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秘密
雙胞胎軟乎乎， 肉嘟嘟的身體，趴在顧明東的身上，湊在他耳邊說話。
小孩子能有什麽大秘密， 顧明東笑了一聲，還是耐心的問道：“阿星有什麽大秘密要告訴爸爸？”
顧亮星舉起手做小喇叭，靠在他耳邊說：“爸爸，我們家的母雞成精啦。”
顧明東一愣，奇怪問道：“母雞怎麽會成精？”
顧亮晨在旁邊補充：“大哥， 不是母雞成精， 是母雞開始孵蛋了。”
顧亮星一擺手：“孵蛋我能不知道，她們能聽懂我的話， 肯定就是成精了。”
童言童語聽得顧明東覺得好笑， 他仔細一問， 才知道雙胞胎把喂雞和煎雞蛋當做每天的工作，但是這幾天母雞抱窩了。
雙胞胎可不管母雞要不要抱窩，不管母雞將雞蛋藏在哪兒， 兄弟倆都能一個一個找出來， 放到顧四妹特意準備的竹簍裏頭。
母雞抱窩沒雞蛋，沒少追著雙胞胎啄， 可惜雙胞胎皮糙肉厚壓根不怕。
過了幾天母雞居然也學乖了， 雙胞胎意外的發現， 有一隻母雞每天都偷偷的溜進廚房，就在竹簍裏頭孵蛋。
顧亮星又說：“爸爸，你說那隻母雞這麽聰明， 是不是成精了。”
顧明東頓時失笑，幾乎能想象到雙胞胎和家裏頭母雞鬥智鬥勇的畫麵。
他捏了捏雙胞胎的臉頰：“破除封建，建國後動物不準成精了。”
“母雞要抱窩的話， 明天給他們弄幾個雞蛋放窩裏頭，省得他們往廚房鑽。”
顧亮晨卻說：“可是爸爸，母雞抱窩就不生蛋了，咱家就沒有雞蛋吃了。”
顧明東笑道：“放心，之前存著的夠你們吃一段時間了。”
顧亮星歎了口氣：“那我們撿雞蛋的活兒都沒了。”
人小鬼大，這歎氣的模樣還挺憂愁。
“爸爸下地賺工分，二叔三姑都要去城裏頭當工人，小姑忙著家裏家外所有事情，就我們倆沒事情幹。”
這話讓顧明東忽然意識到，鄭芸的到來，或許讓雙胞胎心裏頭不安了。
想來也是，雙胞胎自小沒有了母親，他這個當爸的還是西貝貨，平時還是顧三妹顧四妹照顧更多一些，可鄭芸一來，他們就得讓出位置。
大人也許沒有那個意思，但年紀還小的雙胞胎，心底是隱隱不安的。
顧明東想了想，又交給他們一個任務：“這樣，等明天你們幫著四姑一起收拾菜園子，天冷了，正好都摘下來做醬菜。”
雙胞胎立刻點頭答應。
“阿星阿晨真棒，幫了爸爸好大的忙。”
聽著他誇獎的話，雙胞胎臉頰紅撲撲的。
顧明東摸了摸兩個孩子的小腦袋，果然，雙胞胎提起這個大秘密，不是真的覺得母雞成精了，而是自己的活兒沒了，心裏頭不自在。
入睡之前，顧亮星終於忍不住了，黏黏糊糊的問：“爸爸，家裏頭多了一個小妹妹，那你最疼的還是我跟弟弟嗎？”
顧亮晨沒說話，但也抱緊了他的手臂。
顧明東笑著安慰道：“那當然，你們永遠都是爸爸的小寶貝。”
得到了承諾，雙胞胎終於安心了，很快便發出輕微的鼾聲來。
顧明東反倒是有些睡不著，他不習慣身邊有別人，即使理智上知道雙胞胎對他毫無威脅，精神上卻依舊有些不習慣。
等雙胞胎睡熟了，顧明東索性爬起來，從牆角的一個洞裏頭掏出一個黑色的長條狀物體。
黑灰色的長條看著就像是一塊石頭，摸上去也硬邦邦，涼絲絲的。
異能緩緩輸入，原本堅硬無比的長條石頭，卻瞬間化為繞指柔，如同軟膜一般，輕輕一撕就落了下來。
藏在黑灰色薄膜裏麵的，正是他從山澗帶回來的那張古卷。
顧明東攤開焦黃色的古卷，上麵書寫著數百個古怪的文字，他一個都不認識。
直接這麽帶去給鄭通看自然是不成的，顧明東索性拿出一個本子，挑著其中五個文字臨摹下來，一一檢查確保一模一樣，沒有多餘錯漏的筆畫，這才將古卷重新裝了回去。
合上筆記本，顧明東一回頭，就瞧見雙胞胎睡得四仰八叉的，也難為他們之前跟兩個姑姑睡在一張**，倒是也沒滾下去過。
顧明東把人往裏頭挪了挪，雙胞胎隻翻了個身繼續睡，完全沒有被吵醒。
他以為身邊躺著兩個小肉蛋，自己這一晚上注定失眠，誰知道躺著躺著，聽著兩個兒子的小呼嚕聲，顧明東慢慢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他甚至覺得精神氣爽。
雙胞胎睡得正香，一個滾到了顧明東懷裏頭，一個滾到了顧明東腳底下，正抱著他的腳丫子。
顧明東無奈的起身，叫了好幾聲都沒反應，隻得捏住了小孩兒的鼻孔才把人叫醒。
“可以自己穿衣服嗎？需不需要爸爸幫忙？”見他們呆呆的坐在被子裏，顧明東笑著問道。
“我會自己穿衣服。”顧亮星終於醒了。
顧亮晨也慢吞吞的開始穿衣服，那動作也就比樹懶快一點。
顧亮星倒是快了，結果腦袋鑽進衣服的袖子出不來了，撲騰的像一隻四腳朝天的小烏龜，顧明東看著好笑，笑夠了才幫忙了一把。
父子三鬧騰的歡樂，結果就是等他們父子三個出去，顧三妹顧四妹已經帶著鄭芸一起，將早飯都擺的整整齊齊。
“阿星阿晨起來了，快過來吃早飯。”顧三妹笑著招呼道。
顧四妹卻伸手摸了摸兄弟倆的衣服，確定沒少穿，才問：“大哥，昨晚他們乖不乖，有沒有吵著你？”
“挺乖的，睡得跟小豬一樣。”顧明東笑著打趣了一句。
顧亮星不樂意的說：“爸，你怎麽能說我是小豬，小豬可笨了。”
“我這是誇你睡得香。”顧明東笑道。
見父子倆親昵的很，顧四妹才放下了心。
這幅模樣，弄得顧三妹打趣道：“四妹，我就說這倆小子心大著呢，哪兒那麽容易害怕，就你瞎操心，知道的你是姑姑，不知道還以為你是親媽呢。”
顧四妹卻說：“阿星阿晨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不操心誰操心。”
即使是親姐妹，但除了模樣，顧家老三和老四的性格簡直相差十萬八千裏。
“整天有操不完的心你不累啊？”顧三妹一邊說，一邊給大家分雞蛋。
顧明東的主意，肉沒法天天吃，但至少一人一個白煮蛋，要不然他怕還在成長期的幾個孩子營養不夠。
大概是鄭芸第一天在，今天的早餐特別豐盛。
厚厚的大米粥，蒸熟的番薯和芋艿，旁邊還放著一疊白砂糖，那是用來蘸芋艿吃的。
顧四妹自己做的醬菜必不可少，吃起來鹹味十足，正好配粥吃。
自家產的白煮蛋一剝開，濃鬱的雞蛋味就飄散開來，讓人想要流口水。
顧明東喜歡拿著白煮蛋蘸醬油吃，顧二弟和顧三妹則喜歡蘸白糖，顧四妹最喜歡弄碎了攪拌在粥裏頭，每一口都有雞蛋味。
對於弟弟妹妹的嗜甜，顧明東表示不能理解，但還是隔一段時間就補充家裏頭的白糖。
雙胞胎也跟他一樣愛吃閑的，這會兒就捧著雞蛋，蘸一下醬油，啃一口，喝一口粥，再來點醬菜，簡直美滋滋。
跟姐妹倆睡了一晚上，鄭芸已經比昨晚放鬆了許多，但瞧著被塞進手裏頭的雞蛋，還是下意識的握緊，沒直接吃。
剛到孫誠家的時候，鄭芸還是能吃飽的，當時還能得一個笑臉，但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孫家夫妻對她的態度也越來越差。
吃白飯的、喪門星、沒用的啞巴，曾經的咒罵落到小小的鄭芸心上，還是落下了影子。
即使老顧家都對她很好，但鄭芸心底還是很擔心，她怕時間久了，她們就不喜歡自己了。
正是因此，鄭芸才顯得格外的乖巧懂事，希望靠著這個得到他們的喜歡。
咽下口水，鄭芸挪動手指，將自己的雞蛋推到了顧亮星碗邊。
顧亮星剛好吃完自己的那個雞蛋，一看，碗邊居然又多出一顆雞蛋來，再抬頭，隻見昨天才來家裏頭的小啞巴正捧著碗對自己討好的笑。
顧四妹正要說話，卻見大哥朝著她搖了搖頭，隻能擔心的看著這一切。
顧亮星抓住雞蛋，又看了看小姑娘。
鄭芸已經低下頭喝白粥，鹹菜和白糖她都沒敢碰，隻拿了一塊紅薯嚐嚐。
“小芸妹妹，你是不會吃雞蛋嗎？”顧亮星忽然開口問道。
“我來幫你。”小家夥三倆下剝幹淨雞蛋殼，這才把雞蛋塞進鄭芸手中，“這樣就能吃了，這可是我跟弟弟養的雞生下來的蛋，可香了。”
鄭芸拿著那暖呼呼的雞蛋，愣住了。
“吃呀，已經不燙了。”顧亮星催促道。
顧明東這才開口說：“小芸，快吃吧。”
鄭芸眼睛一酸，低下頭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來。
顧亮星還在旁邊問：“小芸妹妹，這個雞蛋是不是特別香，比你吃過的其他雞蛋都香？”
鄭芸不會說話，這會兒卻拚命點頭。
顧亮星得到回答，立刻得意的說：“我養的雞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雞。”
顧三妹被逗笑了，給他夾了一筷子鹹菜：“別嘚瑟了，快點吃，粥都要涼了。”
說完又給鄭芸也夾了兩筷子，又拿了個芋頭蘸上白糖：“小芸，來嚐嚐看這個，芋頭蘸白糖可甜可好吃了。”
鄭芸把他們夾過來的菜一口一口，認認真真全吃光了。
吃飽喝足，顧明東才站起身說：“我帶小芸出門走走，熟悉一下環境。”
“現在？”顧三妹奇怪的問道。
“大清早人少，省得生產隊的人見了問東問西。”顧明東解釋了一句。
“倒也是……”顧四妹有些憂愁，生產隊的長舌婦可不少，他們家小芸是流浪兒，又不能說話，肯定會有人說閑話的。
雙胞胎也想一起去，結果被顧四妹留下裏，交待道：“小芸剛來咱家，肯定不習慣，你們可得好好看著妹妹，不能讓別人欺負，記住了嗎？”
雙胞胎自然是拍著胸脯保證。
顧明東帶著鄭芸，一路往豬圈的方向走，半路上，瞧鄭芸走得磕磕碰碰的，顧明東伸出手來。
鄭芸愣了一下，伸出自己的小手緊緊握住。
小手包著小手，顧明東故意放慢了腳步，兩個人朝著偏僻的豬圈走去。
豬圈旁邊，鄭通已經早早的等在這裏，時不時朝著路口的方向張望著。
他不敢走出去看，怕被人發現了，到時候反倒是對外孫女不好。
忽然，他聽見一陣腳步聲。
鄭通再也忍不住走出去幾步，就瞧見顧明東拉著一個小姑娘出現了。
“小芸兒！”鄭通一聲呼喚。
鄭芸猛地撒開手，朝著鄭通就撲過去，口中咿咿呀呀的叫著，似乎在訴說著委屈。
祖孫兩個緊緊抱在一起，好一會兒，鄭通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看了看孫女，見她瘦了許多，頭發還被剪短了，心知她肯定吃了不少苦頭，一時悲從中來，卻又隻是點頭：“活著就好，都過去了。”
鄭芸依賴的靠在他懷中，又指著顧明東咿咿呀呀的說著。
鄭通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交待道：“阿東是外公的好朋友，以後他會替我照顧你，小芸兒要聽話，沒有他的同意不能來找外公，在外麵遇見了也要當做不認識，記住了嗎？”
鄭芸十分聽話的點頭，鄭通依舊覺得不放心，恨不得事事都仔細交待。
顧明東自顧自去喂了豬，回來見祖孫倆一副依依惜別的模樣，忍不住說：“著急什麽，左右人就在生產隊，還怕找不到機會見麵？”
鄭通笑了一聲，是啊，外孫女在生產隊，即使不能見麵，他也能知道對方過得好不好。
摸了摸孩子毛茸茸的頭發，鄭通又說道：“阿東，這次多虧你了。”
“公平交易。”顧明東笑著說道。
鄭通卻歎氣道：“那也是我占便宜了。”
“以後但凡是我能幫上忙的，你盡管開口。”
顧明東挑眉笑道：“倒是真有一件事。”
說完他拿出那張臨摹了文字的紙張：“你認識這些字嗎？”
誰知鄭通掃了一眼，卻臉色大變。
作者有話要說：這大概是**過後的萎靡
e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