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疲於奔命（上）

第120章 疲於奔命（上）

法正對於暗夜襲城已是頗有心得，事先便已差了不少的細作混入城中，埋伏於城門附近，準備殺人放火，開門迎接大軍。

三更時分，大軍悄無聲息的掩至城下，發現城頭之上竟是無人防守，顯是宕渠縣令認定了該城處於巴蜀之中，北無張魯之患，東無劉勳之憂，念城中巡守過於辛苦，特放他們大假，不再讓他們守城了。法正見之大喜，忙讓魏延領著兩千兵卒攀上城頭縱火為號，各路細作一齊發作。霎時之間宕渠各城門大開，火光衝天，殺聲動地。

百姓們本在家裏睡得正香，聽得喊殺之聲，大夢乍回，不知何路軍馬來襲，不明所以，躲在**嚇的渾身發抖，哪敢開門去看。

宕渠縣令今晚多灌了幾爵蜀酒，很晚的時候，方才困意大增，沉沉睡去。正做夢自己政績卓著，劉璋嘉其功勞，封他為巴郡太守。他一時高興，興趣盎然，心裏是美滋滋的，正在這時忽聽城外喊殺之聲大作，一小卒踉蹌踉蹌地衝至內宅來報：“報！有軍馬打進城來了！”

縣令大驚失色，急忙問道：“是哪路軍馬？張魯？劉表？”

那小卒搖了搖頭，回答道：“不知。”

縣令問道：“來了多少人？”

那小卒說道：“城外喊殺之聲震天動地，像是有五六千人。”

縣令大吃一驚，嚇的麵如土色，過了半響方才說道：“怎麽……來了……來了這麽多？”

那小卒道：“如今守軍大半已降，敵軍已逼進縣衙，嚷著活捉縣令，將他的夫人搶去做老婆。大人，我特地來提醒你一下趕緊逃吧，我馬上也要跑路了。”說完便撇下了縣令，轉身逃命去了。

他那位如花似玉的夫人此時也醒了過來，嚇得花枝亂顫，嬌聲道：“相公，你可要救救我啊！”

縣令聽喊殺之聲越來越近，拔走纏在他身上的手腳，掀開錦被，騰得站起身來，手忙腳亂的穿著衣服，說道：“還躺著做什麽，還不趕緊起來逃命啊！”心道：“女人就是麻煩，這逃命起來，著實煩人。當初一時失策，唉！悔之晚矣！”

這縣令原先是軍旅出身，練過緊急集合，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著裝完畢，領著那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從縣衙後門溜了出去，逃之夭夭了。縣令一跑，宕渠在不到半個時辰裏，便被法正攻下了。

次日申時，江州城中，冷苞正和前來支援的嚴顏商議，如何領軍到那個小山村裏征剿法正同魏延，正討論到關鍵時刻，小卒來報：“報！宕渠昨夜已被法正、魏延的五千大軍攻下了！”

冷苞聞言大吃一驚，大聲說道：“什麽？他哪來的那麽多兵馬！”

嚴顏眉頭緊皺，若有所思地說道：“如今法正在魏延軍中，八成又是他在搞鬼！”

冷苞氣得滿臉通紅，捏起鐵拳，砰地一聲，一拳砸在了桌案之上，說道：“這個法正，這個叛臣，早晚我要將他碎屍萬段，方消我心頭之恨！”

嚴顏說道：“主公派我們來剿滅漢軍。如今宕渠被奪，這事情可是鬧大了，應當迅速討平。不然主公怪罪下來，你我都是罪責難逃。”

冷苞冷笑道：“你盡管放心，魏延不足為慮，如今他手裏的幾千人馬，能成什麽大事，這宕渠我不用一個時辰便能拿下。”

嚴顏低頭沉思半晌，說道：“如今法正也在，不好對付，萬勿大意。這樣我和你同去，城中加上我帶來的一萬人馬現有三萬兵馬，你我各自帶上一萬人，留一萬人守城。”

冷苞點頭道：“如此甚好！”

嚴顏道：“法正其實也沒什麽可怕，就詭計厲害。我們隻要防著他埋伏劫寨也不用去怕他，兩萬人攻二三千人防守的小城，是不用一個時辰。我猜他會往東逃竄，經巴東投荊襄。我領一萬人於東路埋伏，防止他逃竄，你引著一萬人馬打城，可要小心在意，切莫中其詭計。”

冷苞道：“果然是好計，就這麽辦。放心，我會小心的。”

當下分撥已定，次日冷苞、嚴顏便點齊一萬軍馬出城，直奔宕渠而去。一路無話，這日已近宕渠，正前進時，哨探來報，說道：“報！魏延大軍已克涪陵！”

嚴顏大吃一驚道：“什麽，宕渠在江州之北，涪陵在江州之東，中間有隔著崇山峻嶺，他們是如何做的到？”

冷苞道：“估計有向導在幫他們，教他們走得小道。”

嚴顏道：“這過了枳縣再向北便是巴東，可直通荊襄，他是想跑路了。”

冷苞點頭道：“應該是這樣的，那這宕渠我們還打不打了？”

嚴顏躊躇半晌，方道：“這魏延的大軍果是隻有兩三千人？”

冷苞點頭道：“當真是隻有二三千人。”

嚴顏道：“這個法正膽子極大，這次我看他的兵也不多，隻是出其不意，這才得手的。這樣，我們分軍一半，你領兵去打宕渠，我去攻涪陵。”

冷苞道：“好，就這麽辦！”

當下嚴顏、冷苞分兵兩路，各領一萬大軍分頭幹事去了。

冷苞要搶頭功，領著這一萬大軍，馬不停蹄，一路急行軍趕至宕渠，已是辰時時分。兵士們累得口吐白沫，滿頭大汗，肚子咕咕直叫，正欲紮營休息，進膳睡覺。卻聽冷苞下令道：“都不準休息，給我攻城！”

冷苞邊上的一個副將，摸了摸肚子，說道：“兄弟們連日奔行，又餓又累，還是吃飽飯了再打城吧。”此言一出便有不少兵士隨聲附和。

冷苞伸手一指城牆，大聲訓斥道：“古人曾言道：‘滅此朝食。’今天我就要效法古人，也來一次滅此朝食，都給我打起精神，攻進城中東西任你們搶，給我首級便成！”他曾有一日睡不著覺，拿了冊古籍看了兩眼，看到這句話時，便睡著了。看來讀書對他來說，確是一種治療失眠的絕妙法門。今天他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這句話，便在大庭廣眾之下噴了出來，好顯得自己很有學問。看著手下兵士一道道崇拜的目光，樂得個嘴歪歪。

他手下的兵士本不想同他一起發瘋，但聽聞有利可圖，便強打起精神，挺起兵器，大聲呼喝，衝將上前。也不知是他們著急想吃飯，神力大增，還是守軍防守鬆懈，無心戀戰。這宕渠城竟用不到半個時辰便被他們攻下來了。

冷苞軍剛剛進城，也就不顧得早飯沒吃，饑餓難耐，雙眼冒火，展開絕頂輕功，分赴各家搶錢搶女人去了。冷苞來到縣衙，心存萬一之念，左搜右尋，左翻右找，將縣衙各處弄得是一片狼籍，翻了個底朝天，連法正的影子也沒看到，不禁大為氣惱。累了半晌，肚子著實有些餓了，便來到飯廳，命人將各色佳肴掛了滿滿一案，吞了吞口水，拿起筷子，便欲開吃。

便在此時，一小卒氣喘籲籲地闖了進來，道：“報！魏延大軍攻克江陽郡了！”

冷苞剛喝了口稀粥，聞言之後，噗地一聲，又都給噴了出來，道：“這怎麽可能！江陽在巴郡之西，他們才奪下巴郡之東的枳縣，怎麽竟轉到了江陽去了？”

那小卒道：“這的確是匪夷所思，不過這消息倒是千真萬確。江陽太守也沒想到魏延大軍會來，根本沒有防患，因此中了魏延的詭計，吃了大虧，城也給丟了。”

冷苞放下碗筷，站起身來，自言自語道：“江陽之北就是犍為，若是給他們拿下了犍為，主公便會知曉此事了，到時可就全完蛋了……”想到此，冷苞大聲說道：“傳我將令，速速用飯。用完飯後全軍開拔，前往救江陽！”

那小卒一臉鬱悶地應道：“是！”

冷苞軍搶得正歡，一聽說要迅速地吃飯，好趕去打什麽江陽。沒錢搶了，士兵們不禁一臉鬱悶，大罵冷苞不是東西，言而無信。不過冷苞雖然是言而無信，他們也還是不敢怠慢，草草地用完了早膳，便強壓著困意，睜著惺鬆的睡眼，邁步狂奔，趕往江陽去了。

宕渠離江陽頗遠，冷苞連日行軍已是疲累不堪，隻奔出城五十裏，便再也走不動了。或立或坐，死活不肯前進，冷苞無論怎麽催促也沒有什麽效果，也隻得由著他們。冷苞傳令全軍安營紮寨，休息一晚。次日一早便又催促上路，如此著急忙慌的又趕了一日的路程。這日晚間冷苞見兵士已疲，正欲傳令三軍安營紮寨，忽見一小卒氣喘喘籲籲的迎麵趕來。

冷苞最近老是聽到壞消息，非常害怕見到哨探，一見到那個小卒便覺頭大如鬥，不耐煩的問道：“這次又是哪丟了？”

那小卒趕到近前，說道：“報！魏延大軍已撤出了江陽，江陽城空虛正可襲取，還請將軍速速前往。”

冷苞一聽大樂，高興地叫道：“法正啊法正，人人都說你妙算如神，我看也不過如此。你沒有想到我就在你的後麵吧，哈哈！”說完，冷苞便下令道：“傳我將令，全軍將士不得休息，全速前往，攻取江陽！”

冷苞此時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