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要命
席海棠下意識地往後退,卻被蕭牧遠一把拉住了手,她驚訝地抬頭,隻見蕭牧遠那張向來溫潤的臉上此刻卻麵無表情,習慣性微揚的唇角邊弧度猶在,卻沒有一絲溫度。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蕭牧遠,一時間有些呆愣,就這樣被他呆呆牽著手,直到他清淺如風般的聲音滑過耳畔,傳遞至心間,“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男才女貌。
當蕭牧遠和席海棠站在一起時,顧惜爵的腦海裏一瞬間就閃過這四個字。
他看見蕭牧遠的眼神,溫和內斂,深情毫無二致,而席海棠,表情很淡,寂寞如霧的樣子,就像是墜落人間的天使,在他身邊清和溫婉。
顧惜爵閉了閉眼睛,心底一個悶悶的聲音對他說——
承認吧,顧惜爵,你嫉妒得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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頒獎禮很隆重,花樣輩出的儀式過後,終於到了整晚的gao潮,當主持人拿著金色信封走上台前,媒體的閃光燈閃耀成一片,牽手十年,這一次,花落誰家?!
大屏幕上滾動著動人的圖片,那是一條玲瓏的項鏈,別致的心形金飾及六角星金飾貫穿其間,高雅韻味中滲透著無拘無束的寫意青春,第一個心形與第一個六角星之間的距離是8厘米,這個六角星與下一個心形的距離也同樣是8,然後,靈動的變化開始了,相鄰的兩枚吊墜之間的間距不再規則,卻始終巡著8-8-4-8的節奏,那是一組神奇的密碼,代表了世界之巔的高度,小巧玲瓏的鏈飾慧黠巧妙地向巍峨的珠穆朗瑪峰致敬。
巧妙的構思是最引人注目的,而後,就是那精湛的翻麵型款式,在鑽石的切割中,不管是圓形、橢圓形、梨形、橄欖形、心形,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怔,就是表麵由若幹個具有一定幾何形狀的小平麵組成,而這條項鏈卻是以最為罕見的圓多麵型切割鑽石。
評委席上,蕭牧遠作為特別嘉賓詳細地為與會者解釋著,“這是一九一四年馬歇爾利用光學原理,經過科學的計算以後,才定下來的款式,其中加工尺寸和比例,以及各部位的角度,都有相當成熟的標準,最大限度地提高了鑽石的火彩和亮度,所以又稱為圓鑽型。它的高度,一般是直徑的百分之五十九點三。在這個基礎上,又衍生出了歐洲式和斯堪地納維亞式等幾種造型,仍然保持五十七個或五十八個小麵。”
大屏幕上,又給了項鏈扣環處的特寫鏡頭,最後一枚吊墜采用的是玫瑰琢型。
“玫瑰琢型從十六世紀開始形成,如果寶石的上表麵都是由連續排列的三角形小平麵圍成的話,我們稱為單玫瑰型。如果上下表麵都是這種形狀,我們稱之為雙玫瑰型。這種琢型,後來發展出各種不同的造型,比如荷蘭玫瑰型、梨形玫瑰、水滴形玫瑰、三麵玫瑰等等,在十八世紀的時候達到了鼎盛。但是因為玫瑰型的難度較大,近些年來已經很少有設計師會采用這種琢型……可是這條項鏈的設計者很勇敢,並且做得很漂亮。”
席海棠的心跳完全失常了,她不敢置信自己的作品居然被拿到大屏幕上展覽,按照往常的慣例,隻有金獎作品才有這種待遇,可是……可是她有可能會得金獎嗎?!
林玲緊張得吞了吞口水,“海棠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隻有金獎作品才能被搬上熒屏的吧?!”
“呃……是啊……”席海棠呼吸緊繃,眉心卻還是緊緊皺著,“鈴鈴,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我是用方姐的名額參賽的,才比較例外啊?!也許……也許隻是拿新人的作品指出毛病,讓大家引以為戒。”
“可是說得都是溢美之詞啊!”
席海棠的心更加忐忑了,大屏幕上每多一個鏡頭,她的心跳就又加快一拍,手心裏的汗也越來越多,越來越濕涼了……
“鈴鈴……我不行了,我想出去透透氣!”
“啊?!現在?!”林玲差點尖叫,“馬上就要宣布獲獎名單了啊!”
席海棠搖頭,“不可能是我的……我這幅作品隻是偶然間的靈光一現,而且我是用方姐的名額參賽的,應該是沒有資格問鼎的。”
“如果真是你呢?!”
“我會昏倒的!不行了,我要先出去透透氣,緩解一下……”
席海棠慌亂地站起身,從坐席上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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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空氣涼了很多,席海棠細細地足印踩在地上,帶上了幾分淒迷,踏月而行,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麽,憂傷的氣息,一下子就湧滿了整個胸懷。倏然而至的風輕輕地飄起衣袂,月光依然如水,夜色依舊空茫。
腦海裏,又自覺地想起那雙深邃的黑眸,與平常的樣子絕不相類。她的心揪得有些緊,甚至有點疼。
風拂過頭發,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發梢都已經被吹亂了,有幾縷甚至還調皮地嬉戲到了她的嘴角。
額上還是密汗層布,十分得不舒服,她想找出麵紙來擦拭,卻恍然發現自己沒有帶包包出來。
“用這個擦下吧……”眼前,忽然多出一條白色的真絲手帕,看著有些眼熟,小晨曾經捧在手心裏無數次讚歎的那一款。
抬眸,不意外地看見顧惜爵。
她微微站定,氣息微喘,“你怎麽會在這兒?”
“跟著你出來的,我怕你有事。”墨色的眸子裏是柔柔的深情。
席海棠微微一怔,搖頭,“我隻是有點緊張。”
“我懂。就跟我第一次買基金賺了一億時的心情一樣。”
她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呃……好久沒見,你最近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