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264 喪命
264. 264 喪命
或許,二哥是隻剩下她這麽一個親人了,也希望著他所謂的婚禮現場上,有她的出現吧?
算了。
翩翩悻悻然地想著。
大不了,上了遊艇之後,再跟容皓說明自己要出國玩一段時間。過陣子再回來就好了。
“突突突”的聲音劃破了天際,由遠及近的,向翩翩這個方向傳來。
她定眼看去。
眼前一片‘迷’霧之中,那小小的船身越來越清晰。
她的朱‘唇’輕啟,越張越大。
二哥是在說笑吧?
這明明是艘摩托艇啊?
說好的豪華遊艇呢?!
她握緊了拳頭。
她才不幹!
坐這樣一艘鬼東西到M國去,得把她全身的骨頭都癲散了,更何況,他們還要在M國轉搭飛機到荷蘭!
她身後傳來了刹車聲響。
她下意識地回頭,前麵船隻已經靠近了她。
“翩翩!”船上有人嘶吼著。
“翩翩!”車‘門’一開,容皓的身影猶如離弦之箭,也向她衝了過來。
翩翩被從船上衝下的人狠狠拉住了手臂。
“快上船!”書遙臉上滿是水漬,隻是,不知道那些到底是海水還是汗水!
翩翩剛提起裙擺,行李箱已經被容若猛地拉扯住了。
“慕容書遙!”他厲聲喝道。
書遙顧不得了,他拉扯著翩翩:“快點,行李箱不要了!”
容皓卻擋在了兩人的身前。
“慕容書遙,慕容翩翩!”他抹了把臉上的汗,“既然一場來到,何必急著要走呢?有些話,我們還沒說清楚呢。”
書遙怪叫了一聲,猛地伸手入懷。
一把小巧的手槍,就出現在了他手裏。
容若飛起一腳,卻被他靈活地閃開。
翩翩尖叫著,被兩人拉扯著,行李箱掉了,紗巾也掉了,隻‘露’出了她光潔而驚慌的麵容。
“容皓,小心!”
書遙朝容若虛晃了一槍。
他不想殺人。
可是,容皓擋住了他的去路。
容皓臉上全無畏懼。
他竟伸手去奪對方手上的槍。
“我已經報了警。你非法持有槍支,就等著去跟警方解釋吧!”
容皓和容若的身手實在太好。
在容皓鉗製住書遙的同時,容若飛起的一腳終於踢中了書遙的手腕。
手槍應聲落地。
翩翩卻在‘混’‘亂’中,推了容若一把。
容若淬不及防,身子往外一晃,書遙就勢一滾,已經把槍握在了手裏。
“你們不要‘逼’我!”他把槍一會對準容皓,一會對準容若。
容若,他舍不得下手。
這個始終不曾回應過他愛意的人,才是他心裏最深的痛。
他想,他愛上容翊,也是因為那張,曾經讓他魂牽夢縈的臉吧?
他淚流滿臉。
“讓我離開,否則,我殺了你們!”他虛張聲勢著。
容皓卻笑了:“如果你敢開槍,你早就開槍了。還需要這樣虛張聲勢嗎?”他往前走了兩步,“這不會是玩具槍吧?”
容若大喊了一聲:“容皓,你瘋了嗎?”
明明人家就槍握在手,他是膽子‘肥’還是怎樣?
容皓給大哥使了個眼‘色’。
他已經在引開對方的注意力了,大哥怎麽還那樣不識做,不去搶對方手裏的槍?
兩兄弟,就連這種默契都沒有了嗎?
他哪裏知道,大哥怎麽舍得拿他的生命去冒險啊?
正當容若屏住呼吸,準備撲上去搶槍的時候,槍聲卻響了。
他心膽俱裂:“容皓!”
隨之響起的,卻是一聲‘女’子的嬌呼聲。
硝煙散去。
倒在容皓懷裏的,赫然是剛才縮在旁邊的慕容翩翩。
“你……你怎麽……”容皓懷裏抱著她,手心處卻一片濕暖。
他顫抖著手,書遙尖叫了一聲,衝了上來,拉扯開了容皓。
“翩翩,翩翩!”他打得有那麽不準嗎?
第一次開槍,明明已經瞄準了容皓……
為什麽,倒下的卻是翩翩?!
自己唯一的親人?
“容皓,容皓……”翩翩的手伸了出來,容皓的手握住了她的指尖。
“快點走開!”容若推開了書遙,他從懷裏掏出了白帕,捂住了翩翩後背的傷口,“送醫院!”他想為她急救止血,卻發現,那顆子彈,應該是卡在她的內髒裏了,因為她已經開始嘔吐,吐出的,也都是內髒的碎片……
“不,不……”書遙慌了。
他殺人了嗎?
殺了他的親妹妹?
他往後跌了一步,霧‘色’中的艇子裏已經伸出一雙手,把他揪上了船。
突突突的聲響響起。
容若猛地回頭,才發現,翩翩真正的親人,已經搭船離開。
他把白帕一丟,正想去追,容皓已經哽咽著喚住了他。
“大哥,大哥,拜托,救救翩翩……”
此時的翩翩,已經眼前沒有了焦距。
容若沒有辦法細想了。
容皓幫著他把人放到了後座上,兩人的手上,都已經沾滿了翩翩的鮮血。
“容皓,容皓……”翩翩下意識地抓住了身邊的人。
她氣若遊絲,容皓眼淚直掉。
“你先別說話!”他哽咽著,把她緊抱在懷裏。“噓,很快,醫院就到了。”他帶著哭腔,追著前麵的人,“快點,大哥,醫院快到了沒有?”
容若握住方向盤的手還是很穩。
這裏是碼頭,離最近的醫院車程起碼都要半個小時,還必須不塞車!
後座的翩翩滿頭已經是冷汗。
雖然容若給她做了急救,可手頭什麽‘藥’品都沒有,她的血雖然稍稍止住,可嵌在身體裏的子彈,卻隨之她的呼吸,在不斷地摩擦著她的內髒。
她的鮮血,轉而從口中吐了出來。
容皓哭了:“翩翩,翩翩!你千萬‘挺’住!你為什麽那樣傻……”
他做夢都想不到,在槍響那一刻,他都以為自己死定了,身邊的她卻撲了過來,替他擋住了這一槍。
是誰,都不能是翩翩啊!
那個驕傲的翩翩……
那個自我的翩翩……
那個愛享受的翩翩……
那個滿口謊言的翩翩……
他的眼淚,怎麽擦,都擦不幹淨。
她抬起了手,卻無力地垂下,被他一把握住。
她笑了,笑靨如‘花’,似乎‘精’神也好了些,臉上甚至有了一絲微微的血‘色’。
“我好看嗎?”她忽然問。
“好看。”他點頭,忍住哽咽。
“容皓……”她眼神‘迷’離,“我愛你,現在我才發現我真愛你。我甚至想著,跟我哥哥出國之後,敲他一筆錢,再回來找你……”她咳了一下,鮮血從‘唇’角溢出。
他顫抖著手,替她擦去。
“我這輩子,真的隻有你這麽一個男人。”她酸楚地笑了,“等我好了,我們……我們……”她咳著,痛得捂住了‘胸’口,“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好,好,好!”容皓淚如雨下。
現在,哪怕要他上天摘月亮,他都願意!
隻求,她不要死去……
雖然已經不是愛情……可是,她最後撲過來,擋住了槍口的那一瞬間,已經彌補了過去所有的不是了。
他擦著她臉上滴落的淚水:“你會好起來的……”
“我也覺得我會好起來的。”她說話的聲音也大了幾分,“我就是眼前看不見什麽東西……”
容若回頭看了兩人一眼。
他不忍心拆穿。
那看起來,就好像是翩翩的回光返照一般。
車子一抵達醫院,翩翩就被送到了急救室。
她身上的子彈被取了出來。
可是,傷勢還是太重了。
等醫生拉開簾幕的時候,她已經氣若遊絲。
“你們見她最後一麵吧。”醫生拉下了口罩。
“不可能!”容皓一把扯住了醫生的衣領,“救她,你們一定要救她!”
“子彈都把她的肺部幾乎打了個對穿,你能救,你來救!”醫生沒好氣地從他手裏奪回了自己的衣領,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容皓在走道裏大哭了起來。
容若按住了他的肩頭。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但是這樣的‘女’人,糾纏著他,糾纏著容皓,就好像一個噩夢一般,隻有到這種時候,他才覺得,自己和容皓,有了自由呼吸的可能‘性’。
容若走到了翩翩的‘床’頭。
她麵如金紙,出氣已經多過進氣了,每一次呼吸,鼻孔裏都會冒出血泡。
她的肺部,確實傷得太重了。
“翩翩……翩翩……”容皓傷心地呼喚著,“我就在你跟前,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翩翩沒有回應。
她就這麽艱難地呼吸著,直到深夜,才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她唯一的親人,始終沒有出現。
警官來問話了好幾遍,容皓默默地,把翩翩送回了太平間。
她的臉龐上,迅速結了一層霜。
他戀戀不舍地撫‘摸’著那張曾經他‘迷’戀異常的臉龐,心如刀絞。
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
容若輕聲道:“容皓,這裏冷,出來再說話吧。”
容皓默默地跟在了他身後。
“我想要回蕊蕊。”容皓臉上淚痕已幹,“無論如何,她是我的孩子,以後,你和沈婉也會有自己的孩子的,我不想蕊蕊拖累了你。”
“我們是兩兄弟。”容若隻道,“我當時是怕翩翩用孩子威脅你,其他的……”他頓住了。
翩翩剛離世,對容皓的打擊巨大,這個時候,他不適合再說翩翩的不是了。
人死如燈滅。
前塵往事,就付諸一炬吧!
容皓卻抬起了頭:“你是不是想說,她是那樣壞的‘女’人,不值得我去愛?”
容若沉默不語。
他擔心的是,弟弟對翩翩用情過深,恐怕這件事,對他來說,打擊太大了。
“我想,我心裏的,也不能算是愛。”容皓卻望向了天空,“就好像,一直心裏有個念想,忽然,她就這麽死在我懷裏……我情願,她繼續還那麽壞,那麽任‘性’,這樣,我也不會覺得,我先不愛她了,是多麽負罪的一件事情。”
容若皺起了眉頭。
“你不需要負罪。”他終於道,“她隱瞞了和我成婚的事情,是她騙你在先的。”
容皓苦笑了。
“謝謝你,大哥。”他輕聲道。“讓我自己安靜一會吧。”
容若沒有說話了。
他坐在了弟弟的身邊,安靜地陪伴著。
放心不下的,始終是一份親情的羈絆啊……
擺在容若麵前的,是一份價目表。
他翻閱著,眉頭卻越皺越緊。
送過來的資料雖然詳盡,可始終沒有他要的東西。
沈婉生產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
他急,他慌,可是沒有辦法。
他隻能在沈婉麵前裝著鎮定,跟她說明,已經找到了合適的捐贈遺體。
如果不是翩翩的心髒邊緣被子彈擦損,或許他還會想說服容皓動用翩翩的心髒。
哪怕沈婉知道的話,一定會大加反對。
還有什麽,比她的‘性’命更加重要的呢?
尋思間,書房的‘門’卻被輕輕啄響了。
他飛快地把賬目表塞回了‘抽’屜裏,等沈婉進來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沈婉背後的手裏藏了一份報告,“你自己聽說了沒有?”
他裝著傻:“什麽事情聽說了沒有?”
她翹了翹鼻子,才把報告攤開到他麵前:“就是評選十大傑出青年的申請書啊。”她笑著,坐到了他膝上,“你不要騙我,剛剛組委會才打電話跟你預約時間是不是?”
他點頭:“是啊,真的什麽都瞞不過你。”
她與有榮焉:“那也得有很多人提名才成。”雖然容若已經從澳‘門’回到了香港,但曾經他主持過的一些大型義診活動,還是獲得好評的。哪怕不能順利當選,起碼參選這個過程,還是很讓人興奮的。
“不過虛名而已。”容若把申請書放在了一邊,“我並沒有打算參加。”
“你瘋了?”沈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人家對你的肯定,你為什麽不參加?”
“我遠沒有上麵說得那樣好。”他垂眉,看著上麵介紹的那些鉛字,隻覺得諷刺。
如果那些人知道,他‘花’重金去黑市買心髒,會怎樣想?
他不沽名釣譽,也不需要人家來給他臉上貼金。
沈婉卻不答應。
“你想想,以後這可就是我們的傳家寶了。你以為,全香港那麽多人,誰都有資格可以提名這個?這份榮譽,以後寶寶出生了,從小就能這樣教育她,要當一個好人了!”
容若隻是撫‘摸’著她的頭頂。
“好。”
因為她喜歡,所以,他參加。
沈婉這才‘露’出了笑容:“不管能不能選上,能獲得這樣的提名,我都替你驕傲,你爸爸,你孩子,都會替你開心的……”她低頭撫‘摸’著已經高高隆起的腹部。
容若的眼眸也凝注在沈婉的腹部上。
她懷的身孕已經‘逼’近七個月了。
容皓把孩子接了回去,她現在也哪裏都不敢去,就是在樓下‘花’園小區裏散散步。
光是這樣的小動作,容若還是沒有辦法放心。
他聘請了一個‘婦’產科退休的老護士跟在她左右。
孩子越大,沈婉身上死亡的‘陰’影就越重。
他隻感覺,自己努力伸手想抓住什麽,卻抓到的是滿手的空氣。
什麽傑出青年,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他想要的,是她的安全,她的一生相守,他想要一顆會跳動的心髒,來救贖他的‘女’人!
他煩躁。
他不安。
他抓狂。
可偏偏一切,還不能在她麵前透‘露’出分毫!
看著她低頭殷勤地替他填著表格,他眸裏閃過一絲柔情的憐惜。
“婉兒,你今天是不是又超負荷活動了?珍姐說,晚餐是你親手做的。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你應該躺在‘床’上,或許閉目休息,你現在,就是要以不變應萬變,你明白?”
沈婉的身子一僵,才抬起了臉:“我不想躺著,就當一個廢人……”
在容若的調理之下,她的發病次數顯然少了許多,隻是死亡的‘陰’影依舊如影相隨。
她沒有擔心過。
哪怕是死去,隻要孩子和他好好的,她就甘之如飴。
他握住了她的手:“拜托,為我和孩子,好好珍惜你自己行不行?”他鼻子很酸,“婉兒,我要吃一輩子你做的飯,所以,你要好好的!”
沈婉依偎進了他的懷裏。
陪伴著他們一輩子,那也是她的願望啊……
容若的資料在各大‘門’戶網站迅速地被轉發著。
幾十個候選人裏麵,他的模樣最為搶眼。
各‘門’戶網站裏,投給他的票,絕對是最多的。
沒有意外的話,率先出線第一局的人,絕對是他。
不得不感慨,這世界,確實就是一個看顏的世界啊。
當然,這裏麵有沈婉的功勞。
她在各個社團裏麵拉票,為容若進行前期宣傳,一切,她都功不可沒。
容皓的工作室她幾乎被架空了,容若什麽事情都不肯讓她幹,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顆可憐的小蘑菇一樣,在家裏呆到要發黴。
難得有她擅長的策劃類的事情可以做,而且是替自己心愛的男人出謀劃策,她做得特別帶勁。
容若隻能歎息。
“都說你了,不能那樣累,要不,累壞自己,得不償失。”
沈婉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的身體,我有把握的。這點小事,難不倒我的。”
她偎依在他懷裏,和他分享著最新的情況,他卻有點心不在焉。
“明天或者後天,你估計就能出線了。今天已經有幾家網站的編輯在聯係我,要給你做一個訪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