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團圓
顧明東哄兒子的動作一頓， 朝裏頭問道：“怎麽了？”
顧三妹走出來，臉上帶著幾分忿忿不平：“大哥，那小姑娘身上都是傷， 不知道在外頭挨了多少打。”
“那些人太不是東西了，這麽點大的小丫頭都能下得去手。”
之前顧明東便看見鄭芸手臂上有淤青， 隻是沒想到這麽嚴重：“我屋裏有之前配的藥水，你拿進去給她上點藥。”
隻帶走那麽點錢和票，看來還是便宜了那對夫妻。
說完又道：“嚴重的話， 我帶她去醫院瞧瞧。”
“那倒是不用， 隻是新傷疊著舊傷的，看著怪可憐的。”顧三妹歎了口氣，拿著藥水進門了。
他們老顧家日子過得最難的時候，家裏頭也是不興打孩子的，從顧明東到顧明北， 四個孩子挨過餓， 但從來沒挨過打。
顧明東想了想，起身道：“阿星阿晨， 你們待在家裏，爸去豬圈看一眼。”
孩子是帶回來了，總得先告訴鄭通一聲，免得他心底著急。
雙胞胎乖乖點頭，過了一會兒，又在門外問：“三姑姑，小姑姑，我們可以進來嗎？”
顧三妹立馬道：“當然不行，小妹妹還沒洗完呢，乖， 你們去喂**。”
“那好吧。”雙胞胎聳了聳肩，手拉著手去了院子裏。
顧三妹搖頭笑道：“咱家侄子就是懂事兒。”
脫了衣服，鄭芸顯得更瘦了，身上一摸全是骨頭，上麵還青青紫紫的好不可憐。
顧家姐妹也被激起一腔母愛，給她洗澡的動作都變得輕柔起來。
碰到紅腫的地方，鄭芸瑟縮了一下，卻不敢躲開。
顧四妹拿起她的手臂，低頭吹了口氣：“呼呼就不疼了。”
溫暖的氣息拂過皮膚，似乎真的帶走了疼痛，鄭芸對著她露出一個笑容。
顧四妹也忍不住笑起來，又說：“三姐，這孩子長得真好看。”
雖然瘦了一些，但鄭芸眉清目秀的，依稀能看出好模樣來。
顧三妹點頭讚同，隨後卻犯了難：“她頭上長虱子了，這可怎麽辦？”
鄭芸的頭發枯黃一片，亂成一團全打結了不說，好不容易解開裏頭全是爬來爬去的虱子。
顧四妹站起身一看，看到虱子隻覺得自己的頭皮都在發癢。
生產隊不注意衛生的人家，家裏頭就會有虱子，男人短頭發還好，女人長了虱子可麻煩了，一來二去還容易傳染給別人。
老顧家幾個兄弟姐妹都愛幹淨，顧明東從來不吝惜柴火，姐妹倆洗換的勤快，他們家已經很久沒遇到虱子的問題了。
生產隊還有人用農藥來塗抹頭發殺虱子的，但大哥說那樣容易中毒，一個不好人都會被毒傻了，所以老顧家從來不用那法子。
姐妹倆麵麵相覷，顧三妹就提議道：“要不先把她頭發剪了，反正現在的枯黃枯黃的也不好看，短頭發好打理，以後養長了還更黑。”
顧四妹就低頭跟小姑娘商量：“小妹妹，你的頭發長了虱子，不弄幹淨的話會很癢，我們先把你頭發剪短，你要是喜歡長頭發的話再慢慢養，好不好？”
鄭芸看著她點了點頭。
顧三妹拿出剪刀：“我來吧，我手穩。”
顧四妹就扶著女孩不讓她動。
顧三妹哢嚓哢嚓幾刀下去，原本枯黃的長發就變成了個不太標準的圓寸，隻剩下一片指甲長短，貼著頭皮的那麽點頭發。
“姐，你是不是剪得太短了？”顧四妹看了都發愁。
顧三妹咳嗽一聲，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動了剪刀，原本想留長一點的，結果越修越短。
她為自己找補道：“短一點才幹淨，我去拿篾子過來。”
短發確實是有短發的好處，用篾子一遍遍刷過去，剩下那些虱子和卵一個都逃不了，發現一個掐死一個，姐妹倆左一個，右一個，齊心合力之下，確保不會漏掉任何一隻蟲子。
剪下來的頭發，顧四妹拿掃把直接掃了，塞進灶膛裏全燒了個精光。
洗完澡剪了頭發換了衣裳，整個人都變得清爽起來。
熱氣熏得鄭芸臉頰紅撲撲的，她好奇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似乎覺得那手感很好。
顧四妹怕她心疼頭發，還勸道：“放心吧，小孩子頭發長得快，很快就變長了。”
鄭芸抿著嘴笑了，擺了擺手。
顧三妹一看，得意的說：“你看，她也覺得我剪得發型好看。”
對此顧四妹表示不理解。
顧家姐妹正對小姑娘進行大改造的時候，顧明東剛來到豬圈，這還沒看到幾頭大肥豬，倒是先看到了瘦巴巴的白發老頭。
鄭通一臉望眼欲穿，看見他就問：“是不是找到我孫女了？”
顧明東挑眉笑道：“你倒是消息靈通。”
他回來的路上隻遇到了顧家兄弟，想來顧家兄弟都不會告訴鄭通這件事，可偏偏鄭通第一時間等在了這裏。
鄭通也不介意他的打趣，又問：“小芸怎麽樣，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瘦了沒有？”
“那孩子在娘胎裏頭就沒養好，自小沒媽照顧，跟著我也沒過幾年好日子，她又不能說話，受了罪也說不出口。”
顧明東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將，便隻說：“等找個穩妥的機會，你自己看一眼就知道了。”
鄭通先是高興，想了想卻又說：“算了算了，還是別讓她見我，小孩子藏不住事兒，到時候讓生產隊的人發現就不好了。”
顧明東見他一心一意為了孫女著想，倒是安慰道：“我給她編了個假身份，說是路上撿到的流浪兒，已經給她打了臨時證明。”
“派出所那邊事情多，肯定不會真的花力氣給她找家裏人，過一個月我帶著她去把戶口落下來，以後誰也查不出問題來。”
顧明東就是看準了派出所那邊壓根不會大費周章的去找人，估計過幾天就直接翻篇了。
這話讓鄭通雙眼發酸，隻知道說好：“好好好，這樣挺好的，別跟我扯上關係。”
顧明東笑著說了句：“到時候可就跟我姓顧了。”
鄭通一聽，反倒是笑道：“不管是姓顧還是姓鄭，終歸是我的親外孫。”
他倒是比這世間許多男人都豁達。
聽到孫女鄭芸平安的消息，即使還未見到人，那塊一直壓在鄭通心尖上的大石頭也被搬開了，他精神氣都看著好了許多。
心頭陰雲散去，連帶著模樣都少了幾分陰鷙。
鄭通看了眼顧明東，從懷中拿出那顆舍利子來：“這是我答應你的。”
顧明東接過舍利子，之前跟他鬧了脾氣一直裝睡的異能頓時又活躍起來。
他笑著問道：“老先生不怕我拿了東西，卻不好好對你孫女嗎？”
鄭通搖頭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不是那種背信棄義之人。”
黑色的舍利子在指尖暈轉，顧明東沒有客氣的收下了。
“以後你孫女就是我女兒，在你帶走她之前，我會一視同仁的好好照顧她。”
這句話，讓鄭通最後一絲擔心也煙消雲散。
兩人達成了默契，鄭通不舍的看了眼舍利子，又說道：“舍利子珍貴異常，你切記要日日佩戴，才能保證高枕無憂。”
顧明東低頭看那黑珍珠，以異能現在的鬧騰勁，他覺得可能熬不過今晚。
說完此事，鄭通才冷下臉問：“那姓孫的是不是苛待我的小芸兒了。”
顧明東也覺得奇怪，反問道：“你明知道他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把鄭芸托付給他？”
鄭通卻滿臉苦澀：“當時我也是迫不得已，常言道人算不如天算，老夫一輩子自高自傲，臨老卻也犯了識人不清的毛病。”
“那時候情況緊急，再看身邊之人，不是有大難，就是有小劫，唯一能托付的居然是孫誠，比起留在我身邊，那倒還不如讓他帶走，至少能保住平安。”
“這世道亂了，君子危，小人行。”
說到這裏，鄭通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不過他苛待小芸兒，自己也絕落不得好！”
一番話，倒是讓顧明東感受到遠在風暴中心的殘酷。
“小芸很懂事，到時候我帶她來見你，小心一些就是了。”
鄭通猶豫了一下，到底是想親眼見見孫女，便點頭答應下來。
顧明東這般體貼，倒是讓鄭通有些過意不去，舍利子確實是珍貴，但顧明東這一照顧，很可能便是多年。
鄭通略作思索，又說道：“以後若有老夫能幫得上忙的，你盡管開口。”
顧明東也點頭應了。
他忽然想起從大樟樹下挖到的那一片古卷，上麵的文字他無法辨認，也許眼前的白發老頭會認識。
若是鄭通能翻譯古卷，倒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顧明東帶著這樣的心思回到老顧家，他猜得時間還晚了，離開鄭通的視線之後，異能就迫不及待的纏住了那顆黑珍珠。
黑色的舍利子瞬間化為烏有，隻留下一抹灰黑。
顧明東感受了一下異能的變化，但不知道是不是他之前吸收的太多，這一次除了舒服之外，居然沒有其他感受。
看來異能的胃口是越來越大了。
顧明東歎了口氣，先把那些灰黑收起來，到時候加上水揉一揉，捏一捏，也是一樣好東西。
也不知道鄭通還知不知道其他“舍利子”的消息，顧明東一路想著這個，誰知進門一看，赫然看見鄭芸頂著個圓寸頭。
鄭芸長得瘦小，剪了頭發倒顯得腦袋更大，跟畫本上的小蘿卜頭似的。
顧明東倒抽一口冷氣：“怎麽把她弄成了這樣？”
等鄭通瞧見還不得心疼死。
顧三妹連忙解釋道：“她頭發長虱子了，不剪短不好收拾。”
顧明東歎了口氣，見鄭芸十指交纏一副惴惴不安的小模樣，伸手摸了摸，違心的誇了一句：“還成，看著挺精神的。”
仔細一看，鄭芸身上的衣服也換過了，應該是顧四妹以前的小衣裳，上麵雖然打著補丁，但還是收拾的幹幹淨淨。
除了瘦一些，看著確實是清爽許多。
雙胞胎滿臉好奇，一左一右的圍著鄭芸看：“爸，你看，我比妹妹高。”
鄭芸比雙胞胎還大兩歲，但瞧著確實是差不多高低，而且雙胞胎吃得胖嘟嘟的，看著就比她敦實許多。
“那你們就是哥哥，她叫小芸，以後就住在我們家了，你們要好好照顧她，不能讓別人欺負她，記住了嗎？”顧明東說道。
雙胞胎連忙點頭，拍著胸脯保證以後一定照顧好妹妹。
顧亮晨慢吞吞的拉住小姑娘的手：“小妹妹，我們去院子裏玩吧。”
“我跟弟弟養了好多好多雞，他們會生好多好多的雞蛋，我們每天都有雞蛋吃。”
“以後你跟我們一起喂雞，這樣你也可以吃到雞蛋。”
小家夥們的童言童語，讓鄭芸嘴角勾起，無聲的笑起來。
瞧三個孩子玩得還好，顧明東朝廚房喊了句：“四妹，晚上多蒸一個蛋。”
這麽瘦，得多吃點才行。
顧四妹在裏頭應了一聲，多了個孩子，她自然是要多做點飯的。
也就是現在家裏頭條件好了許多，再也不會挨餓了，不然顧四妹還舍不得。
顧二弟還沒回來，離得近的顧建國下了工，急急忙忙就來了。
進門猛地瞧見一個孩子正跟雙胞胎玩，頓時愣了一下。
“三爺爺，這個是爸爸帶回來的妹妹，她叫小芸。”顧亮星很有大哥架勢的介紹道。
“好好好，你們玩，我跟你們爸爸說說話。”顧建國皺著眉頭進去了。
顧明東一看，就知道他的來意：“三叔，坐下喝杯茶。”
“保家衛國說是個女孩兒，怎麽變成個男娃娃？”
“是女孩，隻是剪了頭發。”
顧建國怕孩子聽見，壓低聲音說：“阿東，你不是去麗娟家嗎？怎麽帶了個孩子回來。”
顧明東就把孩子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說：“我就遇上這事兒了，總不能看見不管吧，再說了，一個小丫頭又能吃多少，我們家也養得起。”
顧建國發愁道：“這哪裏是養得起養不起的事情……”
他想到顧明東家出了一個工人，隻是給一口飯吃的話別說一個孩子，十個也是養得活的。
但還是說道：“你自己還有兩個兒子呢，以後難道不結婚，不生孩子了，這忽然帶一個無親無故的小姑娘回來，還是個啞巴，以後你結婚新娘子能樂意？”
“還是說你打著童養媳的主意？我可跟你說，童養媳那都是封建殘餘了，現在可不興這樣。”
顧明東見他誤會了，一口咬定：“三叔，我就是瞧她可憐，帶回來當女兒養，沒其他意思。”
“再說了，我說過很多次了，現在我兒子有了，女兒也有了，還結什麽婚。”
顧三叔一直以為顧明東說不結婚，是忘不了李麗娟，這會兒驚訝道：“你一年兩年不結婚，難不成一輩子都不結婚。”
要知道顧明東才二十，正是身強體壯的時候，怎麽能沒個媳婦。
無論顧三叔怎麽勸，顧明東就一口咬死了不結婚了。
顧建國說得嘴巴都起皮子了，顧明東給他倒了一杯茶，卻並不改口。
臨了，顧建國沒了法子：“算了，我是管不了你了。”
顧明東笑了笑：“三叔，我這也是做了好事，又不是壞事。”
“你爸媽死的早，現在你當家，還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顧建國歎了口氣。
“可現在阿南幾個也大了，開始往家裏頭拿錢了，你做事情也得告訴他們一聲，不然嫡親的兄弟姐妹，反倒是因為外人鬧得不開心。”
顧明東並不覺得二弟會反對，但還是點頭道：“三叔，我心裏有數，會跟阿南他們幾個好好商量的。”
“你心裏有數就好。”顧建國最擔心的，還是因為一個外來的孩子，顧明東倒是跟親弟弟親妹妹鬧得生分了。
提醒了幾聲，顧建國就起身要走。
顧明東忙道：“三叔，來都來了，你就留這兒吃吧。”
“你三嬸都做完飯等我回去了，等過年再來你家吃。”顧建國是不肯占侄子便宜的。
等顧二弟回到家，瞧見家裏頭多了個人果然也驚訝。
趁著人都齊了，顧明東便又把孩子的來曆說了一遍，說完之後摸著鄭芸的小腦袋說：“從今往後，小芸就住在咱家了，當做我女兒養。”
鄭芸有些怯生生的捧著飯碗，一雙大眼睛盯著他們看。
顧二弟一聽，立刻說：“大哥，你可真厲害，出門一趟回來就兒女雙全啦。”
“渾說什麽呢你！”顧三妹恨得拿起筷子抽了他一下。
顧二弟吃痛求饒：“老三，你怎麽這麽凶，以後誰敢娶你。”
“大哥，要不讓她按著我大侄子的排行來，叫顧亮芸怎麽樣？”
顧明東覺得十年過去，鄭通遲早都是要把孩子認回去的，搖頭拒絕了顧二弟的好意：“就叫顧芸吧，單名更文氣。”
“那倒是，顧芸也不錯，挺順口的。”顧二弟又樂嗬嗬的同意了。
顧四妹自己還是個半大孩子，卻比哥哥姐姐沉穩，她憐惜小姑娘的精力，一個勁的往她碗裏頭夾菜，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鄭芸自己捧著碗吃，雖然餓狠了，餓怕了，小姑娘的吃相卻很好，吃得快卻不狼狽，一顆米粒都不會掉出來。
顧四妹越看越覺得喜歡。
顧明東笑著說了句：“你們都沒意見就好，如果有意見一定要說出來。”
“我能有什麽意見。”顧二弟大大咧咧的說，“大哥想養誰就養誰，別說一個小姑娘，你就是現在娶媳婦生他十個八個，我也樂意。”
這話顧二弟說得真心實意，他是知道雙胞胎真正身份的。
顧明東不接話茬，淡淡說道：“有你們幾個我就夠頭疼了，真要再來十個八個我豈不得被煩死。”
顧二弟自討沒趣，摸了摸鼻子又去問顧三妹招工的事情，答案不出意料。
這一次他倒是沒打擊妹妹，反倒是說：“幸虧大哥給你留了後路。”
顧三妹也點頭：“淑梅表姐偷偷跟我說了，她回去就辦理垃圾站工作名額的事情。”
顧四妹知道姐姐一心要進城，聽了也為她高興：“太好了，那咱們家就出兩個工人了。”
顧明東倒是交代道：“這事兒先別往外說，等辦下來了再說也不遲。”
“那肯定的，生產隊其他人都沒考上，要是知道我能輕輕鬆鬆的去頂淑梅表姐現在的工作，他們還不得羨慕嫉妒說酸話。”
顧明東點了點頭，還交代兩個孩子：“你們出門玩的時候，也不能說這件事，記住了嗎？”
雙胞胎自然乖乖點頭。
“爸，我嘴巴可嚴實了，咱家的雞每天下蛋，我都沒告訴其他人。”
“我也是，那些大人問我家裏頭吃什麽，我都說吃紅薯。”
“真是兩個小機靈鬼。”顧三妹笑嘻嘻的幫他們夾了一筷子肉絲。
一頓飯吃得開開心心，快吃完的時候，顧二弟才猛地想起：“大哥，今天不是說要去大嫂娘家嗎，結果去了嗎？”
顧明東輕描淡寫的說：“記錯地址了，沒找到人家。”
顧二弟不大信這話，覺得他哥八成沒說實話。
結果抬頭一看，顧明東正眯著眼睛瞧著自己呢，顧二弟連忙道：“算了，找不到就別找了，反正大嫂都不在了，找到他們也是傷心一場。”
顧三妹見他越說越不像話，伸腿踢了他一下，安慰道：“大哥，你也別傷心，有緣分的話以後能遇見的。”
“好了，不提這個了，吃飯吧。”顧明東說道。
忽然，顧二弟驚叫一聲。
顧三妹擰了他一下：“你又在瞎叫喚什麽？”
顧二弟卻說：“你掐我做什麽，我隻是在想家裏頭多了個孩子，這晚上怎麽睡？”
家裏頭隻有三個房間，如今雙胞胎還跟姐妹倆住一道，鄭芸畢竟是女孩子，而且實際上已經六歲了，跟顧明東顧明南住自然不方便。
顧二弟提議道：“要不讓小芸跟老三和小北睡一個房間，阿星阿晨跟我睡。”
他還說道：“正好我要跟大哥說，運輸隊年底特別忙，得三班倒，接下來兩個月我都不一定能回來，阿星阿晨睡我那屋正好。”
顧明東不習慣睡覺的時候身邊有旁人，但這會兒也不得不直視這個問題。
家裏頭的孩子不小，隨著他們的年紀越來越大，一直擠在一個屋子肯定是不行的，尤其是雙胞胎還是男孩，總不能一直跟姑姑睡。
這麽一想，倒是他之前疏忽了。
“你不在家的時候，讓阿星阿晨睡你那屋，你在家的時候，他們跟我睡，免得吵到你。”
顧明東心底卻開始琢磨起造房子的事情來。
顧二弟驚訝道：“大哥，你不是睡覺淺，身邊有人就睡不著嗎？”
顧明東卻說：“我那床夠大，不礙事。”
於是這事兒就這麽定下來了。
自從李麗娟過世，雙胞胎一直住在三姑四姑的那屋，這還是第一次跟親爹一起睡。
洗完腳上床後，倆孩子都有些興奮，在被子裏鑽來鑽去。
顧明東笑著拍了一下：“快躺好，不然把你們丟到二叔那屋子去。”
雙胞胎這才連忙躺好。
顧明東剛躺下，一左一右兩個孩子就抱住了他的胳膊。
“爸，我有一個大秘密要告訴你。”顧亮星神神秘秘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