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那隻手，被抓住了。
康斯坦丁的話拉開了末世的帷幕， 平靜安穩的地球開始了它的崩塌。
起先是大海。
翻滾的海嘯席卷的浪潮，高昂呐喊著宛如尖銳的叫喊一般企圖吞沒無數的城市，海裏的東西正在蘇醒。海王亞瑟紮進海裏再沒有出來過， 隻是同視頻聯係著大家匯報著海裏的情況。
而後是陸地。
城市中、鄉村中、無數人類所踏足的地方， 那堅實的牆壁開始崩塌，裂痕陡然蔓延開來又在下一刻徹底被塌陷下去， 無辜的人們隻有驚呼和顫抖可以來形容自己的情況。而超人和閃電俠則是居於此處到處救人。
無數的地方從最初的異動開始一點點變大， 最初的人們還能夠安慰自己不過隻是一些小小的事故，然而這些壓不下去的異動宣泄著自己存在的時候，驚慌也就此而來。
——世界末日真的要來了嗎？
以此為標題的帖子和討論在網絡上蔓延，這類話題也開始從人們的交談中被提起。一時之間似乎哪裏都不是安全的地方， 你可能走在路上會被坍塌的路麵所淹沒，你在家中也有可能被因為震動而摧毀的房子所壓死。
未知的恐懼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而知曉一切的英雄們卻啞口無言。
蝙蝠俠為此曾單獨去找過小醜，問他到底有什麽解決的辦法。
小醜隻是笑著， 眯起的眼睛頗為享受的看著他那張黑色的麵具，用著最不符合的溫柔的笑意說著答複：“真可惜。唯一能有辦法救你們的人，卻是親手把我放出來的那位哦。看起來，他才是最希望毀滅這個世界，對這個世界最失望的人吧。”
“不。他不會對世界失望。”蝙蝠俠嘶啞著嗓音，一字一句的說著， 比起之前一直所見的平靜，他的假麵似乎在這個時候才有了一絲破碎， 不曾給任何人看見。他抬起的手死死的抓住小醜的衣領， 過重的力道甚至讓單薄的衣物將小醜的脖子勒得發紅，“你從我手裏奪走過一次他， 而你永遠都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可我已經成功了。真要說的話， 這是第三次。”
“什麽叫第、三、次。”
小醜扮著鬼臉攤開雙手高舉， 過重的力道讓他臉頰有些發紅，可他卻舒服得難以言喻：“你猜啊，所有人都知道的、都瞞著你的事實會是什麽樣子，你猜猜看啊？”
“真要想知道，在世界毀滅之前你還有機會去尋找答案哦——。”
交談的最後自然是以失敗收場。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而意料之外的是小醜說的話。那些話語落在蝙蝠俠的身上終於在他挺直的脊骨上打出了一道細微的裂痕來。
小醜知道不是蝙蝠俠在此刻心軟了而已。隻不過是無數堆積的刺傷的話語在這一刻被他放上來最後一根稻草而已。
他心情極好的哼著難聽的曲調，為這末日的降臨哼唱著自己的協奏曲。
直到他看見了門口靠著牆壁站著的托尼。
托尼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將剛剛的一切看進去了多少，他隻是垂著眼居高臨下的看著坐著的小醜，沒急著說話。
小醜反倒和他打起了招呼：“嗨。”
“毀滅世界的話，你也會死。這對你來說有什麽好處？”托尼問。
小醜搖搖晃晃，卻又嘲笑著他的話語，心情頗好的回應著他：“我可是瘋子啊，先生。一個瘋子想要毀滅世界，這是一件很難理解的事情嗎？”
的確不難理解。
托尼想，真他媽惡心，傑森能因為對蝙蝠俠的愛忍著這家夥那麽久不殺真的是奇跡。
他的目光掃過小醜帶笑的臉，似乎想要多看看，卻又因為現在裏麵裝著的那個人而惡心。下滑躲開的目光又落在那泛著紅痕格外可怖的脖子上，久久沒有離去。
小醜微微昂頭，方便他的打量：“怎麽，看起來你格外的心疼？”
托尼謹記著傑森的囑咐，沒有搭理他。
他隻是慢慢地收回了目光，而後走進了那個房間站在了小醜的麵前。忽視掉小醜探尋好奇的目光，托尼從懷裏摸索出一條漆黑的項圈來。
那項圈純黑一片，搖晃著還有鐵鏈碰撞著發出聲音來，身為項圈，比起裝飾的用途來說它更注重的是禁錮。
托尼則是蹲下身來，親手把鎖鏈掛在了他的脖子上，伴隨著「哢噠」一聲，扣合而上。
“我要帶你出去一趟。你最好安分一點，這裏麵裝著的是劑量不小的麻醉藥，希望你不會讓我用到它的。”
這個人根本就不怕死，更何況用的還是傑森的身體，所以比起毒藥來說，麻醉劑更管用。
“另外，不用想著打昏我。項鏈的注射器不僅僅隻是在我手裏。”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屏幕，“我的管家會代替我做決定的。”
小醜眯著眼看他，沒有說話。
*
被當狗一樣牽著繩子溜是一種什麽體驗？
小醜覺得他如今可以做出回答了。
那就是——非常不好。
如果溜他的人是蝙蝠家的人那可就真是再好不過了，但是可惜的是，溜他的人目前隻是一位花名在外的富家子弟而已。
小醜跟在托尼的身後，說實話，他不太能猜得出來托尼想要做什麽，缺少傑森和托尼之間的關係和記憶對他來說的確是掌控之外的事情。
他不太懂托尼這位超級英雄想要做什麽。畢竟莫名其妙把他從蝙蝠俠眼皮子底下拉出來就隻是為了陪他逛街？不太可能。
“這種事情真的要一個囚犯來陪你做嗎？”小醜拽著手裏莫名其妙被塞進來的各種買好的菜，這具身體接過托尼手裏東西的動作太過自然，以至於他都沒有反應過來，“你這位超級英雄……真的會做飯嗎？”
托尼嘴裏還叼著一根棒棒糖，轉悠著碰撞著牙齒：“你會做不就行了。”
話說到一半，他又回過頭來，冷漠的補充著下一句：“沒說你，我在說傑森。”
小醜：“……”
他很想把手裏的蔬菜什麽的都摔到地上去，告訴這個人這樣子開玩笑對於小醜來說可不是什麽好的結果。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身體在抗拒著「浪費糧食」的這個舉動。
他最終隻能咬著牙冷著眼抓住了手裏的袋子。
小醜就那麽跟在托尼的身後，他踩著對方一個個腳印往前走去，身體下意識機械的接過從對方手裏遞過來的東西，目光卻漂移了開來，朝著如今的世界看去。
恐慌的情緒在蔓延，害怕和恐懼全都浮現在每個人的臉上，不同的隻是明顯與否而已。他走過的地方有的道路還存在著斑斑的裂痕，甚至還透出點點鮮紅的血色來。過於忙碌的政府顯然已經沒有心思去打掃這裏。
安靜的哥譚沒有享受過和平多久，末世所帶來的恐慌又再度襲擊而來。蝙蝠家那些孩子們忙碌的夜晚有了答案，因為這裏有一次成為了犯罪的天堂。
“超級英雄不去阻止一下犯罪的發生嗎？”小醜眯著眼歪著頭，輕輕的笑著，“你看看那邊搶劫的罪犯，說實話，末世的時候最不值錢的東西就是鈔票了吧。那麽生疏的手法去搶劫一些沒用的廢物，可憐的警察還要擔心害怕的不敢開槍。這種時候不就是你這種超級英雄出場的最佳時間嗎？”
托尼頭也沒回，抬起的手心迅速被盔甲所包裹上這一小部分，簡易無比的掌心炮在這一刻浮現出來，隻是簡單的一擊就解決掉了另一邊僵持了許久的犯罪場麵。
“對著毀滅的世界，你的確看起來非常的開心。”托尼說。
小醜看著他的後腦勺，綠色的眼眸印刻著那個身影：“哦？我還以為這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了，親愛的。”
托尼被他最後的稱呼激得一個寒顫，最終還是回過了頭來，緊皺的眉頭不知道有多嫌棄這種稱呼：“得了吧，我可不想和那隻老蝙蝠一個遭遇。”
唯一羨慕那隻老蝙蝠的地方不過隻是他和傑森之間的羈絆而已。
“這的確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但是我在這些事實中發現了一個非常可笑的地方。”托尼說，他看著小醜的目光冷漠的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唯獨存在著的隻有無比的憐憫和嘲弄，“你所想要建立的瘋子的國度，瘋狂的世界的確在成型，可是……好像王位上坐著的可不是你吧？”
“呃……”一片死寂之中，小醜停住了步伐。
“別那麽看著我，人們不是常說天才和瘋子不過隻是一線之隔嗎？猜到你這種瘋子的想法也不是難事吧？”托尼笑著說，“你想要建造一個瘋子的世界，一個所有人都懼怕你、牢牢記住你的世界，哪怕這個世界不過隻是短短的一瞬間，也足以讓你無比滿意。可是事實上呢？現在的你不過隻是可憐的狗吧？”
托尼鬆開了拽著棒棒糖棍子的手轉而緩緩攤開，他的身後是崩潰的世界，而他的身前站著的卻是可悲可憐的國王。
托尼問：“你看看，這個世界如今誰會記得你的存在，誰會覺得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誰會認為——你才是國王呢？”
“呃……”王位之前有無數的阻撓，因為在人們的眼裏小醜已經死了。哪怕他重新站起來，被打敗過、被殺死過的他也根本不會讓人升起無法逃離的恐懼。小醜忽視了死亡的作用，死亡不止是帶給他一段時間的遠離，而是讓這個連蝙蝠俠都無法徹底的打敗的敵人被冠上了失敗的符號。
他不再是無處不在、無法逃離的陰影。
人們不會去信任這種末日是由一個死人所帶來的，他們也不會懼怕一個死人從而超過這個世界末日。
那些哀嚎顫抖的人們嘴裏從沒出現過「小醜」這個名字，他們如今念叨最多的反倒是最為可笑的信仰和神明。
“求求你了，求求神明，保佑我活下去，平平安安。”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上帝要是能聽到的話，快點結束著惡心的一切吧！”
“願上帝庇護我們。”
無數種聲音傳達過來，無數的訊息衝刷著小醜的大腦，他勾起的嘴角一點點放平，那習慣性的笑容也終於在這可以被打碎了。
他緩緩的左右看了看，最終移回來看著托尼的目光恐怖到讓人心顫。
而在那種目光中，托尼說出了最後的話語來。
“你不懂的死亡的可怕，自然也不知道死亡可怕的不是死去，而是死去所帶來的東西。這一點，我家不成器的隊員可比你懂得很。”
不然也不會在偶爾的噩夢中死死的抓住被褥，嘔吐一般擠出破碎的話語來，說著他想活下去的那些話語來。
對死亡沒有任何的敬畏，那麽也不會被死亡所青睞。
對著小醜陰狠的目光，托尼聳聳肩，他抬起的手輕輕拍了拍自己手腕上掛著的手表，又在小醜的眼中將手表摘了下來，丟在了不遠處。
托尼曾在出發前告訴過小醜，這是掌控他脖子上那麻醉劑的東西。
而與此同時，拴在小醜脖子上的項圈也在這一刻鬆懈了開來，發出「哢噠」的一聲後掉了下來，摔在了地上。而裏麵的藥劑並沒有分毫的減少。
“這玩意裝著那些東西掛在他的脖子上其實我早就看不順眼了。我能接受這玩意的出現也不過隻是情趣和宣示主權方麵。要不是把控製器給了老蝙蝠一份，他才不會讓我帶你出來。”托尼說。
但是他也做了手腳，因為接觸的裝置也在他這裏。蝙蝠俠估計也沒想過托尼也瘋了，會在大街上選擇解開這份禁錮。現在估計正在監視器後麵氣得雷霆大怒。
但是托尼可不在乎那些，相反，他還挺高興的。
他攤開雙手做出擁抱的動作來，而後朝著小醜走去，最終在這片孕育了傑森的犯罪之城裏抱住了傑森的身體。靠近著那具身體，聽著那跳動的心髒，托尼有這一瞬間的晃神，以至於他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貼麵湊過去，緊緊的靠上心髒所在的那邊。
“我知道你還藏了槍。”在小醜伸手往自己身後摸來槍械，槍口的那段還沒來得及抵上托尼腰身的時候，他聽見托尼這麽說，“我也很期待惱羞成怒、可憐巴巴的狗有沒有那個膽子殺死我。”
托尼靠近著將對方抱的更緊，任由那把槍指向自己的心口。
他笑著說：“但我想你不敢殺了我，因為你不是小醜，你是傑森。”
所有人都很少去喊小醜的名字，仿佛他不值一提一般。而當小醜再一次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卻是在被再一次否定的時候。
他創造的世界的人們渴求著神明的垂憐，憎恨著未知的恐懼，他們眼裏沒有小醜。蝙蝠俠那雙眼睛看向他的時候看著的從來都不是小醜，而是傑森，那個被他殺死過的小鳥，他似乎也沒太把小醜放在心上，一係列的在乎不過隻是因為小醜做的事情，和這具身體的主人而已。
甚至就連一個其他城市、無比惡心的陌生人都在否定著他。
翠綠的眼眸在這可以仿佛染成了鮮豔的紅一般，那紅色不是血也不是燃料，而是一種燃料，怒氣引發的火焰在沾染的一瞬間就徹底燎原，將整個瞳孔都渲染出火的滾燙來。
“哈哈哈……哈哈哈……”小醜低低的笑著，壓抑的笑聲笑到最後除卻滲人之外還有枯枝一般的幹啞。
“很可惜。”他邊笑邊說，表情無比的失控，分明是大笑無比的姿態，眼角卻在劃出點點的水痕，他的聲音一直都放得很輕，湊在托尼的耳畔一字一句的和他說著，“你這一次，說錯了。”
抬起的指尖抵上扳機，抬起的槍口對準心髒，分明的觸感過分貼近的距離，這是必死的一槍。
“我要殺了你。因為我就是小醜。”
——。——。
然而有一隻手，帶著濕漉漉的觸感，還有滾落的水滴伸了過來，死死的攥住了他將要扣下的扳機。
作者有話說：
我發現我電腦和手機碼字就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靈感還在，趕快多寫一點。
貼貼大家。
想盡辦法拉上線了。
其實是還想再睡一會兒直接世界末日前幾天再起床的傑森，被托尼牌鬧鍾活生生喊醒……謝在2022-03-01 23：12：01~2022-03-03 23：14：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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