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瘋子和瘋子。
那隻手帶著如冰一般的寒冷， 卻又在貼近的時候才能察覺到麻木的寒冷之下還有著屬於人類體溫的微熱。
小醜下意識的低頭順著那隻攥著他的手往回看去，印入眼簾之中的，卻是無比熟悉的麵容。
那張麵容的主人看起來有些狼狽， 不知道他到底是從哪兒出來的， 如今站在小醜麵前的他渾身上下都是濕透的，水液依附在他的衣服上打濕成黯淡的深色， 下垂的衣擺都因為過重的負擔而無法飄**起來， 隻能滴答著點點水珠落在地上，流淌而成小小的水坑。
柔軟的短發因為濕漉的緣故粘黏在一起，看起來反倒不是狼狽，而是一種無法言語的銳利感。銳利的感覺搭配上那雙翹起的眼眸， 冷漠而又煩躁不堪。
傑森陶德站在他的身後，那隻伸出去的手死死的抓住了他，阻攔住了他的一切行動。
黑色的紋路還留存在他的臉頰之上， 猙獰而又可怕，蜿蜒攀爬而上如同最惡心的傷痕一般，足以嚇哭任何的孩童。
“不可能……”小醜顫抖著，雙眸瞪到了最大，“你怎麽可能會醒過來？！”
傑森沒急著說話，他一隻手死死的握住槍械沒撒手， 而另一隻手撫上了自己的腦袋，冷漠的目光這一刻收了回來， 有些煩躁的眯起眼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現在的確是有些腦袋疼得厲害。
預計的蘇醒時間顯然要比現在還要晚上不少， 大量的信息在這一刻瘋狂的湧入進他的腦海之中，過量的信息一瞬間充斥著他腦海中的每一寸土地， 神經都因為這些信息而發疼的厲害。
沉默半晌， 他才緩緩甩了甩自己腦袋慢慢的抬了起來， 目光重新落在了小醜的身上。他重複著輕輕念著小醜的話語，而後才嘲諷的笑了起來：“誰給你的自信會讓你覺得這副身體是你搶來的？”
黑色的紋路在傑森的臉上跳動著，它們宛如活過來了一般歡呼雀躍的搖晃著自己的枝幹，襯得傑森比小醜更像是惡魔。
小醜仔仔細細的看著那張臉，直到最後才垂下了手，徹底卸去力氣任由手裏的槍翻滾著摔到地上去，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他顫抖著指尖往後退去，抬起的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半張臉想要去觸碰一些什麽，落入掌心的觸感卻是一片平坦和順滑，沒有任何東西存在的痕跡。
查覺到這一點後，那合攏的掌心才伸開了一些，露出了小醜那雙綠色的眼來。
“哈哈哈……哈哈哈……誰說我是瘋子？誰說我才是瘋子？真真正正的瘋子明明就在我的眼前！是被我所創造出來的瘋子！”小醜尖銳的大笑著，綠色的眼中染上瘋狂的痕跡，笑容之後卻是嘶喊的尖叫，“你這個瘋子！你把東西還給我！還給我！”
原本他也是遍布黑紋的臉，此時此刻卻是空白一片。
而與之相反的是，站在他對麵的傑森也同樣露出了笑容。那種笑容居高臨下，帶著冷漠的審視，宛如看著一隻哀嚎的死狗。
亡靈術士承擔不起阿卡姆的黑暗，阿卡姆的黑暗一直以來都是封印在傑森的身體中。這具身體承擔過太深沉的黑暗和崩潰，所以一直都處在瀕臨崩潰的邊緣。
傑森任由小醜留在他體內的那個存在作威作福從來都不是因為哀莫大於心死，除了利用小醜去想盡辦法召喚格赫羅斯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需要時間去成為這份黑暗的載體。去控製這份黑暗。
小醜一直以為是因為黑暗的緣故，所以他獲得了黑暗，打敗了傑森，占據了這份身體。然而他不知道他身上所存在的那些黑暗不過隻是傑森拋出的誘餌而已。
“雖然是很惡心的東西，但是把這玩意給你？”傑森笑著聳聳肩，“做夢去吧。”
小醜所握著的這端正在緩緩的失去所有可以抓住繩索的力氣，他在一點點的失去這具身體的掌控權。渙散的思緒和眼中逐漸黑暗起來的畫麵，小醜所能看見的最後不僅僅隻是站在他麵前的傑森，還有傑森身後一直漂浮在空中的奈亞。
奈亞抬起手來落在自己的唇瓣之上，未曾被傑森查覺的祂隻是露出禮貌的笑來，紳士的做出了噤聲的動作來。在看見小醜看來的時候，奈亞緊閉的唇齒緩緩張合著吐露出一句話語來，為這場好笑的故事拉上帷幕。
“抱歉了，小醜先生。現在我可不是你的同謀者。”
*
傑森幻想過自己會是怎樣被喚醒的，但是思來想去，他卻想不出來。他不在乎小醜會用他的身體去做些什麽，也不在乎現在哥譚這些人的「生死」。因為一切他都做好了打算，他甚至已經把自己放上了旁觀者的地位。
然而他沒想到托尼真的會這麽大膽，拿自己的命來賭。他也沒想到自己真的會忍不住，哪怕明明知道就算死了也沒什麽事情，卻還是忍不住站起來，抓住了小醜的手。
“你他媽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東西？這種事情你也敢去賭？”在占據身體掌控權後，傑森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腳邊的槍械踢遠了一些，死死拽著托尼的衣領把他拉進了監視器的死角後麵壓低聲音飽含著怒意罵他，“你想死別拉我墊背。”
托尼嘴裏還叼著那根棒棒糖，他轉動著糖果讓另一端的棍子也跟著翻轉，輕輕的點在了傑森的鼻尖上。他們離的不算很近，但是托尼的刻意湊近卻讓氣氛變得曖昧了起來。
“蝙蝠家不敢賭的事情，我敢。”他笑著說，“不要以為這個世界上隻有你可以這麽瘋，傑森。我瘋起來也是很可怕的。”
蝙蝠家不敢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賭傑森的回來，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之前很多次小醜能夠打傷蝙蝠家也不是因為傑森的冷漠，而是因為傑森知道小醜不會殺了他們，那隻是單純的傷害而已。就比如托尼，如果他沒有這樣子去激怒小醜的話，小醜也不會選擇殺了他。
傑森這一次完完全全是被托尼逼出來的。
他看著托尼那張無所謂的臉，半晌才偏頭躲開了他的目光，緩緩抽手離開了抓緊對方衣領的手來。
罵人的話在他嘴裏醞釀了半天，正準備一吐為快把看起來頗為驕傲的這家夥罵個狗血淋頭的時候，托尼卻比他還要先的行動了。
托尼反過來抓緊了他的衣領，被傑森拉開的距離再度回歸到了原點。湊近的臉龐甚至能夠清晰的看見托尼眼裏所裝下的傑森是一副怎樣的模樣。
托尼在傑森詫異的目光下毫不猶豫，嘴裏的糖果早就被他徹底咬碎吞入肚中，搖晃的棍子也被甩掉在地上。他的嘴裏還帶著細碎的甜味，就那麽直直的吻上了傑森的唇角。
水果糖的甜帶著膩人的感覺蔓延過來，在震驚中攻略著傑森的唇齒。比起最開始那個傑森所帶來的生澀的吻不同，托尼顯然是老手。他知道如何調動著自己的舌尖去靠近傑森，如何去撩撥開那因為生氣而緊咬著的齒間。
“其實這才是喚醒你的倒數第二個步驟。”托尼說，“跳過的原因大概是我隻想親傑森陶德，而不是那個惡心的家夥。”
滿口的髒話被字麵意義上的堵了回來，還因為過量的信息和突然襲來的親吻被徹底擊碎了思緒，傑森瞪大的眼睛甚至都不足以表達他的迷茫，超載的腦子連害羞和臉紅這件事情都是反應了半天才轉過來，這一吻都快結束的時候才伸手慌張的推開了托尼。
“我可不是這樣子的瘋法。”深呼吸半晌，傑森才捂著自己的嘴，咬牙切齒的擠出話來。
托尼笑著聳聳肩，目光卻死死的落在了他的身上：“拜托寶貝兒，你要真是這樣子的瘋法，我會愛死你的。”
“呃……”傑森沉默之後，問他：“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現在還來得及看醫生嗎？”
“呃……”托尼剛想要說什麽，兜裏的手機卻發出了震動的聲音。他一隻手拽著傑森的手沒有放開，另一隻手則是朝著自己的口袋摸去看看是什麽消息。
而後他才抬起頭來，回答著傑森的問題：“不用去看醫生了。醫生給我下診斷了，這病大概得要你和我私奔一趟才能好了。”
他說著，把手機亮了出來。
因為托尼扔掉了可以交流的手表，於是AI管家的通知隻能從手機上傳來。上麵顯示的消息明明白白的寫著一個訊息。
蝙蝠俠正在朝著這裏趕來。
“你不會想要見到他的，對吧？”托尼說，“而且我也不會接受你再次從我眼前消失這件事情的。”
傑森看著閃爍的屏幕，最終回握住了托尼抓住他的手。
*
疾馳而過的汽車留下的隻有呼嘯的風聲，蝙蝠俠坐在蝙蝠車裏，目光冷凝如水一般看著麵前的道路，冷靜的分析著各種路況。
他關掉了所有的通訊，車上也沒有任何人，現在在這片場所之中有的隻是他一個人而已。
他的呼吸在這種時候才露出一些破綻來，放的很重，連同他的情緒一同被泄露了出來。
比起托尼會遇到危險這種事情，更能牽動他心情和讓他如此急切地反倒是傑森。他有一種不知名的預感。
托尼真的讓傑森醒了過來。
蝙蝠俠知道此行是要去找傑森問出拯救世界的辦法，但是他的心卻喊著的卻是另一個事情。那些被探查的過往因為小醜的一句話正在一點點的浮出水麵，雖然並不多，但是還是讓他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如今他更想要的，身為布魯斯更想要問清楚的卻是這些事情。
我會聽他說的。布魯斯想，我一定會的。
作者有話說：
靠。謝謝媽咪們的地雷。
我爬起來趕快趁著網課在家多寫一點（？）。
碼字機等我努力成為一下（？……謝在2022-03-03 23：14：12~2022-03-05 23：47：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