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假如沈懷淵才是真千金(1)
1.
至今,李暮蟬的心中仍是一片難以置信的波瀾。她這個曾經被視為尚書府掌上明珠的千金,竟然隻是一個假千金。
而真千金就站在李府眾人麵前。
真千金站在那裏,麵容冷漠如冰,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令人不敢接近的氣息。那雙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一切,直抵人心。然而,這份冷酷的氣質卻被她頭上那一大塊突兀的頭皮所打破,那是一塊被她自己扒拉下來的頭皮,顯得格外刺眼。
李父歡天喜地地將真千金迎回了府中,讓兩人以姐妹相稱,共同享受這府中的榮華富貴。然而,對於李暮蟬來說,這一切都是那麽的諷刺和可笑。
但李暮蟬並未表露出內心的波瀾,她表麵上依然保持著那份樂嗬嗬的模樣。她挽著真千金的手,對她親昵地叫著姐姐,仿佛兩人真的是一對感情深厚的姐妹。
她甚至還故意靠近她,對她親親蹭蹭抱抱,試圖用這種方式讓對方放下防備。
心底卻想著遲早有一天要把她趕出去。
她讓下人克扣她的夥食,每天隻給她吃饅頭喝稀飯,然後再假模假樣的提著豐盛的一餐給她送去,時不時說兩句風涼話刺刺她,若是那位真正的千金小姐是個有骨氣的人,此刻應當會怒火中燒,一把將她推開,然後她便可以借此機會大肆宣揚。
說真千金肚量小,處處毆打羞辱她這個弱女子。
可真千金並沒有這樣做,她隻是悶著頭幹飯,每一口小酥肉都嚼得津津有味,每一個大雞腿都三口下肚,發出滿足的吧唧聲。那聲音在李暮耳中,仿佛是對她精心設計的戲碼的嘲諷,讓她的計劃瞬間落空。
李暮蟬又讓人給真千金的衣服首飾動手腳,隻給她穿最醜的衣服戴最俗的簪子,讓她在京中貴族小姐們的麵前出醜。
正當眾人唇槍舌劍,圍繞著真千金展開一輪又一輪的羞辱時,李暮蟬理了理衣服,正準備解圍來體現一下自己的大度和胸懷的時候。
不經意一瞥,卻發現那真千金竟如同置身於另一個世界。她靜靜地坐在欄杆之上,似乎完全未被這喧囂所動,甚至還旁若無人地摳著鼻屎,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與她無關,那些尖銳的言辭、無情的嘲笑,都未曾觸及她的心靈。
李暮蟬忍無可忍,心說好,既然這些都拿你沒辦法,那你總該在意你的名聲吧。
2.
李暮蟬從藥鋪裏買來市麵上最烈最凶的猛藥,混在羊乳中遞給真千金。
彼時她連借口都找好了,她要是不喝的話她就......
心中的計劃已然成形,隻待真千金喝下這杯加了料的羊乳。她暗自思量,若是對方不喝,她便找個合適的借口……
然而,她的念頭還未完全展開,手中的杯子便被人輕巧地接過。真千金似乎並未察覺異樣,毫不猶豫地仰頭飲下。
李暮蟬扯了扯嘴角,她試探的問:“姐姐,你就沒有感覺到一丁點不適嗎?”
真千金微微皺眉,仿佛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嗯……確實有點腥,下次你試試換牛乳,或許會更好喝。”
又過了半刻鍾,窗外候著的小倌瑟瑟發抖,問李暮蟬還要等多久,這三月春寒料峭,連風都帶著刀。
李暮蟬說快了,讓他等等,然後又折身回到屋內繼續觀察真千金的情況。
屋內一片昏暗,隻有朦朧的月關灑下來,四下靜悄悄的,針落可聞。
李暮蟬連叫兩聲姐姐都沒有半點回應。
有風從窗戶吹了進來,她心一緊。
糟了,莫不是翻窗逃了出去吧。
她急忙起身,快步走向窗邊,雙手扶著窗台,向外張望。
就在她全神貫注地搜尋時,一雙堅實有力且帶著溫熱的大手突然從背後襲來,猶如鐵鉗一般緊緊地捂住了她的嘴巴,隨後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拽著,身不由己地倒在了柔軟的**。
“呼——”
真千金壓在她的身上,喉嚨裏發出粗重的喘息聲,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戰鬥。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滑落,順著她鋒利的下頜線,滴落在李暮蟬的鎖骨上,甚至有幾滴滲進了她的眼中。
酸澀的感覺如針般刺痛著神經,讓人幾乎難以忍受。
一絲絲癢意從皮膚深處悄然爬出,如同頑皮的小蟲在皮下遊走。
真正的千金小姐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她,那雙眼睛中醞釀著深沉的黑色,仿佛一場即將爆發的狂風暴雨。那黑色既重又濃,壓得人心頭喘不過氣來。
李暮蟬被真千金緊緊擒住的手,無法動彈分毫。
她知道真千金這副難耐的模樣,該是藥效發作了。
李暮蟬大喜,趁真千金不注意時一腳將她踹倒,趕忙跑到門口將小倌放了進去,然後再死死地闔上門。
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幹淨利落。
李暮蟬拍拍手,正準備放聲大笑,腦子突然一疼。
緊接著,一些陌生的記憶竄進了她的腦子裏。
原來,她所在的世界不過一本小說,真千金是這個小說裏的女主,而她隻是這個小說的裏麵的惡毒女配。
她與真千金作對,落得個人憎狗厭眾叛親離的下場,最終死於真千金的愛慕者手中。
3.
故事情節一幀幀如走馬燈般放映結束,空白的大腦隻剩兩個字——完了。
她火急火燎的打開門,將正對著女主上下其手的小倌一把敲暈。
**的她的眼神迷離,如同被迷霧籠罩的湖麵,深邃而朦朧。那一點紅唇上,還掛著晶瑩的水漬,如同清晨花瓣上的露珠,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她的身體濕漉漉的,仿佛剛從清泉中沐浴而出,每一寸肌膚都散發著誘人的水氣。她顯得如此脆弱,又如此饑渴,仿佛一朵在風雨中搖曳的玫瑰,等待著被溫柔地采摘。
李暮蟬站在床邊,喉嚨裏不自主地咽下一口口水。她的心跳如同戰鼓般擂動,仿佛要衝破胸膛的束縛。
她豁出去般,顫顫巍巍地解開自己的衣帶:“姐姐,我愛慕你已久,就算是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真千金聞言,濕漉漉的虎軀一震。
李暮蟬鼓足了勇氣,腦海中飛速地回放著那些她曾經看過的描繪強製愛情的古老話本。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就算我們同為女子,可那有怎樣,今日,我便要對你霸王硬上弓,讓你徹底成為我的人,哈哈哈,就算你叫破喉嚨也沒有人會來救你的。”
待李暮蟬脫完最後一件衣裳,真千金突然暴起。
李暮蟬瞪大眼睛,她以為她是要反客為主,沒想到真千金隻是將一床被子裹在她身上,叫我滾出去。
*
嚶嚶嚶好凶。
李暮蟬心中的小人捏著小手帕大聲哭泣著。
5.
夜裏,李暮蟬回到自己的房間,她躺在穿上,輾轉反側,腦子裏全是那些雜七雜八的小說情節。
這些記憶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她把女主得罪了個幹淨的時候出現。
一想到自己將來要間接死於女主手中,李暮蟬就痛苦的睡不著。
以至於第二早上,侍女綠釉給她梳洗的時候,看見她眼底的烏青嚇了一跳。
“大小姐那邊怎麽樣了?”李暮蟬問。
綠釉一邊小心翼翼地梳理著李暮蟬的長發,一邊幸災樂禍地回答道:“還能怎樣呢,自然是名節受損,身敗名裂了。那大小姐傷心欲絕,聽說昨夜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床被褥都被她哭濕了。今晨,府中的下人們去服侍她時,她還大發雷霆,把所有人都趕了出來,現在是誰去都不開門呢。”
說到此處,綠釉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小姐啊,奴婢看您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呢。”
她的最後一句話,李暮蟬差點聽成小姐,你的死期就要到了呢。
6.
李暮蟬想明白了,麵子什麽的,在姓名麵前不值一提。
真千金是因為她才生氣發火的,她得趕緊過去給這位女主消消氣。
李暮蟬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推開了真千金的房門。突然間,一個茶杯從門內疾飛而出,帶著淩厲的風聲,幾乎擦過她的耳際。
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讓李暮蟬呆立當場,她的心跳瞬間加速,出師未捷,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
“叫你們都滾,是聽不見嗎!”
裏麵傳來真千金的怒吼,聲音粗噶,氣吞山河。
李暮蟬小心翼翼地躲在門外,隻敢探出半個腦袋,向門內窺視。她害怕極了,生怕真千金一怒之下,再次扔出什麽東西來。她顫抖著聲音,小心翼翼地喊道:“姐姐,是我。”
屋內瞬間陷入了沉寂,隻剩下呼吸聲和遠處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過了許久,那平靜如水的聲音才緩緩響起,仿佛是從深淵中傳來的一般。
“進來吧。”
李暮蟬深吸了一口氣,提起裙擺,小心翼翼地跨過門檻,步入屋內。隻見屋內一片狼藉,桌子椅子被摔得缺胳膊斷腿,花瓶茶盞更是碎了一地,五彩斑斕的碎片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芒。
真千金泡在浴桶裏,兩隻細長有力的胳膊掛在浴桶外,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浴衣,她閉目養神,一呼一吸之間,肌肉賁張,流暢的線條像是一筆勾勒而成。
不得不提的是,真千金的身材確實是無可挑剔的。她就像是一位英勇的將軍,矯健而充滿力量。院子裏的下人們常常議論,真千金每天都會花費數個時辰在舞刀弄槍之上,她的身手矯健,讓人驚歎不已。李暮蟬以前聽到這些,心中總是有些不屑,認為真千金太過粗魯,缺乏大家閨秀應有的溫婉和嫻靜。現在想想,倒真是她目光短淺了。
日後別說真千金的愛慕者,便是真千金想都可以捏死她。
李暮蟬跪在蒸騰的浴桶旁,她的手指在不經意間觸碰到那女子手臂上凸起的青筋,仿佛觸到了冰冷而堅硬的琴弦。
真千金微微掀起眼皮,露出一絲幽深的眸光,僅存的半個瞳仁閃爍著一種野性的光芒,仿佛是一隻忍受了三天三夜饑餓的狼,在寂靜的深夜裏,猛然間發現了獵物的蹤跡,那眼中迸發出的,是渴望與貪婪交織的熾熱光芒。
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垂了下來,落在李暮蟬的手臂上。
李暮蟬被這一道目光盯得混身發抖。
李暮蟬鼓起勇氣,給她磕了個頭,無比誠懇道:“姐姐,妹妹知錯了,求姐姐不要再生氣了。”
真千金不語,我繼續討好道。
“姐姐,求你看在妹妹對你一片癡心的份上,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妹妹吧,妹妹實在是太喜歡姐姐了,奈何姐姐幾次三番都忽視妹妹的好意,妹妹才會出此下策的。”
真千金高深莫測道:“哦?”
語氣不辨喜怒。
李暮蟬立時背出準備已久的台詞:“我曾在暗中給姐姐使絆子,都隻是為了引起姐姐的注意,讓姐姐向我求助,熟料姐姐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我的這些雕蟲小技根本就入不了姐姐的眼。”
沉默一瞬,那人冷笑:“昨天的那個小倌,也是你的好意?”
李暮蟬的掌心沁出了一片冷汗,她的思緒如同翻湧的波濤,急切地尋求著應對之策。
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是妹妹一時糊塗,想著得不到的就毀掉,妹妹痛定思痛,下定決心日後隻要跟在姐姐身邊,便是日日看上一眼也知足了。”
真千金的麵色微微動容,那眼中的波動仿佛被李暮蟬敏銳地捕捉到了。她心中暗喜,有戲!於是,她膝行幾步,靠近了真千金,輕柔地握住了她放在浴桶外的手,然後緩緩地將它放在了自己的半張臉上。
這是她以往對阿娘使的法子,百試百靈。
寬大的手心覆在她的半張側臉上,李暮蟬蹭了蹭,語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道:“姐姐,你就要了我吧,我願意為姐姐做任何事情。哪怕姐姐日後嫁了人,我也願意嫁給姐姐,哪怕是做姐姐的妾,是見不得人的外室,妹妹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