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刺之暗算

正文_第11章:波詭雲譎(4)

男人對車夫說的是城內最大的國泰客棧,兩人正像是一對投宿客棧的香客,宿費昂貴的國泰客棧也很符合二人華貴的服飾和派頭。

兩人抬著箱子下了車,卻沒動步,隻是瞻望客棧前懸掛的那對大紅宮燈,這對宮燈乃是前朝宮廷禦品,而今成了客棧最好的招牌。

他們等馬車拐過街角後,才像突然省過神兒似地一躍而起,抬著箱子竄入客棧長長圍牆的陰影裏,隨後便左右張望。

客棧裏吆五喝六聲,清歌笙竹聲響成一片,熱鬧非凡,街上卻闃無一人,此時已是金吾巡街的時候了。

兩人抬著箱子在高牆陰影裏鷺伏蛇行,點塵不驚,聲息無聞,轉過街角,橫穿大道就是他們的目的地。

剛轉過街角,迎頭卻看見一個巡街的更卒,手裏提著一盞燈籠,左右照著,這兩人並不知道,金府上下已全部出動,嚴查城內一切可疑的人和事,隻是奉了金五倫的命令,要外鬆內緊,不著痕跡,以免打草驚蛇。

這名更卒也是金府的弟子,手提燈籠左右照射,希望能抓到了把可疑的人物回府裏領賞,其實他連要找什麽都不知道。

兩人街角轉得急了些,恰好與更卒撞了正著,要解決掉這個更卒隻是彈指之勞,但他說什麽也不敢在自己苦心尋覓的藏身之地附近殺人作案,他急中生智,回身把箱子向牆角一塞,餓虎撲食般把女人壓倒,爬在她身上大動起來,兩人的身體恰好把箱子擋得嚴嚴實實。

燈籠照在兩人身上,更卒的眼睛瞬時間定住了,瞪得銅鈴般大,氣息也粗了。

女人也明白男人的用意,極力配合,故作嗲音道:

“總爺,奴家作主意哪,您就行個方便吧。”

更卒喜笑顏開,樂不可支道:

“小冤家,你讓總爺行方便,也給總爺點兒方便吧。”

他放下燈籠,俯下身在女人**出的**上摸了幾把,心滿意足地道:

“兄弟,這妞兒不賴,好生樂著吧。”這也是他們的規矩,凡事都要抽點頭兒的。

他提起燈籠,慢悠悠轉過街角,嘴裏哼著“十八爬”,心裏兀自感受著手上那份令他心旌搖蕩的滑膩感,打定主意:

這隻手今年不洗了。

地上兩人又如兔子般躍起,女人連鬆開的衣襟也來不及掩好,抬著箱子穿過寬闊的大道,衝到一扇朱紅門前。

男人並不敲門,手中不知何時已握著一把鑰匙,閃電般捅開門,兩人進門後把門關好,都靠在門上不停地喘息。

這裏並不是他們的家,而是兩個月前托人租好的,出麵租房子的人也不是武林中人,他知道的隻是北方一對富人家夫妻要到山上燒香還願,這是極尋常的事,而且傭金豐厚,他租好宅子後把鑰匙交出,就隻管消費那筆傭金去了。

這把鑰匙轉過三個人的手,才到了男人的手裏。

即便這房子最後被追查,也絕對查不到他頭上。

兩人喘息一陣才緩過來,女人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酥胸全部外露

,卻也不以為意,慢條斯理地係好衣襟。

“唐九,你總有一天會把我害死的。”女人忿忿地說。

“怎麽這麽講?”男人不勝驚駭,慌亂起來,以為女人洞曉了他的心事。

“九郎,我愛你,為了你我什麽都肯做,可是今天竟受那臭丘八的羞辱,你居然眼睜睜看著……”女人眼中流出羞辱的淚水。

“寶貝兒。”男人的眼睛也潮濕了,他雖然不像嘴上說的那樣愛她,但看著別的男人在自己女人身上濫施祿山之爪,心中的羞辱感較女人猶甚。

他用盡全身之力壓抑住殺人的衝動,“這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為了我們要實現的遠大目標,我心裏比你更難受。

“進屋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須防隔牆有耳。”

兩人抬著木箱進了屋,先把窗子關得嚴嚴實實,才點燃桌上的蠟燭,又把箱子塞到了床下,這才安下心來。

女人坐在**,臉上依然清淚潸然,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凝聲道:

“唐郎,你答應過我,做完這件大事後你就娶我,你沒忘吧?”

“當然。”唐九心裏被針刺似的一跳,“這是我對天發的毒誓,我怎會忘。”

“你再把毒誓發一遍給我聽。”

“寶貝兒,你不累呀,那毒誓我都發過一千遍了。”

“我就要你再說一遍。”女人虎地站起,兩眼射出刀一般的光芒。

“好,好。”唐九舉手作投降狀,然後高舉右手,左手撫著胸口,麵色無比莊嚴,“皇後後土在上,我唐九日後若不娶李玉奴為妻,就讓我死在‘蝕心針下。’”

發這種毒誓他並沒有心理負擔,那枚“蝕心針”是他們家族女子的必備之物,專用來對付負心郎的,兩人定情之夜,李玉奴就堅持讓他送一枚“蝕心針”,以表示自己的忠貞不二,唐九也就送了,不過自那夜以後,他也天天防著“蝕心針”刺到自己身上,所以每天都偷著服解藥。

看到李玉奴心滿意足的樣子,他心裏暗自發笑:

女人一旦愛昏了頭,就是白癡,他又四處查看,熟悉室內的家什。

“唐郎……”

唐九一回頭,李玉奴不知何時已除去身上的衣服,赤條條躺在**。

“過來,我需要你。”李玉奴輕聲喚道。

這聲輕喚比茅山道士的招魂法術靈驗得多,唐九立時又變成一頭餓虎了……

良久,雲收雨息,唐九已沉入夢鄉,李玉奴身上依然寸絲不著,兩指間卻玩弄著那枚“蝕心針”。

她每天看著唐九偷偷摸摸服解藥,卻險些笑出聲,他根本不知道,這枚“蝕心針”早已用更劇烈的毒藥重新熬煉過了,不要說沒解藥,就是服解藥的時間都沒有。

“唐郎,我愛你,要把你愛死。”她在心裏快意地想著,手指靈巧一動,毒針已不見,她靠在唐九寬厚的背上睡著了。

城北丐幫分舵內,燭火輝煌。

院裏院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明樁

暗卡遍布每個角落,這座被金陵人戲稱為“花子窩”的丐幫分舵已進入高度戒備狀態,各處不時響起“口令”,“蓮花”的低喝問答聲。

這不僅是幫主於今天駕臨分舵,更是因為張莊那場大爆炸。

丐幫幫主花子明是接到峨眉玉海師太的邀請來參加金頂上人的喪禮的。

他明白其實是請他必要時助拳。

他與金頂上人是至交酒友,此事與公與私都無法推開。

不過他還是估算著行程,要和峨眉同一天進城,以免出甚意外狀況,峨眉會疑心他在城裏作了手腳,少林、峨眉、丐幫遠非外人所認為的“同榮辱,共進退”的關係。

他比峨眉派晚到了一個時辰,直接進城到了分舵,席未暇暖,張莊的事便已報了上來。

花子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拷問似地讓這名弟子連報三遍,然後怒吼道:

“再探,探實!”

唬得這名弟子奔出院子時褲子都濕了。

陪侍他身邊的分舵主張乾大為不解,幫主和玉海師太關係很淡,除了必要的禮節往來,兩派之間幾乎沒有任何往來,峨眉遭難固然是人人震驚的大事,卻也不致如此失態。

花子明隨後便下令聚集分舵精幹弟子,悉數進入緊急狀態,對分舵嚴防死守,好像丐幫也要緊步峨眉之後塵一般。

張乾心裏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但幫主的法令必須一絲不苟地執行,他親自挑選人手,安排每一個崗哨,每隔不遠處還倒扣一口水缸,派人監聽,以防有人在地下搞土工作業,挖洞埋火藥。

張乾知道幫主最喜歡喝燒酒、吃狗肉,據江湖傳聞,花子明就是為了天天能吃到大鍋燉狗肉才入的丐幫。

他入幫晚,不知此條傳聞確否,但幫主嗜狗肉如命卻是事實,所以他得到幫主要來巡視的通知後,便備了十壇上好的燒酒,又叫人到城外農莊裏偷來幾條肥壯的狗養在院裏。

張乾把幫主請到自己的內室,命人擺好桌案,送上燒酒和剛煮好的狗肉,陪幫主喝酒,花子明心神不寧之下,燒酒和狗肉的**力也減弱不少,吃喝得有情沒緒的,他什麽話也不說,也不問,隻是雙眉緊鎖,眼中神色閃爍不定,不知想些什麽,他不問,張乾也就什麽都不敢說,更是什麽都不敢問。

各處陸續有消息傳來,卻都是並無異常,等於沒消息,而張莊方麵卻無進一步的消息,花子明氣得三屍神暴跳,對張乾惱怒道:

“都是你**出的好兄弟,連點消息都打探不回來。”

張乾抗議道:“幫主,這不能怪兄弟們,張莊已被金府嚴密封鎖了,根本進不去,裏麵沒的消息也傳不出來。”

“封鎖?”花子明一怔,“他們為什麽要封鎖莊子?

“馬如龍在張莊裏究竟搞的什麽名堂?”

“馬如龍?這事和馬如龍有什麽關係嗎?”張乾聽得一頭霧水。

“跟他有什麽關係?”花子明哼道,“關係大著了,出事時他沒在現場吧?那麽他在哪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