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錯的記憶

第2章 冷案再啟

夏川走出春江火車站,此時的春江縣已經晉升為縣級市,市容市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城區麵積大了兩倍不止,四處蓋起了高樓,一條條寬闊的馬路四通八達,夏川看了好一會都找不到方向。

他詢問了一番,找到附近的公交站,坐上前往公安局的公交車。

相比江城的高樓林立,這座南方小城更有人間煙火氣。盡管城市麵積大了很多,但是很多老舊的建築依然留了下來,斑駁古樸的老房子,沉澱著歲月痕跡的小巷子,無不在訴說著這座小城的曆史。

公交通過巷子口,在車上都能聞到空氣中飄來的烤肉香味,能聽到小販清脆的吆喝聲。

感受著熟悉的場景,塵封的記憶漸漸躍然腦海之中。

十多分鍾之後,公交車停在了公安局站,步行一百多米便到了縣公安局大門,夏川徑直進了公安局,找到刑偵大隊辦公室,程風已經在等著他了。

當看見程風的那一刻,夏川認出來了,當年他去派出所報案許小寧失蹤,就是程風接待的他。

當年的程風也是他現在這個年紀,現在的程風已經人到中年,有些發福了。

程風也認出了夏川,他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原來是你,真是長大了,有出息了。”

“多虧當年程隊的提點,讓我有了當警察的決心。”

當年夏川多次催促程風,詢問許小寧的結果,當時程風說:“不是我們不盡力,隻是現在技術有限,茫茫人海想找一個人太難,如果有一天技術突破了,找人也就容易多了。你小子如果那麽在乎那丫頭,不如好好學習當個警察,說不定你能找到她。”

夏川當時就聽進了這句話,去到江城後拚了命學習,終於是考上了警察學校。

“局裏給你安排了宿舍,你看你是今天休息一天,還是馬上進入工作?”程風問。

“天還早,先工作吧。”夏川等不及了,隻想盡快把當年的案子搞清楚。

“真是個工作狂!”程風把夏川帶到辦公室,指著辦公室裏麵一名二十多歲的女警說,“這是耿樂樂,你的搭檔。現在局裏人手有限,你們兩人負責蔡國華案子的重新調查,如果有了新的線索,隊裏會調派其他人一起參與。”

夏川看了看眼前的女警,一頭整齊的短發,稚氣未脫的臉蛋還有些嬰兒肥,他不由地皺眉:“女生,剛畢業啊!”

耿樂樂有些不服氣:“看不起我們女警是不是,告訴你,我畢業的時候可是射擊冠軍,我還是電腦高手呢,還沒有我查不出的信息,沒有我黑不了的網站,我看夏警官也帶了電腦,要不要我試試攻擊一下你的電腦?”

夏川聽罷尷尬一笑:“原來是巾幗英雄,失禮了!”

程風看兩名年輕人很快就熟悉了,也就放心了:“好了,以後夏川你就是組長,樂樂,你把關於蔡國華的案子介紹給夏隊。”

耿樂點點頭,打開電腦,調出蔡國華的案子,給夏川講述起來。

蔡國華,一九五三年生,香江人,一九九零年二月從香江來到春江,接手重建春江化工廠,成立春江化工有限責任公司。

一九九五年七月十二日在從春江回西江市的途中,被人截停車子,迷暈後帶走殺害,殺死之後心髒被取出,屍體再拋到距離車子不遠處的樹林裏。

警方當時在車把上提取到一枚清晰的指紋,經過檢驗,是化工廠被裁員的陳富軍的。

同時,警方在案拋屍場附近,還提取到幾枚清晰的腳印,經過檢驗,也是陳富軍的。

當時拋屍現場附近並沒有找到蔡國華的錢包和大哥大,卻在西江市的一個大哥大專賣店找到了蔡國華的大哥大,經過店鋪老板的指認,前來銷贓的正是陳富軍。

除此之外,有群眾反映,案發當天上午,陳富軍闖到蔡國華的辦公室,再次請求蔡國華給他恢複職位,被蔡國華當場拒絕了,惱羞成怒的陳富軍和蔡國華大打出手,之後被保安請了出去,出去的時候陳富軍放出狠話,一定要搞死他,把他的黑心挖出來喂狗。

沒想到第二天蔡國華的屍體就出現在距離縣城五公裏外的一片樹林裏,心髒被挖了出去。

結合種種證據,警方認定陳富軍就是殺害蔡國華的凶手,於是把他逮捕了。

不過陳富軍怎麽也不認罪,就是不承認他殺了蔡國華。但當問到那晚他在哪裏,他又怎麽也拿不出不在場的證明,怎麽也不說那晚的具體去向,法院便判了陳富軍死刑。

本來是要行刑的,但是他不斷喊冤,至死不認罪。

他解釋說車把上的指紋是他傍晚出門路過的時候看見蔡國華的車子停在那,想到白天的爭執,他想上前再理論一番,但是打開門的時候沒有人。

後來他在路邊的樹林邊看見了蔡國華的錢包和大哥大,就撿了起來,把大哥大賣了,至於人,真的沒殺。

由於陳富軍堅決不認罪,法院擔心出冤案,一直沒有行刑,就這麽關著。

直到七年前,西江人民醫院一名被判為植物人的受害者奇跡般醒了過來,醒來後向警方報警,指正了陳富軍在一九九五年七月十二日對他進行了搶劫。

經過審訊,陳富軍承認了他搶劫的事實,那晚他蹲守在春江往西江去的國道附近,看到一名騎著嶄新的摩托車,背著背包的年輕人經過,於是他用棍子絆倒了對方的摩托車,沒想到動作過大,對方車速過快,導致對方甩了出去,渾身都是血。

當時陳富軍以為人死了,就拿著錢逃了,慌亂之際經過一片樹林,逃回了家,沒想到沒兩天便被當作殺害蔡國華的凶手抓了。

陳富軍知道他沒殺蔡國華,但是搶劫殺人是重罪,所以那晚他死活不敢說出他的具體行蹤。實際上,後來被搶劫的那人根本沒死,如果他知道這點,早已說明一切,他早已洗清了嫌疑。

看完了案卷,夏川大概明白了案情的經過,但是有一點,檔案記載的一直都是拋屍現場,一直沒有第一現場的資料,還有那顆心髒,直到現在他們也沒有找到。

“到現在還沒找到第一案發現場嗎?”夏川問。

“沒有,當年參與的刑警幾乎把整個縣城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這些年來,我們也沒有放棄過,陸陸續續又四處找過,就是找不到。”耿樂樂搖搖頭。

夏川沉默,當年案發的時候,春江縣還隻是一個很小的縣城,就算掘地三尺也用不了多長時間,怎麽可能找不到?

夏川再看看案卷,發現照片上蔡國華胸口處幾乎被挖爛了,但是無論是在屍體上,還是在拋屍現場,還是車子上,都沒有留下凶手半點生物痕跡,足以說明凶手是個很有反偵察能力,膽大心細的人。

一個心細而手法粗糙的人,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我想見見陳富軍。”夏川提出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