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佛係炮灰

第74章 噩夢

卻說生產隊來了四個改造分子, 社員們隻是看稀奇,王麻子和吳老三卻高興的很。

自從回到生產隊,他們倆就得幹最苦最累的活兒, 這倒也罷了, 隨著現在改造**越來越多,他們倆還得時不時被拉出來溜溜。

王麻子更慘, 他自己有偷東西這個汙點不說, 還有個資本家小姐的媳婦,這媳婦雖然跑了, 卻不妨礙成為他的罪名之一。

兩人那是叫苦不迭, 可又沒有辦法, 誰讓他們是“勞改犯”。

王麻子日日夜夜都在罵自己當初瞎了眼, 怎麽就想不開娶了個地主家的小姐,早知道她不會下蛋,當初還不如等一等娶了劉寡婦。

劉寡婦年紀是大一些, 可好歹幫他生了個兒子。

想到被劉家養得瘦骨伶仃的兒子,王麻子心底又恨上劉大柱,當初他承擔了罪名,可劉大柱呢,對他兒子呼來喝去,壓根不把他當親弟弟。

不提往事, 王麻子如今倒是學乖了, 忽悠著吳老三衝在前頭。

吳老三也樂意跟他玩,畢竟如今生產隊除了王麻子,其他社員才不會搭理他。

原本兩人都死心了,被**的不敢說話。

誰知峰回路轉,外頭送過來四個知識分子, 這是根本上成分有問題的人,可比他們的罪名大多了。

聽說了消息,王麻子跟吳老三一商量,就找到了癟老劉。

吳老三一看見他就哭:“表叔,我是真的受不了了,這天天幹的比牛多,吃的比雞少,每天回家身上都是臭烘烘的,村裏頭大家夥看見我都捂鼻子。”

癟老劉原本也捂著鼻子,聽見這話又放下來。

他抽了口煙,看著他說:“你也別叫我叔,誰讓你自己不爭氣,這事兒我做不了主。”

癟老劉覺得自己太委屈,自家這些侄子表侄都不爭氣,一個個光會給他添亂,弄得他大隊長的名聲一日不如一日。

吳老三苦著臉:“我是不爭氣,可我已經改了啊。”

王麻子見他說了半點不在點子上,插嘴道:“大隊長,我們倆是犯過錯,可現在改造也改造了,早就改過自新了,人家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幹活我跟老三沒二話,可三天兩頭的就要**,再這樣下去我們倆小命都要沒了。”

“是啊,表叔,我們好歹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你就忍心啊。”吳老三趕忙說。

癟老劉卻說:“每個月都要**這是上頭的命令,你們跟我抱怨也沒用。”

不**他們倆**誰,癟老劉心中有一本賬。

王麻子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討好的笑著:“大隊長,以前沒辦法,昨兒個咱們生產隊不是來了四個那什麽嗎?”

吳老三忙道:“我們好歹是無產階級貧農,他們可是走資本,要**也該先**他們。”

癟老劉一聽,頓時覺得很有道理。

王麻子兩人見他意動,可著勁的勸,抓著無產階級和資本派不放。

癟老劉果然被說動了,點頭說:“你們說的也有道理。”

於是當天分工的時候,最髒最累的活兒被分到了那四個人的頭上,吳巍一家三口聽了,心裏頓時拔涼拔涼,心底有意見也不敢說。

鄭通倒是有想法,可想到跟顧明東的第一筆交易都沒達成,想讓他做其他的就更難了。

癟老劉也不在意他們的想法:“既然到了生產隊,你們就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將功贖過。”

他們能怎麽辦,隻能點頭答應。

看著那糞桶,周子衿和吳萱萱臉色大變,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

吳巍心疼老婆女兒,低聲道:“這兒我跟老頭來,你們去地裏頭吧。”

周子衿一聽,反倒是放下了袖子:“我跟你一起吧,反正以後都是要習慣的。”

吳巍心疼不已,卻又沒有辦法。

吳萱萱看著爸媽,抿了抿嘴說:“我也可以。”

鄭通冷眼旁觀著,忍不住說道:“你們一家三口就別謙讓了,要不我閑著你們幹?”

吳萱萱惱怒的瞪了他一眼,鼓起臉頰不說話了。

最後還是吳巍夫妻幹了最累的活兒,倒不是他們多好心,而是鄭通看著年紀實在是太大了,他們怕讓他幹的話累出人命。

鄭通就帶著小丫頭去開荒,累也是累,好歹工作環境沒有那麽極端。

王麻子和吳老三也分到這邊,今天是第一天換活兒,兩人不敢太張揚,依舊選離社員們最遠的地方幹活,看著十分老實。

社員們正好奇呢,一個兩個都往他們這邊張望,等看清楚他們一個老的白發蒼蒼,一個看著還是沒長大的小丫頭,頓時驚訝。

劉三嬸高聲問道:“大隊長,這下放的不是老頭就是小丫頭,這是來勞動的,還是讓咱們生產隊養閑人呢?”

癟老劉回懟了一句:“上頭的安排,要不你找領導去說?”

劉三嬸撇了撇嘴,又轉頭去問鄭通他們倆:“老頭,你這年紀一大把了,犯了什麽事兒?”

鄭通抬頭,涼涼的看了她一眼:“給人算命,把人給算死了。”

劉三嬸臉色一僵,頓時覺得這白發老頭不好惹,看著就陰森森的。

雖說現在都不許封建迷信了,可千百年來深入人心的事情還是難以更改,明麵上大家夥兒都不敢了,私底下老一輩的還是相信,劉三嬸就挺忌諱。

她趕緊離老頭遠一點,又去看小丫頭:“小丫頭,那你呢,你也給人算命了?”

吳萱萱抬頭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

“哎哎哎,怎麽還不說話了,你這改造態度不對。”劉三嬸又說道。

“犯了什麽事兒,你跟嬸兒說說唄,到時候萬一要**我也好幫你說幾句話。”

不管她說什麽,吳萱萱就是不吭聲,這是她在城裏頭學會的,因為一旦開口說話就容易被人抓住尾巴。

劉三嬸自討沒趣,冷哼一聲轉悠回去了。

誰知道回去一看,好家夥,她那女兒劉大妮沒在自己任務地裏幹農活,反倒是跑到了知青那邊。

劉大妮臉頰紅撲撲的,正羞答答的看著錢知一。

錢知一眼底滿是不耐煩和鄙夷,口中卻說:“劉大妮同誌,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劉大妮臉頰更紅了:“不用謝,我們農村人幹習慣這些了,你是讀書人幹得慢也正常,主席都說了咱們無產階級要互幫互助,那我可不得幫你。”

錢知一不耐一閃而逝,隻說:“無功不受祿,作為感謝這顆奶糖請收下。”

“大白兔!”劉大妮驚喜的叫道,羞羞答答的想接過去。

就在這時候,劉三嬸的大嗓門傳過來:“大妮,大妮你去哪兒了,不在自家地裏幹活兒跑哪兒去了。”

劉大妮臉色一變,趕緊跑回去。

劉三嬸正惡狠狠的瞪著女兒,拎著她的耳朵就罵:“賤骨頭的東西,分給咱家的活兒還不夠你幹嗎,有這閑工夫不知道幫幫你爸,你哥?”

剛才她還有心思看別人笑話,如今笑話成了自家,劉三嬸恨鐵不成鋼的罵起來。

劉大妮頓時哭喪了臉。

周圍的社員擠眉弄眼,顯然都在看劉家的熱鬧。

劉三嬸還嫌不夠,叉著腰指桑罵槐:“有些人自己幹不動活兒,拿那點小恩小惠騙著別人去幫忙,也不知道心裏頭打著什麽主意。”

“大妮,你可得給我聽好了,以後再敢去那邊,看我不收拾你。”

錢知一臉色一黑,隱忍著怒氣。

在他旁邊不遠的地方,吳夢婷臉色也不大好看,她一把搶過鋤頭:“我自己來吧。”

方才幫她幹活兒的小夥子傻笑道:“還是我來吧,一會兒就幹完了。”

說完還說:“吳知青你是城裏人,細皮嫩肉的哪兒幹得動這個。”

吳夢婷一時間臉青白交加。

自從家裏頭斷了音信,吳夢婷和錢知一的日子一下子變得難過起來。

他們倆從來不是精打細算的性子,因為有家裏作為依仗,來到上河村生產隊之後也一直大手大腳的花。

每天出工不過是裝裝樣子,顧建國鐵麵無私,自然不可能給他們多少工分。

誰知家中資助一下子全給斷了,頓時打了他們倆一個措手不及。

一開始還能靠那點積蓄撐一撐,時間久了,兩人便熬不住了,亂七八糟的花銷可以不用,可人總得吃飯吧。

兩人不得不開始賺工分,可他們倆哪是幹活兒的料,不得不想其他的辦法。

錢知一靠著一點小恩小惠,加上他長得好有文化,生產隊的姑娘上趕著幫忙。

吳夢婷就更別說了,她那副嬌嬌弱弱的模樣頂好看,生產隊的小夥子哪兒見過這個,但凡她開口就有人能搭把手。

這兩人倒是也奇葩,彼此都做著相同的事情,私底下還能恩恩愛愛,當做一切沒發生,甚至頗有一中自豪的感覺。

隻是他們打著好主意,時間久了,生產隊的人總能發現。

就算小姑娘小夥子自己不在意,他們的爹媽兄弟能不在意。

給人打白工,就為混一個笑臉,他們能樂意?

劉三嬸指桑罵槐,旁邊立刻有人應和道:“可不是嗎,不就是仗著那張好麵皮,忒不要臉。”

“力氣是不要錢,可力氣能換工分,工分還不是錢。”

“還城裏人呢,整個占便宜沒個夠,這要是談對象倒也罷了,瞧著也不像是啊。”

“除了幹活的時候,人家能想到他們。”

錢知一沉著臉蒙頭幹活,吳夢婷卻像是受不了了,捂著臉就跑。

“哎,說說她還跑了,咋地,你跑了活兒誰幹?”

“嬸兒,你們快別說了,吳知青臉皮薄,我來做還不成嗎?”

“你是不是傻啊,圖什麽。”

“我就圖一個高興。”

“我看你是圖幹著幹著,人知青就能嫁給你,我看你是做夢,就吳知青那眼高於頂的模樣能看得上你。”

“碰!”錢知一狠狠一鋤頭砸在地上,抬頭怒瞪著劉三嬸,“你說夠了沒有。”

劉三嬸卻完全不怕他,還說:“這知青一批兩批的來,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回去,有的人自己的活兒還得靠別人,還想著幫別人撐腰呢?”

“大妮,你可得仔細看著,錢知青的那雙眼睛啊一直在吳知青身上,你們啊一個兩個小心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媽——”劉大妮臉色微微發白,低著頭不說話了。

劉大妮心底是有些想法的,畢竟錢知一長得好,還是城裏來的,如果她嫁給了錢知一,那等錢知一回去她也就變成了城裏人。

她時不時打量著錢知一,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可惜媚眼全拋給了瞎子看,眼高於頂的錢知一哪裏看得上她。

相比起來還是劉三嬸看得明白,話糙理不糙,錢知一眼裏隻有一個吳夢婷,隻可惜姑娘們不樂意聽大實話。

錢知一氣得不行,又自持身份,不能跟鄉村農婦爭吵,偏偏他還沒辦法跟吳夢婷似的一走了之,畢竟願意幫忙幹活的姑娘是不少,可姑娘們可比小夥子要臉多了,他要真走了今天的工分可就全泡湯了。

一走了之的吳夢婷離開人群,臉色便冷了下來。

這會兒她眼底含著冷光,哪裏還有方才的羞惱交加。

吳夢婷微微歎了口氣,今天她可以羞憤的離開,但她心底明白,等時間久了,生產隊那些男人就算再傻也會明白她不可能真的嫁人。

等到那時候還會有人幫忙嗎?

難道自己真的要跟生產隊那些女人一樣,麵朝黃土背朝天,好好的青春年華全耗費在汗水裏,換來的卻是焦黃的皮膚和皺紋。

一想到那樣的將來,吳夢婷就覺得絕望。

她甚至開始怨恨起父親和大哥來,當初說得好好的,家裏情況不好暫時送她下鄉,不過她不用真的幹活,家裏給的錢就足夠她吃喝。

大哥還說什麽錢知一命格好,讓她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死死的綁住這個男人。

說起來容易坐起來難,她爸打聽到錢家的打算,把她跟錢知一下放到一個地方當知青,沒有了錢家父母的摻和,她跟錢知一的感情果然一日千裏。

可惜好景不長,一開始倒是好好的,誰知道沒過多久全變了。

現在倒好,那邊一封信斷了聯係,剩下的苦果全得自己嚐。

至於錢知一,吳夢婷又歎了口氣,知一對她是好,也是一心一意,但離開家庭資助之後,錢知一的幼稚和高傲就不堪一擊。

千萬思緒一塊兒湧上心頭,吳夢婷眼眶一紅,倍感委屈。

忽然,前頭一男一女抬著一個糞桶走過來,吳夢婷那點悲春傷秋立刻被臭烘烘的味道熏散了,她嫌棄的捂住鼻子想避開。

誰知就一個照麵的功夫,吳夢婷臉色大變。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那對夫妻,不等他們說話就猛地低頭,飛快的跑開了。

吳巍下意識的一頓。

周子衿在後頭問:“老吳,怎麽不走了?”

吳巍猶豫了一下,才低聲說:“我好像看到大哥家的夢婷丫頭了。”

周子衿一聽見吳家大哥的名字,臉色就是一冷:“你眼花了吧,他們家早就逃出國了,哪兒還會有人留在國內受罪。”

這麽一說,吳巍也有些不確定起來。

他想回頭看看,吳夢婷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吳巍想了想,也說:“大概是看錯了。”

他那大哥出了名的機靈,剛發現形勢不對就直接帶著家人出國了,他們家很疼愛吳夢婷這個小女兒,不可能將她一個人丟在國內。

夫妻倆沒有再說,繁重的勞動已經費勁了他們所有的力氣。

殊不知捂著鼻子逃走的吳夢婷卻嚇得魂飛魄散,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因為驚恐的喊出來。

為什麽他們會在這裏?

吳夢婷心底沒有一絲一毫見到親人的高興,而是升起巨大的恐懼!

他們會不會出賣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可以放假歇一歇,連上六天的痛苦誰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