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

第35章 從此長公主府就是你的後盾

這三日,將軍府接連收到長公主和淩家二小姐的邀請信。

沈時鳶全部婉拒。

“大小姐——”

芳若遲疑地看著沈時鳶:“今日是您進宮麵聖的日子,穿這件是否不妥?”

沈時鳶身著紅雲緞製成的華美宮裝,領口處鑲嵌著大小均勻的紅寶石,腰間係著一條金色的腰帶,腰帶中央嵌著一塊帝王綠的翡翠,顯得整個人神采奕奕,似一道銳利的劍光。

她對著銅鏡笑道:“嬤嬤,這身襯得我很有精神,有何不妥?”

“這件太華麗了。”芳若搖頭:“您去退親應當穿得素淨,陛下才能憐惜您。”

“奴婢打聽到唐氏穿一身白出門,她慣會做戲,定會讓陛下站在侯府那邊。”

沈時鳶垂眸。

“嬤嬤,這件很好。”

她不是被退親的,她是去退親的。做錯事的不是她沈時鳶,而是承安侯府。

一味地畏畏縮縮,隻會助漲他人士氣,滅了自己威風!

“可……”

芳若還想繼續說些什麽,被沈時鳶的眼神打斷。

“嬤嬤究竟是認為這件衣裳不好,還是因為這件是九千歲送的?”

沈時鳶輕扶了頭上的紅蓼花金簪,南紅製成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擺著。

昨夜,季封宴派人送來這件紅色宮裝。

紅色的綢緞質地細膩如絲,是她最喜歡的顏色。

隻是,來京城後她不穿了。

這顏色太招搖了,是落敗的將軍府嫡女穿不出門的顏色。

“大小姐向來不喜紅色,這件跟您不搭……”

芳若指著旁邊的青藍色宮裝:“這是奴婢托掌櫃做的,這件襯得您清麗脫俗,是京中大家閨秀喜愛的顏色。”

沈時鳶低聲一笑,不再辯解。

她轉身離開:“我決定穿這件,誰也不能阻止。”

就在沈時鳶搭上馬車進宮,不遠處站著一群太監宮女等候著她。

“見過沈姑娘,長公主殿下請您同坐轎攆。”

她抬眸望去,一頂華麗的轎子緩緩而來。

轎子的四角掛著金色鈴鐺,隨著轎子的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那是專屬長公主的轎攆。

從轎攆上伸出一雙手,沈時鳶沒有絲毫的猶豫,抓著那雙手登上轎攆。

長公主端起茶杯,悠悠的霧氣模糊了她的臉。

“見過長公主——”

見沈時鳶垂眸的樣子,長公主滿意地笑笑:“沈姑娘,你的架子倒是大,本宮等不到你,隻能專程來找你了。”

“謝公主厚愛!”沈時鳶行禮,端莊的姿態找不出一絲毛病。

長公主看著她身上的紅色宮裝,意有所指:“這顏色可不襯你。”

沈時鳶低著頭,可語氣卻是不容置喙:“多謝長公主關心,可小女喜歡這顏色。”

聞言,長公主不做聲。隻一雙眼睨著她。

沈時鳶倒也不尷尬,在轎攆上安靜坐著

良久。

長公主悠悠歎氣:“我兒霍都好歹也是一表人才,這麽不入你的眼嗎?”

“你背後有礦場,又被侯府退親,京中除了霍家,還有哪家能護得住你?”

見長公主似是開誠布公,沈時鳶恭敬道:“小女不敢。”

“小女不知您與我爹發生了什麽,但我爹若是在世,他不會讓小女嫁給一個從未見過麵的人。”

“可他讓你嫁入侯府。”長公主不滿:“他也在強迫你。”

沈時鳶莞爾一笑:“他沒得選。”

“若我爹在世,他不會這樣做的。”

說罷,她拿出藏在袖袍中的信遞給長公主。

這是她在荒涼別院找到的,她爹生前留下的信。

那信有些老舊,字跡也有些模糊,長公主一見到這信猶如雷擊一般。

看完後,半響說不出話來,一雙美目滿是淚水。

沈時鳶沒有說話,默默遞上手帕。

“唉——”長公主長歎一聲,拍了拍沈時鳶的手:“你這倔強的性子跟你爹如出一轍,就跟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當年我跟你爹錯過,是我此生的遺憾。”她眼裏閃過懷念:

“罷了,我也不執著催促你跟我兒的婚事,一切隨緣。”

“你是他的孩子,我視你如親女,今後有困難盡管來公主府找本宮。”

“本宮就是你的後盾!”

沈時鳶附身一拜,收斂眼中的鎮定:“多謝長公主!”

這個局麵在她預料之中。

即使沒有季封宴,有了長公主的勢力,將軍府依舊能在京中屹立不倒!

所謂攻心之計不過如此。

“等會麵見父皇,本宮會先向父皇美言幾句,到時候收斂你這臭脾氣。”

長公主敲打她,眼裏卻是慈愛:“一路上還長,再跟我說些你父親的事吧……”

沈時鳶笑著點頭,將早就準備的話術緩緩道來。

轎攆中時不時傳來長公主的笑聲或者歎氣,周遭的侍女太監們紛紛用眼神對視著。

裏麵這位,今後怕是青雲直上了!

*

禦書房

比她提早到的唐氏,穿著一襲白衣,發絲略顯淩亂,她癱坐在地,以帕掩麵。

沈時鳶心知嘉德帝是故意要磨一磨她們的性子。

省得等會兩個女人哭天喊地,吵的他心煩。

思及此,她跪在殿外安靜等候,身姿挺拔如同青鬆。

等了一會,太監稟報聲:“陛下請兩位進去——”

沈時鳶緩步走入大殿,垂眸行禮:“小女沈時鳶參見陛下。”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上座那位天底下身份最尊貴的人。

一身明黃的嘉德帝看著不算老,是個高挑的中年男人,外表不似昏庸。

可眼底下有著深深烏青,想必貪於玩樂,否則也不會寵幸一個宦官,讓季封宴這等妖孽手握大權。

一旁的唐氏顯然耐不住性子,跪在地上聲聲哭訴如擊鼓,刺激在場每一個的耳膜。

那白色衣衫奔應給人素雅之感,此刻在她身上卻極為刺眼。

她哭訴著自己的委屈:“陛下明鑒,妾身對鳶姐兒視若至親,可她、可她……妾身委屈得實在說不出話啊!”

嘉德帝皺眉,但他身邊穿身宮裝的美豔女子,似蛇盤在他身上。

用柔夷輕撫他的胸膛,語調婉轉:“臣妾繼母就是這樣性子,人是嘮叨了些,但心不壞。”

“可憐天下父母心,陛下繼續聽下去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