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村文書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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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村的阿強和隔壁村的跛腳老姑娘阿珍結婚了，消息傳遍了朗村的每一個角落，當然也傳到了村主任梁水根的耳朵裏麵。
梁水根在村委會破口大罵，嚇得村委會副主任、村委會委員和村文書以及村會計，一群人都不敢說話。
梁水根連任了村委會三屆，每一屆任期五年時間，一晃眼已經在朗村當了十五年的村主任。大家對梁水根還是十分敬重的。雖說梁水根這些年沒能帶領朗村成功致富，但是村裏的安全工作做得特別好，尤其是消防這一塊杜絕了大部分的隱患。
得知今天阿強也去民政局領證了，梁水根此刻心裏暗暗罵了一個他媽的。朗村被選中進行文旅改造，自從消息一出，村民們就開始接二連三搞事情。
這幾天村裏有人在家裏加建房屋，兩層房屋變成了小三層，院子擴建了十幾平米。後屋空地原本雜草叢生，竟然有人一夜之間變出了一間屋子。這些他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可是現在竟然有人能拿結婚這樣的人生大事作為兒戲！
李鴻泰和周嘉玲前些年都吵翻了，離婚的時候大罵老死不相往來，這幾天一直傳出複婚的消息，昨天正式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
阿強是村裏的資深光棍，早年間的時候下麵的東西壞了，已經做好打一輩子光棍的準備。就在一個月前，阿強剛剛失戀，在村裏大放其詞，說這輩子隻談戀愛不結婚了。
如今朗村的天變了，這些人開始奔走民政局結婚登記處，各自都領回來了結婚證，買了一大堆的喜糖，在村裏奔走相告，到處發喜糖。梁水根認為，他們都是衝著賠償款才結婚的。
村文書安慰道：“梁主任，別氣了，說不定他們都是真愛呢！”
梁水根看了一眼村文書，“真愛個屁，他們就是惦記賠償款。現在賠償款的標準還沒出來，朗村接二連三傳出爆炸性新聞，一下子兩對村民都去民政局領證了。他們真要是有心結婚，怎麽不大張旗鼓操辦婚禮，隨便買些喜糖就打發了新娘子？我看他們就是別有用心，他們這是明搶，吃相太難看了。”
“梁主任，您消消氣，這也情有可原。村裏的喜事用品賣不出去，全國上下也不是咱們村做婚嫁用品產業，別的地方現在都是全網聯動，利用互聯網進行銷售。現在已經是物流滿天飛的時代了，就是咱們村子一直都跟不上去，這年頭實體生意太難做了。
一是村裏互聯網技術人才稀缺，年輕人都跑出去奮鬥了。二是咱們村裏的村民也不思進取，咱們不說遠的地方，就說隔壁村子，不少村民已經開始自發直播帶貨了，聽說果農的生意都供不應求。
發展鄉村振興不能單靠政府努力，村民尤其是年輕村民必須自我意識覺醒。村民自身沒有積極性和自覺性，朗村的經濟怎麽可能憑一個村委會就能搞上去。村裏的婚嫁用品生意一落千丈，一是因為結婚率降低了，二是咱們不能總是想著用傳統銷售模式去經營婚嫁用品買賣。時代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咱們村怎麽還能一直墨守陳規呢！”
村文書看了看梁水根的臉色，發現他似乎聽進去了，於是小心翼翼接著說了下去，“梁主任，我覺得令郎回來創辦電商平台公司和直播帶貨公司，這個做法完全是正確的。”
“令郎個屁！好好說話，別給我文縐縐的。”
“是是是，我覺得梁茶這次回來創業對於咱們朗村是個機會。他拉著幾個誌同道合的年輕人一起搞事業，我覺得完全可以鼓勵他們這麽做。我已經替您查過他們幾個年輕人，除了阿傑高中沒讀完，人家小美和阿偉都是名牌大學畢業的，肚子裏麵有的是墨水文化。
而且，他們幾個也不是瞎胡鬧，都是想要努力搞事業的年輕人。咱們村裏不就缺少這樣的年輕人嘛！我們村委會的這些人是有點文化，可是我們的專業不對口啊，這些年在村裏也沒怎麽接觸過互聯網這個行業。他們年輕人不一樣，他們很懂互聯網，很懂年輕人的需求。
梁主任，我知道您不支持梁茶回來創辦公司，可是朗村需要發展，需要進步，更需要年輕人。這次政府和投資方都選中了我們朗村，那是因為朗村有東西給他們挖掘，給他們進行包裝。咱們朗村自古以來出了不少舉人進士，保存著完整的明清青磚建築逾300座，村中還有20多座祠堂書室。
咱們還有幾百年的婚嫁民俗文化，過去附近鄉鎮有人結婚，都是來咱們村裏置辦婚嫁喜事用品。咱們村裏旦旦非遺文化傳承就有不少，梁光耀的釘金繡手藝，結婚必備的嫁女餅也是非遺文化遺產，采芸的剪紙窗花手藝也是。這些文化如果得不到發揚光大，得不到年輕人的傳承和喜愛，遲早是要瀕臨失傳的。”
梁水根陰陰地看著村文書，“我有說不支持他們年輕人返鄉創業嗎？梁茶那是不務正業，他在北京工作好好的，說不幹就不幹了，他對得起生他養他的父母嗎？對得起這些年教導他的老師嗎？梁博森，你別護著這個臭小子，他是不是把你也給收買了？你告訴我，他究竟給你什麽好處了？”
村文書梁博森緊張地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鏡，“梁主任，梁茶怎麽會收買我，他能給我什麽好處？我是去他公司親自看了一趟，您還別說，梁茶這孩子真是有兩把刷子，公司運作井然有序，員工各司其職，都是幹技術活的一把好手。
如今，村裏人的心思都不在做生意上了，目前村裏與梁茶合作的一共兩戶人家。梁光耀的裙褂款式已經上架到網店了，最近客服已經接到了幾個訂單。素芬嬸子的嫁女餅，放在電商平台銷量聽說不錯，做多少賣多少，倉庫裏頭幾乎沒有壓貨。采芸大姐的囍字窗花也有訂單了，最近還有一個外地的廠子馬上就要來談批發合作。”
“真的？”梁水根有些驚訝，“還真有人上網買咱們村裏的東西？”
“當然啦！梁主任，您也是經常出去接受教育，參加會議的領導，電商這一塊發展迅猛，您會不知道？還是你打心眼裏就不相信梁茶有本事把這件事情做好？這要是換成別人，您肯定已經張開懷抱，熱烈歡迎年輕人返鄉創業了。”
梁博森幾句話說得很中肯，既不得罪梁水根，又把梁茶給抬上去了，抬的又是梁水根自己的兒子，他再怎麽看不上梁茶回來開公司創業這件事，眼下這番好話是從梁博森的嘴巴說出來的，梁水根自然聽得心裏很是舒服。
盡管如此，梁水根還是嘴硬：“說不定就是運氣好，以後的日子長著呢，我看他能不能做出成績出來。”
“主任，那您就是同意梁茶回鄉創業了？”梁博森驚喜道：“您以後別整天冷著一張臉了，梁茶自從回來，就沒一天看到你好臉子對他。這孩子是想著為村裏做些好事，做些實事。這要是我兒子，我肯定狠狠誇。說不定，我拿著喇叭到處吹牛。
現在年輕人都喜歡往北上廣大城市發展，有幾個年輕人願意回村裏吃苦創業的？村裏沒有咖啡奶茶肯德基麥當勞，現在年輕人都愛吃這些愛喝這些，咱們朗村隻有原滋原味。”
梁水根聽明白了，又是一個梁茶的說客，這小子還有幾把刷子，把他的村文書都搞定了。
“行了，先不說那個臭小子，最近我真是煩死了。李鴻泰他們幾個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希望他們幾個日後不要上演離婚大戲，到時候損壞的是咱們朗村的名譽。這附近十裏八鄉的，有哪個村子不希望得到發展，現在眼看著朗村馬上就要發展起來，附近的鄉鎮一個個都眼紅呢！
他們幾個紮堆結婚，如果是為了多得賠償款，以後勢必還是會離婚，這事情傳出去必然會有損朗村的名聲。如果被人有意添油加醋，說咱們朗村的村民民風刁蠻，故意坑投資方的錢，你看以後還有沒有企業敢來我們這裏搞投資搞發展？
他們城裏流行一句話，城市套路深，我想回農村。農村人都不淳樸了，企業和個人老板，人家幹嘛要選擇來我們這裏和一群狐狸打交道？博森，李鴻泰他們四個剛領了結婚證，你這幾天暗中去調查一下，千萬不要打草驚蛇。查一查他們到底是真結婚，還是為了多得賠償款？
還有那幾個加建房屋的年輕村民，你去和他們說，加蓋房屋差不多就行了，別想著靠老屋一夜暴富。有那個閑工夫撈偏門，不如想著接下來怎樣跟著朗村共同發展，怎樣努力發家致富，怎樣把朗村的婚嫁喜事用品做成一個特色婚俗產業鏈。以後年輕人們結婚，第一條件反射就想到朗村的婚嫁用品一條龍服務。”
梁博森連連點頭，心裏替梁茶鬆了一口氣，聽村主任的口氣，心裏已經漸漸接受了現實。
梁博森是看著梁茶長大的，在梁茶的成長過程中，他一直鼓勵梁茶堅持做自己。這次見到梁茶放棄北京消防員的工作回來創業，他沒有其他人的反應那麽激烈。相反，他覺得梁茶這一刻長大了。
多年來，村裏人都覺得在北上廣工作的年輕人就是人中龍鳳，可是他們根本看不到那群北漂、滬漂、廣漂的年輕人，他們的生活有多艱辛、多不易。畢竟，能夠出人頭地的年輕人占少數，大部分都是平凡的人。
而且，最一流的人才都集聚在大城市，這些年農村的資源嚴重稀缺和匱乏，甚至很多村落變成了空巢老人和留守兒童的聚集地。如今，開始有年輕人願意將目光投入鄉村建設以及鄉村振興，這簡直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證明年輕人的格局和眼界打開了，他們如果是塊金子在哪裏都會發亮。
梁博森相信梁茶、阿傑他們可以把事情做成，因為他相信一句話，世界是年輕人的。即便老一輩已經穩打穩紮，可是他們終將老去，社會要允許年輕人試錯，從一次一次的失敗中總結出一套屬於他們的經驗，總有一天年輕人會扛起社會責任，年輕人同樣可以將事業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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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強和阿珍穿著一身喜氣洋洋的新衣服，二人在村裏見到人就發喜糖。一個高大帥氣、玉樹臨風，一個是長相難看，又跛腳的老姑娘，走到哪裏都像極了兩個顯眼包。
集聚在榕樹下的一群村民們，除了日常談論房屋賠償款的事情，今天又多出了一個熱議的話題。大家都說阿強和阿珍是為了賠償款才結婚的，他們兩口子和李鴻泰兩口子都是一個路子的合作模式。村民們都在竊竊私語，說這兩對夫妻日子一定過長久，等著看他們離婚的好戲吧！
朗村現在人人各出奇招，拚關係、拚力氣、使陰招，各顯神通想要得到更多的賠償款。梁茶跑了村裏製作花轎、喜糖、種植果園果蔬的幾戶人家，希望他們能夠加入公司一起合作，將他們的產品利用電商平台對外銷售，提高收益。
那些村民們沒說不合作，也沒說合作，態度上麵模棱兩可。他們說要等到房屋的賠償款到賬，心裏才能徹底踏實下來，然後再考慮接下來的生計問題。幾句話就搪塞了梁茶先回去，聲稱合作的事情以後再說。梁茶自然聽得明白，村民們的心思都不在主業上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老屋改造賠償款可以幫助他們實現一夜暴富。
梁茶沒有多言，而是默默回到公司，召集阿傑、小美、阿偉幾個人一起開了個會。
會議上他們進行了頭腦風暴，分析了村裏的現狀、村民的現狀和想法，最終他們認識到村民的格局和眼界還沒有打開。這不是一天兩天可以改變的，這是村民思想裏麵根深蒂固的東西。梁茶提出，想要改變村民不是沒有辦法，他提出要將手頭現有合作的村民和產品做精做強做細，最後做出效果和成績出來，給村民們打個樣。
阿偉十分精通互聯網營銷學，他提出可以將釘金繡、嫁女餅、囍字窗花剪紙，這三個非遺文化項目，做成三個IP向的標簽。一旦這三個IP成功營造出圈，走向市場，得到貨真價實的收益，村民們見到村裏有人依靠互聯網電商平台成功賺到了真金白銀，那個時候一定會有人主動上門求合作。阿偉用力地說出一句：“這，就是人性。”
阿傑和小美積極響應，梁茶也鼓掌稱絕。村裏必須有第一個發財的人，要有明顯的經濟收入差距，才會成功吸引村民們前來合作，才會讓村民相信依靠互聯網和電商平台，他們可以賺取更多的真金白銀，相信今後可以改善他們的生活。
下午，梁心晃到了榕樹下，心裏盤算著如何去找梁水根申請破除村規。梁水根和大哥關係要好，說不定大哥已經提前在他麵前通了氣。很有可能她去找梁水根說起破除村規這件事，梁水根未必會答應她。
梁水根的性格不太會拒絕人，但是說不定會和稀泥。梁心認為和稀泥才是最可怕的，這樣隻會拖延時間，耽誤她得到那筆賠償款，也就等於耽誤她回去和吳清遠團聚。她帶著兒子回來賣慘，將吳清遠留在出租屋，心裏本就不放心。
再者，她拜托房東為吳清遠提供一日三餐，可畢竟不是自家人，吳清遠會不會吃不好，睡不好，房東有沒有幫忙打掃家裏的衛生。想起這些問題，梁心就越發煩躁。看不到吳清遠的人，她心裏就慌亂不安。昨晚她提出和吳清遠視頻，沒想到直接被吳清遠無情掛斷了。她突然覺得取名字是個玄學，她叫梁心，母親和大哥都叫她“沒良心”。吳清遠是不是也可以叫“無情遠”？
她一邊苦笑一邊又想到了另一個現實問題，她為了得到房屋改造的賠償款，可是從湘菜館辭職回來的。也就是說他們三口之家，現在沒有一個經濟來源，都是靠著過去辛辛苦苦積攢的那點老本度日。
吳清遠拜托給房東照顧，她也是需要付錢給房東的，天底下沒有人願意白幹倒貼。她必須帶著一峰盡快回去和吳清遠匯合，不然每天睜開眼睛什麽事情都不做，吳清遠那邊就要支出一筆錢出去。
村民們看見梁心耷拉著腦袋往榕樹下走，一群人立馬來了精神。如今他們看到梁心，就像看見了人民幣，好像梁心的臉上寫著賠償款的標準，誰讓她的女兒張嘉怡負責朗村的文旅改造項目呢！
村裏人將梁心熱情地拉到了榕樹下，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圍著問她有沒有和嘉怡打聽到內幕消息，問她賠償款的標準到底定了多少錢一平方，好讓大家心裏都能有個準備。
梁心其實什麽都不知道，嘉怡壓根就不願意和她交流，但她不能這麽表現出來，因為她要繼續樹立在村民心目中的分量，為了她和一峰的戶口能夠遷回朗村做好一切準備。
她決定今天就去村委會找梁水根申請破除村規，然後由他代表村委會選定一批村民代表們進行投票，最終決定他們母子二人能否打破村約民規。如果梁水根持著和稀泥的態度，不願意幫忙組織這場破除村約民規的活動，她決定當眾撒潑罵街，大不了背上一個潑婦的罵名。
不過，她認為事情不至於鬧得如此不堪，嘉怡是這次朗村文旅改造項目的總負責人，他梁水根多少會給她幾分薄麵。
村民們拉著梁心打聽賠償款標準，目睹到梁心臉上有些陰暗不明，村民們開始紛紛竊竊私語。有人開始懷疑梁心吹牛，其實什麽都不知道。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多，梁心不由擔心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威望”**然無存，於是立刻信口開河地說道：“賠償款的標準已經出來了，隻是村委會、投資方、項目組三方還沒有進行最終公示，目前他們還有一些不確定因素需要商量。
我不好隨便告訴你們賠償款的標準是多少，我們嘉怡可是簽了保密協議的。我這個當媽的人，肯定是不能給自己的女兒拆台，你們說是不是？”
梁心昂首挺胸的樣子，看起來十分有把握，好像她已經知道了賠償款的標準是多少。
村民們聽出了話裏有話，於是又立刻換了一副麵孔，一個個臉上寫滿了巴結，“梁心，大家都是一個村的，嘉怡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自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們也不讓你為難，你就告訴大家夥一個區間，這總行了吧？既不為難你，也不為難嘉怡，我們大家就是想要得個安心。”
梁心被村民們抬高了，現在根本下不來，好在村民們都以為她藏著掖著。看著村民們一張張市儈的臉，梁心真擔心被抬得越高，摔得越慘，心想今天必須找梁水根把事情敲定下來。
見梁心遲遲不開口，村裏幾個織毛線的婦女，其中以周國峰的悍妻劉青霞為首，開始陰陽怪氣針對梁心。
劉青霞嫁給周國峰之前就知道周國峰喜歡梁心這個二手貨，後來梁心跟著吳清遠離開了朗村，周國峰才退而求其次選擇了劉青霞。
這些年這件事情一直膈應在心裏，梁心回來這幾天，她發現周國峰的魂兒都沒了，每天那雙眼珠子都巴不得像個紐扣釘在梁心的身上。要不是聽說梁心的女兒張嘉怡負責村裏改造工作，聽說梁心能夠打聽到賠償款的標準是多少，她一定不會錯過奚落梁心母子的機會。
當初梁心在學校可是叱吒風雲的女神人物，仗著吳清遠喜歡她，恃寵若嬌成了一個公主。她大哥和母親又對她視若珍寶，從小嬌慣出了她大小姐的脾氣，在學校沒幾個女生喜歡她。後來聽說吳清遠退學離開了廣州去了深圳，梁心沒幾天也退學了，很快就被包辦婚姻嫁給了隔壁村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的張學有。班上的女生們都鬆了一口氣，知道梁心再也囂張跋扈不起來了。
八年後，張學有工地上麵出了意外事故撒手人寰。消息傳出來的時候，劉青霞發現自己心儀的男人周國峰頓時滿血複活了，想著接受梁心這個二手貨，急得劉青霞在家裏坐立不安，第一個想到了吳清遠。
她是一次無意間聽說吳清遠在深圳結婚了，婚後女人一直不能生育，兩人又離婚了，吳清遠這幾年一直都是單身狀態。於是劉青霞聯係到了深圳那邊的姐妹，故意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了吳清遠，這才有了吳清遠回到朗村奪走寡婦梁心的事情。
這事情至今沒人知道是劉青霞傳出去的，前陣子得知梁心日子過得窘迫，有那麽一瞬間劉青霞心裏是愧疚的。可是看到自家男人的眼睛哈巴狗似的，還是盯著梁心不放，劉青霞心裏麵那點愧疚之情徹底**然無存了。
這會兒看見梁心被村民們圍著，一個個哈巴狗似的巴結著她，這又讓她想起了當年在初中讀書那段日子。當初她是梁心身後的小跟班，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梁心一個人身上。
她對梁心的姐妹情徹底失望，是那次偶然間在學校廁所聽到梁心大言不慚。梁心說擺在古時候她就是大戶人家的大小姐，劉青霞是她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那一瞬間劉青霞徹底震驚了，她一直都將梁心當成自己的好姐妹，梁心卻拿她當成了丫鬟。
此刻，劉青霞一邊織著毛線一邊擠進了人群，陽陽怪氣地說道：“梁心，你怕是根本不知道賠償款的標準是多少吧？這麽多年你都沒回朗村看過嘉怡一回，嘉怡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而且據我所知，嘉怡那丫頭的心裏可是一直都記恨著你。梁心，不知道就實話實說，別在這裏故弄玄虛，裝腔作勢，別到時候自己下不來台。”
梁心立馬心虛道：“青霞，誰說嘉怡記恨我的？昨天晚上我們娘倆還睡在了一個被窩！嘉怡是我十月懷胎生出來的囡囡，我這個當媽的再不好，終歸我們也是親母女。親母女之間，哪還能有隔夜仇的？”
劉青霞的嘴角一直上翹著，輕笑著說：“行，那你現在就告訴大家，賠償款的標準是按照多少錢一個平方算的？大家夥兒趕緊把手機都拿出來，各自打開計算器好好算一算自家這回能有多少錢到賬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