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別拽,過妻不奉陪

102 窮寇莫追

102 窮寇莫追

“該死的畜生,我讓你咬人,讓你再咬人!”一旁默不作聲的慕容軒,突然上前奪過蛟龍銀鞭,發了瘋似的揮舞抽打了起來。

那蛟龍銀鞭在他的指揮下,猶如靈蛇一般,在半空中飛舞纏繞,追著烏錐以及蝶舞門的人抽打不停。

劈裏啪啦的聲響伴隨著驚慌失措的叫喊,蝶舞門的人四下逃竄躲避那鞭鞭奪命的狠抽,整個小院頓時一片混亂。

“阿軒……”玉紫煙怔怔的盯著慕容軒,那矯健的身影發了瘋似的摔著長鞭飛舞不停,她的心底默然湧起了怪異的不安感。

阿軒為何會如此的反常,即便是痛恨蝶舞門的歹毒行徑,痛恨烏錐傷人無數,可也不至於氣憤到一副失心瘋似的模樣啊!難道,又是那蠱毒在作怪?!

片刻功夫之後,烏錐招架不住,黑毛被卷落了一地,露出了猩紅的皮肉,適才的威武雄壯全然不見,那雙瑩著綠光的眸子,幽幽瞪著慕容軒,仰頭發出了幾聲悲鳴,然後狼狽的逃竄出了門去。

夏姑姑那些人,此刻也是遍體鱗傷,捂著破爛不堪的黑色衣袍,狼狽的縮成了一堆,各自瑟瑟發抖的低聲嗚咽不停,眸光不由飄向自家的門主。

而此時,刁淸姿正抱著榻上那被易了容的侍衛屍首,剛剛踏出了門來,腳步一愣,院外的一切全然出乎她的意料。

她沒有見到烏錐四躥亂咬的雄壯身影,卻隻見到了地上幾簇黑色的長毛,隨風微微擺動著,而向來孤傲厲害的夏姑姑,亦是滿身傷痕一臉驚慌的縮在牆角,不敢隨意動彈。

“安然,算你狠!”她轉臉恨恨的看向安然,卻將懷中的屍首抱得更緊:“現在我要帶長歡回家,暫時不和你計較!”

“我們走!”眾人還沒回神,卻見一陣白煙嫋嫋彌漫而起,眾人嗆咳不止,待煙霧散去,卻早已不見了刁淸姿等人的身影。

“他們應該沒走遠,快跟我去追!”張侍衛心下著急,領著眾侍衛便打算乘勝追擊。俗話說擒賊先擒王,這個時候若能乘機殲滅蝶舞門的門主,那麽,蝶舞門組織或許不攻便自破了。

“算了!”在張侍衛就要奔出院門時,慕容軒卻破天荒的出聲,頭一次阻止了張侍衛顯然正確的策略。

“少將軍?!”張侍衛顯然不能理解,轉頭不敢相信的看著慕容軒:“這是為何?!”

“窮寇莫追!”慕容軒卻揚手,隻給出了四個字的解釋,便不再多言。

張侍衛愣在原地,歎了口氣,卻還是聽命,心下卻仍是疑惑的帶著眾侍衛回到了慕容軒身邊:“一切聽從將軍指令!”

慕容軒點了點頭,眸光快速掃過那幾名受傷的侍衛,烏錐留下的抓傷甚是厲害,此刻正滴答不停流著血。

他的語氣不由有了幾絲溫度:“都回吧,趕緊把傷口處理一下,安心休息一會兒!”

眾人散去之後,慕容軒方才將蛟龍銀鞭遞還給了玉紫煙,對上她關切的眸,他終是沒有說一句話,隻是抬手將她眼角那顆淚抹去,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衝出了院子。

“阿軒?!”他逃也似的背影令她更加擔憂,今天的他,太過反常。

“快去看看他吧!”安然的聲音在她耳邊淡淡響起,臉色平靜的似乎適才什麽都沒有發生:“盡快將紅衣綠蘿拿過來,他的蠱毒怕是又厲害了幾分。”

她感激的點了點頭,連忙追了出去。腳步匆匆出了院門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了他的蹤跡,心慌的尋了好一陣,方才在後山低穀的小溪邊發現了他臨溪而坐的背影。

溫和的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青山綠野,藍天白雲,一人一影,就那樣無聲的坐在那塊大石上,任微風拂動衣袂,攪亂發絲,他卻如石雕般一動不動。

她微微歎了口氣,眼角忍不住泛酸,為什麽此刻的他,沒有了往昔的意氣奮發,沒有了指揮千軍萬馬時的從容,卻是孤寂蒼涼一片。

“阿軒,你有心事?”她輕手輕腳挨著他身側坐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出聲:“如果可以,我願意替你分擔。”

他卻依舊一副石雕狀,絲毫沒有轉眼看她的意思,隻是瞪著溪中遊弋嬉戲正歡的小魚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便也識趣的不再說話,雙手托腮,靜靜的坐著,陪他一起看那些小魚兒戲水。此時此刻,對他來說,或許無聲的支持和陪伴,比絮叨無力的安慰話語要有用得多吧!

眼見玉紫煙急匆匆離開了小院,安然這才捂住胸口,露出了一抹難受的表情,然後嗤一聲吐出了一口黑血來。

“老夫人,您沒事吧?”小紅心疼的幾乎要哭了出來:“小紅扶老夫人進屋休息吧!”

“小紅,我沒事,這是老毛病了,不用大驚小怪的。”安然卻是不以為意,但她心裏清楚,自己離大限之期也不遠了。

今日與刁清姿一戰,在外人眼裏,她或許是深不可測的前輩高手,其實她自己心裏清楚,那可謂是拚了老命。

本已千瘡百孔的病體,在激烈的打鬥中,更是受了不輕的內傷,想來,她的時日也不多了。

不過,這樣苟延殘喘的活著,不但連累了淵兒,自己也是百般苦痛,倒不如早點去了,倒也清靜省心了。

隻是,想到那個十幾年未見的他,她又有了一絲猶豫,如今唯一能讓她堅持支撐下去的理由,便是在臨死之前再見他一麵,哪怕是遠遠的偷偷看一眼,她也安心了!

隻可惜,路途遙遠,她這羸弱不堪的病體,怕是沒有折騰到地方,便一命嗚呼,拜見閻王爺去了,但是,或許……

“老夫人,先喝口熱茶潤潤嗓子。”小紅已經泡好了茶,貼心的遞了過來,安然心中一暖。

這丫頭是當時逃難途中撿回來的,跟著她在這星月穀一住就是好幾年,從來不嫌棄日子清貧,料理家事更是一把好手,任勞任怨,一直將她當成親生母親般貼心照顧著。

若不是這丫頭,她拖著個病體,隱居在這深山老林裏,還不知要遭多少罪呢。

“小紅,謝謝你!”她盯著小紅沉默了片刻,第一次以鄭重的口吻說了聲謝謝,卻令小紅一陣慌亂無所適從。

“老夫人千萬別這麽說,這些都是小紅應該做的!當年若不是老夫人垂憐,將奄奄一息的小紅撿了回來,還不惜耗費許多名貴珍稀藥材,悉心照顧調養了好幾個月,才將小紅從鬼門關拽了回來。若不是老夫人,小紅哪有今日?該說謝謝的,是小紅才對!小紅欠老夫人的恩情,這輩子怕是都報答不完!”

“小紅,你我已是一家人,以後不許再提這些了,什麽欠不欠的,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女兒,淵兒就是你的親哥哥,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安然歎了口氣,許是今日受到刁清姿的刺激,突然勾出了心底壓抑已久的思女之情,看著和馨兒差不多年紀的小紅,泛濫的母愛不禁全都傾瀉到了她身上。

“老夫人……”小紅不禁驚詫激動的哽咽了起來:“謝謝老夫人的垂愛!”

“傻丫頭,別哭了,你去看看淵兒,好好照顧他,不用守著我。”安然慈愛的替她擦了擦眼淚,露出了不同往日的笑:“我家小紅原來是個美人呢,日後母親定會替你尋個好夫君!”

“老夫人!”小紅羞澀的跺了跺腳,然後紅著臉跑開了:“我去照顧少爺!”

支走了小紅,安然在屋子裏翻找了起來,她需要將塵封多年的藥引找出來,好配合那株紅衣綠蘿替慕容軒解蠱毒。

隻有慕容軒沒事了,煙兒那丫頭才會心無旁騖的替她跑一趟金池國,拿回救命的血紅草,淵兒才能脫離危險。

她知道,刁清姿必然會發現,她帶回去的那具屍體,其實並不是淵兒,但她應該也傷得不輕,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星月穀來挑釁滋事。

希望煙兒能在刁清姿恢複元氣之前,拿著血紅草趕回,將淵兒救醒!

不知過了多久,玉紫煙靠著身側的人,仍不住開始頻頻點頭打瞌睡的時候,慕容軒卻突然站起了身。

她慌忙也拍了拍衣袍,跟著跳下了那塊巨石,腳未站穩,卻見他已經奔到了溪邊,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抬掌往溪中一陣狂轟亂炸。

“阿軒……”他的掌推出的刹那,原本平靜微瀾的溪水,頓時飛竄而出數條幾丈高的水柱,她微愣了片刻,心下不禁一喜,心裏的委屈,能發泄出來就好!

水麵再次恢複平靜的時候,他又出乎意料的一下子跳進了溪中,在她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然將飄在水麵翻著白肚子的魚兒撿了起來,用岸邊的藤草穿著魚兒嘴巴,拎著一串小魚又兀自上了岸。

“還愣著幹嘛,食材都有了,還不回家做飯?!”他扯了扯她衣袖,她方才回過神來,弄了半天,人家不是發泄情緒,卻是在捉魚找下飯菜啊!

不過,既然他臉色明顯有了緩和,她也就沒有那麽擔心了,踩著輕快的腳步,跟著他往星月穀方向飛奔而去。

用完午膳,慕容軒吩咐侍衛將星月穀周圍好好清理一番,那些慘死在陷進的蝶舞門的人,屍體該拖出埋了,血漬斑斑的現場,也需要好好清洗一番才行。

吩咐完這些,他便跨上馬背,獨自一人出了星月穀,隻說是進城一趟,晚點就回,具體去做什麽卻沒有交代。

玉紫煙本來也想纏著跟去,轉念一想,他不在穀裏,她去他房間偷紅衣綠蘿豈不是很容易,直接拿出來,交給安伯母就好了呀!

於是,在念念不舍的與他揮手道別之後,一個閃身,往他的客房跑去,隻是,當她看到那株紅衣綠蘿時,不禁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