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寶寶,你來得真不是時候
陳放是第三日一大清晨離開的,早六點的班機。
四點一刻的時候,葉小草就陪著陳放起身了。
天色朦朧。
四月的天氣,依舊有冬天的嚴寒之氣,尤其是在這樣冷冽的夜半。
在陳放的勸說下,葉小草已經穿好了衣物,始終堅持要去機場送陳放。
陳放本想讓小草多睡會的,終擰不過她的堅持,“難道你走了,我都不該送送你嗎。這一走,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再見麵。”
來到機場的時候,不過才五點鍾,天色依舊朦朦朧朧,機場外頭停了許許多多的車。
葉小草陪著陳放換登機牌,陪著他在登機樓一分一秒地等待著分離。
那種感覺,就像是等待自己被宣判死刑一樣,每一分都是驚恐的。然而,越是驚恐,越懂得珍惜。
葉小草緊緊拉著陳放的手指,交纏如兩株千年藤條,鬆也鬆不開。
本來有很多話要說的,可臨到頭了才發現,說再多也不能表達她心裏的惆悵與不舍。所以,她隻好沉默,隻願能如此牽著他的手,多一秒也是幸福。
五四十的時候,離飛機起分還有二十分鍾,廣播裏也在通知旅客開始登機了。
而陳放還沒有過安檢,他不舍地鬆開葉小草的手,滿眼模糊,“小草,這次換你先走,讓我看著你的背影離開。”
他知道,一直以來,都是葉小草在後頭望眼欲穿地看著他。
他不想讓她這麽辛苦。
葉小草卻偏偏堅持道:“我看著你離開,我才會安心一點。”每每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遠到最後消失在她的視線裏。雖然每每那一刻,她都有一種欲哭無淚的傷痛,好像有人把她的心給掏空了似的。
可是,若然不如此看著他離開,換作是讓他望著自己離去,不就讓他也悲涼和傷痛了嗎。
不管他轉身的刹那是不舍也好,心痛也好,至少他體會不到那種看著心愛的人,消失在眼前的無助。
她堅決地說:“不,你先走。”
陳放無奈道:“小草,你要讓我如何說你才好。你總是如此頑固……”
“我不頑固,我隻是執著。走吧,我等你回來。”
陳放轉身的那一刻,落淚了。葉小草這份執著的情,在他那裏印下了深深的烙印,一輩子也放不開。
可是,他真的能給葉小草一個美好的未來嗎?
葉小草的幸福太過簡單,隻要朝朝暮暮。這如此簡單的事,陳放都覺得,這太難了。
看著陳放的身影一點一
點地消失在安檢,直到他轉角,不見了。
那一刻,葉小草隱忍了許久的淚,終於款款而落,稀裏嘩啦的。
走出登機樓的時候,天下雨了,緋緋纏綿如葉小草割也不斷的思念。
直到陳放走後的十多日後,葉小草才慢慢接受,陳浩是真的又走了。
她的生活,又歸於忙碌,每天省吃儉用,把一塊錢分成十塊錢來花。生活的壓力壓得一家都人喘不過氣。可是,看著已近中年的父親與母親,都那麽艱辛了,她做女兒的,又怎麽能不幫忙分擔一些擔子呢?
每次去磚廠裏探望葉父的時候,都是塵灰滿天,父親戴著口罩,賣力地把磚一筐一筐地往車裏裝。他掙的,可真是每一分都是血汗錢,看得葉小草不禁落淚。
有時候,葉小草在想,比起她所謂的忠貞不渝的愛情,這份親情的重量才是天平上沉下去起也起不來的那頭吧。
和陳放分離得越久,聯係越來越少,大家都在忙碌。
她甚至感覺,這分愛情在天平的那一端,就永遠也下來不,高高地翹在上端,太輕太輕。
葉小草特地抽空去了醫院,探望被葉小傑撞傷的那一家人。
雖然,他們對葉小草言語相傷,有一種潑婦罵街的蠻橫無理。
可是,這不都是他們葉家的錯嗎?如果葉小傑不撞傷了這個無辜的女孩和她父親,他們一家會團團圓圓,幸福美滿。如今,女孩仍舊昏迷不醒,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女孩的母親罵一下,出出氣,又能怎樣呢?
走出醫院,葉小草感覺到莫大的無助,葉父每日辛酸勞作,葉母日漸蒼老,小傑每日在監獄裏過著不見太日的生活,連最心愛的陳放,都離得那麽遠。
她想要靠一靠陳放的肩膀,也是一件難以奢求的事。
他們,又到底有幾天沒有聯係了?太過忙碌,忙碌得連電話都忘記了,翻開通話記錄一看,最後一次和陳放通話,五月三日,還是勞動節,離今天已經有一個禮拜了。
冬天,早已經揚長而去了。
街道上,許許多多年輕時尚的姑娘們,盛裝而行,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葉小草,再看一看自己,簡簡單單的休閑服。她太忙,忙得沒時間打扮自己,忙得沒時間買衣服,更沒有時間來享受著春天的休閑之意。
也許,陳放不和他聯係,也是因為太忙了吧。
她如此安慰自己,心裏就會好受一點。
可是,每當看著別人成雙成對,葉小草的心裏就特別難受。就連好友朱筱筱和楊
小新坐在她的對麵,她也覺得不自在。
楊小新是個看氣來溫潤如玉的男子,對朱筱筱無微不至,連上廁所也要跟著朱筱筱。
乘他們離開一小會,葉小草才偷偷地神傷,望著餐廳外形形色色的情侶一一而過,心裏特別的荒涼。
陳放,你又在哪裏?
朱筱筱和楊小新再返回時,葉小草慌忙地收了自己的失落情緒,忙著說:“去了這麽久,菜都上齊了。”
楊小新替朱筱筱拉開凳子,見她入座了,自己才又坐下。
“小草,你丫怎麽悶悶不樂的?怎麽,想你家陳放了?”
葉小草拿起自己的刀叉,笑說,“不能想嗎?吃飯吧,餓死我了。”平日裏,她才沒有這個閑情吃西餐,她寧肯每天吃方便麵,把錢攢起來幫家裏還債。麵對著七分熟的牛排,她食欲大增。
可是,一刀割下去,葉小草就有作嘔的感覺,趕緊朝洗手間箭步衝去。
朱筱筱跟在其後,看著葉小草嘔吐完畢,這才出聲,“小草,你不會是有了吧?”
葉小草一臉蒼白,心隱隱約約地感到不安。她默算了一下自己的生理期,已經比正常的周期晚出了十八日。
該不會是真的有了吧?
陳放是上個月二十號回的蓉城,那兩天晚上,他們在一起纏綿了不下十次。
難道是真的有了?
頓時,葉小草感覺到心裏恐慌。
她正要準備跳槽到大醫院裏去,而且家裏也正要湊齊十萬塊還給醫院的傷者,她怎麽能在這個時候有了呢?
葉小草緊蹙眉頭,隻感覺天都快塌下來一樣。
朱筱筱很快走到葉小草身邊,握緊了她的手,“你怎麽這麽緊張,有了是好事。再說,你和陳放都訂親了,還怕什麽。楊小新還沒見過我父母呢,我怕我父母反對,你比我幸運多了。”
葉小草盡量地保持著冷靜,笑道:“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所以大姨媽推遲了,應該不會那麽巧的。”
朱筱筱查覺到異常,關切地問道:“你怎麽了,手一下子涼了,不舒服嗎?”
葉小草從朱筱筱的手心裏鬆開自己的手,笑道:“沒有,回去繼續吃飯吧,別讓你家楊小新久等了。”
席間,朱筱筱故意支開楊小新,以方便和葉小草溝通。
楊小新走的時候,還特意招呼說一會等筱筱電話,再來接她。
看著朱楊二人如此恩愛,葉小草心裏酸酸的,不是醋意,而是心裏太過想念陳放,而陳放又隔得太遠,所以內心荒涼酸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