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在塔羅會上談混沌海
發生在南大陸的這場滅國之戰，跟之前的南拜朗公國內戰一樣，外界都不是很清楚具體的戰爭過程。
不過比起內戰的時候，這場滅國之戰因為有許多貴族逃走，所以外界多少知道了一些戰況。
但那都是以高地王國的視角在講述這場戰爭，在這些貴族看來，正是因為南拜朗公國有碾壓性的優勢，他們才敗得這麽快。
可是很多人根據他們這些描述分析出，這場滅國之戰南拜朗公國打得十分精彩，高地王國並不完全敗在非凡實力不足這一點上，隻是南拜朗公國的戰術把他們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而已。
經過多方打聽，外界才得知，這次南拜朗公國軍換了一名叫梅迪奇的軍事統帥。
但凡是知道“天使家族”的非凡者們，都認為是梅迪奇的後裔投靠了南拜朗公國，目前正是他們在指揮南拜朗公國的非凡力量。
“隱者”嘉德麗雅也是這麽認為的，所以才在塔羅會上向“皇帝”確認這件事情。
哪知道“皇帝”霍伯特卻回答：“他就是梅迪奇。”
“正義”奧黛麗和“魔術師”佛爾思之外的成員，愣了足足有四五秒種，“月亮”埃姆林才道：“難怪他的每一句話都那麽欠揍。”
此次參戰的血族和“節製派”也以為，這次戰爭的指揮官是梅迪奇家族的後裔而已，畢竟梅迪奇是古老文獻中才出現的人物了。
“倒吊人”阿爾傑也反應過來：“是梅迪奇本人？”
霍伯特微笑著點點頭：“沒錯。”
“星星”倫納德這時候也反映過來：“祂還活著？”
霍伯特若有所指地道：“很多古老的天使都還活著，隻不過是狀態有些奇怪而已。”
克萊恩則操作“世界”問：“他為什麽會跟你合作？”
霍伯特對此沒有隱瞞：“因為偉大的‘締造者’在前不久得到了一件‘征服者’非凡特性。”
大家恍然大悟：這就說得通了。
克萊恩則感慨：“締造者”好運氣啊，什麽時候“愚者”也能有這麽好的運氣？
這時候嘉德麗雅才像是剛剛反應過來道：“也就是說，這場滅國之戰，是‘紅天使’梅迪奇本人指揮的？”
“是的。”霍伯特認真道：“現在的非凡者們很少具備祂那種戰爭式的思維。”
倫納德點點頭：“畢竟現在很少發生非凡戰爭，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麽打非凡戰爭了。
“而梅迪奇所處的時代經常發生非凡戰爭，應該積累了大量的戰爭經驗。
“別說是‘玫瑰學派’，估計正神教會在戰爭方麵都不是祂的對手。”
其他成員點點頭，對此表示讚成。
結束了這個話題之後，“世界”突然道：“尊敬的愚者先生，我希望跟‘皇帝’單獨交流。”
霍伯特表示同意後，青銅長桌上首的“愚者”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給兩個人建立了單獨交流的空間。
“在過去的幾天時間裏，我探索了切爾諾貝利。”克萊恩操作“世界”道：“在那裏有許多驚人的發現。”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所有的非凡出現之前，這個世界好像突然間就沒有了石油。
“切爾諾貝利則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坑洞，人們在那裏建了一個研究所，在進行著某種研究。
“根據我找到的一些文字資料，許多研究人員都變成了石油，更多的人則變得瘋狂，精神發生了異變。”
聽到對方的第一句話霍伯特才明白，原來克萊恩是想跟自己分享一下他的探索經曆。
“那是‘混沌海’！”克萊恩繼續道：“需要跟你解釋一下什麽是‘混沌海’麽？”
他最近得到了許多高端的情報。
霍伯特道：“我聽說過‘混沌海’，據說對一些途徑而言，那是成為舊日的關鍵。”
克萊恩點點頭繼續道：“不知道為什麽，‘混沌海’的力量突然膨脹，讓地底的石油變成了它的一部分，石油似乎是因此才消失的。
“我在研究所還遇到了一個阿蒙的分身，祂為了欺詐我，或者說汙染我，告訴了我許多情報，後來我判斷，那些情報當中的大部分應該都是真的。”
霍伯特“嗯”了一聲：“如果確定阿蒙是在欺詐，那麽祂大部分的話都是可信的。”
這樣祂才更容易達成最終的目的。
克萊恩顯然也是這麽認為的，他繼續道：“阿蒙分身說，‘混沌海’非常大，幾乎填滿了地心。
“它也是唯一一個現實與虛幻並重，在現實世界有直接入口的‘源質’。
“祂還說，第一塊‘褻瀆石板’就是在那裏孕育產生的，而且據說遠古太陽神也是從那裏爬出來的。”
霍伯特緩緩頷首：“也就是說，遠古太陽神很可能那裏的研究人員。
“可是為什麽祂會有一個來自公元時代的十字架？”
霍伯特所說的，是在幫助休調查她父親的案子時，從一位魯恩王室宮廷子爵那裏得到的古典十字架。
那個十字架顯然來自公元時代。
克萊恩在霍伯特跟戴裏克交易的時候，曾經研究過哪個十字架，所以他知道霍伯特所指的是什麽。
於是他猜測：“那會不會是他上班的時候攜帶的飾品？”
西方人一般都有佩戴十字架項鏈的習慣。
霍伯特笑了笑：“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我總覺得研究所跟這東西有點不太……不太搭調。”
克萊恩也回想起來，基督教跟科學界的關係似乎有對立的一麵，又有融合的一麵，其它地方發現十字架都沒什麽，研究所的工作人員身上有十字架確實有一點奇怪。
“或許遠古太陽神根本不是研究人員，而是一位牧師。”霍伯特微笑道：“不然在第三紀是不會充斥著那麽多關於十字架的元素。”
克萊恩點點頭：“也對，如果涉及到一些超自然現象的話，說不定他們會請一些宗教人士幫忙。”
他們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探討，而是談起了“混沌海”。
霍伯特感慨：“沒想到‘混沌海’的入口竟然在切爾諾貝利！這難道是個巧合？還是核泄漏把‘混沌海’吸引出來了？
“如果僅僅是因為核汙染問題的話，也可能會出現在日本和英國，為什麽偏偏會出現在切爾諾貝利？”
克萊恩微微一愣：“日本和英國？”
霍伯特笑了笑：“你穿越的時候，這兩個國家的核電廠還沒有出問題，而且他們十分缺德的把核汙染水排進了海裏。
“就處理過程而言，切爾諾貝利的處理簡直是教科書級的。”
克萊恩回想了一下：“我記得福島核泄漏的事情。”
霍伯特點點頭：“對啊，那場核泄漏好像發生了很久了，問題還沒有徹底解決。”
兩個人同時安靜了一會兒，克萊恩才突然道：“第一次！切爾諾貝利的事故是第一次核反應堆事故，這會不會是一個標誌？”
霍伯特琢磨了一下：“有可能，畢竟在唯一性的層次就開始抽象化，更高層次的源質應該也有了一定的抽象化表現才對，所以第一次的核泄漏可能有什麽抽象化的意義。”
接著祂道：“問題是，切爾諾貝利代表了什麽？那好像是一九八幾年的事故了吧？為什麽到了二三十年後，才開始顯現出了非凡的元素？”
兩個人第二次陷入沉默，半晌後克萊恩才道：“也許，那隻是個開始？”
“也對。”霍伯特笑道：“非凡蘇醒的過程可能需要時間，倒確實不應該用人類對蘇醒的概念，去理解非凡的蘇醒。”
祂接著又道：“我剛才突然回想起了一件事情，在第一顆原子彈試爆之前，甚至有人擔心把空氣中的氫點燃，因此毀掉全世界。
“這可不是普通人的臆想，而是物理學家提出的擔憂。”
霍伯特攤了攤手接著到：“人類對於未知的東西，會有著各種各樣的擔憂和不理解。
“而那樣未知的東西所呈現出的效果，可能會完全超出人們的想象。”
祂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我們對非凡特性的了解其實太淺薄了，我們甚至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物質？
“就像是原子彈爆炸之前，人們對這它各種各樣的臆想。
“為什麽非凡特性會區別於我們在現實世界發現的其它物質？為什麽它會讓生命具備非凡能力？
“剛才我們談到切爾諾貝利，我就有一個想法，非凡特性所代表的是不是就是造物主？
“整個宇宙都是由各種基本原子構成的，這就是‘造物主’！
“而當核能出現的時候，不管是核聚變還是核裂變，都能人工形成更輕或者更重的原子。
“這是不是代表著，人類已經具備了‘造物主’的某些特性，所以核能喚醒了‘最初造物主’！”
克萊恩聽得頭皮發麻，半晌後他才道：“你是個優秀的學者！”
此時他再次感歎霍伯特的學者思維，這麽多散亂的線索，就這樣讓祂聯係在了一起。
但克萊恩沒有評價霍伯特的猜想是對是錯，因為信息有限，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正確的，他隻能說這個猜測很合理。
兩個人的交流，第三次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兩分鍾後，克萊恩又道：“‘混沌海’的出現，應該就意味著非凡的降臨。”
“應該是這樣。”霍伯特也跟著推演道：“在非凡降臨之後，所有人都變成了……”
說到這裏，祂突然頓了頓：“你剛才說，混沌海幾乎填滿了地心？”
“阿蒙的分身是這麽說的。”
“‘最初造物主’在公元時代，會不會就在‘混沌海’裏沉睡？”霍伯特突發奇想：“我是突然想到了之前看過的一篇科幻小說。
“在那篇小說裏，整個星球都是一個生命。
“所以‘最初造物主’的蘇醒，是不是可以看做地球的蘇醒？”
克萊恩愣了半晌才道：“這個……這個猜想很有意思。”
霍伯特認真想了想，在祂的記憶裏，關於“最初造物主”蘇醒的描述也十分模糊。
祂覺得既然開始猜測了，不妨猜得大膽一點：“‘混沌’和‘造物’聯係在一起，你首先想到了什麽？”
克萊恩幾乎脫口而出：“盤古！”
霍伯特笑了笑：“是啊，如果我們知道的神話故事有一定的可信度的話，是否說明‘最初造物主’已近不是第一次蘇醒了？”
克萊恩愣住，再次覺得不知道該作何評價。
而霍伯特記得，這確實不是“最初造物主”第一次蘇醒了。
因為關於“最初造物主”的信息十分有限，討論到這裏，兩個人都討論不下去了。
克萊恩換了個話題，他感慨道：“沒有石油，就預示著第二次工業革命很難完成，這個世界在科技方麵的發展將十分有限。”
“也不一定。”霍伯特微笑道：“你聽說過‘大豆塑料’麽？”
克萊恩笑了笑：“大豆還能做塑料？”
“我之前也沒有想到。”霍伯特回答：“可是最近一年來，我跟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聯合成立的研究中心，已近找到了讓‘大豆塑料’變得穩定的方式。
“跟化工塑料不同的是，這種塑料完全可以降解，之前困擾著我們的白色垃圾問題，就這樣在缺少主要原材料的情況下被基本上解決了。”
克萊恩張了張嘴感慨道：“感覺是聽到了一種黑科技。”
霍伯特也感慨：“是啊，誰能想到呢，就是在這樣一個科學技術大概跟一戰差不多的時代，能有這種聽上去十分高端的技術，就像……就像……”
克萊恩想了想，比喻道：“就像在民國時期聊黃燜雞米飯。”
他解釋道：“上大學那些年，我一直以為黃燜雞是21世紀才有的一種吃法，後來查了查發現，其實在1927年就有了。”
霍伯特笑了笑：“不愧是你。”
接著祂道：“這個比喻到的確挺貼切。”
霍伯特頓了頓又道：“這其實應該是我們對科技的一種錯誤理解，總覺得一項科技出現的時間越晚越先進。
“其實有時候並不是這樣的，很多技術可以溯源到很早的時期，當時沒有成為主流，隻是因為人們沒有需求，或者說發明者設計的需求與使用者的需求有偏差而已。”
克萊恩琢磨了一下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這個世界的科技不一定就止步於此。”
“沒錯。”霍伯特道：“不過在我們看來，未來這個世界的科技樹一定十分畸形。
“但這僅僅是我們的理解，或許在一個外星人看來，公元時代人類的科技樹也是畸形的，隻是我們感受不到罷了。”
克萊恩點點頭又道：“另外一點是，這個世界依舊有非凡力量，這也是跟公元時代不同的地方。”
霍伯特深吸了口氣：“是啊，這注定了這個世界會以非凡為主體，而不是科技為主體。”
兩個人第四次陷入了沉默，良久後克萊恩才回過神來：“我這邊已經做好準備，隨時都能狩獵烏黯魔狼科塔爾。”
霍伯特點點頭：“再等我兩周，等五月中旬的時候我們再行動，那樣的話成功的概率更高。”
克萊恩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點了點頭道：“好。”
接著，他們向愚者先生表示單獨交流的內容結束了。
“世界”和“皇帝”在單獨交流之後，神色都變得凝重起來，這讓之後塔羅會的氣氛也跟著變得凝重。
大家又討論了北大陸的局勢，又討論了魯恩戰敗的後果。
霍伯特和克萊恩都沒有參與這些話題的討論，直到阿爾傑分享了一個他得到的情報，霍伯特才像是回過神來一樣，加入交流當中。
阿爾傑道：“我得到一個消息，在凱撒港出現了一群穿著古典服飾的非凡者，據可靠消息稱，他們要在南大陸幫助因蒂斯跟魯恩王國爭奪帕斯河穀。”
凱撒港是南大陸北部的著名港口，聽名字就知道，這屬於因蒂斯共和國的殖民地。
而帕斯河穀是北大陸的殖民者最早開發的區域之一，那裏的氣候十分適宜種植各種農作物，有著一個個麵積龐大的莊園，有著豐富的森林資源和礦藏資源，一直是北大陸的四大國對殖民地的爭奪最激烈的地方。
即便是魯恩王國在北大陸的戰事吃緊，也不願意就此放棄在帕斯河穀的利益，依舊有一部分殖民軍和軍方的非凡者留守在這裏。
霍伯特聽到了“古典服飾的非凡者”後，立即問：“能不能打聽到那些非凡者的底細？”
阿爾傑琢磨了一下才道：“我可以試一試。”
“好。”霍伯特道：“有結果後，我會支付相應的報酬。”
結束了這個話題的討論後，大家不再發起新的話題，像往常一樣，幫“太陽”戴裏克學習了一些古弗薩克語和南北大陸的地理知識後，克萊恩宣布本次塔羅會結束。
霍伯特回到現實世界，沉默了半晌才感慨：“也許根本找不到相應的理論徹底解釋非凡，才是非凡世界的本質。”
祂深吸了口氣，不管有些問題是不是可以想明白，晉升才是目前最要緊的事情。
消滅高地王國之後，霍伯特迎來了晉升的契機，而且不用像晉升“熵之公爵”那樣，需要做那麽多準備。
到時候最多塔瑪拉、特倫索斯特等同途徑和相鄰途徑的序列1，能感受的到祂的晉升，但如果提前布置好用“秩序水晶”形成的屏障，完全可以阻擋他們的幹擾。
這次晉升的難度，可能在晉升本身。
畢竟這是序列1，這個層次的晉升當然是十分危險的。
而且晉升之後，神性一定再次高於人性，這也要提前做一些準備，以免很長一段時間裏，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類神靈。
其實在結束了對高地王國第一輪的戰爭時，霍伯特就在為晉升做準備，而霍爾伯爵倒是幫了祂一個大忙。
最後才是準備輔助材料：民眾可以聯想到晉升者的五種特產各30克。
……
安熱盧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這座新建的城市頓時變得一片雪白。
穿了一身厚厚的魯恩風格長裙的佛爾思望著院子裏的雪景，吐出了一口氣，在這之前她甚至難以想象，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在四月份的時候下雪的地方。
駐足了一會兒，她繼續經過長長的回廊，前往公爵府中間位置的建築群。
佛爾思多少有點想不明白，一向節儉的霍伯特為什麽會建造這麽大一座宮殿？甚至大到她都想用“閃現”走路，或者用“旅行”到達目的地。
來到中間的建築群，跟佛爾思所住的左側建築群一樣，這裏有大量的建築根本沒有裝修，甚至沒有安裝門窗。
一陣寒風吹過，有許多白雪甚至刮到了室內。
佛爾思快走了幾步，終於來到經過了裝修的部分，並快步來到富麗堂皇的餐廳。
侍者打開餐廳的門，佛爾思眼神一凝，因為餐廳了不光有霍伯特，還有黃金色頭發，身材極佳的奧黛麗。
佛爾思很清楚，奧黛麗住在這座宮殿裏的另一邊，但是兩個人十分默契，從來沒有在這座宮殿裏相遇過。
奧黛麗看到佛爾思之後，眼神也是一變，但她卻是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剛才通過跟霍伯特的交談，她感受到霍伯特似乎因為著什麽事而有些憂慮。
祂竟然也把佛爾思叫來了，說明霍伯特所憂慮的事情很難以解決。
“佛爾思，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們商量。”霍伯特起身微笑道：“我認為這件事情你們兩位應該都在場。”
佛爾思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進入了餐廳裏。
咚～
餐廳的大門被侍者關閉，霍伯特又“篡改”了周圍的環境，讓接下來的對話隻有他們三個能聽得到。
霍伯特麵對一站一坐的佛爾思和奧黛麗道：“好消息是，我得到了晉升序列1的機會。”
佛爾思和奧黛麗都是一愣，她們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驚。
雖然經常參加塔羅會，但她們依舊覺得神靈、大天使什麽的離她們很遙遠。
現在霍伯特突然說要晉升序列1了，這甚至讓他們感覺不太真實。
“壞消息是，這次晉升又將是一輪考驗。”霍伯特繼續道：“去年在剛剛晉升‘熵之公爵’的時候，我體內的神性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占據著主導地位。
“我估計晉升序列1之後，又會出現類似的情況。”
這番話說完，餐廳裏突然安靜了下來。
佛爾思和奧黛麗都回想起了，之前霍伯特變得十分冰冷的那段時間。
安靜了幾秒鍾後，奧黛麗問：“可以通過錨讓人性占據上風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這個過程應該十分漫長。”霍伯特有足夠的錨，僅僅是長尾島的土著就有幾十萬，對於一個序列1來說，這些錨就夠用了。
另外“締造者”的錨，雖然要經過“失序之國”“中轉”，但如果需要的話，那也是霍伯特的錨。
而且霍伯特早就發現，“黑皇帝”的錨十分寬泛，隻要承認祂的統治的人，就是“黑皇帝”的錨。
不用像其他正神的錨那樣，需要相對虔誠的信仰。
霍伯特微笑道：“你們也不用過於擔心，在成為‘熵之公爵’之後，我找到了一個加強人性的方法。”
佛爾思上前了一步，奧黛麗也坐直的身體，兩個人一起問：“什麽辦法？”
“大概是可以讓我個人的情緒，出現巨大波動的事件。”霍伯特道：“可以是激動，可以是悲傷，或者是什麽別的情緒。”
奧黛麗似乎猜到了什麽，佛爾思卻問：“你打算讓我們怎麽幫你？”
“我認為，不久後我跟奧黛麗的婚禮，一定會對我恢複人性有不小的幫助。”這是霍伯特為恢複人性所做的準備。
或者說這個機會是霍爾伯爵送到祂麵前的。
佛爾思微微一愣才道：“我知道了。”
她早就聽休說起過這件事，對此也並不驚訝：“沒有什麽事的話……”
“我叫你們來還有一件事。”霍伯特打斷了佛爾思的話：“交代我的政治遺囑。”
祂道：“所以你們兩個人都要在場。”
餐廳裏再次安靜了下來，奧黛麗和佛爾思突然意識到，迫於一些壓力，霍伯特不得不選擇盡快晉升。
可是霍伯特並沒有把握戰勝晉升所帶來的負麵效果，此時她們才徹底理解霍伯特為什麽叫她們一起來商量這件事。
又是過了幾秒鍾之後，奧黛麗才道：“就算是婚禮沒能讓你的人性占據上風，我們也會向其它的辦法的。”
佛爾思也道：“沒必要這麽悲觀。”
“不，這種事情一定要有充分的心理準備。”霍伯特認真道。
祂現在還沒辦法告訴麵前這兩個對祂而言十分親近的人：晉升序列1這一關可能不是很難，晉升真神呢？如果有機會的話成為舊日呢？萬一那個時候徹底喪失了人性，或者最初在自己體內蘇醒了怎麽辦？
霍伯特繼續道：“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你們一定要幫我守護好剛剛建立起來的南拜朗公國，這個世界太需要一抹希望了。”
祂深吸了口氣道：“如果基本上喪失了人性，我將不太會關心關於民生方麵的問題。
“在非凡特性的相關定律下，我應該隻對其它的非凡特性感興趣。
“到時候你們就要發揮你們身份的作用，代替我成為這個國家的元首。
“需要你們注意的是，不要因為一些偏激的想法，讓這個國家走上錯誤的道路。
“包括意識形態，包括經濟和軍事方麵，以及對人民的要求，可以激進一點，但不要偏激！
“就算是有著明顯敵意的勢力，在某些地方也是可以合作的。
“不要因為所秉承的思維方式不同，就完全站在對立麵，在任何事情上都要競爭。
“要有‘你打你的牌，我打我的牌’的政治定力。”
佛爾思和奧黛麗幾次想要打斷霍伯特的話，但卻都被霍伯特“扭曲”了她們的想法，讓她們聽完了自己的政治“遺囑”。
霍伯特深吸了口氣最後道：“抱歉，這可能有點自私，但我不得不考慮最糟糕的情況。
“好了，我想你們都餓了，讓我們來一起享用晚餐吧。”
……
向奧黛麗和佛爾思做了政治上的囑咐後，霍伯特又開始在貝克蘭德準備婚禮的事宜。
當然這種事情，管家就能幫霍伯特處理好，霍伯特隻需要提供足夠的金鎊就可以。
另一邊，經過一係列的調查和詢問，總結出了五種容易讓民眾聯想到霍伯特的東西。
最容易讓大家聯想到祂的，當然是燈泡。
在很早的時候“伯爵之光”就幾乎跟霍伯特綁定在了一起，計劃式的發展模式，長尾島和南科爾森的蔬菜和水果什麽的，那都是以後的事情。
第二樣大家能聯想到南拜朗公爵的東西，霍伯特都沒有想到，竟然是丈量土地的尺子。
不管在哪裏，分地好像都是霍伯特領主的標簽。
這讓霍伯特無奈地歎了口氣，已經有兩樣很難以下咽的東西了。
好在第三和第四樣是麵包和卷心菜，從建設長尾島開始，霍伯特對於工人的食物就給得很足，向來是麵包管飽，而產量較大的卷心菜則一直是工地上的主要蔬菜。
最後一樣東西，則是目前南拜朗公國的軍裝。
從在南科爾森地區開始，霍伯特所建立的軍隊，就跟大家印象中的軍隊很不一樣，不打人，也不搶東西，所以讓民眾們印象深刻。
至於“公爵糧行”，各種水果和海鮮等等，以及霍伯特製定的法律法規都排在後麵。
做好了這些準備，已經到了五月初。
晉升當天，霍伯特像是往常一樣，陪奧黛麗和佛爾思吃過早餐。
祂沒有告訴任何人打算今天晉升。
早餐結束，霍伯特像往常一樣來到辦公室，卻告訴侍者誰也不要打擾自己。
祂從辦公桌裏拿出了天平，切割了五種輔助材料各30克，先把它們放進燒杯裏，當然像燈泡這種難以切割的東西，免不了要使用非凡能力。
然後霍伯特從“失序之國”拿出了像是光團一樣的“弑序親王”非凡特性。
序列1非凡特性懸空在燒杯當中，並沒有落到杯底，反而是五種輔助材料被吸到了燒杯中部，將非凡特性包圍，五種輔助材料像是遇熱的冰塊一樣逐漸被融化。
幾秒鍾之後，外觀像是水銀一樣的魔藥落到了燒杯的底部，霍伯特拿了一個小玻璃瓶把魔藥裝好，並在外麵用“秩序水晶”覆蓋。
收好了魔藥，霍伯特“扭曲”了現實世界與靈界之間的界限，一步跨入靈界當中，通過靈界來到一個祂勘察過的無人島嶼。
霍伯特不慌不忙地布置了“靈性之牆”，對“靈性之牆”使用了“放大”和“利用”的能力。
“放大”了“靈性之牆”的效果，“利用”非凡規律延長了它可以存在的時間。
然後霍伯特用“秩序水晶”，在裏麵又製造了一層黑色壁壘。
在祂的提前操縱下，“失序之國”可以源源不斷地供應力量，這層壁壘可以存在15分鍾左右。
做完了這一切，霍伯特才拿出魔藥，首先回想了一下晉升“弑序親王”的儀式：顛覆一個國家的統治，或是以叛變的方式建國。在建立的國度裏創造一套違背這個世界常理的製度，建立讓領地裏所有人都難以接受的文化和秩序。
祂再次確認，儀式的兩個要求都已經達到了。
就在前不久，祂剛剛以武力的形式，顛覆了高地王國的統治。
而祂製定的移民、分地、工農業等秩序，無一不是在違背這個世界的常理。
簡單回想了一遍，霍伯特打開魔藥外麵的封印，一口喝掉。
跟之前的“熵之公爵”魔藥不同，“弑序親王”的魔藥似乎十分沉重，不管是食道還是胃袋，好像是有股力量在拽著它們下墜。
接著，霍伯特感覺自己的腹部好像要炸裂一樣，有股巨力在肚子裏拉扯。
劇烈的疼痛讓霍伯特跌倒在地上，轉瞬間，祂已經出現在了一個奇妙的景象裏。
麵前是一片草地，但卻呈現出四種不同的情形。
最左麵的草地，野草剛剛發芽，看上去生機盎然。
第二片草地，野草十分茂盛，草葉和草杆高高的，隨風飄動。
第三片草地，野草結出了種子，草葉也跟著泛黃。
第四片草地，野草的葉子垂在地上，上麵還覆蓋著一層白雪。
半空中又是另一幅景象，雲舒雲卷，一會兒打雷，一會兒下雪。
而空中，則是一片光怪陸離的星空，裏麵有恒星，有衛星，有行星，有星雲。
霍伯特看著眼前的情景，大概明白過來，這表達的是宇宙規律，或者說自然規律。
祂仿佛若有所感，回頭看向身後，那是另一番景象。
在一座文獻、法典、書籍堆壘出的房間裏，像是疊羅漢一樣，有著一層層的人。
最上麵的人穿著貴族服飾，或者做法官和富翁的打扮。
在他們的腳下，是一個個做紳士或淑女打扮的人物，他們用肩膀扛起了最上麵的貴族們。
再下麵一層才是做農夫、工人、小商販等打扮的人，他們有些吃力的扛著上麵兩層人。
還有最下麵的一層人，他們麵黃肌瘦、衣衫襤褸，因為扛著上麵的三層人而壓彎了腰。
霍伯特意識到，這些人代表著人類社會的秩序，而周圍那些文稿則是為這些秩序提供法理和意識形態的東西。
祂上前一步去推了一下，看上去搖搖欲墜，由文稿組成的牆壁，竟然堅如磐石！
最後霍伯特看向腳下，那裏是一團一團鮮豔的顏色，但卻被扭曲在了一起，看上去錯綜複雜，霍伯特頓時有些頭暈，祂趕緊抬起頭，收回視線。
緊接著祂明白過來，腳下的情形是象征著扭曲和混亂的非凡，同時這也是這個世界的“底色”。
看完了這些情景，霍伯特意識到，這次晉升自己的意識十分清晰，但卻被規則“包圍了”，祂找不到任何破局的線索。
就在霍伯特準備去嚐試推倒那邊疊羅漢一樣的人們時，最上麵的一名貴族突然說話了：“為什麽你要進攻我們高地王國？”
接著最高層的貴族一個個看向霍伯特：“為什麽要來破壞我們的統治？”
“在我們的統治下，高地王國明明一片興興向榮的景象。”
“……”
突然間，霍伯特有所明悟，這次的儀式不像是之前的儀式那樣幫祂穩定狀態，而是在這些代表著抽象秩序的情景當中，幫祂打開突破口。
相對來說，人類建立的秩序，比自然規律和非凡特性的定律，更容易找到破綻。
霍伯特冷冷地對那些貴族道：“在我看來，你們的存在即是這個世界最大的不合理，幹掉你們，還需要爭取你們的意見麽？”
在貴族們的怒罵聲中，這些身著華麗服飾的人一個個消失。
這時候周圍的文獻晃了幾下，看上去馬上就要傾倒。
而第二層的紳士和女士們，開始紛紛看向霍伯特：“我們犯了罪？你為什麽要用‘伯爵之光’和‘公爵糧行’一遍遍地收割我們？”
“我甚至十分同情底層的人們，很希望為他們做點什麽，但我依舊感受到了你對我的惡意。”
“我們是這個世界的主體，我們有見識，有知識，有技術，你需要我們！”
“……”
霍伯特微笑道：“女士們先生們，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你們是搖擺不定的一個群體。
“可以跟你們合作，但一定要提防你們！
“是的，你們雖然同情底層人民，但你們又在努力的壟斷一切上升渠道，這會使得你們一會兒支持我，一會兒又反對我。
“支持我是因為，我把貴族的利益拆分，你們可以得到貴族的一部分利益；反對我是因為，我不會讓你們成為新的貴族。”
在這批人或是怒罵或是哀求聲中，他們的身影也漸漸消失。
周圍地文獻已經傾斜地很厲害，但依舊沒有倒下。
霍伯特對著剩下的人道：“不要站在其他人的肩膀上，團結起來，我會建立一個屬於你們的國家和政權。
“在這個國家裏，沒有饑餓，每個人都可以有越冬的棉衣，跟在我的身後，我帶你們打碎這個世界！”
農民、工人等打扮的人從他人的肩膀上跳了下來，跟最底層的貧民一起賣力晃動著周圍的文獻。
呼啦，這些由書稿組成的秩序被打破，霍伯特麵前閃過一抹亮光。
等祂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再次出現在現實世界的無人島嶼上。
霍伯特的身體此時就像是一攤爛泥一樣堆在地上，在祂之前布置的壁壘外麵，是四位大天使，分別是塔瑪拉、特倫索斯特、威廉一世和腓力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