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戴上項圈的北宮鈴
約納斯所透露出的消息讓北宮鈴原本所有罵人的話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實際上，北宮鈴並沒有辦法驗證約納斯所說的關於天羽末子的消息是否屬實。也正因如此，她迫切的想要從約納斯的口中獲取更多的情報。
正如北宮鈴一開始所擔心的，約納斯俘獲她的主要目的便是引蛇出洞……以她作為誘餌，讓天羽末子回到晨曦之星通風報信，最後將晨曦之星的主要力量一網打盡。
而依照她對於天羽末子的了解，對方是極有可能再次聚集起人馬，試圖將她從阿爾特財團這裏救出來的。即使希望十分地渺茫，對方仍舊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可以救出她來的可能。
天羽末子是一個很看重同伴的人，但此時的北宮鈴倒希望她沒有那麽重視同伴。
因為這裏擺明了就是一個陷阱，其它人或許對於阿爾特財團以及自己目前的處境不太了解，但北宮鈴深刻地認識到，一旦晨曦之星選擇了再此刻攻入阿爾特財團，那麽最終的結局便然會是全軍覆沒。
所以北宮鈴寧願自己一個人在約納斯這裏受盡折磨也不願意讓晨曦之星的成員來救自己。
“天羽末子……她現在怎麽了？”
北宮鈴並沒有理會約納斯那略帶調侃的話語，而是深吸了一口氣後，開口問道。
她是在一天前左右被轉移到這個拘留室的……排除約納斯的心血**，最有可能的情況便是阿爾特財團提前得知了什麽消息，或者說擔心晨曦之星的成員已經知曉了自己的位置。
無論是因為什麽，這都代表晨曦之星近期很有可能對阿爾特財團展開行動。
這也是北宮鈴並沒有懷疑約納斯是在欺騙自己的原因……因為依照她的推斷，約納斯突然找到了她，很有可能便是因為天羽末子的行動已經失敗了，阿爾特財團已經掌握了絕對的優勢。對方就是來自己麵前談條件的。
還有一種可能……上述的事情全都沒有發生，一切都隻是北宮鈴的猜想，而約納斯的目的，也隻是為了更進一步地羞辱她，折磨她。
想到這裏，北宮鈴的大腿不自覺開始摩擦了起來……意識到這一點的北宮鈴不由得有些窘迫，盡量用隱蔽的方式來掩蓋自己此時的狀態。
“我並沒有將她如何……正如我們之前的約定一般，我向來是一個守信的人。”
約納斯微笑著開口，他話語中的‘約定’，自然是第一次來到拘留室時，與北宮鈴達成的口頭協議。
約納斯答應了不會殺死天羽末子，也不會對她怎麽樣。但約納斯僅僅隻是許諾了天羽末子不會死……至於其他人的下場，與他無關。
“相比起來，北宮鈴小姐在失信的方麵倒是從沒有讓人失望過……畢竟我們所達成的協議，大部分都是北宮鈴小姐您先一步提出要毀約的。”
聽到這話，北宮鈴的臉上多少有些難堪起來。
對方說的冠冕堂皇，她甚至無從辯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她先一步撕毀的約定，但從整體局勢來看，這次的毀約也是不得已的行為。
她沒辦法相信約納斯的所謂“守信”，那麽毀約也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這麽看來，即使她沒有錯誤地判斷伊利斯和約納斯之間的關係，晨曦之星淪落到如今的局麵也是不可避免的。
“她現在在哪裏？”北宮鈴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
“與北宮小姐的處境類似……但好消息是，她現在尚且處於昏迷的狀態。”
約納斯微頓了頓開口回答，咧了咧嘴，接著又開口說道：
“當然，這對於她而言或許是一件好事。”
“……”
北宮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眼中閃過掙紮的神色。
如果說之前的行為僅僅隻是讓北宮鈴小姐產生了動搖的話，那麽現在的這種情況，則是讓她真正的開始懷疑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否是正確的。
北宮鈴很清楚，現在唯一還能拯救晨曦之星的辦法便是向約納斯服軟……而且即便如此，也不一定能夠換來晨曦之星的苟延殘喘。
現在的她陷入了與當初昂斯一般的情況……在命運與理想的十字路口，她必須得做出一個合理的選擇。
是保全晨曦之星，還是保全自己的理想？
一想到天羽末子已經被對方抓起來，接下來可能會遭受與她一樣的恥辱，北宮鈴便有些不忍心了起來。
不僅如此，晨曦之星被阿爾特財團俘獲的成員絕對不在少數，這些都是為了她才落入約納斯手中的……
作為領導者，她能夠狠下心來做出決斷，快刀斬亂麻切掉組織內可能存在的隱患……因為那是必然會影響到晨曦之星發展的因素。現如今，這個因素變為了她自己。
而現在，整個晨曦之星都陷入了岌岌可危的狀態。是否能夠存續皆在於麵前這個男子的一念之間。
“你來到這裏，應該不僅僅隻是為了和我說這些吧？”
北宮鈴盯著麵前男子的眼睛，開口詢問：
“你想讓我用什麽條件交換？”
聽到這話，約納斯不由得笑了起來，接著開口說道：
“實際上，現在的晨曦之星並不值得我大費周章的用利益來交換某件事物或者說保證它的存續。”
“換句話說，不是讓我提出意見或是要求，而是由你來展現它的價值……北宮鈴小姐，希望你能夠弄清楚這一點。”
約納斯的話語在北宮鈴耳邊響起，她不由得抿起嘴唇，因為對方的這一番話，陷入了更加糾結的境地之中。
“當然，我今天來找你並不是為了這件事情，更多的是為了與北宮鈴小姐聊一些題外話。”
說到這裏，約納斯頓住，緊接著抬起頭看向北宮鈴的眼睛，開口問道：
“比如，北宮鈴小姐一直想要實現的，所謂‘事業’。”
……
他想要做什麽？
在約納斯開口說出最後一句話的一瞬間，北宮鈴的心中便升起了不安與警惕的預感。
所以她並沒有開口，而是默默地聽著約納斯想要整出什麽幺蛾子。
“……”
“所以……北宮鈴小姐，你是如何認定，你所堅守的‘正義’，一定就是正確的呢？”
聽到這話，北宮鈴不由得愣住，隨後眉頭緊緊地皺起。
雖然她確實很想要讓晨曦之星的其它成員安然無恙，但對方所說的這番話無疑是要動搖她的信念，這讓她忍不住想要與對方辯駁一番。
“二十五區的製度腐朽凋敝，人們生活在各種剝削與危險之中，我為了他們的自由而戰，為了解放他們的思想而戰，為了反抗脫韁的社會體係而戰，這為何不是正義？”
北宮鈴小姐的話語相當有感染力，若此刻是一場演講，少女振臂一呼，或許還真的會有不少熱血上頭的居民跟隨她遊街示威。
但很可惜，這裏是二十五區。
約納斯不得不告訴她殘酷的現實。
“那麽，你有想過你所謂的，為了正義而打響的戰爭，民眾們是否會買賬呢？”
“我們就是為了取回他們原有的利益，為什麽……”
話音未落，約納斯便打斷了她的話語，嗤笑道：
“在說這些之前，我得先告知你一個概念，北宮鈴小姐。”
“二十五區，財團的社會資源掌握率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也就是說，無論是貧民還是那些幫派成員，他們實際上都是依附於財團而活的。”
“財團被摧毀後，首先失去工作的便會是這一批人……那些有著技能傍身的人才都被招攬進了公司之中，他們也將會是社會秩序崩壞重建後的主力，但……其他人呢？”
“收入本就不高的他們會在失去工作後徹底斷絕經濟來源，社會秩序的崩塌讓他們無法領取到低保福利……而這帶來的結局，將會是無數貧民死亡，亦或者是淪為新社會的耗材。”
聽到這話，北宮鈴原本想要反駁開口，但卻發現自己無從辯駁，臉色不由得蒼白了幾分。
“這便是你口中，人人都會獲得自己應有權力的新社會……它的誕生便意味著無數貧民被犧牲，而為了維持社會的穩定，最基礎的社會結構並不會被打散，權力的真空會使人群中的話野心家謀取勝利果實上位，成為下一個財團……”
“屆時，你的選擇是什麽？再度摧毀新興的集團，讓人們陷入再一次的戰火與恐慌之中？”
約納斯看向有些失神的北宮鈴，語氣有些憐憫的開口說道：
“你所帶來的，不是希望……單純的破壞，隻會讓原本的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你說你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但為此犧牲最大的，還是你口中的底層人民。你自以為是的為他們爭取自由，但在二十五區，自由對於他們而言便是滅亡。”
“詭辯……”
北宮鈴依然不願意承認約納斯的說法，隻是倔強地看著對方：
“秩序的重建必然會帶來各種各樣的問題……正確的道路是需要探索的，這個道路上必須要有先驅者。”
“而你呢？你又做了什麽？”
這話問出來相當的可笑，約納斯的身份便已經決定了他的立場。
但約納斯聽到後，僅僅隻是沉默了幾秒，便開口說道：
“我為貧民區的所有人提供了工作，為阿爾特區所有的孩子提供了教育，我為風餐露宿的工人提供了住所，我為無人贍養的老人提供了食宿。”
“這本就是屬於他們的。”北宮鈴握緊了拳頭。
“對，所以我將這些還給了他們。”
約納斯偏過頭，開口問道：
“那麽你呢？北宮鈴小姐，你反抗壓迫的事跡，又為他們起到了什麽作用？”
北宮鈴沉默不語，良久後，她開口說道：
“這僅僅隻是阿爾特區……你為了籠絡人心，所以才這麽做的。”
聽到這話，約納斯不由得笑了起來，就像是總算是從對方的口中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話，他開口說道：
“那我們不妨打一個賭……”
“在我整合二十五區後，所有的地方都會像是阿爾特區一樣。”
“屆時，還請北宮鈴小姐親眼見證。”
“……”
聽到這話，北宮鈴抿起嘴，片刻後才開口說道：
“晨曦之星需要合並入阿爾特財團麽？”
“不需要……你可以按照你原先的想法發展晨曦之星。”
“那你會放了其他人麽？”
“暫時，不會。”
約納斯頓了頓，隨後開口補充道：
“至少現在的他們，還是敵人。”
北宮鈴皺起眉頭：“我的表態還不夠麽？”
“畢竟有過前科，我並不相信北宮鈴小姐的話語，除非……”
約納斯並沒有說完，北宮鈴接著對方的話，有些無奈地開口：
“除非什麽？”
約納斯微笑，隨後從身上拿出了一個銀白色的，啞光材質的項圈。
“除非，北宮鈴小姐自願帶上這個。”
“我必須實時檢測你的情緒，身體狀況，心跳頻率才能判斷你是否在說謊。”
“當然，這是自願行為……北宮鈴小姐也可以選擇拒絕。”
“但戴上之後……”
戴上之後，可就是默認自己的身份了。
看著銀白色的項圈，北宮鈴臉頰發紅，神色糾結，拳頭不自覺攥緊。
好半晌後，她才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開口應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