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s 004 紫眸
chapters 004
紫眸
“你是什麽人？”鳳賴邪跌坐在冰涼的地上，她眼前一片黑暗，她下意識的用手撫摸著手腕上的手環，危險的氣息在四周蔓延。
黑暗之中，傳來低沉的笑聲，仿佛可以的壓抑，卻充滿了詭異的感覺。
“嘿嘿，這麽快，你就忘了我嗎？”黑暗中的聲音低聲的問道。
眯起眼睛，鳳賴邪努力的適應著黑暗中的視線，曾經，她在朔離的手下學習過夜襲，可以在黑夜之中最大限度的恢複視力，然而她卻驚然發現，在海底，黑暗就是黑暗，它是那樣的陰沉，根本無法看到絲毫。
“抱歉的說，見過的人太多了。”心中的驚恐褪去，鳳賴邪穩住呼吸，盡量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用耳朵聆聽水流。
“你真是讓我很失望啊，我的人魚新娘！”無聲無息，一直鬼魅的手輕佻的抬起鳳賴邪的下巴。
猛的一驚，鳳賴邪一腳提起，飛起一腳踹像前方，感覺腳下踢到了柔軟的觸感，對方後退去。
因為在海底，受到海水阻力的影響，鳳賴邪這一腳踹出去，力度和地麵上相比，要少了許多。
“嘖嘖，你怎麽這麽粗魯呢。”那人頗為不滿的聲音傳來。
鳳賴邪咬咬唇片，那人剛才的話讓她抓住了重點。
人魚新娘四個字，陡然間喚起她在魔界一段非常不好的回憶。
“破金！”手腕婉轉，金色的光鞭赫然從手腕之上延伸出來，許久未出的鋒芒在黑暗之中照亮。
“果然是你。“眯著眼睛看著不遠處，在昏暗的光下，露出半張笑臉的人，鳳賴邪冷聲道。
“不要這麽粗魯嗎，你是個女生。”對方見既然被發現了身份，索性不再逗弄，指尖一顫，房間四周的的牆壁，藍色的冷火點燃，在碧藍色的海水中燃燒的冰火，照亮海底的黑暗。
黑暗中的人，在冰火的照耀下，顯露出真實麵貌。
那一頭海藻般的長發，白皙光裸的上身，美麗的魚尾，和那帶著詭異笑容的臉，印在鳳賴邪的眼底。
異人魚！
那個在美麗的湖水之中咬了她一口，宛如惡魔般的人魚。
鳳賴邪心中一抖，心頭千萬個疑問閃過。
一瞬間，她終於明白，不管大叔的事情是真是假，米歇爾都沒有打算帶她去見人魚王，她真正的目的是將自己引到這裏，異人魚的麵前。
“這段時間未見，你更漂亮了。“異人魚眯著眼睛，看著眼前越發美麗的鳳賴邪，她如一朵正在綻開的花，逐漸的展露美麗。
“如果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想要做什麽，我會很樂意接受你的讚美。”手腕上的光鞭閃爍，她凝神靜氣，蓄勢待發，小心翼翼的盯著異人魚的一舉一動，這是水中，於情於理，生活在水中的異人魚都占有絕對的優勢，自己已經吃過一虧，同樣的錯誤她絕對不會犯兩次。
“嘖嘖，可惜你的護花使者不在，你就算知道我的目的，又如何。”異人魚惋惜又諷刺的看著麵色凝重的鳳賴邪，他可是算準了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用人魚王拖延住了鳳賴，才得以有機會下手。
他知道大叔不在她身邊？鳳賴邪眯著眼睛，擔心自己的同時，不由的擔心著不知現在是否安好的大叔。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麽知道鳳賴不在你身邊的？”異人魚仿佛看穿了鳳賴邪心中的話，笑著說道：“實話告訴你吧，你那偉大的血族伯爵，此時此刻隻怕並不比你好到哪裏去。”
“你什麽意思？”心頭一顫，鳳賴邪從他的口氣中感受到大叔的處境危險。
“看你的樣子，你應該什麽都不知道吧。”異人魚裂開嘴角，美麗的臉上出現一絲瘋狂的猙獰。
“你不知道自己中了我的毒？啊哈哈，這簡直太可笑了。”
“我……中毒？”鳳賴邪震驚的看著大笑的異人魚，滿心的詫異。
她怎麽會中毒，大叔為什麽……
腦海之中忽然劃過來人魚故鄉這段時間，大叔讓薩納為她準備的奇怪藥汁，她一直以為那是為了讓她之前受的偷襲傷早些愈合，可是如今想來，事情，好像並不是那麽簡單。
看著鳳賴邪驚訝而混亂的表情，異人魚的眼底閃過一絲惡毒。
“是啊，你那偉大的伯爵，為了壓製住你體內的毒素，不惜在每個月獵殺九十九隻人魚，取其精血為你穩定毒素，這些，你隻怕都不知道吧？哈哈，可憐啊！可憐，他為你不惜與人魚一族為敵，此時此刻，隻怕他已經被人魚王在震怒之下處決了吧。”異人魚的笑聲，格外的刺耳，如一把利刃，刺入鳳賴邪的耳膜之中。
“你胡說！”不可能的！大叔怎麽會……怎麽會……
鳳賴邪緊緊皺著眉頭，心中卻明白，根據之前的細節推斷，異人魚的話可信度頗高，但是……大叔不會死的，不管是誰，都不可能傷到大叔的。
心中又急又憂，鳳賴邪卻無法立刻轉身斬**後的鐵門，因為她知道，異人魚等的就是她轉身的一刻。
他這般激怒自己，隻不過是想要自己在憤怒之下露出一絲破綻。
她，絕不會讓他得逞。
“怎麽？不相信我的話？你沒有注意到，你每次留出來的鮮血，都有鑽石般的光澤嘛？“異人魚見鳳賴邪竟然還能沉得住氣，不得不加一把火候。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不管有沒有中毒，她現在依舊活著，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中毒的事情，最主要的，她必須保持絕對的冷靜，不能讓眼前狡猾的異人魚得逞。
她要活著出去，活著見到大叔。
一股信念，在鳳賴邪的心底生出。
“嘖嘖，好厲害的丫頭，不愧是‘禁忌之子’。”異人魚笑眯著眼睛，望著鳳賴邪。
鳳賴邪猛的聽到陌生的詞語，不由的皺皺眉。
“你在說什麽？什麽‘禁忌之子’？”莫名的，她的心跳加速，一順不順的瞪著異人魚。
“咦？你不知道？”異人魚驚訝的瞪著鳳賴邪，看著她眼底閃爍的不解，他忽然間大笑起來。
“啊哈哈，太可笑了，簡直太可笑了，你居然不知道什麽是‘禁忌之子’，怎麽有人連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的。”
異人魚笑的瘋狂，讓鳳賴邪不由的心跳加速，她警戒的盯著異人魚，看著他詭異的摸樣。
“不過，也難怪，你的力量都被封印了，如果不是咬你的時候，你的血流入我的口中，我也不會知道你的真實身份。”異人魚抑製住轟天的笑意，不懷好意的看著鳳賴邪。
“你說什麽？”封印？力量？真實的身份，那些詭異的詞一次性湧入鳳賴邪的耳中，她的手不由的微微顫抖，她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麽，但是心底卻產生了一股巨大的恐懼。
“嘿，沒什麽，你知道不知道我不敢興趣，我隻是想要告訴你，我不會放掉你，得到你的血之後，我將會得到永生，為了我的永生，獻出你的生命吧。”異人魚的臉在他的話語之中徹底變得猙獰扭曲。
他費勁千辛萬苦，耐心的等待，就是為了等她走入自己設下的陷阱，沒有什麽，比“禁忌之子”的血更加誘人。
猙獰的臉，如噩夢般襲來，鳳賴邪倒抽一口冷氣，在異人魚向自己撲來之時向一旁撲倒，手中的光鞭掃向異人魚，卻因為水中的水流影響，並沒有成功的掃到他的身上。
“嘿嘿，知道我為什麽要在水底對你下手嗎？”異人魚並沒有因為襲擊落空而沮喪，他冷笑著，露出一口鋒利的尖銳牙齒。
“因為在水中，你的光鞭是根本沒有辦法按照正常軌跡運行的。”魚尾一轉，他再次向她衝去。
他收集了她所有的資料，配置了一個最完美的計劃，要的，就是封住她所有的能動性。
隻要她的光鞭無法正常使用，他捕捉的計劃就會很快成功。
邪惡的光芒在眼底綻放，他迫不及待得到永生的力量。
一個被封印了力量，尚未覺醒的“禁忌之子”，這是多麽珍貴啊。
打定主意，不讓鳳賴邪有機會從自己的手中逃走，異人魚在冷笑間，將自己魚尾上的鱗片射出，宛如利刃穿過水流向鳳賴邪射去。
“該死！”低咒一聲，鳳賴邪隻能在最大限度的用光鞭進行防禦，勉強的在那些密密麻麻的鱗片刺到自己身上時，用光鞭截斷。
“你以為你逃得了？”
異人魚大笑，瘋狂的衝擊，鱗片在水中飛速的前進，越來越多。
鳳賴邪喘息不止，集中精力應付水流的阻力，舞動手中的光鞭。
該死！該死！她一點都沒有做魚飼料的打算！
然而，肩膀傳來一陣刺痛，百密總有一疏，三片魚鱗深深的刺入了她肩膀之中。
悶哼一聲，她倒退一步，一個側翻，避開隨後射來的魚鱗。
然而肩膀上的傷口之中，鮮血溢出，鮮紅的鮮血在海水中緩緩的擴散，在冰火的照耀下，閃爍著點點鑽石光芒。
鳳賴邪驚訝的瞪著眼前的這一幕，難道說，她真的。
“好香。”異人魚敏銳的聞到海水中她血液的香味，凶性越發的湧動，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品嚐那美味的鮮血了。
宛如一顆魚雷，他用最快的速度飛衝向鳳賴邪。
鋒利的牙齒撕下她肩膀上的一塊血肉。
痛，在一瞬間蔓延全身。
火，在心底燃燒。
托著狼狽的薩納，鳳賴一臉的殺氣，向無盡的黑暗階梯之中飛去。
臉上挨了鳳賴重重一拳的薩納一臉的恐懼，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隻看到殺氣衝天的鳳賴闖入他的房間，二話不說給了他一拳，直接將他的牙齒打落數顆，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就被他如鬼魅的身影逼到身前，一把提起。
用那森冷的聲音詢問他米歇爾公主居住的海底深處的暗黑宮殿在哪，他不知道鳳賴是怎麽知道暗黑宮殿的存在的，但是他在當時的情況下真的感覺自己要被眼前的俊美男子殺了。
膽怯從心中散發，他老老實實的交代了暗黑宮殿的位置，隨後，就被鳳賴和那個俊美的少年拖到了通往暗黑宮殿的階梯，狼狽的被他拖拽著。
“請您冷靜一點。“被打腫的半張臉，缺了幾顆牙齒的薩納肯難的開口，他已經被鳳賴的速度晃花了眼，他開始後悔，自己不該招惹這個看起來優雅的男子，他是獵豹，黑色的獵豹，外表看似冷漠優雅，實則極具攻擊性。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讓你死在這。”鳳賴冷冷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薩納徹底的閉嘴了。
天啊，究竟是誰觸怒了這隻優雅的黑色獵豹，既然在之前人魚王派人抓捕他的時候，他也隻是露出了淡淡的不悅，哪裏像現在這般，散發著仿佛要將人撕碎般的殺氣。
他的眼前，已經不是那優雅冷酷的伯爵，而是一個隨時都可能大開殺戒的修羅。
“主人。”熾炎看到了階梯的盡頭，那扇詭異的鐵門旁，那個跪在門口雙手閉合，閉著眼睛祈禱的米歇爾。
鳳賴眼神一眯，殺氣驟然升起。
米歇爾剛聽到動靜，方抬起頭，一個冰冷的大掌就死死的將她纖細的脖子固起，沒有一絲憐憫的將她粗暴的提起。
“小邪兒在哪？”鳳賴的紫眸全然褪去優雅神秘的紫羅蘭色，陰冷的銀色占滿他的眼底，冰冷的殺氣絲毫沒有遮掩。
驚恐的瞪著仿佛要吃人的鳳賴，米歇爾滿眼的恐懼，慌張的向一旁的薩納尋求救援。
“鳳賴伯爵，您這是做什麽，請您放下米歇爾公主。”薩納幾時見到過這樣的場麵，他驚呼著，想要上前阻攔。
卻被身後的熾炎一腳踹到，狼狽的摔倒，背上，被熾炎死死的踏住。
熾炎冷冷的看著妄想掙紮的薩納，眼底一片殺氣。
不要說主人了，就連他此刻都興起了屠殺的**。
看著拚命掙紮的米歇爾，鳳賴眯了眯眼睛，眼角掃過她身後的鐵門，修長的腿猛的一踹，赫然間將緊閉的鐵門踹開。
血腥味撲鼻而來。
米歇爾的驚恐，薩納的慌張，熾炎的震驚。
鳳賴緊皺著雙眼，看著眼前的一幕。
“大叔？”站在大廳的正中央，那個美麗的小人兒，纖細的身姿，慌張的表情……紫色的眸子。
“小邪兒。”鳳賴冷冷的一把丟開幾乎在他的手掌中溺斃的米歇爾，米歇爾早已因為驚嚇過度昏死過去。
鳳賴眯著眼睛，一步步，緩緩的靠近眼前的鳳賴邪。
那雙小小的手掌上，有著一隻被從腰間撕成兩半的人魚。
鮮血，在碧藍色的海水中渾濁著，汙染了那純淨的藍色。
“大叔……我……”嗓音沙啞，鳳賴邪驚恐的望著逐漸向自己靠近的鳳賴，握著異人魚屍體的雙手不禁微微的顫抖。
“別怕。”鳳賴用最溫柔的聲音安撫著受驚的小人兒，微微眯起的眼底深處，溢滿了心疼。
已經，來不及了嗎？
他伸出手，緩緩的靠近她染血的小臉。
“呃……”
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鳳賴邪底下腦袋，退後一步。
沉默，僵持。
鳳賴邪沙啞著嗓子。
“大叔……我……我是怪物嗎？”
大叔……我……我是怪物嗎？
隱忍的恐懼，顫抖的聲音，宛如一把利刃在一瞬間將鳳賴的心，撕裂。
“小邪兒，你不是……”
“啊……大叔，我不是人類吧……我……我把異人魚撕碎了。”鳳賴邪握緊手中還有著餘溫的屍體，赫然間放下。
她顫抖的抬起雙手，染血的手，在已經被汙染的海水裏，無法洗淨。
“大叔……我不知道怎麽了……我以為死的會是我……可是……我就這樣，把衝過來的他撕成了兩半。”
鳳賴邪緩緩的抬起頭，那含著眼淚，失去了焦距的紫色眸子，無神的望著鳳賴。
她重複著撕碎異人魚的動作，雙手用力的一扯。
那血肉在自己的眼前飛揚，血肉的腥味在她的身邊流川。
她聞到了，聞到了那惡心的味道。
她知道，如果她是個人類，一個普通的人類，她永遠都不可能做到。
肩膀上的被異人魚咬下的傷口已經愈合，她知道，自己不是人類……不是人類……
紫色的眼淚，滾落眼眶，在海水中擴散。
“小邪兒。”再也忍不住內心撕裂般的痛楚，鳳賴一把衝上前，將宛如破碎的娃娃的小邪緊緊的擁在懷中，用那幾乎可以將她揉碎的力道死死的抱住她的肩膀。
“別說……都別說了……”鳳賴的聲音低啞，隱隱的傳出一絲痛意。
他不想讓她發現這一切的，他希望她永遠都可以做一個普通的“人類”，他甚至已經為之後的一切事情做了準備和解釋，為的，就是讓她用“人類”的身份活下去。
然而，她清醒的神誌和那雙紫色的眸子，卻讓他知道，他所有的努力都成了泡影。
他的小邪兒，已經不……
心中努力的嗬護，卻依舊讓事情悲慘的發生，鳳賴心中的詛咒著自己的無用，詛咒著一切罪惡的根源。
那個雲端之上的——上帝。
“大叔……我是什麽？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究竟是什麽。”埋首在鳳賴的懷中，鳳賴邪死死的咬著唇片，用顫抖的聲音輕聲的問道，然而她後麵的話中，已經有著那濃濃的哭泣。
那宛如悲鳴一般的話語，深深的刺痛了鳳賴的心。
他死死的抱住他，用自己的懷抱包裹著此刻脆弱的她。
“小邪兒，你不是怪物，你永遠都不會是怪物。”
他要如何跟她解釋這一切，要如何將命運的醜惡展露在她的麵前，他要如何告訴她，那些隱藏在她的身世背後，醜惡的一切。
銀色的眸子重新覆蓋上紫羅蘭的顏色，卻帶著濃重的傷痛。
他那救贖的天使小邪兒，他要如何讓她從這一切悲傷的命運之中解脫出來。
東方血族的王宮之中。
鳳吟交疊著雙腿坐在舒適的沙發之上，單手支著下巴，邪笑的看著跪在他麵前的鳳棲。
這個為他，以至整個東方血族帶來榮譽，他的孩子。
“鳳棲，‘天使狩獵日’即將開始，我命你去人魚的故鄉，召回鳳賴伯爵。”邪肆的赤色之眸，包含著詭異的光彩。
跪在鳳吟的麵前，鳳棲重重的點點頭。
“父王還有什麽吩咐？”
“沒，你可以下去了。“鳳吟輕柔的開口，看著鳳棲低著頭退出去的身影。
鳳吟端起桌子上的酒杯，站起身，走到房間的落地窗旁，抬頭看著魔界的夜色，嘴角勾勒出一抹陰險的微笑。
“鳳棲，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眯起赤眸，他仰頭飲盡杯中酒水。
轉身的瞬間，夜色籠罩他的身後，他的臉上有著放肆的邪笑。
他最乖巧的孩子，他最聽話的——兒子。
鳳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