婆養的，純天然的。你外婆聽說你要回來，嘮嘮叨叨地囑咐我一定要多給你補補身子。所有姐妹子弟當中，就你身子最差了。”
葉小草最討厭吃雞，跟雞有關的所有東西，雞蛋，雞肉。可每一回葉媽媽都好勸硬逼著她吃，“媽，我剛剛醒，沒有食欲。我想喝水，不想吃東西。哦，對了，我在火車上沒有洗澡，我先去洗個澡吧。”
因為家裏沒有煤氣了，送煤氣的說年前業務繁忙，可能要等久一會，如果急的話就自己去取。葉小草說：“小傑，你幫我把廚房裏的煤氣搬到洗浴間去暫用一下吧。”
媽媽立刻反對，說是燉著湯。
葉小傑建議說：“姐，要不我開車去給你拉煤氣吧。我有爸的車鑰匙。”
媽媽變了臉色，“那怎麽行，多危險，你又沒有駕照，上次還撞了別人的護欄。”
“媽，你別那麽擔心。我都是大人了，還能沒分寸嗎。姐難得回家，我得把她照顧周全一些。姐，要不跟我一塊去。”
“好呀，好呀……”
葉小草的家在小鎮上，父母經營著農貿市場的水產批發生意。家境在小鎮上算小富小裕。父親是個不太多話，卻很嚴厲，說一不二的人。母親則是一個標準的好媳婦，好母親。讀書那會兒，小草總是考試不及格，小學的時候還被父親用木棍子經常打過手心屁股。可是，當她大了，上中學以後，她依舊成績差等，父親也拿她沒有辦法了。她堅持我行我素，不看書，不認真完成作業，經常被父親責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