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喜事

第60章 朗村有了大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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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正在屋裏失眠,鬧心,想著孫子曉陽以後怎麽辦,果果以後沒有爸爸怎麽辦?她是過來人,知道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不容易,想著孫媳婦以後的路該怎麽走?突然聽見屋子外麵傳來了兒子的腳步聲。梁光耀剛要出門,就被母親喊住了。

“光耀,這麽晚了,你上哪兒去?”

“媽,我回店裏睡去,明天早上店裏有事,我就不在家裏吃早飯了。”

老太太歎了口氣,清冷的月光下,整個人顯得蒼老了許多,看得梁光耀心裏咯噔了一下。

“媽,兒孫自有兒孫福,曉陽和小敏離婚,您老別在心裏麵擰巴了。他們夫妻緣分盡了,就散了吧!”

老太太歎氣道:“現在的年輕人,不高興了就離婚。過去我們那一輩,夫妻兩個吵架打架也不會鬧離婚。我們那一輩人,東西壞了,縫縫補補。感情壞了,咬牙也要過下去。光耀,你也別怪珊琴,趕緊回屋睡吧!別以為媽不知道,你明天店裏沒什麽事。”

梁光耀心想,母親的眼睛還是毒的,一眼看出他和珊琴吵架了。這個家裏,他隻聽母親的話,母親年輕的時候拉扯他們兄妹實在太苦了,他舍不得違背老母親,於是原路折返回到了房裏。

王珊琴眼見梁光耀又回來了,眼淚無聲地洶湧而出。如果這個時候,這個男人願意說幾句軟話,她還能感受到家的溫暖,丈夫的溫暖,可是梁光耀卻背著身子一言不發。

王珊琴這些年心裏積攢下來的氣,這一刻再也忍無可忍,於是一吐為快。

“梁光耀,即便我從曉陽那邊搬回來,我也不會再給你打下手,你店裏也不缺我一個,以後我要為了自己活一次。活了大半輩子了,我都是在為了你們而活。你們都以為我是去城裏享福,每天的家務活我一樣沒少幹。兒媳婦不是親生的,更何況親生的,也未必有多好。我是去給他們當牛做馬的,但是我願意伺候我兒子。

曉陽比你跟曉丹強多了,至少他知道我心裏苦,知道我這些年不容易。而你們呢,你們什麽時候考慮過我?我這個當媽的,但凡說曉丹幾句,她就跟我蹬鼻子上臉,我說不過她。這些年,這個家,你一直沒給我掌過權,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請示你,我娘家辦事情都要求你給點錢。

我們夫妻之間,你對我也從來沒有知冷知熱過。這個世界上,就隻有我兒子最關心我,最把我當人看,我就稀罕我兒子了。梁光耀,你以後再罵我兒子一句,別怪我跟你翻臉,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

梁光耀萬萬沒想到,隨著兒子離婚收場,妻子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從前綿羊似的一個女人,這一刻,竟然變成了一隻母老虎,簡直不可理喻,如此袒護那個逆子。當下氣得狠狠罵了一句“慈母多敗兒”,拿著一隻枕頭睡到了梁心母子先前住的那屋。

張嘉怡過了淩晨才回到家,這兩天村裏主動簽訂老屋改造合同的人多了起來,她心裏都知道,這一切都是梁茶在背地裏麵偷偷使勁,梁茶功不可沒。看著小劉和小王變得信心滿滿,好似回市裏的日子近在眼前,她的心情也跟著高漲了不少。盡管嘴上不願意承認,心裏還是很感激梁茶的默默幫助。

回到家,就看見曉丹剛剛下直播,正在廚房搗鼓夜宵。今晚還是吃螺螄粉,問嘉怡要不要來一碗。嘉怡對螺螄粉這種臭臭的食物興趣不大,但不排斥。她其實挺好養活的,尤其是經曆了大學時期,一段窮困潦倒的日子。三餐吃食堂的免費湯,買一份五毛錢的白米飯充饑,螺螄粉這點臭味不算什麽。更何況,曉丹姐煮的螺螄粉不是高配,而是豪華版螺螄粉。

“嘉怡,我做的螺螄粉在外麵最起碼賣到五十塊錢一碗。誰家螺螄粉裏麵放這麽多配菜的,這叉燒肉搭配螺螄粉簡直神仙吃了都不願意鬆手。要不要來一個炸蛋?吃螺螄粉不吃炸蛋,等於不吃。”

嘉怡欣然接受了,坐在院子裏麵等著開吃。抬頭,黑夜中繁星點點,隻有鄉村才能看見星星,大城市太過繁華,不夜城根本就看不到星星。即便看到星星,那麽高強度的生活節奏,許多人甚至許久都沒有抬頭仰望天空。

院子裏的貓屋,小橘貓已經熟睡了,蜷縮著像一隻可愛的抱枕。隱約間,她似乎聽到外婆的屋裏,傳來了似有若無的歎息聲,心口頓時一緊張,擔心外婆是不是身體哪裏疼痛,老太太咬牙強撐著不告訴大家。

她知道外婆是最堅強的,能夠一輩子再苦再難再累也不改嫁的女人,獨自一人拉扯了一雙兒女長大,這樣的女人是十分好強的,打碎牙齒也不會喊疼的女人。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是隔代遺傳,骨子裏麵有外婆的堅強和隱忍,以及厚積薄發的力量。

曉丹端著香氣撲鼻的螺螄粉上桌,一人麵前擺放了滿滿一碗,看著色香味俱全。廣州的天氣越來越熱了,即便是夜晚,也是悶熱至極。曉丹又衝泡了兩杯加了冰塊的涼茶,這才宣布開吃。

回來這些日子,嘉怡已經習慣蹭曉丹的宵夜,今天是螺螄粉,明天可能就是火雞麵,後天可能是餐蛋麵或者炒米粉。有時候客氣幾句,回屋睡覺,知道曉丹在院子裏麵大快朵頤,夜裏口水咕咚咕咚地流。回來這些日子,感覺體重都上去了,小劉小王卻說她臉上肉肉點好看,看起來不那麽清冷。

“怎麽樣,過癮不?你這碗是微微辣,我這碗是爆炸辣。”曉丹嘴唇吃得紅腫,咕咚咕咚喝著冰涼茶。

嘉怡不太能吃辣,微微辣還是可以接受的,笑道:“姐,你這是冰火兩重天,小心你的胃,以後別吃這麽刺激的食物。”

“這算什麽,上回小敏帶給我的四川特產擔擔麵,那才叫一個變態辣,又過癮又嫌辣,但又舍不得不吃,吃得第二天直接痔瘡發了。哎,你都聽說了吧?”

嘉怡微微一怔:“怎麽了?”

“你還不知道啊,村裏人都知道了。你不覺得家裏的氣氛,今天格外壓抑低迷嗎?”

嘉怡一天都在忙著整理合同,兩耳根本不聞窗外事,“家裏出什麽事了?是不是她又作妖了?”

曉丹知道嘉怡這個“她”是指姑姑,搖頭否定道:“不是你媽作妖,是曉陽,曉陽和小敏,他倆離婚了,你說是不是大事?”

“什麽?離婚了?”嘉怡一臉難以置信,“姐,別開玩笑,現在不是愚人節。”

“我騙你幹嘛,果果都被小敏帶回成都了。”曉丹抬頭看了看樓上,“我媽回來了,你說我能騙你?這玩笑,我可不敢開!我是親眼看見,親耳聽見,白天都鬧到我爸店裏了。劉青霞那個大嘴巴,已經傳得村裏都知道了........”

曉丹把曉陽離婚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嘉怡,嘉怡聽後一臉唏噓。沒想到曉陽如此癡迷織毛線,更沒想到這個家裏最受寵愛的曉陽,竟然自稱這些年過得一點都不快樂。

曉丹描述得繪聲繪色:“當時曉陽哭著說,他特別羨慕我,爸媽都不管我,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他還說自己是木偶人,被爸媽操控自己的人生,行屍走肉,我爸的傀儡。你是不知道,他那叫一個委屈。我也沒想到,我會是他羨慕的對象。說句實話,自打他出生,我就討厭他。每次看著我爸我媽疼愛他的樣子,尤其是我媽,簡直明目張膽的偏心眼,我就特別憎恨他,想著法子給他使絆子,看他哭鼻子我就開心。

哎,沒想到今天看見他那麽慘,為了織毛線搞得妻離子散,我卻一下子高興不起來。這些年我一直跟他較勁,處處都想超過他,想在我爸媽麵前證明,他們的兒子不過如此。嘉怡,現在我發現自己好像並不希望看到曉陽過得不好,我是不是特別矛盾,特別複雜的一個人?”

嘉怡唏噓曉陽離婚的同時,對曉丹複雜的心情似乎能夠理解一些,這種感覺就像她和一峰的感情一樣。她一邊嫉妒弟弟得到了母親全部的愛,一邊又割舍不掉姐弟之情。某種意義上,她覺得在這個家裏,自己和曉丹走得最近,兩人之間因為有著相似之處。

她能理解曉丹心裏的膈應,比起自己,曉丹心裏一定更不舒服。她和父母住在一個屋簷下,看著父母偏袒溺愛弟弟。不像她,慘得徹徹底底,直接成了一個“孤兒”。有時候什麽都沒有,好過有而得不到全部的愛。這一刻,她更加理解了曉丹的心情。

“姐,我明白你的心情,我對一峰也是這樣的。一開始我特別排斥一峰,可是相處下來,發現我們根本就不是我媽那種狠毒狠心的女人。我們的心還是滾熱的,所以我們一邊嫉妒弟弟,一邊又見不得弟弟過得不好。

姐,我覺得,誠實麵對自己的內心,也許心態才能輕鬆一些。最近我還是接受一峰了,發現自己沒那麽精神內耗了。有時候放不下,其實就是佛語裏麵的‘我執’,執念太深了,痛苦就會紮根在我們心裏。曉陽和小敏都是成年人了,他們有能力為自己的一切行為買單。”

曉丹點了點頭,埋頭嗦了幾口粉,接著說:“最近我發現微博一個粉絲特別奇怪,感覺他好像認識我,可是他不承認。我覺得他說法的語氣,特別像一個人,你猜猜,是誰?”

嘉怡沒有思考便脫口而出:“周城,對嗎?”

曉丹一臉震驚:“厲害啊,你怎麽也覺得是他?”

“第六感,女人的第六感一直很準,我的也不另外。姐,其實我看得出,你一直沒放下他。即便你們已經分手了,如果你還是會想起他,隻能證明你們之間的緣分還沒有盡。姐,不早了,洗洗睡吧!”

2

這一夜,吳清遠一直睜著眼睛,看著低矮的屋頂,想著第二天回朗村的事情。枕頭旁邊的梁心,收拾了一天的行李,沒用的物件、帶不走的物件,都扔了或是送給了隔壁的鄰居。她興高采烈忙了一天,身子剛觸碰到床就呼呼大睡了。

吳清遠記得早些年的時候,梁心即便白天再累,睡覺從來不會打呼。如今人到中年,呼嚕聲比男人的呼嚕聲還要響亮。吳清遠眉頭蹙得很緊,心中除了憤怒還有嫌棄。這就是當年鎮上中學的女神,男人見了腳都挪不開的女神,如今變了一頭母豬。

想起即將離開市裏,跟隨母豬回到朗村,他渾身都在抗拒。可是,他無能為力,如果梁心不再供養他,說不定自己任性而為之,最終下場會變成街頭乞討的殘疾人。他一是拉不下臉麵,二是知道乞討也有幫派。

早年的時候,他見識過廣州一帶的乞丐幫,大到每一個區,小到每一條街,都有乞丐頭頭。如果路上的行人同情心泛濫了,往他盆裏施舍錢,說不定他要被乞丐頭頭的小弟一頓暴揍,或者囂張的直接拿走自己乞討的錢。如果他們還有點良心,說不定隻拿一些回扣,那他就變成了他們的乞討下線。

吳清遠越想越煩,越想越覺得這輩子算是栽在了梁心的手上。他突然想起了另外一個女人,朗村的劉青霞,以前他們三個都在鎮上讀中學,劉青霞是梁心的閨蜜,兩人上廁所都一起,好到穿一條褲子的姐妹。

要不是那一年,劉青霞打電話告訴他,梁心的男人張學有死了,他是萬萬不會再回頭找她了。她當時已經嫁為人妻,還有了孩子。劉青霞的電話,激發了他的內心,他想起兩人的舊情,覺得是自己虧欠了她,於是氣血上頭,回到朗村帶走了梁心。他最得意的就是,讓梁心撇下了張學有的女兒張嘉怡,不然帶著一個拖油瓶,日子更難過。

想起吳一峰那個智障,他心裏麵就更來氣,這輩子竟然替人養子,他敢肯定吳一峰不是自己的種,就是死去的張學有的遺腹子。這真是老吳家的奇恥大辱,他無力再說服自己保持平常心,靜待機會報複枕邊人。這一刻,他蒙著被子無聲哭泣起來。半晌,他努力掙紮著雙腿,根本一點力氣就使不上,他已經是個徹徹底底的廢人了。

第二天,朗村的天還是蒙蒙亮的時候,李鴻泰的接親隊伍就浩浩****出發了。梁茶和阿傑負責全程的拍攝工作,小美和阿偉留在公司正常上班。兩人沒看過正式的廣州中式婚禮接親,心裏麵十分癢癢,可是公司的活兒不能不幹,尤其是村民們來合作的越來越多,商品都需要寫文案、做美工、上架、發貨等等。阿傑前一天就拍著胸脯,說拍了視頻第一個給小美和阿偉看,兩人心裏這才平衡了一些。

李鴻泰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穿著梁光耀親手製作的大紅裙褂,身騎駿馬在最前列,八人大轎出發迎親。四塊迎親喜牌,四人金鼓吹團隊。一路上敲鑼打鼓,一片喜氣洋洋,整個迎親儀式非常熱鬧、壯觀。

來到親娘子周嘉玲的村莊,李鴻泰在嶽母前麵恭恭敬敬呈遞婚書。見到了周嘉玲鳳披霞冠,紅妝嫁衣,李鴻泰激動得險些淚灑現場。隨後,二人叩拜母親,執子之手,共赴良緣。

接親隊伍返回朗村,兩口子在一雙兒女和村民們親友們的見證下,跨火盆進門了。經過挑紅頭蓋,對拜之禮,共同宣誓之後,李鴻泰兩口子鄭重許下了愛情承諾,結為百年之好。

梁心帶著吳清遠回到了朗村,坐在一輛搬家公司的小貨車上,目睹了這麽浩浩****的接親隊伍。梁心酸溜溜地說了一句,這輩子都沒有這麽風光過。吳清遠哼哼了兩聲,梁心便不敢多言,有委屈也隻敢往心裏咽了下去。

兩人路過李鴻泰家,看見八抬大轎和迎親隊伍,這才回過神來,沒想到是李鴻泰和周嘉玲梅開二度,沒想到這兩人竟然大操大辦了這麽一出,梁心的心裏像是炒了一盤醋溜白菜,不是滋味。

吳清遠看著梁心酸溜溜的模樣,陰陰地說了一句,“你要是後悔了,也可以重新去找一個,給你也安排一個鳳冠霞帔,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再嫁一次。隻要你不怕被人笑話,這輩子第三回結婚。”

梁心知道吳清遠在諷刺她,陰陽她,她不會跟他計較,他的兩條腿殘疾了,心裏麵自然是不痛快,性格又敏感又多疑,不怪他,隻怪命。

貨車直接停在了梁心父親留下的那套老屋,這些年大哥一直住在母親當年給他置辦的房子,父親這套老屋一直閑置著,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會過來祭拜祠堂裏麵的列祖列宗們。

梁光耀母子知道梁心回來了,已經來到老屋門前等候。鑰匙不在梁光耀那邊,一直都在陳素芬自己那邊,沒有她同意給鑰匙,梁心一家子是住不進去的。

貨車停在門前,梁心先下車,接著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因為吳清遠雙腿殘疾了,梁心弓著身子,讓吳清遠趴在自己身上。看著如此行雲流水的一幕,梁光耀母子二人都震驚住了。人心都是肉做的,梁心再自私,再狠毒,也是他們的家人,終歸是生出了惻隱之心。

陳素芬讓兒子趕緊上前幫忙,先接過吳清遠,沒想到吳清遠不樂意,非要堅持讓梁心背著自己進屋,這讓梁家母子心裏很是不痛快。

梁光耀心中暗罵,這個渾蛋吳清遠,簡直給臉不要臉。他這不是矯情,他是故意當著他們梁家人的麵,證明自己即便殘疾了,梁心也會對他不離不棄,他這是故意抬高自己的身價。意思是,你們家的女兒,你們家的妹子,自己上趕著要伺候我,要對我不離不棄,不是我賴著她的。

梁光耀心裏暗罵了一聲梁心“犯賤”,老太太在一旁心裏也是這麽想的。他們對這個吳清遠從前就看不怪,如今看到這麽一出,心裏更是滿腔怒意。老太太心裏不由暗罵自己的女兒是個賤骨頭,這麽倒貼巴結吳清遠,活該一輩子的勞碌命。

老太太想起之前那個女婿張學有多好的一個人,把女兒當成皇後娘娘一樣伺候著,女兒倒是一點都不領情。心裏麵暗罵,梁心啊梁心,你這腦子平日裏麵對付家裏人倒是厲害得很,怎麽到了男人身上,你就變成了一副豬腦子呢!

想起村裏的李鴻泰夫妻兩個,今天在村裏辦喜事,雖然是梅開二度,可是李鴻泰有那份心,給周嘉玲置辦了風風光光的一場婚禮。這個瘸子女婿呢?他就是自己女兒命裏的宿敵,命裏的克星。她的女兒這輩子都被他毀了,現在他還跟著女兒,住進了老頭子留下來的老屋。

偏偏這口氣,她既咽不下去,又不得不咽下去。老太太從剛才吳清遠拒絕兒子背他進屋,已經看出這個瘸女婿不是個好惹的人物,不知道以後要惹出什麽事情禍害他們家呢!她知道女兒在感情裏頭是一根筋,一頭笨倔驢,打算兩眼一抹黑,陪著吳清遠走到頭。想起外孫吳一峰,老太太又不忍心拆散這一家子。即便吳清遠沒用了,可到底他在,梁心還算有個男人,一峰也能有爸爸。

她太清楚孩子沒有父親的日子不好過,從前她一個人拉扯他們兄妹兩個,日子過得太苦了,孩子也跟著她受了不少委屈。如果有個男人在,她不會舍得早早把光耀送去學釘金繡手藝,光耀也不用為了日後養家學針線這門手藝。這個家,隻有她知道,光耀小的時候,願望就是長大以後入伍當兵,保家衛國。兒子心裏的委屈,隻有他這個當媽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