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

第36章 沈時鳶,你死定了

沈時鳶垂眸。

嘉德帝身邊的女子想必是盛寵後宮的傅貴妃傅若菱。

“陛下~”傅貴妃撒嬌,湊著臉跟他說笑:“臣妾許久沒見家裏人,想必繼母也是看見臣妾太激動,這才殿前失儀。”

她癡癡地笑著,手指點在嘉德帝鼻子:“陛下就原諒她嘛,臣妾會很感謝陛下的……”

嘉德帝也吃她這套,牽著她的手磨蹭著,兩人在禦書房旁若無人地攀談起來。

沈時鳶若有所思,難怪朝中被九千歲牢牢把控著,國不成國,君不成君。

見狀,唐氏得意地朝她拋來一個挑釁的笑。

沈時鳶,等著瞧,你完蛋了!

“陛下……”她聲淚俱下:“礦場是姐姐和姐夫臨終囑托交給妾身,明確說了待鳶姐兒嫁入侯府交還與她。”

“可鳶姐兒公然退婚,將侯府的臉麵丟在地上踩,這可是先皇的賜婚!”

唐氏怒視沈時鳶:“你好大的膽子敢藐視皇室!”

沈時鳶嘴角輕扯。

翻來覆去還是這一套,一點新花樣都沒有。

上座的嘉德帝聽到先皇賜婚,身子坐直了起來,想起大女兒所托,若有所思盯著沈時鳶瞥去。

“父皇曾經給將軍府賜下一婚。”

他猶豫起來:“但朕記得聖旨寫的是——讓沈將軍自行擇婿。”

“何曾寫過將軍府和承安侯府賜婚?”

此言一出,唐氏立即俯下身:“陛下,姐夫臨終前囑托我照顧鳶姐兒,並於與侯府定下婚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麽不算先帝賜婚?”

嘉德帝一時無言。

傅貴婦在他耳邊添油加醋:“陛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以將軍府現在的規格,讓沈時鳶嫁入侯府那是保了她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見他沉默不語,傅若菱繼續撒嬌,身子湊到嘉德帝麵前,隻要他低頭就能看見一片春光。

“臣妾原先也不想嫁人,怕這輩子遇不到如意郎君。”她嬌聲著。

“若不是繼母勸臣妾進宮,我這輩子都見不到陛下。有了陛下的寵愛,臣妾才能過的舒坦,這一切全靠陛下。”

一番甜言蜜語說得嘉德帝眉開眼笑:“愛妃這張小嘴真甜。”

站在他身後的太監忍不住撇嘴。

“想必等你嫁入侯府,有了男人的疼愛,才知道退親是多愚蠢的行徑!”

傅貴妃指著沈時鳶,嬌聲道:“看在你我兩家是親戚,侯府現在是給你機會,你可得好好抓住。”

沈時鳶跪在地上,冷眼看著唐氏和傅貴妃兩人一唱一和。

“臣女不願。”

她朗聲道:“請陛下明鑒,臣女退婚是因為查出唐氏貪汙礦場高達五十萬兩!”

嘉德帝虎軀一震,立即推開懷裏的傅若菱。

他再昏庸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陛下別聽她胡說!”唐氏捏緊手裏帕子。

她早就做的一幹二淨,沈時鳶不可能拿到證據,定是在詐她。

“鳶姐兒莫不是糊塗了,你為了汙蔑我,空口白牙說出這麽多謊話,費了不少勁!”

沈時鳶笑了,發自內心的笑。

她從袖袍中拿出早就寫好的奏折:“這是臣女收集的證據,請陛下過目。”

唐氏眼睜睜看著太監總管將奏折遞給嘉德帝。

她癱坐在地上,麵上不顯,心裏卻在打鼓一般。

他細細看著,臉色越發陰沉,如同墨汁一般。

“陛下……”傅貴妃還想故技重施繼續撒嬌,被他一個眼神瞪回去。

“貴妃,朕是寵著你,可你要知道分寸!”嘉德帝冷聲。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即使他再荒唐無道,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還是他。

傅若菱哂哂一笑,將手收了回去。

“為了在短時間獲得更多銀子,侯府讓礦工們夜以繼日開采礦洞,以至讓數百名礦工死於洞中。”

沈時鳶細數罪行:“等臣女知道這事已經太遲了。臣女隻能拿出體己銀子拿給礦工們,好讓他們入土為安。”

“若陛下不信,大可召見礦場為數不多的幸存者。他們在將軍府上,隨時可讓陛下召見。”

當初她讓芳若嬤嬤拿銀子就是為了今天。

嘉德帝跟她沒有交情,更有傅貴妃在一旁從中作梗。

若要讓他站在將軍府,必須拿出十足的證據,讓他不得不站到她這裏。

見嘉德帝凝重的眼神,沈時鳶知道退親一事成了一半。

比起先皇賜婚,當下的礦洞坍塌最為關鍵。

事關民心,此事該如何處置?若一個不慎,即使是天子也得寫罪已詔!

沈時鳶長歎一口:“當年我曾先姨母提議讓將軍府的親衛前往駐紮,可姨母您說一切有您在……”

她看向唐氏:“礦場全是侯府的人,礦場出事姨母您竟然一點也不知情?”

不是喜歡裝無辜嗎?這記回旋鏢打在身上疼嗎?

“這……”唐氏一時慌了神:“妾身隻是深宅婦人。”

沈時鳶勾唇諷刺一笑:“您這個當家主母當的可真失敗。斷然比不上先主母。”

唐氏的臉色驟然一變,眼神憤恨瞪著沈時鳶。

她對上唐氏吃人的眼粲然笑著。

沈時鳶知道唐氏心裏最忌諱別人說她比不過侯府先主母,這些年都在竭力掩飾她的存在。

可惜……她不會讓唐氏如願的!

她就是要在皇帝麵前揭開她虛偽的麵紗,讓她終身記得這一天!

“我聽聞侯府先主母和善頗得民心,傅貴妃您說呢?”

傅貴婦不是唐氏親生,乃先主母所生。

唐氏是侯府繼室,這兩人的關係很是微妙。

但為了侯府的利益,傅貴妃會跟唐氏站在一起。

不過……

沈時鳶悠悠看向傅貴妃。

若是能踩唐氏一頭,她會不會動呢?

“沈時鳶,你一個深閨小姐是如何得知礦場的事!”

傅貴妃反問道,字裏行間滿是對唐氏的維護:“唐氏雖是我繼母,但她對侯府的操勞,臣妾看在眼裏,想必是有疏忽,才會……”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嘉德帝眼神:“陛下覺得呢?”

唐氏連連點頭:“貴妃娘娘說得對,請陛下明鑒!”

良久,嘉德帝合上奏折。

他對上沈時鳶的眼:“你可知罪?”

沈時鳶俯身:“臣女不知!”

糟糕了,最壞的一種情形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