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別拽,過妻不奉陪

074 血飲

074 血飲

白寒梅身後,侍衛寬闊的背上,那個紫袍男子,不複從前的神采飛揚,臉色蒼白嘴唇幹裂,濃密的睫毛寂靜無聲的遮住了雙眸曾經的狡黠幽光。

玉紫煙猛然瞪大雙眼,死死捂住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難怪白寒梅不敢確定是否認錯人,安墨淵如今這副模樣,乍一看,連她都不敢相認。

“安墨淵!”她上前,輕喚了幾聲,他卻絲毫沒有反應:“你一定要撐住,一定要撐住啊!”該死的蝶舞門,到底又對他做了什麽?!

熱淚滾滾,她抬手情不自禁的撫上了他左頰的那道疤痕,心底再一次湧過萬千歉意和無盡感激,這道疤,是她留給他的殤。那夜,艾柯山,她誤以為他殺了阿軒,所以悲痛欲絕的衝她甩了蛟龍銀鞭!

對不起,對不起!纖長的指細細撫過疤痕,輕輕覆上他那幹裂的唇,本該柔軟溫潤的紅唇,此刻幹裂發白的有些紮手,她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指尖,心底再一次湧過劇烈的疼痛,仿佛有一把尖刀一下一下狠狠紮著最柔嫩的心尖。

“水!你們誰帶水了,快點,他要喝水!”她猛然回頭,心痛的眸光,求救的掃向眾人,卻見眾人皺眉,默然搖了搖頭,他們潛進這黑牢,已是不易,誰還會考慮那麽多。

失望又無奈的回轉身,腦中忽然靈光一現,有了辦法。

在眾人詫異的注視下,她使勁一咬,狠狠將無名指咬破,然後往他幹裂的唇中擠血:“安墨淵,忍耐一下,你先潤潤喉!”

鮮紅的血,順著幹裂的唇沁入了舌尖,一路湧向喉嚨,安墨淵的唇動了動,下意識的吞咽了幾下,然後忽的湊近,猛然含住了甘泉的源頭,迷迷糊糊貪婪的吮起她的指尖來。

手指的銳痛令她一驚,但隨即又高興的露出了一絲笑:“喝吧,喝吧!”此刻,他還能下意識的尋水解渴,至少說明情況還不是最糟糕的!

“煙兒!”慕容軒回過神來,立刻衝上前去,心疼萬分的將她的指從他虎口中解救了出來。

“阿軒,你放開我!他很渴,需要水!”

“他是需要水,但你的血不是水!”慕容軒急了,忍不住就吼了起來,他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做!傻傻的沒有自我的擔心別人!

“可是,至少能緩解一下他的幹渴潤一下他的喉!”她焦急的掙紮著,試圖逃離他強勢的鉗製:“阿軒,放開我!”

“安靜。”他極力壓製住情緒,在她耳邊低語,語調聽來似乎依舊平靜,卻忍不住多了幾分疼惜和溫柔,囚住她的手臂下意識的收緊了幾分:“別哭,一切有我!”

當她看清楚,他已將自己的手指割破,遞給迷迷糊糊的安墨淵時,既心疼又焦急:“阿軒,你不要這樣,求你了,不要這樣,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我知道!”黑眸看向她,忍不住扯出一抹笑,示意她安心。

“阿軒!這都是我的錯,為什麽……”她的淚更加洶湧。

慌亂,急切,語無倫次,她不知道該怎麽描述此刻的心情,眼前這兩個男子,他誰都不想傷害,卻全都因為她而受傷,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

“小玉,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趕緊去出口那裏集合吧!”雀兒皺眉,心下暗思,這兩人還真是奇怪,爭著把血給人當水喝,不過,眼下該關注的,應該是先逃出黑牢吧!

“對,雀兒姑娘說的對!少將軍,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一旁的侍衛也恍然回神,滿是擔憂的看著慕容軒的指,這樣下去,少將軍的血不會被吸幹吧!

“好!”感覺到安墨淵的動作有些鬆懈,不似剛才那樣瘋狂,估計他暫時沒那麽幹渴難受了,慕容軒這才抽回手,拽住玉紫煙急忙往出口附近的那間牢房奔去。

“王爺,沒時間了,咱們趕緊走!”白海棠抬頭,焦急的看了看天色,往常這個時辰,她和寒梅早已經回到夏姑姑那裏複命了,再不走,夏姑姑生疑,定然派人來巡查。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便是,過了時辰不走,待那烏錐進到黑牢,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呢。

黑牢方向時常傳來恐怖的慘叫,雖然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但她能夠想象得出,烏錐生食活人的場景,會是多麽的慘不忍睹。

“王爺,該走了!”腦中忽然躥過雲簡行被烏錐生吞活剝的血腥場景,她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心底忍不住一陣撕裂的疼痛,她絕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絕不能!

雲簡行卻似乎沒有聽到白海棠的催促,急切的身影進進出出間,又巡視完了兩間牢房。對於白海棠的焦灼提醒,不知是真沒聽到,還是假裝聽不見,偉岸的身影步伐依舊,匆忙而急切的繼續往下一件牢房奔去。

“張大哥,真的沒時間了!”白海棠焦灼的衝著侍衛遞了個顏色,那侍衛立刻領會,趁雲簡行不備,一下子點住了他的穴道,然後強行駕著他飛步下來摟。

三人匆匆趕到出入口時,卻發現慕容軒一行人已經侯在那裏,隻是神色卻有些異樣。

“姐姐,糟了,糟了,刀三和刀八那兩個臭丫頭跑了!”不等白海棠開口,白寒梅一下子便撲了上來,緊緊的扯住她的衣袖,神色慌張,害怕的幾乎要哭出聲來了:“她們一定是去夏姑姑那裏告狀了,這下死定了,死定了,姐姐,我們怎麽辦,怎麽辦?”

白海棠神色一黯,心下亦是慌亂非常,夏姑姑的手段,她也是見識過的,如今她們姐妹做出了如此背叛蝶舞門的事情,落到夏姑姑手中,後果可想而知。

可是,竟然選擇了,就不該憂慮那麽多!定了定心神,她努力扯出一抹笑,柔聲安慰白寒梅道:“寒梅,有姐姐在呢,別怕,咱們趕緊出了黑牢再說!”

她轉頭,看了一眼雲簡行,雲簡行此時啞穴也被點了,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能怒目圓睜的狠狠瞪著白海棠,像是一隻憤怒發狂的要將她撕碎入腹的野獸。

“王爺,黑牢出去還可以再伺機潛進來,相信王妃一定會堅強的等到王爺搭救的!”白海棠心底一痛,不禁暗自悲哀起來,她一向眼光甚高,竟會一頭紮進突如其來的單戀中,瘋狂的在意著眼前這個才見過一麵的已婚王爺,他的一個動作、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都能輕易扯動她的喜怒哀樂!

“王爺,海棠姑娘說的是,咱們先出去,再做打算!”玉紫煙很快看出了雲簡行的異樣,也覺察到了白海棠的心思,連忙出聲打圓場。

“是啊,王爺,這黑牢確實與平常的牢籠不同,這會兒若是強撐著不走,萬一出了什麽意外,誰還能救王妃?”慕容軒自然也不傻,雲簡行的心思,他能夠理解,若是換成阿蘿身陷於此,他也會同樣的心情同樣的決定吧!

隻是,雖然能理解雲簡行,但他不能順從他的意願:“大家趕快凝神念咒語,先出了黑牢再從長計議!”

慕容軒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刻依言閉上了眼,開始在心中默念咒語,雲簡行沒有辦法,隻得跟隨眾人的步伐,歎了口氣,也無可奈何的閉上了眼。

卡塔!卡塔!卡塔!門鎖自動打開的聲音,一聲急過一聲,重重的扣在了眾人心上,緊接著有重重的腳步聲傳來。

“啊!”白寒梅的尖叫聲突然在耳邊響起,眾人受驚,眼前好不容易才開始出現的黑霧一下子消失無蹤了。

“天啊!”玉紫煙睜開眼,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也忍不住低呼出聲。

這黑牢所有的牢籠全部被打開了,裏麵被關住的人,一個個邁著沉重的步伐,往他們的方向聚集而來!

那些人的目光呆滯,像是木偶人一般,機械的邁動著腳步,黑壓壓一片。若不是偶爾看到他們的眼珠會轉幾下,她會真的以為眼前的人全都是沒有生命的人偶!

“糟了,烏錐馬上就要到了!”白海棠低呼了一聲,玉紫煙不禁暗自吃驚,看來烏錐是個極其厲害的角色,連海棠姑娘都忍不住有了顫音。

“大家隨我來,不要出聲!我試試師父教我的隱身術,先躲一躲!”眾人驚詫的不知所措時,雀兒突然語出驚人,拉著玉紫煙便往角落躲去。

玉紫煙不解的看著雀兒,雀兒卻道:“小玉,你一定很好奇我師父是誰,對吧?回頭給你引見,現在聽我的。”

語速極快的交代了一句,便又轉臉吩咐眾人道:“大家記住,千萬別說話,也不能亂動!我可是第一次用隱身術,還不知道管不管用呢!”

說話間,她已從腰間掏出了一隻玉瓶,然後小心翼翼倒了一水在掌心,然後閉眼喃喃有詞的念了起來。

雖然很疑惑,雀兒為什麽會這麽多奇怪的本事,但現在確實不是追問的時候,壓下心底極好奇的疑問,玉紫煙順從的閉上嘴,沒有再說話,隻是心裏卻有些擔憂,就憑雀兒手中這麽一小滴水,便能將這麽一大群人隱身了?!

眾人麵麵相覷,自然也不指望雀兒所說的隱身術能避難,但是,眼下黑霧不見了,又出不來黑牢,隻能由著她一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